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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饰铺子

    皇城城西有一家铺子,铺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店面不大,看起来倒是很齐整,只是店铺门前门可罗雀,没什么人气。尤其这个小门面的左边是门口人山人海的糕点铺子,右边有路人不断进出的典当铺子,在这两个热闹的商铺中间,小小的门面店更显得寡淡可怜。

    而今日,这间小小的门面店门前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鹿阮扶着青乌的手下了马车,她好奇的看了眼糯香扑鼻的糕点铺子,又看了眼简单朴素、低调中带着隐隐的神秘的典当铺子,随后把目光投向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小姐,就是这里了。”阿桃从马车上跳下来,从鹿阮身后探出她的头,仔细看了几眼那间小小的门面店,再次肯定的点头:“老李头的铺子,没错。”

    “谁啊?”

    从小小的门面店里传出一声浑厚低沉的问询,询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还有几分仿佛声带受过损伤后才留下的嘶哑。那声音听在外面的主仆三人的耳朵里,确实算不上好听,仔细听来还带着极易让人产生的恐惧。青乌默默地向前一步,试图用她整个人护住身后的鹿阮,好像不算阴暗的小屋子里发出声音的不是人,而是从地下化形后妄图钻出来害人的魔鬼。青乌的身体紧绷又僵硬,对鹿阮的重视全都如实反映在了她的神情状态中。

    “别担心,”鹿阮轻轻抬手拍了拍青乌的肩膀,试图借此动作缓解她心里的紧张:“我们是来实地考察做生意的,不是来找事儿的,不必这般警惕。”

    说完,鹿阮挨近了青乌,伸手环住她的胳膊,带着青乌和阿桃一起走进小屋子里。

    小屋子里的确不阴暗,远比站在外面看的时候更加明净亮堂。似乎被这明亮驱赶了心里的不适和防备,青乌身体放松了不少,被鹿阮环住的胳膊也不再那么硬邦邦。

    明亮的小屋子里坐了个人,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坐了一个正在拿锤子敲一块儿看上去软乎乎的金色条状物的男人。这边主仆三人刚进屋,那边拿着小锤子敲敲砸砸的男人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声音还是如刚才听到的那样低沉中带着嘶哑,可是或许是因为现在她们看到了男人的样子,也知道陌生男人对她们没有什么歹意,所以鹿阮她们不再对那声音觉得恐惧害怕,反而大着胆子,饶有兴趣的提问:“你便是这间铺子的主人?你便是老李头?”

    “老李头”这三个字成功让男人身形一顿,他举起来正准备往下砸的锤子停在半空中,仿佛被谁按下了控制开关的暂停键。鹿阮眼中透出几分探究,她试探着开口,重点放在了能让男人停止动作的关键字上:“你是老李头吗?还是说你认识老李头?我们是来找老李头的,听说他开的是个金饰铺子……”

    “你们找他做什么?”

    好吧,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她们要找的“老李头”……也对,“老李头”听起来就像对年龄特别大的人的一种称呼,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年轻,可属实和“年龄大”这三个字不搭边儿。鹿阮有一点失望,不过她还是认真的回答男人的话,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对她有用的信息。

    “没有"们",是我想要找他,”鹿阮诚恳道:“我从别人那里听说,那位"老李头"开了一间铺子,铺子专门做金饰,我恰好有一些金子,还画了设计……描画了些样式,请问可能请那位"老李头"做出来?”

    “做不出来。”

    闷闷的声音从“叮铛叮铛”的伴奏中传出来,鹿阮定睛一看,原来男人不知何时又开始拿锤子敲那块金色的条状物了。鹿阮一时没料到那个男人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由得愣了愣神,自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怎么受过的冷遇,让鹿阮不免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嘴,还没从陌生又短暂的尴尬里回过神,就听身后阿桃仗义的为她打抱不平:“我家小姐问的是老李头,你又是谁?凭什么代替老李头回绝我家小姐?你做不出来可不代表老李头做不出来!”

