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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洞天

    见被屏风遮挡住的“洞”露出真面目,李师傅回头朝鹿阮青乌她们看了一眼,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戏谑和“即使不敢进也没关系”的温和宽容,虽然他并没有真的张嘴说什么,可是鹿阮已经在他的眼神里自动自觉的帮他补全了他想对她们说的话:小丫头们,敢不敢进去?

    鹿阮看了看黑漆漆的“洞”,不等她做好进洞的心理准备,就感觉衣摆被身后不知青乌还是阿桃轻轻扯了一下,她们似乎在用这个动作提醒她,出门在外不要逞强。可是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鹿阮实在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她任性的忽略来自婢女的提醒,回给李师傅一个肯定的答复:“辛苦李师傅带路。”

    李师傅明显诧异了一瞬,接着脸上神情变得有些莫测,他像是没想到鹿阮真的敢跟他进洞,又像是对鹿阮愿意进洞感到有些失望,不过他到底还是心软,丢给鹿阮她们一句“等一会儿”,就转身从乌漆嘛黑的“洞口”前离开了。

    “小姐!”

    李师傅刚一走,鹿阮就听到身后青乌难掩担忧急切的关心:“您怎么能这般轻易就答应跟他进去呢!”

    “可是眼看着答案就差这么一哆嗦了,我怎么能随意放弃呢?”鹿阮也怕,可心里的好奇和不甘终究还是战胜了恐惧:“我要是因为害怕选择回去,以后不一定还能有机会跟着这个李师傅再来考察观摩,我有预感,沿着这个洞走,可能就有我要找的答案!青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我不能放弃呀!”

    这倒是事实。本来今天能第三次进来铺子,就是上天眷顾,是这个李师傅不知哪根神经搭错造成的美丽的失误,是个极小概率会发生的事件,要是她因为踟蹰不前而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以后可就真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小说和电视剧里不就是这么演的么,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只有扛过试炼,才能得偿所愿,这个“洞”,说不准就是一个小小的“试炼”呢?不过鹿阮也能理解青乌和阿桃的不安,毕竟她俩是正儿八经的古代人,古代的话本儿内容和题材没有现代小说种类那么丰富多样,面对未知肯定恐惧多于好奇,凡事求稳妥不喜欢冒险是正常的。

    鹿阮想了想,估摸着不知道去做什么的李师傅也快回来了,于是小声和青乌阿桃商量:“这样,你俩在这个屋子里等我,我跟着李师傅去洞那边看一看,一会儿应该就能回来,直觉告诉我李师傅不是心怀歹意的坏人,我相信我的直觉。”

    “可是小姐,”青乌没说话,倒是阿桃死死的拽住鹿阮的衣摆,神情恳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李师傅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如何能够判断他是好是坏?小姐还请听奴婢一言,这便跟着奴婢回府吧!”

    “不行阿桃,”鹿阮语气很是坚决:“我不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小姐,”青乌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不容反驳:“小姐,奴婢要跟着小姐一起,奴婢会用毒,若是那位李师傅真有心害人,奴婢会先下手为强,全力保护小姐。”

    “行,”鹿阮点头:“那青乌就跟着我一起吧。”

    “奴婢也想跟着小姐,”阿桃紧跟着说道:“奴婢…奴婢虽不如青乌姐姐懂得多,但好歹奴婢天生力气大,拖住歹人帮小姐争取时间还是做得到的,请小姐也带奴婢一起进去吧!”

    “不,”鹿阮刚想出声拒绝,就发现青乌抢先了一步,鹿阮知道青乌在这一刻一定和她心有灵犀,就没吱声,耐心听青乌说:“阿桃,你听我的,你得留在屋里。”

    “为何?”阿桃不解:“我也想跟着小姐一起,小姐不是常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吗?青乌姐姐,我今日也能做多的那份力量,我一定不会拖后腿!”

