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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深圳一日游

    我和蓝青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着,一切都很顺利。这个周日早上,我在食堂吃早餐,遇见冷秋阳,他说:“你看报纸没有,莲花山公园建成对外开放了。要不我们找蓝青一起,今天去爬莲花山,怎样?”

    我说:“好啊!我正在想着今天去哪玩好呢。”

    莲花山公园筹建始于1992年,花费几年时间精心打造,终于建成对外开放了。公园占地面积180多公顷,海拔106米。因七个山头相拥,状如盛开的莲花,故而得名。公园里面有大面积的草坪和棕榈科植物,还有人工湖景区。它是一座生态型的市政公园,也是一处风景优美、环境宜人、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市民趋之若鹜的最佳休闲处所。

    因莲花山海拔并不高,我们很轻松就爬到了山顶(彼时莲花山顶还没有邓小平雕像)。我们坐在山顶,俯瞰着深圳中心城区——福田区、罗湖区,只见地王大厦和国贸大厦像两颗璀璨的明珠,为深圳这座年轻的城市绽放着光芒。人们说——从八十年代的国贸大厦,到九十年代的地王大厦,深圳的进步从穿入云霄的高楼上得到最好的印证。

    我们从莲花山回来,下了公交车,秋阳直接回自己宿舍休息去了,我跟着蓝青来到雅宝域。蓝青在管理处收到一封老家的来信,家里有好消息传来,蓝松媳妇小美生了个儿子,蓝松做爸爸了。我惊讶地说:“不对呀!我们在家过年的时候,你写了一万元欠条给小美家,她才同意嫁的。上次来信说是农历二月初二摆的喜酒,怎么这么快孩子就生出来了啊!”

    蓝青喜眉笑眼,说:“你又怎知人家不是未婚先孕呢!还以为都像咱俩那么老实,不敢偷吃!嘻嘻。”

    我说:“小美生了个男孩,可以想象重男轻女的老爸老妈以及全家人会有多开心。这可是咱家唯一的男孩,我和大嫂、二嫂都只生了女孩,看来我们都不及小美会生。以后咱们篮柳在家可就要失宠了,想想好担心啊!”

    蓝青听了,嗔怒道:“胡说什么!生孩子岂有会不会的道理!又不是谁能左右的。再说你这也是瞎担心,孙子、孙女都是一样的,老爸老妈怎么可能会厚此薄彼呢!”

    然而,就在那个秋高气爽、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却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让我和蓝青撕心裂肺、肝胆俱裂的事。噩耗传来时,已经是事发第二天了。

    星期一中午,我和蓝青照例相约到附近的电话亭,打电话回老家的小学校找蓝柳说话。可奇怪的是,接电话的不是蓝柳,而是蓝强大哥。他哽咽难言,半晌才说:

    “昨星期天不上学,蓝柳和村里的孩子们追逐玩耍时,不小心掉进茅坑里了!被发现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肚子里喝了很多粪水,耳朵、头发都是屎。大家手忙脚乱用土办法救醒后,我和蓝松赶紧送她去了县医院急诊室。医生给做了洗胃手术,然后安排了住院。现在蓝松还在医院护理,我是特意跑回学校来接你们电话的。”

    这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使得我像被人当头一棒,只觉眼前一黑,四肢无力瘫坐在地上。蓝青声音颤抖,说:“哥,你们先在医院守着,我们马上去火车站,马上回去。”

    大哥忙说:“孩子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没有生命危险。依我看这么大老远的,你们就别回来了,家里有我们能行。”

    蓝青说:“那我们就每天联系一次,我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回去。对了,你们有没有钱交医院?”

    大哥说:“钱有的,都还是你寄回来的。幸亏有你寄给蓝松的这些钱,要不然指望我们在家现抓现凑,那就耽误事了。唉!这次都怪我们没照顾好蓝柳,真对不住你俩。”

    我哭得哀哀欲绝,说不出话来。蓝青讲完电话,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瓶水让我喝。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情绪,赶忙来安慰我,担心我承受不了。他把跟大哥在电话里所说的,又跟我描述了一遍。然后突然意识到上班迟到了,忙说:“该上班了,我俩下了班见面再说。你别哭了,路上有车,走路小心点。”说完便匆匆去了。

    我恍恍惚惚回到利领厂打了卡,发现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于是擦干眼泪赶紧去工作,只见冷秋阳已经在帮我处理了。秋阳见我哭得脸肿腮红,吓得两眼直竖,说:“出了什么事?难怪!从来不迟到的,今天这么晚来。赶快说,什么事?”

