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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

    青乌很快就回来了,见青乌回来,阿桃又重新退回了原位置,阿杏从眼角看到阿桃的身影,没有吱声,脸上也没有任何波动,只当身边的阿桃从来不曾上前替代青乌站在鹿阮身边。

    “怎么样?”

    “楚萧侍卫说,各处小姐那里都没有异常,梅香阁里的三位小姐的身份也都探听出来了,小姐,那三个人里还有咱们刚才见过的呢!”

    青乌本想卖个关子,结果没成想鹿阮听了她的话便立刻露出一抹笑:“是鲁庄郡主?”

    “…小姐怎么知道?!”青乌顺着鹿阮的视线再次看向梅香阁,发现梅香阁内人影绰绰,虽能看到是三个人,也能隐约看出三个人的体态高矮和举止,但绝对无法准确分辨出面容,难不成她家小姐就连眼睛也特别好用?“小姐该不是自己去看了吧?”

    “当然不是,你等一等,”这回轮到鹿阮卖关子了,她让青乌稍等片刻,等其中一个身穿胭脂红长裙的女孩儿转过身,脖子上挂着的首饰在阳光下一闪而过,鹿阮才出声道:“看,能看出点什么来吗?”

    “有点…闪?那个脖子上戴着有能微微闪光的东西的,就是鲁庄郡主吗?”

    “是呀,”鹿阮肯定的点头,她也不知道鲁庄郡主看似金镶玉的凤凰金锁是什么材质的,但能在阳光下流光四溢,想必制作的时候里头添了其他东西,鹿阮提醒青乌:“还记不记得我们跟她刚才说过话?”

    “记得。”

    “我不知道你刚才注意到她的脖子没有,她脖子上戴了块金镶玉的凤凰金锁,雕刻了凤凰的那部分掺杂了其他东西,以至于能让凤凰在有光的地方熠熠生辉,很是显眼。”

    听了鹿阮的话,青乌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凭借这个认出了鲁庄郡主的身份!小姐不愧是小姐,好眼力,她刚才别说留意人家郡主身上戴了什么首饰了,就是脸都没记住,因为全程都是因表示恭敬而垂着眼的,要不是她记声音很有一套,鲁庄郡主的穿衣风格也很独特,否则哪怕鲁庄郡主和其他贵女一起迎面朝她走来,她都可能认不出哪位是鲁庄郡主。

    “对了,梅香阁里除了鲁庄郡主以外,剩下的两位分别是谁?”

    “一位是户部尚书琴大人家的大小姐琴书盈,另一位是柱国公家的三小姐厉望星。”

    好嘛,果然是熟人,鹿阮嘴角上扬,琴书盈、鲁庄郡主还有厉望星,她们三个竟然聚一起了,那想必之前曾出现在她梦境画面里的三个小姑娘,就是这三个了?鹿阮沉吟良久,在脑子里构画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线。这三个小姑娘应该是朋友,但相不相熟就不确定了,不过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琴书盈是三人里唯一一个没有过敏源的人,其他两个一个对杏仁过敏,一个对鲫鱼过敏。鹿阮假设,如果把她和鹿老太爷都认为有猫腻的琴书盈当成加害者,她最有可能伤害的应该是厉望星?毕竟相对于想办法搞来新鲜的鲫鱼肉或者鲫鱼汤,把杏仁磨成粉更简单也更容易随身携带吧?

    不过…鹿阮皱眉,如果琴书盈是加害者,她的害人手法鹿阮可以大概推测出来,无非就是想办法把杏仁粉洒进糕点饭食里,有食物本身的气味做掩盖,加杏仁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琴书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她是跟厉望星有什么深仇大恨?亦或是出于她那个年龄阶段特有的某种特性?还是有其他暂且不为人知的原因?

    青乌见鹿阮眉头紧蹙似乎在沉思,就安静站在一旁尽自己所能的小心观察梅香阁,替暂时顾不上梅香阁的鹿阮留意那三个女孩子的动静。不一会儿,青乌听到鹿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做个假设,如果你是琴书盈,作为家里的嫡长女身份尊贵,吃穿不愁,你会因为什么原因对一个比你小五岁的女孩子恨之入骨?”

