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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现争端

    云舒自打出生便体弱,直自12岁才能言语。16岁成人礼那年家中来了三个道士,便说此子邪气染身,在云家上窜下跳,摇摇晃晃。

    云舒体弱,家人平时看管严厉,生怕他受了伤害。云舒难得这时看得松懈,萧解得知消息便来寻他,云舒便也耐不住想溜达溜达。

    拉着云舒便想避开下人溜出去,告知云舒家中予了那三个道士钱财时,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来是其姐曾遭遇一道人虏走,。其父为寻女。出门寻此道人,了无音讯,自小便只和母亲生活一起,从此萧解对道人便敌意非常。

    夜晚萧解让云舒打包了一份饭菜后,脑咕噜一转:“时明啊!(云舒字时明,萧解字令知。)你过了成人礼,也是成人了,成天闷在家中也不是回事,劳烦您老陪我出去一趟?”

    云舒平日里万卷博览,却也鲜有出门,听言便依他翻墙出云家。萧解野惯了,翻墙自是手到擒来,云舒下墙时一个落空,便将脚崴了。一路上由萧解掺扶着。

    “我们这是去哪?”云舒偷偷出门,颇为不安言道。

    萧解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摇了两圈,“夫子不是说过,不义之财不可留,”

    云舒瞪大眼睛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把那几个道士的...给摸出来了啊!”

    “他奶奶的,当什么不好,非要当道士,出家人,要钱财有何用,普渡众生从我开始好了。”

    “真有你的。”

    “走吧!云大公子,其实今天我约了奕然妹妹,想你在边上多帮衬一下,谁不知道你云公子为人处事高明呢!”

    云舒暗自摇头,不一会又暗自发笑:哎~!你要真能成,也省了萧夫人的心,有了,看我等会怎么折磨你。

    东安道,是安州城最大最繁华的街道,人们相信日月升于东方,则步步高升,因此达官贵人皆多落户于城东,由此东安道商贩活跃,夜间灯火依旧照彻。有权有势的出入红院场所,丝竹乐声哪怕在外,也能略听一二。时有人在对门口处支摊接势,供入内消费不起者饮酒喝茶,红院之人也不愿意别人白借此势,院主人便让所谓的护院们去收些他们财物做为一些工钱补贴,也给一些保护,但不得不说,此间醉酒汉子颇多,有护院作周旋确实让他们安生不少,生意人头脑确实聪明。

    千红楼外的小摊上,萧解神情嚣张:奕然,你今天就放开吃,令知公子我做东了,不用客气。

    云舒一阵无语,心想:合着你从道士那边拿的钱就不是我家给出去的了?然而脸上却是笑意十足,平时想支持这好兄弟一番,却怕伤了自尊,难得有此机会。

    “客官,您要打包的东西。”小贩着手递给萧解一只纸包鸡。

    “那时明,奕然你们先在这休息,不够再吃点,刚想到饭菜还没有拿回去给我娘,先回去一趟,一会回来。”萧解站起身接过向两人招呼后,把身上钱袋给了奕然便走了。

    “他倒是有心,很中意你啊,奕然妹妹。钱财都直接给你保管了,好男人就别犹豫了。”云舒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倒是给了一番好称赞。“你看我这身子骨,自小这样,也不知称到什么时候,你们妥当了我也收个干儿子。”

    奕然被云舒一顿念叨,难为情便把头一埋,装成啥也没听,只是挑面里的肉片,半响后头猛一抬似有了啥话:“你知道你身子骨弱,还不赶紧的妥当了,让我做和干娘。”说完又把头一埋,也不知是急了还是害羞。

    云舒只想抽自己两巴掌,给自己挖了个坑,言道:“没见到合适的,身子骨弱经不起千金小姐的脾气。再养两年,再养....喂,有贼。”正说着,一个精瘦的汉子,从他们旁边路过,抄起萧解留下的钱袋便加速跑开。云舒挣扎起身,却感觉脚下传来刺痛感,不由喊叫了一声:呀!痛。