    我的眼泪复又噗簌簌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小孩在老家掉茅坑里了。”

    秋阳得知后,也没办法,只能用语言安慰我,说:“幸好脱离了危险!你也要坚强些。下了班我陪你去找蓝青,再商量看怎么办,需要回去就赶快回。”

    整个下午,我一面上班一面流泪,脑海里不时浮现出蓝柳在茅坑里挣扎的悲惨画面,心如刀绞般疼痛。我不禁在心里诅咒那糟糕的、可恨的、该死的蓝溪村茅厕,悲叹那无可奈何的落后与贫穷。

    蓝溪村每家每户都有一间简陋的、不分男女的茅厕,皆建在自家院墙外的空地上。它是用空心砖砌成的半人高的四面墙,镂空着顶部,也没有装门,只挂着个破帘子。茅厕里面砖头砌成的简易便池,通往后面一个四方形粪坑。因是露天的,必有雨水落入,因此坑里常常都是满的。

    这种没办法锁门又男女混用的茅厕,全靠假装咳嗽来传递是否有人的信号。正在上厕所的人如果听到有脚步声逼近,不管对方是否来上厕所,里面的人都必须大声咳嗽,以便告诉对方厕所有人。假如是路过的人,也都能听懂这种茅厕语言,皆忽略而过。

    村民们在厕所的问题上,从来都是轻描淡写的,大家一致认为——茅厕嘛!要那么好干嘛!只要能积粪就行,遮不遮羞倒是其次。至于安全问题,就更加无人理会了。况且在蓝溪村也没有孩子掉进茅坑的先例,偏偏是咱蓝柳遭此无妄之灾。

    连续一周时间,我和蓝青每天电话回去询问。令人欣慰的是,蓝柳一天天好转,已经可以出院了。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而蓝青却愁眉锁眼,说:“这一劫算是幸免了,可往后怎么办呢?问题还没有解决呀!”

    我说:“我有个主意,等过年回去,我们把蓝柳送到外婆家上学。你觉得怎样?”

    蓝青说:“是个好主意。外婆家毕竟是在镇上,学校离得近,条件也好。只是不知道你弟林子树会不会有意见,爸妈那边肯定是没问题的。”

    我说:“子树他能说什么!我们这么辛苦帮他挣钱盖房子娶媳妇,帮我们带个孩子都不行嘛!这个你放心,不信过年回去说了你就知道了。”

    蓝青说:“行,这事先就这么定了。咱俩现在去买多点吃的玩的,到邮政局寄回给蓝柳,安慰安慰她。”

    且说深圳的秋天总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名不副实的冬天也已经过了半,在不知不觉中,又到年底了。而通常年底的生产任务比平时还会更紧些,因大多数订单都须在年前完成,过年一放假就会耽误很多时间。

    这天蓝青、关霞、PMC等,刚刚开完生产任务计划会,人事部的小周找到他,说:“蓝经理,今天我们在人才市场招聘IE工程师,遇到一个自称是你老乡的男人跟我们打听你。”

    蓝青忙问:“叫什么名字?”

    小周说:“名字?他没告诉我,我也没想到问。他当时很激动的样子,说是找你找得很辛苦,终于找到了。他还说只知道咱厂名的第一个字是‘雅’,所以看到‘雅’字开头的厂都要问一遍。他最后让把我们的地址写在他的笔记本上,然后就走了。我估计他不久就会来找你的。”

    蓝青心想——这人肯定是卞春雨。也不对,如果是春雨,他既然来了深圳,为啥不直接来找我呢!春雨有我地址啊!怎么还说找得很辛苦,并且连我们叫雅什么都不知道呢!有点奇怪,先不管了,等他来就知道了。

    自此后,蓝青每天都会念叨一遍——这谁?咋还没来找我,一直念叨十来天皆没有人来。蓝青想可能是他们搞错了,便不再理会。

    1997年12月的一个星期六,我在冷秋阳的办公室,工作之余闲话。我说:“听说去年东门老街新开业的的茂业,是个大型综合性百货商场,上规模上档次,我想去茂业饱饱眼福。要不明天我们找蓝青一起,顺便去东门逛逛,好不好?”

