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
占据了皇城最中心位置的是属于朝廷正三品以上官员和皇亲国戚们的府邸，睿政王府、公主府、鹿府、丞相府……都在这一片广阔的区域里有序分布。这其中，有一座府邸十分其貌不扬，大门就是寻常的木头门，悬挂在大门上方的匾额也朴素得很，只中规中矩的篆刻了两个字——郑府。
如果古代有无人机能够飞上天进行航拍，郑府里面与外观极为不符的内部配置，一定会让众人大为震惊。
郑府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甚至在一片竹林后，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学堂，规规整整的和外面的私塾学堂没什么区别，甚至院落修缮的更秀美大气。
此时的学堂大概是到了放学的点儿，已经没有外人了，剩下的十来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都是“郑”姓的自家人。
“郑晴云！把咱们之前做的布花拿过来！”
一个女孩子趴在学堂院子里的石桌上，一只手按着石桌上的大方布，另一只手往方布上绣着什么东西，她忙的头也不抬，随口支使身边被叫“郑晴云”的女孩儿。
“晴锦姐姐，那些布花我昨日都给你身边的芳华姐姐了，她没有拿给你吗？”
“啊？”郑晴锦抬起头，眼里全是疑惑和惊讶：“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给的芳华？她怎的都没有跟我说过啊？”
“就昨日下了学，”郑晴云回答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脸一沉，开口就是带了恼怒和不满的猜测：“芳华姐姐该不会又忘了拿给你吧，上次我托她带给你的那个兔子灯笼她就说忘了，这回布花又是这样，她这记性，如何能跟在你身边当一等大丫鬟？不如早早把位置腾给别人。”
“还没个定论你就瞎嚷嚷，”郑晴锦瞪了郑晴云一眼，不高兴这个二叔家的妹妹对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指手画脚：“说芳华忘了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芳华还没说什么，你就先给人家定了罪，这是什么道理？”
“你还要听她说什么啊？不过是个婢女而已……”
“行了，”郑晴锦的不高兴已经表现在了脸上，她再次看了这个爱管闲事的妹妹一眼，语气不善：“你也是，多大了还没大没小，我是你的姐姐，开口闭口"你"啊"你"的，这是二叔二婶教你的？还是学堂的先生教你的？”
“都不是……”郑晴云心知自己理亏在前，只好妥协道：“没有人教我，是我没大没小唐突了姐姐，我向姐姐赔罪。”
“算了，”郑晴锦摆了摆手，见好就收，不准备把这个性格不怎么样的妹妹逼狠了：“我一会儿回去问问芳华见没见那些布花，她已经开始被母亲指导管家和算账了，每天要做的事增加了不少，就是忘了也情有可原，反正不碍什么事，几朵布花而已，不打紧。”
“行吧，反正芳华姐姐是姐姐身边的人，要怎么管教是姐姐说了算的，想单独给老太爷做个寿礼的事儿是姐姐起的头，只要姐姐觉得不打紧，不把布花可能丢失的事怪到我头上，我都没什么所谓。”
听着郑晴云的语气变得有些冲了，郑晴锦知道这是她要生气了的征兆，于是郑晴锦只好无奈选择再退一步，避开可能会让郑晴云发怒的点：“对了，听说二叔和二婶准备带你去寺里玩儿，就这几天么？学堂是不是要和先生请假？”
果然，听到话题转移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郑晴云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她笑起来，语气里带了点儿小孩子无意识的炫耀：“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想的，一个寺庙而已，有什么好玩儿的？还不如出皇城去南边儿转一转，听说南边儿的水土很是养人，气候又适宜，服饰也都是最时兴的，待一段时间再回来，我肯定大有变化！”
能变到哪里去？郑晴锦在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本来就是为了顺着她才说的话，见目的达到了，郑晴锦便匆匆把话题给收尾：“你说得对，不过去寺庙也是很好的，读读经文尝尝斋饭，权当是散心了。不跟你讲了，我母亲还等着我呢，我便先回去了。”
“好吧，”郑晴云意犹未尽，却不敢在郑晴锦搬出大夫人以后还强留她说话耽误时间，只好叹气：“你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便也回去温习功课了，母亲这几日管的我特别严，都怪……”
被郑晴锦甩过来的凌厉眼神给吓住，剩下的话郑晴云自觉吞了回去，她讪讪笑了笑，尴尬的保持安静不再吱声了。
学堂里倒是还有其他女孩子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话，翻花绳的有，吟诗作对的也有，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郑晴云这边，可郑晴云偏偏就觉得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来自各个角落的指指点点。真晦气，郑晴云烦闷的皱着眉，憋着气逃离了学堂。