    鹿阮还记得曾看到过的琴书盈和厉望星的年龄,琴书盈十五岁厉望星十岁,两个人相差五岁,年龄差距比较大,应该不会有什么来自感情的纠葛。人物关系图里也表明两个人是朋友,一般的小打小闹可能也不会变成要命的隔夜仇,她俩究竟会有什么矛盾呢?还是说这个矛盾是单方面积累起来的?鹿阮不由得又想起自己曾在画面里看到过的、躺在并蒂莲雕花实木床上痛苦难当脸色青白的女孩儿,那个应该就是过敏之后的厉望星了吧?看她呼吸困难的程度,琴书盈应该是用了大剂量的杏仁粉,否则不会过敏严重到那种程度,这不是对厉望星恨之入骨是什么?

    “小姐,你在听吗?”

    青乌谨慎的拿手碰了碰鹿阮的胳膊,被这么轻轻一碰,鹿阮算是回了神:“怎么了?”

    “就是刚才的问题啊,小姐不是问奴婢假如奴婢是琴书盈琴小姐…”

    “哦!”鹿阮想起来了,她为自己的走神抱歉的朝青乌笑了笑:“你刚才说了什么?”

    青乌不在意鹿阮因走神没听到她说话,只是担心她站在窗边时间太长,冻坏了身子。不过显然青乌的担忧是多余的,鹿阮不仅不觉得冷,握着青乌的手都是温热的。既然没被冻着,那青乌就放心了,她开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奴婢可能跟琴书盈小姐的想法不太一样,小姐只管听一听。”

    “嗯,我晓得,你说。”

    “若奴婢没记错,琴小姐今年十五岁,一般人家里,这个年龄可能早早的就定了人家,琴小姐没有盘发,想必还没有定人家,但家里正在相看也说不准。”

    有道理,古代女孩子们订婚结婚普遍很早,十来岁家里人开始相看,二十露头就生孩子当妈的大有人在,琴书盈已经十五了,结婚可能还可以拖一拖,相看肯定正在进行中了。可是,问题回来了,这跟厉望星有什么关系呢?厉望星才十岁,相看都嫌早,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未来夫婿人选上的冲突?

    看鹿阮的神情,青乌就知道她绝对是想岔了。

    “或许琴小姐心有所属呢?”

    “嗯?”鹿阮不解,她上一世在恋爱上实在没有天分,连带着对分析可能涉及到男女感情的事情上也成了一团浆糊。“心有所属就能伤害别人?”

    “不是,”青乌耐心解释:“若是奴婢是琴小姐,长时间没有相看成的人家,原因只能是要么家里不愿意,要么我自己不愿意。”

    “对,不过自己不愿意的情况有点不大可能,毕竟你们……毕竟奉行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琴大人和家中长辈相中了哪家,不太需要征得琴小姐的同意。”

    好险,差点说漏嘴,鹿阮摸了摸鼻子,心里对于盲婚哑嫁很是抵触,即使身份尊贵,这里的女子也是家里让嫁谁就只能嫁谁吧?一点婚姻自由都没有,何其可怜。

    “是,但小姐刚才也说了,琴小姐是嫡长女,家里一般对于第一个出生的孩子极其宠爱,而且听闻琴大人的嫡出子女并不多,那么琴小姐更是十分珍贵,琴大人对琴小姐一定十分纵容,她不同意,家里长辈应该也不会太强硬的逼迫,有可能会在相看人家上做出退让。”

    “嗯,继续。”

    “既然是我不愿意,对家里长辈相看的人家不满意,为什么呢?”青乌这是按鹿阮说的,把她自己代入琴书盈了。鹿阮顺着青乌提供的可能性往下想,是呀,为什么呢?没等鹿阮抓住一闪而过的苗头,青乌继续说道:“我大概心有所属了。”

    鹿阮醍醐灌顶!对呀,这也是个很可能的方向呀!不过还是绕回到老问题,琴书盈心有所属跟人家厉望星有什么关系?

    “小姐,”青乌试探道:“会不会那位比琴小姐小五岁的小姐,只是琴小姐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某种手段?”

    听了青乌的话的鹿阮一愣,觉得瞬间被打开了一个新思路,而且自己之前怎么想也想不通的那些疑问,都能直接间接的从这条新思路上找出清晰或模糊的答案。

    按照青乌的推断,假设琴书盈真的只是拿厉望星当工具,那她们之间有没有过节或矛盾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反而两个人之间朋友的关系为琴书盈提供了便利。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这句话也可以适用于琴书盈对厉望星,首先同样有过敏源,鲁庄郡主的身份却比厉望星更尊贵些,所以厉望星便比鲁庄郡主是更良好的工具人人选;其次,两人是朋友,厉望星的年龄又小,且比有位公主母亲的鲁庄郡主更显得单纯,戒备心也弱。

