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尴尬的重逢
入夜，斯托克的宅邸。
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占地很大，平日里，它的内部并不会有什么守备力量，但是由于白天的一系列闹剧，此时正有几个守卫不时巡逻一圈。
在巡逻的间隙，一个身影娴熟地在阴影中穿行。
没错，这人正是弗雷德·晓明·白。
白天的闹剧最终以小队长一枪击中男人的心脏告以终结，但是男人的觉醒却导致了七名卫兵重伤，两名死亡，以及三位吃瓜群众进了医院。
至于白晓明，他掉进下水道时摔得够呛，但有了之前在绞刑台上那一摔的铺垫，加上毕竟活了下来，反而觉得也没啥不好接受的。
斯托克领主应该世袭罔替了很多代，而这个庄园可能从建造伊始，就设计了完备的排水系统，下水道的下面不是管道，而是那种勉强可以容下两个人的地下排水沟。
不是忍者神龟，像是地道战。
白晓明仰天摔污水里，但沿着水沟没趟多远，便发现在一个拐角处，有一个刻意修出的台阶，台阶上，是一扇明显有些年头的木门。
木门锁着，但是由于实在过了不知多久，破烂的锁头早就摇摇欲坠。
掰掉锁头，里面是一个不算很奢华，但是床和桌椅都很齐全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些……呃，一些我不会描写的东西。
过了这个拐角不远，是一个向上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壁上有着明显供人方便上下的浅坑。
浅坑里正好可以放下脚，白晓明犹豫了一会，便大着胆子踩着两侧墙壁爬了上去。
掀开木制的盖子，白晓明发现这里是……女佣人的房间，而彼时大家都在外面吃瓜，房间竟空无一人。
他露出了w型的微笑——从下面那个房间的积灰来看，似乎它已经久远到现在的斯托克领主都不知道了。
但是他不难想象从前的某个斯托克领主踩着臭水爬到女佣房的甬道下，可能他需要轻轻扣一扣那个木盖子，然后不一会，那个地下的小房间里就会传来美妙的声音。
白晓明看过一部从下水道里逃出去的电影，他深切地明白，正是因为预料到之后的喜悦，所以“踩臭水”这件事，也会变得十分刺激和令人上瘾。
之前他纳闷这个庄园下为何会有这么专业的排水系统，现在一看……
原来是“为了一点醋包了顿饺子”。
女佣房的对面是男佣房，在那里，白晓明找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也告别了那双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皮鞋。
就这样，在这个庞大的宅邸中，他开始了躲避和逃亡的旅程。
躲藏期间，白晓明顺便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发现关于原主的记忆，并非是不知道，而是处于一种“遗忘”了的状态。
有的人在经历巨大创伤之后，会出现那种失忆的现象，但是同时这个人又会对一些常识、文字保持着清晰的熟练度。
就好像让你去回忆小学时候同学们的座位，儿时某个不再玩了的玩具的具体位置一样，他们并不是不在你的脑海里，可你就是记不起来了。
但同时，在一些事情发生，比如白晓明掉下绞架时，又确实会想起那双皮鞋里面藏着烟雾弹这种事。
正是基于这种特性，白晓明发现自己本能地掌握了诸如躲避卫兵巡逻路线、在脑内复刻一个区域的地图的能力……
他可以走路不发出一点声响，敏捷的像一只猫，不，还是像老鼠贴合原主的身份。
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后，白晓明放弃了追溯原主的过往，也许真的需要某些刺激，那些东西才会浮现出来吧。
此时已经是夜晚，白晓明决定找个更好躲一些的地方，于是他绕过守卫，消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扇对开的大门。
房间里没有光，但是空间很大，白晓明摸索了一番，拉开一个衣柜钻了进去。
不一会，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
…………
斯托克领主扯着安可，他一言不发，脚步很快地走在走廊上。
安可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男人的虎口卡断了，但是多年经验告诉她，此时唯有忍耐才是上策。
推开大门，按下电灯，斯托克拖小鸡一样把安可甩到身前。
“啪——”响亮的耳光火辣地印在安可的脸上，她本来就被这一甩弄得身体失衡，加上这一下，整个人摔在地板上，紧接着脸上便清晰地浮现出红色的手印。
“你个下贱的，肮脏的野种。”
斯托克领主在沉默的愤怒中，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彻底羞辱的字眼。
“看着我……”他拎着安可的脖子把她提到自己面前，“看着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婊子！”
“女儿？是啊，恐怕没人知道我的biao子女儿是怎样一个卑微、卑贱、卑劣的脏东西……你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如今的一切，你穿着漂亮裙子，吃着美味佳肴，参加上流的舞会，就以为自己是真的千金大小姐了？不！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工具，为了我实现更伟大成就的工具！而现在，而现在你竟然开始搞这种大小姐的任性之举了……你给我听好了，今天逃掉的那个毛贼，他将成为我斯托克人生中的耻辱，你今天让我丢了很大的面子！”
