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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宴2

    熬了快一夜,即使是成年人也难免有个头昏脑涨,更何况还是小孩儿的鹿阮。自摘选出来有过敏源的贵女以后,鹿阮就忍不住自己一个接一个的哈欠和朝她袭来的困意了。

    “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可能会在赏花宴上发病的贵女们,我们跟老爷说,让老爷严加防范便是,已经这个时辰了,再熬下去,明日只怕是不能见人了。”

    也是,鹿阮点点头,离天完全亮起来应该也就剩一个多小时,她可以拿昨晚睡得晚为借口,赖一会儿床,那也只能赖半个多小时…撑死一个小时,顶着两个熊猫眼见人确实不太好,还是睡一会儿,好歹养养神。

    “行,那就睡醒以后再分析人物关系,”鹿阮依依不舍的把刚拆开的略薄一些的信封合上,把里面的人物关系图收起来:“时间紧,就别洗漱了,你也去睡一会儿,跟着熬了这么久,需要补觉的可不止我。”

    “好,奴婢在小姐床边支个榻陪着小姐,咱们都睡一会儿。”

    天蒙蒙亮,鹿阮和青乌各自拥着被子进入梦乡,两个小姑娘美好的睡颜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恬静。她们不知道的是,鹿夫人早早便通过如意发了话不许惊扰鹿阮补眠,所以即使天逐渐亮起来,整个落梅轩里也安静的跟无人之境一般,下人们说话做事之间像在打哑谜,将“听话”两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

    鹿阮从黑甜乡里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床边的矮榻上没有青乌的身影,鹿阮坐起身,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捋不出个完整思绪。她记得睡着的时候天就没完全亮起来,怎么一觉起来,天还是暗着的?难不成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实际没有睡?可她的确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头也没有熬了一整夜又睡眠不足的昏沉。

    “小姐醒啦?”

    青乌提着刚烧开的热水壶从门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还犯迷糊的鹿阮,她神情一喜,声音里藏着雀跃:“刚才在烧水房里奴婢还想着呢,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会醒,犹豫着要不要把小姐给叫起来,是如意姐姐过来了一趟,说小姐肯定没有回了房就睡觉,铁定又熬了许久,夫人担心小姐身体,特意过来嘱咐奴婢让小姐睡个够,奴婢才没敢冒冒失失的把小姐喊醒。”

    青乌把庞大的信息一股脑儿的塞给鹿阮,鹿阮吃力的消化着,好一会儿才听懂青乌的话。原来并不是体质变好熬夜也没感觉,是她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怪不得呢,鹿阮失笑,就说怎么可能睡一小会儿就恢复精神,她睡了十多个小时!

    “青乌,我觉得身上还有一些乏累,你让人准备一下,我想洗澡。”

    “啊?”青乌知道自家小姐爱干净,可现在洗澡?青乌看了眼窗外刚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鹿阮确实看起来有些疲倦的脸,担心她受寒想要委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小姐稍等,我让小丫头们再多加进来几个暖炉,省的小姐受了凉。”

    “嗯。”

    反正洗澡还要再等一会儿,鹿阮把被子一拉,把自己又埋进了温暖的被窝。指挥着小丫头忙进忙出的青乌抽空往里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鹿阮孩子气十足的举动,青乌抿嘴一笑,没说什么,只继续指挥着小丫头们抬暖炉烧热水,把屋子里弄的暖烘烘的,保准鹿阮待会儿洗澡不会被冻着。

    等鹿阮再次清清爽爽香喷喷的从被屏风隔出来的洗澡间出来,青乌已经麻利的在饭桌上摆好了喷香的饭食,四菜一汤一主食,外加两份口味不同的甜点,不等鹿阮出言询问,青乌就自觉解释:“夫人说您一天没有进食,这一顿要丰盛些才好,可又惦记着您吃过饭不多时还要睡觉,便吩咐小厨房做的饭菜量要小一些,少而精,不至于睡着的时候积食。”

    古人大多精于养生之道,这一点在鹿夫人身上体现的很明显,鹿阮点点头,又问:“母亲和父亲今日怎么样?”