    “我说他做不出来,那他就是做不出来!”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脸上面无表情,鹿阮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几分羞恼。羞…恼?恼怒倒是比较好理解,就是问急了生气了呗,可“羞”是从何而来?不等鹿阮细细分辨“羞”的来源,男人继续不耐烦的开口:“你们回去吧,这里早就没有什么"老李头"了。”

    吃了个闭门羹,鹿阮有点不明所以。她不过是听阿桃昨日在书房里说起了这家铺子,听阿桃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这铺子里可能有鹿阮想找到的技艺!鹿阮这才被说动了心思,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一路找过来,可谁能料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不过就是问了几句话,那铺子的现主人竟然板起脸来急匆匆的赶人……这可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怪不得生意不好呢,”阿桃临出门还犹自充满怨气的小小声碎碎念:“这么个坏脾气,生意能好就怪了!技艺不如人家还不服气,心比针眼儿还小,光是提到人家名字就黑脸,还不如我阿桃心胸宽广呢!”

    “行了,少说几句,”青乌瞪了阿桃一眼,怕阿桃压低声音说人坏话被人给听见,再给自家小姐惹来麻烦就不妙了:“把嘴闭严实,不许再胡言乱语了。”

    “哦……”

    阿桃挨了青乌的训,乖乖的把嘴闭上,还悄悄做了个“封口”的姿势,特有仪式感的自己给自己手动封上了嘴。鹿阮看着好笑,也没感觉青乌这样是小题大做,毕竟有一个词叫“祸从口出”,出门在外,谨言慎行才是最妥当的。

    临登上马车,鹿阮鬼使神差的回了一下头,看着那间灰扑扑不起眼的小门面店,心里渐渐冒出了一点不甘心。很快,这点不甘心慢慢变大,鹿阮没有抬腿踩上脚凳,她果断转身,再次朝着小门面店迈步走去。

    “又怎么了?”

    看着去而复返的鹿阮,男人显得很是惊讶,他估计以为鹿阮一行人落下了东西,所以排斥和反感不算强烈,至少没有她们在屋子里问那个“老李头”的时候那样强烈。鹿阮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因为男人等会儿就知道,她们去而复返的原因还是他讨厌提到的那个人。

    “你认识那位"老李头"对吗?”

    鹿阮放轻声音,试图让男人从声音里感受到她的友好,男人只愣了一瞬,随即脸色黑如锅底:“恕我无可奉告。”

    “那位匠人是出了什么事吗?若是可以,我愿意为他提供帮助。”

    “……没有,”对于鹿阮展现出的好意,男人并非没有接受,他声音和缓了一些,但语气还是十分坚决:“与你们无关,麻烦离开我的铺子。”

    鹿阮实在没了法子,她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怎样让男人放下一身的刺好好交谈,一边还要用眼神镇压因为男子对她不敬而恼羞成怒的两个婢女,是的,两个,连一向好脾气、以办事越来越稳重得体的青乌都被男人的不识好歹激怒,脸色沉沉的朝男人怒目而视。鹿阮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她在青乌和阿桃跟前还有作为“主子”的威信,青乌和阿桃会直接不管不顾的和男子厮打起来。

    “好吧,”强扭的瓜不甜,鹿阮终于还是妥协了,她叹了口气,遗憾的开口:“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们这次来真的没有恶意,而且对我来说,那位"老李头"有可能掌握的技艺真的很重要,是我用来判断某件要紧事可不可行的依据。”

    说完,鹿阮再次看了一眼背对着她们的男人,也是这家小小店铺的主人,满含歉意的说道:“冒冒失失来这里,应该是打扰到你了,我们实属无心之过,不好意思。”

    这一次鹿阮走的再没留恋,跟着她的青乌和阿桃巴不得自家小姐赶紧离开这里,所以都走在了鹿阮的前头,一个忙着搬脚凳,一个直接伸手撩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她俩这是多巴不得她赶紧回府啊,鹿阮看着自家婢女的行为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摇摇头,抬腿踩上脚凳。

    “等一下,”一道已经不再陌生的声音从鹿阮身后传来,鹿阮疑惑的转头,等确认追出来的人的确是铺子的主人以后,心里猛的打了个突。隐隐约约的预感冒出头,鹿阮如愿听到了男人的后半句话:“你们进来吧。”

    成了!剧情转折的出乎所有人意料,青乌还保持着撩帘子的动作没动,阿桃更是直接愣在原地:“小姐,那人刚才说什么?奴婢怎的听着像让我们进去?”