    鹿阮没想到自己平常挂在嘴边的口嗨,如今成了阿桃反驳青乌的依据,她更是没想到,原来自己随口说的话会对阿桃形成潜移默化般的影响。真是罪过罪过,鹿阮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言行,但并没有“改邪归正”的打算。

    “不是你听我说,”青乌条理清晰又言简意赅的给阿桃解惑:“小姐还说过一句话,叫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因为运送鸡蛋的途中若是遇到颠簸,一个篮子里的鸡蛋全部都有可能碎掉,我们该把鸡蛋们分开放,这样一部分碎掉了,另一部分还能卖钱。”

    阿桃眼里的茫然无措渐渐消失了,她听懂了青乌的意思,不光阿桃听懂了青乌的意思,鹿阮也怀着淡淡忧伤听懂了青乌的意思……原本以为只有阿桃受她平时言行影响大,到现在才发现,受到影响最大的其实是青乌!一想到青乌把她们比作脆弱易碎的鸡蛋,还一口一个非常不吉利的“碎掉”……鹿阮忍不住心头涌现出难以言喻的不适。青乌这丫头说话实在有些过于口无遮拦了,不知道避讳,哪怕只是把“碎掉”换成其他的词,听起来也舒服点儿呢!

    鹿阮就这么听着自己的两个婢女交谈,听她们俩一个安抚另外一个,且安抚人的那个把人安抚好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鹿阮一时之间不知该夸青乌能干,还是该训她竟然拿自家主子不严谨的随口一说举例……不过不等鹿阮想好该夸还是该训,李师傅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替她做了决定:此事先放一放,目前最重要的是提高警戒心,准备进洞。

    “就这样吧,”鹿阮最后拍板做决定:“青乌跟我进洞,阿桃留在屋子里等,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们没有回来,阿桃你就去睿政王府找睿政王告知实情。”

    鹿阮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嘱托阿桃去找睿政王救急,明明按理来说跟自家老父亲求助才更正常,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待看到阿桃认真的点头,鹿阮这才放了心,态度自然的等李师傅走过来。

    离得近了,鹿阮才看清李师傅手里拿的,居然是一个烛台!这个烛台长得有些奇特,居然有点像现代的手电。“手电”是竖着的,顶部有防风罩,防风罩里面有用来固定油灯的装饰,不知什么材质,想必十分坚硬且不怕火。李师傅拿着烛台走来的时候亮度还不明显,等他走到黑漆漆的洞口前,烛台提供的光亮就增加了许多,应该是为了在洞里行走方便才准备的。没想到这个李师傅还是体贴入微的性格,鹿阮心里安定了不少,越发觉得自己直觉准,李师傅不是坏人。

    “商量的怎么样?离开?还是跟我进洞探一探?”

    像是笃定鹿阮她们会商量是否离开的问题,李师傅静静地注视着鹿阮,等她说出一个放弃或继续的答案。

    “我两个婢女性格不同,胆子大的跟我进洞,胆子小的留在屋子里等我们出来,”鹿阮贴心的询问铺子的主人:“不知李师傅方不方便让我这个胆子小的婢女留在屋里?若是不方便,我让她去别处等也是使得的。”

    “不用,”李师傅这个时候倒很好说话:“我这个铺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姐让她留屋子里吧,不妨碍什么。”

    “好。”

    鹿阮点头,随后笑着对李师傅道谢,换来李师傅不甚在意的一摆手。

    阿桃被留在屋子里,眼睁睁看着青乌打头,带着她们家小姐迈步进洞。在阿桃看来,两个人的身影很快被洞口吞没,没来由觉得一阵心慌,她知道青乌和她们家小姐的决定有理有据毋庸置疑,但她心里的担忧还是止不住的往上冒,这是她自从跟着鹿阮以后,头一回这么心里没底,两个人刚进洞,她就有种把人给拉出来的冲动了。

    “这洞…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开凿出来的?”鹿阮感受着洞里阵阵凉意,还有若有似无吹向她的腿的凉风,好奇开口朝隔着一个青乌的李师傅感叹:“若是后天开凿出来的通道,那么有此想法的人,必定心思巧妙。”

    “是么?”李师傅的声音里好像带了几分笑意:“是后来开凿出来的通道,只不过这通道十分短,目的不过是为了掩饰些不便现于人前的东西罢了。”