……
“皇城里有没有专门为女孩子们设立的学堂？”
正在细细的欣赏纸张里画的头面中顶饰的花纹的李师傅闻言，抬头疑惑的看向鹿阮：“专为女子设立的学堂？没有吧，不曾听说过这样的学堂。”
“那……有没有建立在竹林后的学堂？”
“竹林？”李师傅重复鹿阮话里的关键字，思索片刻后再次摇了摇头：“也没有吧，官府设立的学堂大多建立在山上，或者远离尘嚣较为僻静的地方，未曾听闻哪个学堂是在竹林后……章裕书院里面倒是有些竹子，不过还不到"林"的地步。”
鹿阮听了李师傅的话，忍不住沉思起来，那她梦里见到的那个建立在一片竹林后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上得起的学堂，是在哪里呢？
“不过鹿小姐问这些，是想去学堂读书？”李师傅试探着问道：“鹿小姐喜欢竹林？”
“倒不是，”鹿阮回过神来笑着回答李师傅的好奇：“我一直跟着父亲读书识字，没有必要再去外面的学堂学知识，父亲教我就够了。”
“哦，”李师傅认同的点头：“被鹿小姐的话提醒，我想起来了，官府设立的学堂里没有符合鹿小姐刚才提到的那些要求的，但我知道有一些世家大族，喜欢在自家的府邸中设立学堂，专门供家族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偶尔也会招收外面的孩子，只不过外面的孩子也都是和家族沾亲带故的，严格来说不算最亲一层的自家人，可实际上都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世家大族……”鹿阮喃喃自语的重复几遍，脑海中灵光一闪：“是啊！有公立就有私立，说不定就是私立女子学堂呢！”
李师傅听不懂鹿阮的话，但他听得懂鹿阮话里的惊喜，见鹿阮似乎愁绪已解，就放心的继续看手里小心拿着的纸张，专心的用眼睛仔细描绘鹿阮的设计巧思。
鹿阮思考从哪里作为新事件开启的突破口，李师傅安静的看手里的设计图，二者互不打扰，任由时间缓缓流逝。
“咳，”青乌见鹿阮似乎有一直待下去的趋势，心里焦躁不已，她可是还惦记着鹿阮回府补眠的大事呢…“小姐？小姐！”
“啊？”鹿阮听到青乌的小声呼唤，于是回过头，起身走到青乌身边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喊我做什么？”
“我的小姐，出府前说好的只是来走一趟，怎的到了铺子一坐就是大半天呢？您就是不为自己，也为了别让奴婢心疼，快些回府养一养精神，更何况您还做了噩梦呢！”
“……知道啦，”鹿阮点头敷衍青乌，像个偷腥被逮的渣男一样找借口：“这不是做大事得好好斟酌认真考察么，我也想早点回家补个觉啊，可是合作方疯狂迷恋我画的设计图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能拿他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等着呗~”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经历告诉青乌，自家小姐有时候说的话就是瞎胡扯，面对胡扯八扯的小姐该坚定的时候就要坚定，可是青乌还是没能抵挡得住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为自家小姐的开脱，忍不住第一千零一次妥协道：“……那还要再等多久啊？”
“应该快了，”鹿阮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主动出击，把咱们这个合作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今天要谈的重点上，争取三下五除二的把事情搞定，好能尽快回府补觉！”
“好！”
安抚完青乌，鹿阮再次坐回到李师傅对面，她的确准备把谈生意这件事和李师傅速战速决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青乌提到了她新做的那个“噩梦”。
新故事又要开始了，这次是上天给她的再一次让她“改变未来”的机会，上次的失败让鹿阮很是失落了一段时间，她总想着如果再有新的机会放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争取取得再一次“改变未来”的成功！鹿阮的性格其实算得上佛系，只是再佛系的人遇上某件事也会显出偏执的一面，“改变未来”是鹿阮在做的尝试，也是她认为上天给予她“预知未来”的这个能力的目的，为了让某些人的生命得以延续，为了使某些人能更改以为既定了的命运……虽然关于为什么能得到这个能力是鹿阮的猜测，但是既然得到了，就得做点什么改变才不辜负这项能力啊，鹿阮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她就也顺着心里的想法这么做了。毕竟再荒唐的事她也都经历过，拿“预知未来”做实验就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知李师傅还要看多久？”
鹿阮好笑的把她画的设计图从李师傅手里抽出来，第一次抽没抽动，是李师傅担心鹿阮使劲儿了会把设计图扯坏，才让她第二次抽的时候得了逞。