    那边奕然闻言瞬间起身:“舒哥哥,你脚还受着伤。我去追他!”便往那贼人逃跑的方向去,也不知听没有听到云舒在后喊她:“别追了,去买个袋子,由我补上给令知,莫与他言便可。”看着渐行渐远的奕然,云舒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感,撇下一些银钱,强忍脚上痛楚欲追赶上去,本身体弱,加上受伤,被人群一挤,举步困难,只看奕然追入小巷,不得所踪,只得顺着萧解家中方向走去寻萧解。

    萧解与佳人相约,至家中后,告知萧夫人用膳,便迫不及待又出门,在与云舒相遇于东安道路口。看着云舒着急的模样,询问何事如此,云舒言明事情进过便一齐追入深巷。

    借着高楼灯火,两人在暗巷中搜寻良久无果,云舒却注意到,春雅楼道路上留下一块手绢,乃是奕然之物,心中便有了结果。

    两人步入春雅楼一层,眼前灯红酒绿,舞女台上身姿伴随丝乐声翩翩而动。

    萧解看向云舒:“时明,此地甚大,怎么找到奕然?”

    “我有办法,先去后堂寻老鸨。”

    此种场所较大型都是一楼外堂以饮酒歌舞为主,内堂与二楼皮肉生意,三楼皆为达官显贵的私人包间。云舒信步高台,萧解则装作下人寻老鸨速来接待。

    此间老鸨见云舒衣着不凡,气度翩翩,认为是大家公子,连忙迎上。不等她言语,萧解边说:“准备一间上房,我家公子看不上一般货色!”

    老鸨领着两人往三楼而去,“两位官人,您看这间如何,碧雅安静,合这位公子气度呢!”

    云舒心思不在此上便言:“甚好,劳妈妈看看有没有雏儿,其他都好说,都领此间物色一番。”

    “好好好,客官稍等,老妈子我这就去看看。”老鸨应声附和,退步出去。

    不多时,云舒瞥见过廊上一精瘦男子匆匆行过。脸色一变,提醒萧解:“是哪个贼人。”得此消息,萧解顾不得多言,扑上前去两拳锤在他身上,一边问:“小贼,偷爷爷钱不说,追你那姑娘现在在哪?”

    那小贼吃痛,听到这般问话,又像见到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只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偷了钱,有人追了,后面看见一股怪风将那人卷走。我害怕就躲了进来。”

    萧解又锤了两拳:“胡说,是不是将她拐到这边了?”

    那小贼刚想辩解,云舒便把萧解拉起:“奕然是良家之人,春雅楼不过声色场合,被人发觉也不敢这般与律法作对,找了这小贼便好说,花些钱财摆平就是了,怕他说的是真的,反而难寻。”

    那小贼看不用挨打,连忙也说:“是啊是啊,我就一小贼,怎么敢做那些杀人放火的事。”

    “还敢说话,贼也得先吃段时间牢饭再说,钱呢!”萧解现在很是着急。

    “输的输,用的用了。”说完看着萧解拳头又要挥舞忙抱住脑袋蜷缩起来。

    这时老鸨领了几个姑娘到了此间:“客官咋回事!下人粗鄙不懂事,不要见怪啊!这些姑娘来看看,可都是雏儿。”

    云舒撇了一眼没看见奕然就让他们下去,说自己兴致被打扰了,便要离开。

    老鸨见辛苦前后没有钱就不开心了,但还是说:客官这屋子也开了,姑娘也领了,是不是……”

    云舒见状也不多言,便掏身上,摸了半响。小贼将萧解财物都花销完了,两人略显尴尬。

    老鸨见状便明了,拍了拍手:“好哇!吃霸王吃,上这来人,来人,给我打。”楼下赶来一番打手将二人围住,不由分说便对两人动手。见情况不妙,云舒脚伤无法逃离,萧解忙护住云舒,深知云舒体弱,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打手也不想闹出命案,只是拳脚教训之后便把二人抬至门外丢出。