面对连珠炮般的羞辱，安可努力强迫自己直视眼前男人的这张脸——与平时模式化的善意的表情不同，现在这张脸上的肥肉堆积着，他略秃的头顶在灯光下反着光，他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口水星子喷到了自己脸上。
耻辱……吗？
没错，眼前的这张脸上，此刻刻满了对于权力冷冰冰的贪婪，斯托克领主一心想要爬得更高，所以即使“放跑了一个贼”这种事，也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和权威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毕竟人嘛，越匮乏，也就越在意。
可是多年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强硬的态度绝对换不来好果子吃，于是她只能乖巧地低头——
“对不起，父亲，是我错了。”
“你——”
斯托克领主的一大堆话似乎全被堵了回去，这种顺从的态度反而映衬出了一种强硬，让他非常不满意，可是联想到白天由她这一枪引发的，还有一名信使觉醒的事情，现在那个信使被他的卫兵队长击杀，里外里其实也不算亏。
最终，他只能狠狠一把将少女推到在地，小声地、快速地，但是也恶狠狠地说：“哼！给我记住了，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就把你卖给别的贵族，让你成为那种上流之间流行的，真正的‘女儿’！”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斯托克领主离开了。
而安可保持着摔在地上的侧坐的姿态，仿佛静止一般，脸上是麻木的冷漠。
这样的羞辱并不是只有这一次，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此时此刻内心中还是感受到了情绪的波动。
那波动不弱，即使她现在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在这种冷漠的神情之外，再加上一道无声的泪水了。
没错，强烈的情绪，和她多年练就的隐忍与克制彼此独立，相互存在。
过了半晌，安可缓缓站起身。
一只高跟鞋侧倒在地板上，向前几步，是另一只。
衣料摩擦的声音，一件白色连衣裙滑落，安静躺在地板上，然后是束腰……
安可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指尖划过肌肤。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陌生。
然后，她打开了和这面镜子一体的衣柜。
看见了白晓明。
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占地很大，平日里，它的内部并不会有什么守备力量，但是由于白天的一系列闹剧，此时正有几个守卫不时巡逻一圈。
在巡逻的间隙，一个身影娴熟地在阴影中穿行。
没错，这人正是弗雷德·晓明·白。
白天的闹剧最终以小队长一枪击中男人的心脏告以终结，但是男人的觉醒却导致了七名卫兵重伤，两名死亡，以及三位吃瓜群众进了医院。
至于白晓明，他掉进下水道时摔得够呛，但有了之前在绞刑台上那一摔的铺垫，加上毕竟活了下来，反而觉得也没啥不好接受的。
斯托克领主应该世袭罔替了很多代，而这个庄园可能从建造伊始，就设计了完备的排水系统，下水道的下面不是管道，而是那种勉强可以容下两个人的地下排水沟。
不是忍者神龟，像是地道战。
白晓明仰天摔污水里，但沿着水沟没趟多远，便发现在一个拐角处，有一个刻意修出的台阶，台阶上，是一扇明显有些年头的木门。
木门锁着，但是由于实在过了不知多久，破烂的锁头早就摇摇欲坠。
掰掉锁头，里面是一个不算很奢华，但是床和桌椅都很齐全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些……呃，一些我不会描写的东西。
过了这个拐角不远，是一个向上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壁上有着明显供人方便上下的浅坑。
浅坑里正好可以放下脚，白晓明犹豫了一会，便大着胆子踩着两侧墙壁爬了上去。
掀开木制的盖子，白晓明发现这里是……女佣人的房间，而彼时大家都在外面吃瓜，房间竟空无一人。
他露出了w型的微笑——从下面那个房间的积灰来看，似乎它已经久远到现在的斯托克领主都不知道了。
但是他不难想象从前的某个斯托克领主踩着臭水爬到女佣房的甬道下，可能他需要轻轻扣一扣那个木盖子，然后不一会，那个地下的小房间里就会传来美妙的声音。
白晓明看过一部从下水道里逃出去的电影，他深切地明白，正是因为预料到之后的喜悦，所以“踩臭水”这件事，也会变得十分刺激和令人上瘾。
之前他纳闷这个庄园下为何会有这么专业的排水系统，现在一看……
原来是“为了一点醋包了顿饺子”。
女佣房的对面是男佣房，在那里，白晓明找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也告别了那双对他有救命之恩的皮鞋。
就这样，在这个庞大的宅邸中，他开始了躲避和逃亡的旅程。
躲藏期间，白晓明顺便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发现关于原主的记忆，并非是不知道，而是处于一种“遗忘”了的状态。