    鹿阮虽然语焉不详,但青乌却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多亏她留了个心眼勤打听着,这会儿回话才不会一问三不知:“老爷一直陪着夫人呢。夫人今日用饭的量比往常略少些,老爷下了朝来看过您,见您睡着,便去了夫人房里陪着夫人,听如意姐姐说,老爷陪着夫人先是下了棋,又带着夫人去街上的茶肆听了书,最后用饭的时候听小厨房的嬷嬷说,夫人用饭食的量恢复正常了。”

    “那就好。”

    鹿阮这才动筷子,心里算是踏实了。有鹿兰庭在,鹿夫人应该很快就能被开解好,生了个能够预知未来的女儿,受惊吓是一定的,只希望鹿夫人能早点解开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心结。

    吃完饭漱了口,鹿阮没有一点儿困意,她索性让青乌找人撤了饭桌,带青乌重新回了靠窗当书桌用的桌案旁。

    “小姐准备继续写字吗?”

    “不了,”鹿阮制止青乌想要研墨的动作,说道:“昨天已经把想知道的抄下来了,今天我们就来分析一下这张人物关系图吧,赏花宴就在后日了,尽快把可疑人员找出来提前做防范才是正事。”

    “好,奴婢帮您。”

    “嗯。”

    鹿阮把那张大概a4纸差不多大小的纸打开,平铺在桌面上,细心看纸上画的很清晰、让人一目了然的关系图。

    “咦?”青乌惊讶出声:“这不是小姐您画过的那个吗?也不对,跟在京兆府里您画过的那个很像。”

    何止是像,说是学到了精髓也不为过。鹿阮笑着“嗯”了一声,只打眼一瞧,她就知道这幅关系图是出自谁的手笔了,能把她教的东西学的既精且细的,除了蔡靖康,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多亏了蔡大人,这在我手里没什么用处的脉络图才能发挥出大用处。”鹿阮感叹,心里有种莫名的愉悦,不论在哪里,存在自己脑子里的知识能在别人手里得到应用和推崇,都是一件让人觉得激动高兴的事。“我心里很开心。”

    不用鹿阮说,青乌也看到了鹿阮漂亮的桃花眼里迸发的喜悦,这种无法遮掩的情绪同样感染到了青乌,本来看到密密麻麻的字感到头疼的青乌,顿时充满了干劲儿。

    “来吧,”鹿阮摩拳擦掌:“咱们这就来看看,这皇城里权贵人家的姑娘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不知蔡靖康是怎么被鹿老太爷给忽悠住,写下了这张人物关系图的,关系图画的很详细,一些贵女之间的、按理说不会被外人知道的事,这图上也有。比如:节度使之嫡长女和青州牧之嫡次女,原本关系亲密无间,却因偶然一次误会闹掰至此,而那误会,则是青州牧之嫡次女以为节度使之嫡长女在外人面前说了她的坏话,一怒之下摔碎了节度使之嫡长女送她的珍宝斋的簪子,那簪子是节度使之嫡长女用自己攒下的银子买的,银子攒了许久,青州牧之嫡次女此举伤透了节度使之嫡长女的心,于是自此恩断义绝。

    再比如:枢密直学士家排行第二的庶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也十分宽容大度,青州牧之嫡次女曾弄坏过她的琴,那琴是名家之作珍贵无比,枢密直学士家的那位庶女什么都没说,原谅了她,此后还照常与她往来。

    “这位枢密直学士家的庶女倒是大度,”鹿阮若有所思,随即又不好意思道:“弹琴的人想必都爱琴,更何况出自名家之手的琴,要是别人把我喜欢的东西弄坏了,我肯定不可能轻易原谅她。”

    “嗯,”青乌点点头很是认同鹿阮的话:“而且这件事奴婢听吉祥姐姐说起过,那位青州牧家的二小姐娇蛮无比,弄坏人家的琴,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做错了事要先道歉才能谈原谅吧?”

    “极是,”鹿阮赞同:“看来那青州牧家的二小姐,还没我们家青乌懂事识大体呢!”

    青乌得了鹿阮的夸奖,颇有些骄傲自得的仰起头,一点儿不觉得把自己和官家小姐相提并论的鹿阮有什么错,好像官家小姐庶女的身份与鹿府家的奴婢没什么两样,尽管事实也的确如此。其实不止是鹿府的奴婢,可以说任何一个有名望的人家府里的奴婢,都可以和庶子庶女平起平坐,除非当家主母或家里正经的主子愿意给庶子庶女一份尊贵,否则被随意怠慢简直再正常不过。在这个大夏王朝,人人重视嫡庶之分,尤其越是权贵之家越重视,好像只有正统嫡出才是自己的孩子,庶出不过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轻贱如草芥。

    不过这虽是事实,但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是不介意给庶子庶女一份尊贵的,既体现了当家主母的温厚宽容,庶子庶女又不会凭借这份施舍来的尊贵翻了天去,何乐而不为呢?