“鹿小姐的意思是？”李师傅的神情略有些不满，好像一个饿了很多天的人好不容易得了粮食，抱在怀里还没捂热，就被别人强硬的把救命粮食拿了出去。因此李师傅看向鹿阮的眼神里除了不满，还有几分淡淡的怨怼：“鹿小姐方才不是还说，这套头面的设计图李某想看多久便看多久么？怎的这才这么一会儿，鹿小姐就将设计图给抢去了？”
“不要随意更改别人话里的意思啊拜托，”鹿阮无语：“我的意思是我的设计随便你怎么看，但是要紧事也要谈一谈吧？我让你看设计图可不是让你看起来没完以至于把我的要紧事给抛在脑后啊！”
李师傅被鹿阮说的脸一红，不由自主的降低了音量，显得有些底气不足：“那便谈嘛，也没说不谈你那要紧事啊……”
之前不熟悉的时候，李师傅完全不拿眼睛正儿八经的看人，搞得谁在他跟前都像欠了他八百万一样苦大仇深，可熟悉了之后，或者说等发现对方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以后，李师傅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个样儿，虽然仍然称不上热络，但是好歹肯展示出自己的真性情，不再隔着一层似的让人捉摸不透。鹿阮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还悬了一半的心也就此放了下来。愿意袒露出自己的真实一面，就是可以结交合作的讯号，鹿阮把身子坐正，把构想的商业宏图计划坦诚布公：鹿阮提供首饰设计图，李师傅和院子里那群少年负责把设计图上的首饰做出来，凡是售卖出去的、由鹿阮设计出来的首饰，鹿阮都能得到分成和利润。
青乌和阿桃肩并肩坐在小铺子门口的门槛上，她们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只言片语，心里不约而同的生出几分骄傲和自豪。别人家的孩子多大才开始挣钱？其他世家大族里的贵女们开始靠自己经营挣钱的时间她们不知道，但青乌和阿桃两个人，一个十一二岁才开始有能力养活自己，一个满十岁才拿到足够温饱的月钱，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看，都比六岁就开始一板一眼头头是道做大生意的鹿阮长了好几岁！
“咱们家的小姐其实是仙子下凡吧？”
“胡说什么？”青乌不赞同的声音响起：“你懂什么？你没听戏文里唱的，历来仙子们下凡都是来尘世里历劫受磨难的，咱们家小姐应该是无意间遇到仙人点化，生出凡人不曾有的灵智，才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想来是仙人不忍咱们家如此惹人喜欢的小姐受世间苦难，才点出灵智助她化解凡愁尘忧。”
“……的确如此，”阿桃细细捋了捋思路，随即认真的点头表示认同：“果然还是青乌姐姐懂得多，被青乌姐姐这么一说，我霎时通透了不少。”
－－－－－－题外话－－－－－－
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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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学堂大概是到了放学的点儿，已经没有外人了，剩下的十来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都是“郑”姓的自家人。
“郑晴云！把咱们之前做的布花拿过来！”
一个女孩子趴在学堂院子里的石桌上，一只手按着石桌上的大方布，另一只手往方布上绣着什么东西，她忙的头也不抬，随口支使身边被叫“郑晴云”的女孩儿。
“晴锦姐姐，那些布花我昨日都给你身边的芳华姐姐了，她没有拿给你吗？”
“啊？”郑晴锦抬起头，眼里全是疑惑和惊讶：“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给的芳华？她怎的都没有跟我说过啊？”
“就昨日下了学，”郑晴云回答完，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脸一沉，开口就是带了恼怒和不满的猜测：“芳华姐姐该不会又忘了拿给你吧，上次我托她带给你的那个兔子灯笼她就说忘了，这回布花又是这样，她这记性，如何能跟在你身边当一等大丫鬟？不如早早把位置腾给别人。”
“还没个定论你就瞎嚷嚷，”郑晴锦瞪了郑晴云一眼，不高兴这个二叔家的妹妹对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指手画脚：“说芳华忘了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芳华还没说什么，你就先给人家定了罪，这是什么道理？”
“你还要听她说什么啊？不过是个婢女而已……”
“行了，”郑晴锦的不高兴已经表现在了脸上，她再次看了这个爱管闲事的妹妹一眼，语气不善：“你也是，多大了还没大没小，我是你的姐姐，开口闭口"你"啊"你"的，这是二叔二婶教你的？还是学堂的先生教你的？”
“都不是……”郑晴云心知自己理亏在前，只好妥协道：“没有人教我，是我没大没小唐突了姐姐，我向姐姐赔罪。”