    “嗯,”鹿阮虽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相信了自己的耳朵:“是让我们进去。”

    “那我们……?”

    “当然是进去!”

    鹿阮第三次带着青乌和阿桃踏进小门面,总算得到了一次店铺主人让座倒茶的待遇。怎么说有对比才能显出差距呢,之前两次动不动板着脸,别说让座端茶,她们三个站着都招人烦,如今铺子主人还只是让了座端了茶,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待客之道,鹿阮和青乌阿桃的心情简直如同受到了顶级贵宾的待遇,就差没诚惶诚恐了。

    “你们说,"老李头"身上有你们想确认的技艺?那个技艺能帮着你们做一件很要紧的事?”

    话是问的三个人,实际男人看着的,只有身前年龄不大、长得漂亮穿着精致的鹿阮。鹿阮知道男人看出了她非普通百姓的身份,主要她这回出来之前,并没有特意让青乌和阿桃找寻常百姓家里的小姑娘穿的棉麻面料的衣服,她觉得没必要,有时候“身份”还可以是一种保护。

    “对,”鹿阮点头,如实道:“我想给我的朋友打一套纯金头面,但我不知道打得出华美金饰的师傅是何等技艺,便寻来了这里。”

    “你是来看技艺的?”男人有点惊讶,他略一挑眉,原本平平无奇的样貌显出几分邪气,眼睛里也带出了几分笑意:“那你所说凭借技艺确认事情,便是想看看,以如今匠人的技艺为你那位朋友打纯金头面可不可行?”

    “嗯。”

    听到鹿阮肯定的回答,男人这才真正笑起来,这么一笑,他的五官变得生动鲜活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显得英俊了一些。男人坐在距离鹿阮较远的一张椅子上,神色郑重了几分:“认识一下吧,在下便是小姐要找的"老李头",前几年起的诨号,早就不用了,小姐叫我老李便可。”

    他竟然就是“老李头”!鹿阮一脸诧异,她身后的青乌和阿桃显然也十分接受无能,纷纷目瞪口呆的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三个人面上显露出来的震惊可能取悦了这位真人不露相的“老李头”,他眼里的笑意更深,坐的更加四平八稳。主仆三人被一番暴击后,各自慢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看向男人的目光里便多了一抹复杂。大概得益于现代看到过更多离谱的事,鹿阮无疑是三个人里情绪调整最快的。只不过“老李”这个称呼……鹿阮觉得对着并不显老的男人的脸,“老”这个字实在是叫不出来,于是她灵机一动,自作主张的把称呼略微变了变:“那…李…李师傅,可否请您向我们展示一番您在金饰上的技艺?”

    听到“李师傅”三个字,男人脸上的神情僵了僵,鹿阮心里暗道不好,只怕她自作主张改的这个称呼没入“老李头”的眼。不过让鹿阮松口气的是,男人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也没有对鹿阮改的称呼说什么,居然是默认了鹿阮自作主张更改的“李师傅”的称呼。

    “你们跟我来吧。”

    李师傅撂下这句话,率先起身往后面走,鹿阮和青乌阿桃三个人面面相视,下一秒,鹿阮带头跟上了李师傅的背影。

    这间小小的铺子内部面积大约二十来平,小的一眼就能看清四周布置,因为空间不大,李师傅仅仅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脚。鹿阮见他停了脚,就也止步停在他身后,她探头一看,看见他们停的位置在一架屏风的前面,不禁有些好奇:难不成这屏风后面另有乾坤?不然好好儿的停在这里做什么?

    像是回答鹿阮的疑问,李师傅伸手在屏风的某处位置摸了摸,随即顿住,紧接着用力一按……鹿阮瞪大眼睛,听见身后青乌和阿桃两个人一起发出的惊呼声。只见屏风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左边的一半屏风向左移动,右边的一半屏风向右移动,两半屏风移动中逐渐露出一个漆黑的“洞”。竟是被鹿阮给猜中了,屏风后面果然另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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