    “不便现于人前的东西”这几个字一出来,鹿阮就感觉青乌握着自己手的手紧了几分,看来李师傅的话让自家老爷是朝廷官员的青乌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鹿阮没管青乌思维发散到了哪里,她仍借着烛台提供的光亮左看右看,显然没有把李师傅的话听进心里去,至少没有太当一回事。

    “哦,”鹿阮随口道:“这通道应该有不短时间了吧,我看着开凿的痕迹已经变得很淡了。”

    “嗯,两年多……或者三年应该也有了吧,”李师傅回答:“没有具体算过年份。”

    “怎的还没到头?”

    青乌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能第一印象太差,她总觉得这个李师傅不像什么好人,她不想质疑鹿阮的眼光和直觉,可是个人感觉真是奇怪得很,即使直到现在,这个李师傅表现出来的都是还算友好和善的一面,她却仍旧没法把李师傅当好人看待,心里总对他生着一层戒心。

    李师傅没有回答,隐隐出现的亮光倒像是给了青乌答案,出口近在咫尺,青乌总算松了口气。

    “这便到了,”李师傅开口温和道,不知怎么,他像是突然变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声音都没了在店铺时的低沉:“一会儿出去以后,你们会看到一些寻常不常看到的,我知道你们是大户人家出身,我没有能够威胁你们的筹码,只能这样向你们请求,请求你们不要将在这里看到的所有事物说与外面的人听,请你们务必保守与这里有关的秘密。”

    “好。”

    鹿阮连问都没问原因,直接郑重道:“我会和我的婢女保守与这里相关的秘密,不说与外人听,请你放心。”

    李师傅对这么好说话的鹿阮颇有些无措,他其实都准备好该怎么向这个小姑娘解释为什么要保守秘密,这里和外面有什么不一样…鹿阮这么配合,他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鹿阮却把李师傅的犹豫当成了不信任,她没多想,只理解的点点头,再次补充道:“你不必担心我们言而无信,我姓鹿单名阮,家父鹿兰庭,我的这个婢女名字叫青乌,外面的婢女名字叫阿桃,我这般坦言相告,只是希望你能对我们安心,不会以为我这样轻易就答应了你是在糊弄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师傅确实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他点头,侧开身子,让出了通向另一个神秘未知地点的路。

    洞口尽头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人,还不少,鹿阮在心里粗略数了数人数,得有十来个。这十一二个人里有男有女,年龄看起来大概都在二十岁左右,一群散发着蓬勃朝气的少男少女们为这个院子增添了不少青春气息。鹿阮她们出来的洞口周围有一圈木框,这么一圈木框被镶嵌在了洞口的石头里,倒是让这个洞口看上去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门”,“门”里“门”外,俨然是两个世界。

    “老李回来啦!”

    “怎的这次回来的时辰变了?”

    “咦?!怎么有外人?”

    随着这句疑惑问出口,鹿阮和青乌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青乌见状不动声色的轻移身体,把鹿阮挡在自己身后。

    “没事儿别怕,”李师傅安抚的朝众人笑,语气温柔的简直能掐出水儿来,和店铺里时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磊不是想上学堂读书么,这是我找来的主顾,她们若是能相中我们做的金饰,不光小磊有钱上学堂,秀秀还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呢!”

    鹿阮顺着李师傅的话,找出了因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做出不同反应的“小磊”和“秀秀”,“小磊”是正在磨刻刀的清秀少年,“秀秀”则是帮着另一个女孩子晾晒衣物的瘦弱小姑娘。李师傅在这个院子里的地位应该非常高,他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众人竟然就真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哎呀,”一个不认生、性格外向的女孩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也没有能待客的茶水点心,我…我去买一些!”

    “不用不用,”鹿阮赶在李师傅开口前说道:“不必这么麻烦,吃喝不重要,我们想先看看那些金饰。”

    “啊?”女孩子看了李师傅好几眼,不确定的问道:“是看已经做好的那些……还是看正在做的?”

    女孩子话是问的鹿阮,眼睛却是看的李师傅,很明显,看哪些金饰的决定权在李师傅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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