有的人在经历巨大创伤之后，会出现那种失忆的现象，但是同时这个人又会对一些常识、文字保持着清晰的熟练度。
就好像让你去回忆小学时候同学们的座位，儿时某个不再玩了的玩具的具体位置一样，他们并不是不在你的脑海里，可你就是记不起来了。
但同时，在一些事情发生，比如白晓明掉下绞架时，又确实会想起那双皮鞋里面藏着烟雾弹这种事。
正是基于这种特性，白晓明发现自己本能地掌握了诸如躲避卫兵巡逻路线、在脑内复刻一个区域的地图的能力……
他可以走路不发出一点声响，敏捷的像一只猫，不，还是像老鼠贴合原主的身份。
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后，白晓明放弃了追溯原主的过往，也许真的需要某些刺激，那些东西才会浮现出来吧。
此时已经是夜晚，白晓明决定找个更好躲一些的地方，于是他绕过守卫，消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扇对开的大门。
房间里没有光，但是空间很大，白晓明摸索了一番，拉开一个衣柜钻了进去。
不一会，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
…………
斯托克领主扯着安可，他一言不发，脚步很快地走在走廊上。
安可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男人的虎口卡断了，但是多年经验告诉她，此时唯有忍耐才是上策。
推开大门，按下电灯，斯托克拖小鸡一样把安可甩到身前。
“啪——”响亮的耳光火辣地印在安可的脸上，她本来就被这一甩弄得身体失衡，加上这一下，整个人摔在地板上，紧接着脸上便清晰地浮现出红色的手印。
“你个下贱的，肮脏的野种。”
斯托克领主在沉默的愤怒中，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彻底羞辱的字眼。
“看着我……”他拎着安可的脖子把她提到自己面前，“看着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婊子！”
“女儿？是啊，恐怕没人知道我的biao子女儿是怎样一个卑微、卑贱、卑劣的脏东西……你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如今的一切，你穿着漂亮裙子，吃着美味佳肴，参加上流的舞会，就以为自己是真的千金大小姐了？不！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一个工具，为了我实现更伟大成就的工具！而现在，而现在你竟然开始搞这种大小姐的任性之举了……你给我听好了，今天逃掉的那个毛贼，他将成为我斯托克人生中的耻辱，你今天让我丢了很大的面子！”
面对连珠炮般的羞辱，安可努力强迫自己直视眼前男人的这张脸——与平时模式化的善意的表情不同，现在这张脸上的肥肉堆积着，他略秃的头顶在灯光下反着光，他胸口因为愤怒而起伏，口水星子喷到了自己脸上。
耻辱……吗？
没错，眼前的这张脸上，此刻刻满了对于权力冷冰冰的贪婪，斯托克领主一心想要爬得更高，所以即使“放跑了一个贼”这种事，也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和权威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毕竟人嘛，越匮乏，也就越在意。
可是多年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强硬的态度绝对换不来好果子吃，于是她只能乖巧地低头——
“对不起，父亲，是我错了。”
“你——”
斯托克领主的一大堆话似乎全被堵了回去，这种顺从的态度反而映衬出了一种强硬，让他非常不满意，可是联想到白天由她这一枪引发的，还有一名信使觉醒的事情，现在那个信使被他的卫兵队长击杀，里外里其实也不算亏。
最终，他只能狠狠一把将少女推到在地，小声地、快速地，但是也恶狠狠地说：“哼！给我记住了，如果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就把你卖给别的贵族，让你成为那种上流之间流行的，真正的‘女儿’！”
大门发出一声巨响，斯托克领主离开了。
而安可保持着摔在地上的侧坐的姿态，仿佛静止一般，脸上是麻木的冷漠。
这样的羞辱并不是只有这一次，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此时此刻内心中还是感受到了情绪的波动。
那波动不弱，即使她现在已经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在这种冷漠的神情之外，再加上一道无声的泪水了。
没错，强烈的情绪，和她多年练就的隐忍与克制彼此独立，相互存在。
过了半晌，安可缓缓站起身。
一只高跟鞋侧倒在地板上，向前几步，是另一只。
衣料摩擦的声音，一件白色连衣裙滑落，安静躺在地板上，然后是束腰……
安可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指尖划过肌肤。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陌生。
然后，她打开了和这面镜子一体的衣柜。
看见了白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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