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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一个交易

    白晓明是懵逼的。

    他刚刚躲进柜子,就吃了这样的一个大瓜——把衣柜外的事听得一句不露。

    甚至他也听到了衣柜外,安可做了什么,在这样一个情境下,他真的毫无邪念,没有期待,只是紧张的要死,是啊,他真希望自己现在就死在衣柜里。

    然而衣柜还是被打开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可,并非是因为香艳——

    只见安可玲珑有致的身体上,布满了稀疏的鞭痕,那痕迹并非是近期造成,而是似乎从她很小的时候就留下的印记。

    也算是旁听了一切,白晓明认为虽然斯托克领主骂自己女儿的词有些不对劲,但他既然说出“你是为了我实现更伟大成就的工具”这种话,大概率是不会对这个“工具”出手如此残忍的。

    “所以……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啊?笨蛋!”

    安可明显比白晓明更快恢复状态,她旁若无人地伸手避开白晓明,拿了一件三层纱料缝制的睡裙,然后若无其事地穿上。

    转身,安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接着上了床——那是一张很大,柔软,用料上层,四角悬挂着帷幔的高级货。

    而白晓明唯唯诺诺地从衣柜里钻出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安可示意他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

    “我……是在济贫院长大的。”似乎为了回应白晓明的诸多疑惑,安可开口道。

    济贫院——这是白晓明听过的词,并非来自原主的记忆,而是穿越前的知识储备。

    在十九世纪的英国,随着工业革命的浪潮,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当时社会上很多穷人已经到了无法生活的地步,而新通过的《济贫法(修正案)》则取消了旧的救济制度(给穷人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转而要求穷人们到习艺所去接受收容。

    所谓习艺所,也就是济贫院,在这里,人们必要要付出高强度的工作才能得到一点点食物,而且动辄受到打骂羞辱,饥饿的折磨,工作劳累的折磨,以及精神上的折磨,使得当时的人们称其为“穷人的巴士底监狱”。

    这样的描述可能无法传达那种苦难,这里有两件事作为佐证:

    其一,是一段记录:【在砖铺的地面上到处是贫穷的妇女以及满脸脏污到处乱爬的孩子,老年妇女躺在床上气喘吁吁无法动弹,或围坐在火炉旁大声咳着,老年男子弓着背忙活着活计,苟延残喘】。

    其二,是一件真事:当时的济贫院有一种工作是把兽骨砸碎做成肥料,那些骨头上会有一些腐烂的生肉,而饿极了的穷人们往往直接啃食这些烂肉,甚至为此大打出手,这件事报道后,在当时的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当时的处理方法,却是“取消砸骨头这项工作”。

    白晓明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济贫院是什么样子,但是从原主残存的,对于无法街的贫穷的感知中,以及安可身上的伤痕中,大抵也能猜得到。

    “我是在济贫院长大的”,这句话应该就能概括了安可的童年。

    白晓明沉默着,等待着安可的下文。

    而安可在给了白晓明足够的反应时间后,才继续开口:

    “后来,在我八岁那年,斯托克领主来到了那所济贫院,他想要收养一个女儿,我也就是那个时候,从一名肮脏的孤儿,变成了贵族大小姐。”

    “但是,他似乎对你并不友善。”

    “友善嘛……”安可玩味的语气拉长,“其实态度再差,也总好过在那种地方受苦吧?”

    她双手枕在头下,敲着二郎腿,仿佛习以为常一样悠闲地晃着脚丫。

    “斯托克领主只有一个儿子,他收养我,是打算让我和其他有权势的人联姻,用来巩固、扩大自己的权力,再把这份权力在死后交到自己的儿子手中。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是能得到虚伪的友善,以及精致的吃穿用度的。”

    白晓明看着她晃动的小腿,脑海中浮现她身上的伤痕。

    仿佛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安可又说道:“嘛,虽然身上有伤,但谁说那又不是一种情趣呢?出身粗鄙,却举止高雅,很诱人的吧?”

    她扭头看着白晓明,而白晓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

    在沉默的氛围中,安可突然翻身坐起:“对了,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

    这话题是不是转的太突然了……

    “你能不能,帮我杀一个人?他是一名连环少女绑架杀人案的凶手,在西大陆流窜作案,是个十足的恶魔,最近正好到了罗蒙威尔领——也就是我们这一片。”

    “你……看我像是能杀掉这路狠人的样子?”

    白晓明很想这么问,他特么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没法确实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能杀掉这种人。

    这是个机会,一个了解自己的机会。

    既然安可说出这种提议,那就一定有她提议的理由。

    于是白晓明放松身体,翘起二郎腿,把手肘搭在扶手上,拳头顶着下巴。

    这是标志的“教父”的姿势:“既然是交易,你会给我什么?”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喊,你会再上一次绞架。”

    白晓明皱起眉:“这不是交易,是胁迫。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很好,有大房子住,是贵族千金,你不会和我这种人打交道,但是……你现在找到我,说要我帮你,但对我一点尊重也没有,你甚至不愿意把我当成交易的朋友。”

    “可你别忘了,你的怀表还在我的手里。”

    白晓明沉默了一会:“我不要了。”

    安可懵逼了。

    又是短暂的沉默,安可伸出了一条腿。

    ——由于白晓明为了气势,跷二郎腿的方式是整条腿横架在另一条腿上,于是她就把腿放在了白晓明横放的腿上。

    “好吧,我没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能给你,不过……”

    她露出玩味的神情:“我可以陪你做些什么。”

    真是精彩的博弈——白晓明心里赞叹道。

    此前的交涉,重点在于“我们各自有什么能制约对方”,从白晓明那一句“我不要了”开始,现在的博弈重点就成了“比谁更没下限”。

    然而……我白晓明可不是弗雷德。

    白晓明看着眼前的腿,小腿的曲线玲珑纤细,皮肤白嫩,正是一个青春期少女所能呈现的最完美的样子。

    老实说,他对安可的印象并不差:虽然这个女孩偷了原主的东西,但是自投罗网说到底还是因为弗雷德的少年意气,而且刚才她明明可以继续保持胁迫的态度,但不论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她也确实主动放弃了。

    回想她可能经历的童年以及正在经历的现在,她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派以及看似轻浮的举动,似乎是想表明一种抗争的态度,仿佛在说“我早就习惯了,看淡了,我不介意”,但实际上这些其实只是在传达一个信息“请认可我的坚强,不要给我怜悯和同情”。

    她似乎努力想证明自己并不弱并不可怜……

    既然人家这么想,那最大的尊重,自然也就是配合她。

    于是白晓明伸手轻轻揽住女孩的小腿,掌心在光滑的皮肤上滑动。

    然后托起那条腿,裹住纤细的脚踝,拇指仔细地抚摸着脚踝的皮肤……和骨骼的质感。

    安可的脸可耻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