    萧解挨打只是忍痛。扶起云舒见他却是进气短,出气多。嘴角流出一道鲜血,便要先背他回家。

    云舒拉住萧解:“先寻奕然,我这样回家,也是遭殃,你背我便可,疼而已,无碍!先去捡到手绢的地方。”说完便往萧解背上摞。萧解无奈,论自己也毫无主意,只得应他。

    到了那深巷,萧解晃晃云舒,没有回应,暗知不妙,放下云舒一看。人已昏去,自己却觉无助,自语一番:先找郎中,对!先找郎中。

    这时一处角落传来一道声音:“这人身体生机薄弱,药石难救。就算你找遍全城郎中,也没有能救他的。”那人身影渐渐明朗,萧解聚目而去。容貌老者,束发素衣,背负剑伞,腰挂行囊,神态毫无老迹。

    “若非我将他带出来,他也不会如此,还有奕然,我若是不离开,她也不会不知行踪,我又该如何与他们家人交代。”萧解一时颓坐在地,望向眼前一片茫然。

    “咳咳!郎医救不了他,那么可没说老道我救不了他。”

    听言,萧解眼中又燃起希望,“你要是能救我兄弟一命,我叫你爷爷,给你做牛做马都成,要钱多少我都给你!”萧解也顾不得自己心眼里不喜欢道士的事,眼前只想找到奕然,保住云舒性命。

    老道却哈哈大笑:“就你小子这穷酸样,若是要求财,何必找你。也不过是兴起,见你等重情重义略施小手罢了。只不过你这小友恐怕自小体弱,寻常药物救不得,得寻得灵性,充满生机之物为引方成,此地时间有现出过一妖物,现在还残留一些妖气,待我寻它,若是有妖丹这等便能救他。”

    萧解了然,回想小贼的话忙说:“不错,方才那小贼也说奕然在此处被一怪风虏走。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带上你这小友随我追寻这妖物,妖丹只有刚取出是,生机和灵性旺盛,使用最佳。另外你说的奕然可有贴身之物遗留,若是有便能事半功倍。”

    “有,此物便是她留下的手绢。”萧解递上手绢,将云舒再度背起。

    “好!”老道接过手帕,手起掐诀,然后摘下腰间葫芦猛喝一口喷出,顿时酒香四溢然后聚成一点。“顺着酒味走!”

    一把抓起萧解,在屋顶各处高墙如履平地。猛一个蹲跳,甩出一道黄符飞出在空中徒然增大,几人便立于其上。而萧解则惊叹世间有如此神通,也见过武功高强之人,不过都是攀岩走壁,枪械武功,还是头回见到飞天遁地之能,心中感慨万千。

    飞天之能确实速度非凡。城外靖山下,一间破旧老院处,老道缓缓下沉,酒气再此间散开。“看来就是此处了。”老院破落,内中漆黑,透露出丝丝诡异。老道领着萧解踏入其中,扫视其内,无半点人迹。萧解不仅问:“屋中毫无有异之处,会不会找错地方了?”

    老道闭目不言,而后一个跺脚,屋中地板随即塌陷,几人随着碎屑坠下,老道平稳落地,一个拂手将下坠的萧解平稳扶正。萧解回过神来,只见内中横七速八躺着五六女子,年方皆不过20,奕然亦是躺于其中,便想上前唤醒。老道喝止:“都是被妖物施法迷昏,这样唤醒,有损神志。”手中掐诀,在每个人额上一点。“过一会便无恙了。”

    萧解暗自点头,可是下一秒担心云舒情况,此间妖物不在,何处寻得妖丹。头上唏嗄一声,有身影向外正要跑去。老道纵身一跃便了然立于身影之前,不由叹道:“竟只是一个如此小妖,也敢在人市之中这般,可惜丝毫妖丹未有。”小妖跪地求饶无用,言未出,被老道一剑斩杀。只是在剑回鞘瞬间,身后寒光袭来。拔剑不及只得回身以剑鞘格挡,剑鞘不能和剑相提并论,直接被断开,老道待看清身后之物,对方一掌已经续上。