    这谈笑说话间,鹿阮已经把人物关系图扫了一遍,她重点关注的自然是有过敏源的小姑娘,还有就是与有过敏源的小姑娘交好或打过交道的小姑娘,鹿阮选择重点关注这些必然是有原因的。

    鹿阮想的很简单,她不过是把自己给代入到害人的那一方了。如果她想要在赏花宴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暗害某个人,并且选择用被害者病发这样极容易摘清自己的法子来害人的话,她必定会找自己熟悉的人下手。原因很明显,第一,熟悉的人因为认识,所以对她的防备戒备会低一些,她自然更好得手;第二,熟悉的人她能摸得清对方的弱点,知道对方对什么东西过敏、会过敏到哪种程度,她好自己心里有个揣量把握;第三,大家都知道她和对方关系好,虽平时打打闹闹拌拌嘴,还不到老死不相往来、借机加害的地步,因此就是真怀疑,也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她身上。毕竟有的时候,只要没有利益冲突,相熟的关系能省去不少来自外界的质疑和麻烦,说辞也更容易被人相信采纳。

    “小姐你看,”青乌的声音带着犹豫和诧异在鹿阮耳边响起:“这三位小姐,好像关系挺好的?”

    “哪三位?”

    “柱国公家的三小姐厉望星、鲁庄郡主、还有户部尚书琴大人家的嫡小姐琴书盈。”

    “而且,”鹿阮桃花眼里隐隐涌现几分深意:“她们三个小姑娘里有两个,还分别对不同食物过敏。”

    过敏?这是个新鲜词儿,青乌没有太纠结,只当这个词儿是自家小姐现造的、用来专门指代那些正常的东西在个别人身上却出现糟糕情况的现象。比如说厉望星厉小姐若是误食了大量杏仁粉会出现的反应,再比如说鲁庄郡主若是误食了鲫鱼肉或是喝了鲫鱼汤会出现的反应……不得不说,青乌无师自通的理解能力很是有趣,这是脑子灵活的表现。

    “是啊,这也太巧了。”青乌惊讶之余不免疑惑:“柱国公家的三小姐厉望星与杏仁相克,鲁庄郡主不能吃鲫鱼,这三个人里面只有琴书盈琴小姐好一些,暂时没有不能吃的食物。”

    “她虽然没有不能吃的东西,别忘了她还有个庶妹,对冷空气过敏且让她陷入谋害亲妹的争议里的庶妹。”

    鹿阮没法把曾在画面中出现过的被害的小姑娘的脸,和人物关系图里繁多的名字对上号,只能凭借现有的线索进行猜测推导。现在她心里用红线打上重点号的名字,已经有了有过敏源的三个小姑娘,和与三个小姑娘都有关系的琴书盈。

    青乌的脑子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卡壳,不知道鹿阮特意点出来这个是为什么,鹿阮和她梳理:“你仔细想一想,既然是好友,那么自己的朋友对什么食物过敏应是有个大致了解的。但是,就算是好友,好友之间也会有需要维护的自尊心,厉望星和鲁庄郡主应该会在日常生活中小心谨慎,不会放任自己在琴书盈面前出现过敏的情况,且两个小姑娘身份都很尊贵,身边也会有随行呵护照看的婢女嬷嬷,所以琴书盈怕是很少见过另外两个小伙伴过敏的情形……”

    “可是琴小姐一定看到过自己的庶妹因寒冷差点殒命的情形!”青乌觉得有感觉了,她试探着捋清自己脑子里的那团线:“别人可能不知道厉小姐误食杏仁、鲁庄郡主误食鲫鱼会发生什么事,琴小姐却是一定知道的!因为她家里有个受冷就会发病的庶妹!”

    没错,这样看来,户部尚书琴大人家里的嫡女,是逃不了赏花宴暗害别人的嫌疑了。鹿阮再次看了一遍人物关系图,她将关系图的内容化繁为简,准备把她和青乌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想出来的猜测整理出来,寻找一个最需要重点观察的名字。没办法,赏花宴贵人们聚集在一起,为了确保这一朵朵娇花的安全,鹿阮能腾出来只用作监察的人手并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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