    秋阳说:“我也正有此意,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得准备回老家的年礼了。去年你没有边防证,我跟蓝青俩去的,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是一年了。”

    第二天早饭后,我和秋阳往雅宝域去找蓝青。当我们走到大门口时,保安叫住了我,说:“你来得正好,那边有个人找你老公的,你带他进去吧。”

    我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个子男人站在大门右侧边上,隔着大铁门的钢筋条,两眼直直地看着雅宝域厂里面。我很好奇,赶忙走近他,问道:“你是?”

    那人转头看见我,失声说道:“小花,可找到你们了。”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我便认出他来,是卞春雨。我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着春雨,说:“差点没认出来,你咋变成这样了,还理个这么酷的发型。呵呵。”

    春雨苦笑着说:“唉!一言难尽。走,见到蓝青再详细说吧。”

    我们一行三人往蓝青宿舍走去。正走着,秋阳噗嗤一声笑了,说:“他刚才叫你什么?是小花还是笑话?是校花还是娇花?呵呵。”

    我一面追打秋阳,一面笑着说:“对了,春雨,我还没给你介绍。这个人是我们注塑部的主管,名叫冷邪阳,也可以叫他冷欠揍,总之就是不能叫他冷秋阳。”

    春雨听了,对秋阳说:“当初林子花确实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这个我可以作证。我是个老实人,从不撒谎。”

    秋阳更加笑得肚子疼,说:“我信,我不是个老实人,也信。哈哈。”

    我们一面走一面嬉戏打闹、乐不可言。及至宿舍,只见蓝青正在写书法,他在写苏轼的《望江南·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我们静静地看着蓝青写,谁也没说话,没去打扰他。而蓝青也知道我和秋阳来了,仍继续写着,并没有抬头看。蓝青写完最后一句时,自己感叹道:“‘诗酒趁年华’,不愧是苏轼,把‘超然’写到了最高境界。这首词句句经典,字字珠玑,不得了的好啊!”

    蓝青说着抬眼看我们,才发现多了一个人,惊讶道:“卞春雨!哎呀!我们人事部小周早就告诉我,说有个老乡会来找我。可我等了多日,一直没人来,我还以为不来了呢!不过说实话,我一直都不确定他说的人是你。因小周说这个人并没有我的地址,可是我明明给过你地址啊!这到底是咋回事?”

    春雨顿时红了脸,摸着光光的后脑勺,说:“简安不让我出来,她把地址条藏起来了。但我铁了心要走,等到秋收、秋种一完,我就偷跑出来了。我凭着看过一眼地址条的模糊记忆,找到了平湖,但具体是平湖哪里我当时没看清,然后你们厂的名字我也只看到过一个‘雅’字头。我实在没办法找到你们,无奈之下,我只能自己找工作了。既没暂住证又没钱,我吃了多少苦,你们应该可想而知。好在这个世上好人还是多,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度过了难关,找到了工作,也找到了你们。本打算立马就来找你们玩的,可我第一次进工厂,要学的东西太多,我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直到现在我感觉差不多上路了,才出来放松放松。”

    我忙问:“你找到的是什么工作?你厂子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

    春雨说:“不远,就在辅城坳,都属于平湖。我做的是仓管员,这也是那个好心人告诉我的,又给我书看,不然我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职位。”

    蓝青说:“那是很近,只几站路,以后我们可以常来常往了。得了空再把你所经历的那些苦难,以及那些好心人,都慢慢讲给我们听听。”

    我说:“说到苦难,个中滋味我们都是尝过的,好心人我们也同样遇见了很多。我觉得人经历些苦难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反倒能让我们收获成长,变得更强大。苦难的尽头往往是破茧成蝶的美好,是黑暗过后的光明。”

    秋阳说:“你理解得很到位,证明你是在苦水里泡过的,才讲得出这样的话。好啦!既然都渡过了苦海,已经在岸边了,就别在这心有余悸了。刚蓝青不是还在写‘诗酒趁年华’嘛!我们都是俗人,虽不能诗但能酒。走,出去吃饭喝酒逛街去。”

    冷秋阳来深圳好几年了,到处都很熟悉,他带着我们来了个深圳一日游。其路线为——华强电子大厦——国贸大厦——地王大厦——邓小平画像——大剧院——东门老街。

    我们一行四人坐上公交车,先往华强路的电子大厦方向去。当公交车行驶到关口,所有人下车排队过关,接受检查边防证的时候,秋阳打趣我,说:“哎,听说某人曾经没有边防证强行冲关,已经留下不良记录了吧!而且听说她演技精湛、胆识过人,做个打工妹怪可惜的,咋就没个导演相中呢!哈哈。”