    老道借掌势拉开身位,掌劲已经透体,不由一个跌呛,目视眼前,对方人形相貌,双手却是爪子,不是妖而狐妖人像。“臭道士,多管闲事。还以为什么高人半仙。不过是学了点皮毛的老头。”

    老道落于下风,却依旧信心十足,为了气势胜旺便言:“皮毛也是白帝阁的术法,区区旁门左道也只能行偷袭之术,纵然你要胜我也有法与你一起进轮回之道。”此言一出,确有奏效。对方闻言白帝阁明白都是一群不要命的家伙,心中发㳜。但再看老道,便有了决定,便笑道:“白帝阁收徒甚严,老头你如此年纪才这等境界,断不……”

    老道听前言,便判断对方话语,也不多言,手中再起掐诀,拉近与狐妖像距离。

    狐妖像看不起老道这皮毛之术,却沉寂刚才言语之中忘了自身不过也是一个妖像人身而以的邪人,便双手挡去。不料触碰之下才觉是剑鞘,而老道手握断剑剑身插入狐妖像胸腔。狐妖像愤怒之下收回双手,也刺向老道腹部,断剑上部得以释放,能有挥砍之能,再度向前,斩下狐妖像头颅,老道却也顿感自己回天无力。

    一把推开狐妖像尸身,老道跌跌跄跄越下坑中,来到萧解旁,示意萧解不要说话放下云舒,紧握的手掌缓缓张开,露出一颗生机沛然的妖丹。随后以真气引出妖丹中灵气与生机灌入酒壶中。递与萧解让让云舒喝下,双手则压在云舒胸口,释放真气包裹云舒。“灌完之后,捂住他嘴,不能吐出来。”老道的言语明显很虚弱了,能不言语便不言语了。

    云舒在一顿反应之下,先是口中酒水欲吐出,被萧解按住,胸口似有气息爆出,被老道按住。一番震动下恢复平静,老道才渐渐松开手。

    做完这一切,老道坐至一旁,让萧解过去而道:“小友,老道我时间不多了,在此求小友一件事。”

    萧解此刻以全然不在乎对方道士身份,不敢托大,便是拜谢:“道长之恩,没齿难忘,萧解必定完成道长嘱托。”

    “老道我年轻时就希望能拜入白帝阁,奈何资质过于平凡,幸得内中高人赏识良善品性,授我一二法门。”老道从行囊中取出一物递与萧解。“此物你需替我送与白帝阁,其中关系颇大,只得交给白仲夜。若是有缘拜入白帝阁,也算了我一桩心事。”

    萧解接过那物,再拜谢老道,便静静等着。直到众人醒来,老道也不知道何时仙去,在众人帮助下萧解和云舒安顿好老道尸身。

    黎明将近,晨光下,云舒与萧解同行,问到:“确定好了,何时出发?”

    “明日!”

    “如此着急,萧夫人作何安排。”

    “你我皆欠此恩,那就拜托你照料一二了。”

    “恩,早些回来,别让奕然等久了。”

    “尽量,若是有好人家,便无需顾我也成。”

    “或许会很长时间不见了。”云舒言罢,故意快萧解一步,两人都不想让对方看对自己不争气的泪水,萧解也没追上去。

    云舒至家中时,其亲皆如热锅蚂蚁,见云舒安然才放心下来,嘱咐其去洗漱。褪去衣物时,云舒才发觉,身上夹着一封信,眼看是道长之物,便收入抽屉以铭记此恩,而昨夜之事也无一人可讲。

    而萧解此时已然出现城西门口,往故人方向皆言:“抱歉,若是等明日,也不知道那丫头会怎想,实在不想见她流泪。故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