“算了，”郑晴锦摆了摆手，见好就收，不准备把这个性格不怎么样的妹妹逼狠了：“我一会儿回去问问芳华见没见那些布花，她已经开始被母亲指导管家和算账了，每天要做的事增加了不少，就是忘了也情有可原，反正不碍什么事，几朵布花而已，不打紧。”
“行吧，反正芳华姐姐是姐姐身边的人，要怎么管教是姐姐说了算的，想单独给老太爷做个寿礼的事儿是姐姐起的头，只要姐姐觉得不打紧，不把布花可能丢失的事怪到我头上，我都没什么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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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听到话题转移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郑晴云的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她笑起来，语气里带了点儿小孩子无意识的炫耀：“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想的，一个寺庙而已，有什么好玩儿的？还不如出皇城去南边儿转一转，听说南边儿的水土很是养人，气候又适宜，服饰也都是最时兴的，待一段时间再回来，我肯定大有变化！”
能变到哪里去？郑晴锦在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本来就是为了顺着她才说的话，见目的达到了，郑晴锦便匆匆把话题给收尾：“你说得对，不过去寺庙也是很好的，读读经文尝尝斋饭，权当是散心了。不跟你讲了，我母亲还等着我呢，我便先回去了。”
“好吧，”郑晴云意犹未尽，却不敢在郑晴锦搬出大夫人以后还强留她说话耽误时间，只好叹气：“你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便也回去温习功课了，母亲这几日管的我特别严，都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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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有没有专门为女孩子们设立的学堂？”
正在细细的欣赏纸张里画的头面中顶饰的花纹的李师傅闻言，抬头疑惑的看向鹿阮：“专为女子设立的学堂？没有吧，不曾听说过这样的学堂。”
“那……有没有建立在竹林后的学堂？”
“竹林？”李师傅重复鹿阮话里的关键字，思索片刻后再次摇了摇头：“也没有吧，官府设立的学堂大多建立在山上，或者远离尘嚣较为僻静的地方，未曾听闻哪个学堂是在竹林后……章裕书院里面倒是有些竹子，不过还不到"林"的地步。”
鹿阮听了李师傅的话，忍不住沉思起来，那她梦里见到的那个建立在一片竹林后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上得起的学堂，是在哪里呢？
“不过鹿小姐问这些，是想去学堂读书？”李师傅试探着问道：“鹿小姐喜欢竹林？”
“倒不是，”鹿阮回过神来笑着回答李师傅的好奇：“我一直跟着父亲读书识字，没有必要再去外面的学堂学知识，父亲教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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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大族……”鹿阮喃喃自语的重复几遍，脑海中灵光一闪：“是啊！有公立就有私立，说不定就是私立女子学堂呢！”
李师傅听不懂鹿阮的话，但他听得懂鹿阮话里的惊喜，见鹿阮似乎愁绪已解，就放心的继续看手里小心拿着的纸张，专心的用眼睛仔细描绘鹿阮的设计巧思。
鹿阮思考从哪里作为新事件开启的突破口，李师傅安静的看手里的设计图，二者互不打扰，任由时间缓缓流逝。
“咳，”青乌见鹿阮似乎有一直待下去的趋势，心里焦躁不已，她可是还惦记着鹿阮回府补眠的大事呢…“小姐？小姐！”
“啊？”鹿阮听到青乌的小声呼唤，于是回过头，起身走到青乌身边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喊我做什么？”
“我的小姐，出府前说好的只是来走一趟，怎的到了铺子一坐就是大半天呢？您就是不为自己，也为了别让奴婢心疼，快些回府养一养精神，更何况您还做了噩梦呢！”
“……知道啦，”鹿阮点头敷衍青乌，像个偷腥被逮的渣男一样找借口：“这不是做大事得好好斟酌认真考察么，我也想早点回家补个觉啊，可是合作方疯狂迷恋我画的设计图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能拿他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等着呗~”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经历告诉青乌，自家小姐有时候说的话就是瞎胡扯，面对胡扯八扯的小姐该坚定的时候就要坚定，可是青乌还是没能抵挡得住从心底深处传来的为自家小姐的开脱，忍不住第一千零一次妥协道：“……那还要再等多久啊？”