    我听了,转身过去追打秋阳。我们从队伍里跑了出去,像孩子一样追逐打闹。当我们返回时,不知道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我看到蓝青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我和秋阳马上收敛了笑容,默默地排起队来。

    及至华强电子大厦,秋阳滔滔不绝,给我们当起解说员来。他说:“电子大厦是以深圳的支柱产业来命名的大楼,是拥有多家金融、电子、通讯等企业的写字楼,建成于1982年。虽然只有二十层高,却是当时深圳的地标,是深圳的第一座高楼。深圳电视台成立初期,还用了电子大厦作为每天的开播画面呢!”

    我们看到电子大厦的周边,是一些生产电子、通讯、电器产品为主的工业区。这些工业区正在被改造施工中,这里正在兴建一个庞大的深圳电子产业。后来这里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中国电子第一街”——华强北。

    如果说华强北电子街是一条河,那么电子大厦就是这条河的源头。在电子大厦的见证下,深圳电子工商业逐渐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第二站我们到了国贸大厦。蓝青又把八五年建设者们以三天一层楼的“深圳速度”建起来的国贸大厦,跟卞春雨讲了一遍。春雨惊得舌桥不下,瞪大双眼看着大楼感叹道:“我的妈呀!三天建一层楼!感觉竟像是痴人说梦,这也太厉害了吧!而且那是在八五年,现在都九七年了,听着还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我说:“真像是个神话故事、像一个传说啊!但它却是一个震撼人心的史实。这是咱深圳的骄傲,也是中国人的自豪。”

    蓝青说:“这国贸大厦一诞生,就把电子大厦给比下去了。国贸大厦不仅成为了当时深圳的地标,也是当时中国的第一高楼。”

    离开国贸大厦,秋阳说:“我带你们去看雕塑《开荒牛》吧!是以开拓进取的深圳精神为题,创作的城市雕塑作品。”

    我们走近《开荒牛》雕塑,只见一头老黄牛奋力向前,努力拉起一个大树根。秋阳说:“这雕塑意欲表达千千万万特区建设者,在汗水淋漓地挥洒激情、埋头苦干、奋力向前的开荒精神。”

    我指着那个大树根问道:“这个树根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蓝青说:“我在图书馆看过资料,树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树根,而是指落后的意识,是穷根。如不拔掉这些根,深圳就难以发展了。特区的建设就像《开荒牛》寓意的那样,破除保守观念、解放思想、开拓进取、勇往直前。深圳建设的脚步也正如这《开荒牛》一样充满着力量,未来的深圳一定能成为一座辉煌的城市。”

    我们的第四站是地王大厦。这座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建筑,就像一枚巨型墨绿色宝石,矗立在半空中。大厦于去年(1996年3月)竣工,是中国第一座钢结构建筑。地王大厦代表着深圳建筑的高度,也是深圳发展的写照,更是深圳的荣耀之光。在它挺拔的英姿里,蕴藏着未来深圳发展更加惊人的速度,更加锦绣的前程。

    地王大厦再次超越了国贸大厦,成为深圳的标志性建筑,也是当时中国的最高建筑。我笑着说:“这一会工夫,可都超越三次了。从电子大厦到国贸大厦,再到地王大厦,深圳的高楼一次次被刷新、一次次被超越,越来越高了。再过几年,岂不是会有够得着天上星星的高楼啦!嘻嘻。”

    蓝青笑着说:“那是必须的,到时候我上去摘星星给你。呵呵。”

    春雨也不说话,只顾看高楼,肃然起敬。他的目光从地面一层开始漫漫往上移动,当到达大厦顶尖时,他的脖子再没有往后仰的余地了。秋阳看着春雨,煞有介事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哎,兄弟,你帽子掉了。”

    春雨慢慢将目光从地王大厦转向秋阳,一脸的疑惑,说:“我没有戴帽子!”

    我和秋阳几乎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看着春雨傻傻的表情越发觉得好笑,弯起腰笑得肚子疼。蓝青也忍俊不禁,说:“春雨,别理他们,跟你开玩笑呢!你感觉怎么样?有何感想?”