    这样一综合来看的话,就连鹿阮都觉得厉望星是个做饵的好料…

    不用费心去寻琴书盈和厉望星之间的矛盾了,新思路开启的同时新难题也接踵而至。首先鹿阮要想的迫在眉睫的问题便是琴书盈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目标是谁?然后便是确认厉望星是不是就是那个她曾看到的、躺在实木床上被害的女孩儿,只有确定了这一点,拴着鹿阮的心的赏花宴之祸才算抓住了重点。

    怎么确定呢?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当然就是亲自去看,直接去是不难,但鹿阮得想个借口,否则去了没话说,大家又都不认识,实在是太尴尬了。

    “小姐,咱们刚才不是和鲁庄郡主说上话了嘛?”

    青乌为鹿阮排忧解难,三个人里琴书盈和厉望星自家小姐连见都没见过,冒冒失失的搭话只会让人家观感不好,还失了自家小姐的颜面,只有一个鲁庄郡主,不光见过面,还说过几句话!而且鲁庄郡主之前在流云亭玩儿呢,去梅香阁估计也是一时兴起,恰好和琴书盈厉望星遇上也说不准…哪怕三个人早就约好在梅香阁见面,拿鲁庄郡主开刀搭话也没什么,反正只是找机会先确认一下厉望星到底是不是那个被害的女孩儿,其他都只能暂且静观其变。

    说干就干!鹿阮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轻轻用一只手褪下另一只手上的金丝镯,再借着衣袖的遮掩递给身旁的青乌。青乌先是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被身旁的鹿阮碰了一下,随即手里便多了只自家小姐递过来的金丝镯。要么说默契是培养出来的呢,只这么一个动作,鹿阮和青乌也没有事先沟通,心有灵犀的,鹿阮一递,青乌一接,像早就排练过无数次一样,顺其自然的就把那金丝镯小心妥帖的收了起来。

    “我们不是在梅香阁坐了一会儿么,就说我们折回去找一找镯子。”

    “嗯!”

    计划成型,青乌入戏快,看来是个格外适合当演员的料子,只见她脸上露出一抹惊慌失措,声音都带了点急切:“可是掉梅香阁了?奴婢这就去报给夫人,多带几个人回去找一找……”

    “不用。”鹿阮摆摆手,配合着说道:“报给母亲未免太过于兴师动众,反正在咱们自己家里,又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咱们折回去看一眼便是。”

    鹿阮本就因先前的几句话在周围夫人们眼里很受关注,连带着对鹿阮产生兴趣的,还有因怕冷回来挨着夫人们坐的各家小姐们。夫人们在聊天一时听不清鹿阮这边发生了什么,可她们身边跟着的、好奇心重的几个小姐和她们的婢女们倒都竖起了耳朵,把鹿阮和青乌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不过她们跟鹿阮不熟,再加上鹿阮没有表现出需要帮助的意思,所以各家小姐们就只装作不知,看着鹿阮带青乌离开了荷花厅。

    就在鹿阮带着青乌心急的往梅香阁赶的时候,梅香阁里有个人同样心里正着急。

    琴书盈因为被家里宠着捧着习惯了,平时的言谈举止中也难免带了些骄矜清傲,那股子多少有些讨人嫌的气息,让她即使对着认识了两年多快三年、彼此早已经熟悉了喜好的厉望星,也矜傲照旧。琴书盈手里拿了一杯还冒着淡淡热气的牛乳,眼角微微向下瞥,将手里的牛乳递给身旁的厉望星,厉望星摇摇头,看神情像是不愿意喝,琴书盈眉心顿时闪过一丝不耐烦,将牛乳往面前桌子上一搁,瓷杯和石桌相撞出清脆的声响。放杯子的声响应该是有些大,厉望星脸上闪过一抹困窘,眼底仿佛略过一丝愧疚。

    厉望星确实是带了点愧疚的。

    若是平时琴书盈把牛乳好心递给她,她接过喝就喝了,可今天身旁的嬷嬷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许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为了防止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还特意寻了些点心把她喂了个饱,此刻她肚子里满满当当,别说一杯牛乳,就是半口她也是喝不下的。厉望星再次看了琴书盈一眼,这一眼让厉望星看出了些古怪。照以往琴书盈的性子,她拒绝了琴书盈的好意,琴书盈能立刻甩脸子给她瞧,但现下琴书盈的脸色却有些不同,她好像在因为什么而着急…当然脸上还是带着对她的怒气的,只不过厉望星觉得,那怒气里像是还藏了其他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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