“应该快了，”鹿阮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主动出击，把咱们这个合作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今天要谈的重点上，争取三下五除二的把事情搞定，好能尽快回府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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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完青乌，鹿阮再次坐回到李师傅对面，她的确准备把谈生意这件事和李师傅速战速决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青乌提到了她新做的那个“噩梦”。
新故事又要开始了，这次是上天给她的再一次让她“改变未来”的机会，上次的失败让鹿阮很是失落了一段时间，她总想着如果再有新的机会放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争取取得再一次“改变未来”的成功！鹿阮的性格其实算得上佛系，只是再佛系的人遇上某件事也会显出偏执的一面，“改变未来”是鹿阮在做的尝试，也是她认为上天给予她“预知未来”的这个能力的目的，为了让某些人的生命得以延续，为了使某些人能更改以为既定了的命运……虽然关于为什么能得到这个能力是鹿阮的猜测，但是既然得到了，就得做点什么改变才不辜负这项能力啊，鹿阮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她就也顺着心里的想法这么做了。毕竟再荒唐的事她也都经历过，拿“预知未来”做实验就显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不知李师傅还要看多久？”
鹿阮好笑的把她画的设计图从李师傅手里抽出来，第一次抽没抽动，是李师傅担心鹿阮使劲儿了会把设计图扯坏，才让她第二次抽的时候得了逞。
“鹿小姐的意思是？”李师傅的神情略有些不满，好像一个饿了很多天的人好不容易得了粮食，抱在怀里还没捂热，就被别人强硬的把救命粮食拿了出去。因此李师傅看向鹿阮的眼神里除了不满，还有几分淡淡的怨怼：“鹿小姐方才不是还说，这套头面的设计图李某想看多久便看多久么？怎的这才这么一会儿，鹿小姐就将设计图给抢去了？”
“不要随意更改别人话里的意思啊拜托，”鹿阮无语：“我的意思是我的设计随便你怎么看，但是要紧事也要谈一谈吧？我让你看设计图可不是让你看起来没完以至于把我的要紧事给抛在脑后啊！”
李师傅被鹿阮说的脸一红，不由自主的降低了音量，显得有些底气不足：“那便谈嘛，也没说不谈你那要紧事啊……”
之前不熟悉的时候，李师傅完全不拿眼睛正儿八经的看人，搞得谁在他跟前都像欠了他八百万一样苦大仇深，可熟悉了之后，或者说等发现对方身上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以后，李师傅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个样儿，虽然仍然称不上热络，但是好歹肯展示出自己的真性情，不再隔着一层似的让人捉摸不透。鹿阮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还悬了一半的心也就此放了下来。愿意袒露出自己的真实一面，就是可以结交合作的讯号，鹿阮把身子坐正，把构想的商业宏图计划坦诚布公：鹿阮提供首饰设计图，李师傅和院子里那群少年负责把设计图上的首饰做出来，凡是售卖出去的、由鹿阮设计出来的首饰，鹿阮都能得到分成和利润。
青乌和阿桃肩并肩坐在小铺子门口的门槛上，她们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只言片语，心里不约而同的生出几分骄傲和自豪。别人家的孩子多大才开始挣钱？其他世家大族里的贵女们开始靠自己经营挣钱的时间她们不知道，但青乌和阿桃两个人，一个十一二岁才开始有能力养活自己，一个满十岁才拿到足够温饱的月钱，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看，都比六岁就开始一板一眼头头是道做大生意的鹿阮长了好几岁！
“咱们家的小姐其实是仙子下凡吧？”
“胡说什么？”青乌不赞同的声音响起：“你懂什么？你没听戏文里唱的，历来仙子们下凡都是来尘世里历劫受磨难的，咱们家小姐应该是无意间遇到仙人点化，生出凡人不曾有的灵智，才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想来是仙人不忍咱们家如此惹人喜欢的小姐受世间苦难，才点出灵智助她化解凡愁尘忧。”
“……的确如此，”阿桃细细捋了捋思路，随即认真的点头表示认同：“果然还是青乌姐姐懂得多，被青乌姐姐这么一说，我霎时通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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