    春雨感叹道:“这可真不敢想啊!我在老家砖窑厂的时候,只知道建房用砖头,没想到这楼竟是用玻璃做的耶!开了眼界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高的楼。看来我偷跑出来是绝对没错的,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啊!”

    蓝青说:“那当然,这可是目前亚洲第一高楼啊!你说简安如果知道外面这么精彩,是不是也会心动想要出来呢?”

    春雨说:“她想要出来我也不带她,我跟她合不上拍、搭不上调。”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我感觉肚子饿了,正想催促他们去吃饭,只听秋阳说:“我们赶往下一站邓小平画像和大剧院吧!都不远了,最后到东门老街再吃饭。那边有很多好吃的,不仅有种类繁多的小吃,还有各种菜系的馆子。”

    我说:“说得我更饿了,赶快走。”

    当我们走近邓小平画像时,《春天的故事》动人的旋律,顿时从耳边渗透到心田。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聆听这醉人的音乐,都会心潮澎湃、眼眶湿润。蓝青说:“这音乐确实有一种魔力,我只要一听到,就会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秋阳看着敬爱的小平画像,说:“这是去年(九六年)更新的第三个版本了,之前的版本是人工绘制的,这个版本是电脑喷绘的。‘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的标语也是第三版了,现在的画像和标语都是最完美的。”

    接着我们来到大剧院门口,秋阳说:“我们就在这门口看一眼吧!这大剧院是1989年建成开业的,是弘扬民族优秀文化、倡导高雅艺术的地方。不过我可从没进去过,因不舍得花钱买票。呵呵。”

    我说:“秋阳你咋跟我们一样呢!我和蓝青通常去玩的地方,都是不用门票的。我想等以后有钱了,第一要去的就是门票最贵的世界之窗和锦绣中华民俗文化村。”

    秋阳说:“那你恐怕还得再增加一个欢乐谷,我看报纸上说,欢乐谷明年就能建成了。这三个景点挨在一起,都得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我说:“是的,另外还有野生动物园,我们打算以后把蓝柳带来时再一起去。”

    春雨听我说到孩子,勾起了他的思乡之情,他说:“我以后有钱了,也把卞星和卞月带来。想想孩子若能在这里读书、生活,那该有多好啊!”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不觉已经到了东门老街。街边小吃花样繁多、不一而足,我看着竟走不动路了,每样都想尝尝。蓝青说:“每样都尝尝,即便我们不差钱,你那肚子也装不下啊!品种太多了。”

    当我们经过煲仔饭店时,正在煲的饭发出的香味和正在吃饭的人用勺子刮着砂锅底部的锅巴,皆让我垂涎不止。我说:“要不我们就吃煲仔饭吧!这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好吃呢!”

    蓝青说:“这里是煲仔饭,前面还有木桶饭,也是很好吃的。这满大街就没有不好吃的,但我们不可能样样都吃吧!我们三个男人想要去炒两个菜,喝点啤酒,你就少数服从多数,快跟我们走吧。”

    我相跟着他们来到一家湖南湘菜馆,秋阳说:“湘菜辣乎乎的,吃着很过瘾,而且也不太贵。我这个本不吃辣椒的福建人,现在也变得无辣不欢了。”

    蓝青点了剁椒鱼头、小炒肉、剁椒香干等,米饭上了两桶,啤酒上了一打。我说米饭太多了,而蓝青却说:“这种下饭菜,可能两桶饭都还不够呢!”

    几个人胡吃海喝,插科打诨,自然醉得也快。进来时还是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三个男人,一打啤酒下肚,全都萎靡不振了。借着酒劲,本难以启齿的话也敢摆在桌面上说了。只见春雨伸出一个弯起的食指,示意蓝青和秋阳靠近,小声说:“你俩来得早,跟你们打听个事,打工人都住在集体宿舍,那夫妻生活怎么解决?”

    秋阳听了,脸红红的没有作答。蓝青淫笑着,嘴巴贴近春雨耳边说了两个字:山上。

    春雨笑着说:“我去山上也不行啊!我一个人难道去山上找树精嘛!哎!我听说发廊有这种服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好意思进去问。嘿嘿。”

    秋阳说:“哇塞!你才出来两个多月就熬不住啦!我都熬了几年了,从未去过发廊,咱就不好这口。”

    他们说这些,我不好意思听,便走去收银台买单。饭后,我原本还想去逛茂业百货,可是那三个男人路都走不稳了。我看确实难以成行,就领着他们摇摇摆摆回厂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