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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承袭

    但似乎为时以晚。

    郑琦被他们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搞懵,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东明,东明看着郑琦,一脸为难,刚要开口,余光瞥到什么,立马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身后的一众人也纷纷跪了下来。

    萧宇陵走了出来,站在殿外门口处,目光投向郑琦,眼神淡漠。

    “殿下?”郑琦刚一喊道,扑在他身上的两个人连忙松开郑琦,扑跪在地,不敢抬头。

    “你终于回来了。”萧宇陵看起来好似没什么异样,但听得出语气有些冷淡。

    郑琦对眼前的情况不甚明瞭,往前向萧宇陵走去,正要开口询问,后边又尖声喊叫起来。

    后方侍卫又拉起两人,许一深知这一走绝对是死路,疯狂挣扎,侍卫一个没拉好,他疯了般脱开,跑向郑琦,“郑侍卫,郑侍卫!救命啊,救……”

    他跑向的方向,太子殿下在郑琦身后,郑琦正恍惚间,太子已经一个闪身,抽出郑琦腰间的剑,一扫而过,一脸封喉,许一那句救命还卡在喉咙没有说出,鲜血喷洒,他身体顿了一下然后倒在地上。

    五井看着许一当场死在面前,吓得捂住嘴巴,眼里满是惊恐。

    东明更是整个身体颤了一下,急忙眼眉低垂不敢再看。他实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向温和可亲的太子殿下变得如此凶残,当场杀人,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郑琦看着萧宇陵狠绝背影有些怔忡,血腥味沁入鼻,他低头去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那个太监睁大了眼睛,脸上一片狼藉,血泪交加。

    这是郑琦第一次看到这样冷酷的萧宇陵,他缓缓转身,声音淡淡道:“好吵。”

    眼前的人是谁?

    “你……怎么了?”郑琦小声问道,不知为何有一种害怕惊扰到他的感觉,他现在太不正常了。

    萧宇陵定定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火?为什么随便杀人?”郑琦见他沉默,心里的莫名其妙猛地一发。“殿下?!你做什么?”

    萧宇陵没有听他说完,却转身走向五井那边,五井已经吓得瘫在地上,一见太子持剑而来,两脚抖索着要起,实在慌得无力起身,只能身子一直往后退去。

    太子阴森着脸逼近,实在太过恐怖,东明也不觉两腿发软,退了几步。

    在太子一剑要刺向那个地上的小太监之时,郑琦闪身挡在五井前面,然后一掌打在太子胸前,推开了一定距离,“你是不是疯了?!”

    那一掌并没有使用全力,只是顺势推开他而已。萧宇陵踉跄了下,脸上的漠然破碎,表情转而变得很是伤情。

    “你永远都是这样,”太子愤愤道,“永远把世上的每一个人看得比我重!”

    这一句极具不甘,萧宇陵似乎将这心境沉压许久,此刻爆发,喊完之后,脸上涨红,眼框里泛着红丝,有盈盈浅光闪烁。

    在郑琦打了太子一掌后,东明下意识地伸手要往前扶,但余光见到他手上那把沾着血光的剑又顿住了。

    “殿下……”郑琦低声唤道。

    “这些人不过就是奴才,你平时要与他们嬉闹玩耍,我何时说过什么,他们天生卑贱,你待他们再好都没用,我不过杀一两个碍眼的,你却为了他们与我动手?郑琦,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太子,我是东宫太子!”萧宇陵说到最后越发孩子气。

    谁人不知眼前的少年娃是太子,只是太子自己在郑琦面前总是完全抛开这个身份,极其不以为然,才会造成今日的场面。他自己知道,也明白郑琦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认的,只是此时不知为何委屈极了,只能冲郑琦吼出这么几句。

    郑琦听着,一蹙眉,算是看明白了太子在发什么疯,他转头看向东明,和缓道:“东明,你们先下去吧,其余的我和殿下说。”

    东明与其他几人互相看了几眼,都脸色惨白,不敢动。

    郑琦说完也不看东明是否有遵从,抬眼冷咧地看向萧宇陵,太子一看郑琦带着怒气大步朝他走去,原先发起的声势完全抵挡不住,有一种想转身逃跑的冲动,但他不能跑,所以他只是两眼直盯着,眼睁睁看着他手里的剑被郑琦拿走。

    “殿下,”郑琦靠近他,在他耳边冷冷道,“你可曾想过,你在我眼中也是个碍眼的存在,若我像你这般任性,想杀谁就杀谁,那你是不是要死很多回了?”

    说完,郑琦微微抬眼,目光正视前方,而前方处不远,似乎与一个虚影的视线对上,那一眼温柔萧杀,虚影舟宇陵看进心里,很难道明是一种怎样的震撼,只觉得这人看起来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随和,有着很难预测的一面。

    夜里清凉,郑琦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桌上摆着酒食,他饮下一杯酒,接着又倒了一杯,桌上菜肴还未动过。

    一人从身后慢慢接近,郑琦有所察觉,放下酒杯,淡淡道:“你也睡不着吗?”

    来人身形顿住,没有回话,郑琦觉得奇怪,转身去看,一脸惊讶,“殿下?”他起身一辑,萧宇陵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走到石桌前坐下。

    郑琦站了一会儿后,也随之坐下,两相无语,太子拿起桌上的一壶酒没有倒入杯中,直接对口灌下,“郑琦,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闻言,郑琦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殿下说的是?”

    郑琦已经告了几天的假,不入宫,只待在容王府。这是陛下下的旨,因郑琦当众袭击太子这事传到了皇帝的耳里,皇帝震怒,本应重罚,但太子求情,只是罚他出宫,对外称是修养几日。

    萧宇陵瞄了瞄他的脸色,“近日确实有许多事令人心烦,我在想,或许出去走走,转换下心情也好。”

    郑琦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可以想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萧宇陵见他没反应,微蹙眉头,讨好道:“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哪里都可以.....”

    “殿下,”郑琦脸上没有半丝笑容,“你是太子,东华国未来的储君,怎么可以随意乱跑?”

    萧宇陵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粉碎。

    “太子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萧宇陵声音很是低沉,说得极为可怜,“也.....会有犯错的时候,希望能得到原谅.....”

    他可怜巴巴地盯着郑琦,菀然像是被婆婆苛责的小媳妇。

    萧宇陵在九承殿外怒杀太监后,有些记忆模糊,当恢复理智时,他对那一刻的盛怒还有自己疯狂的举动也感到不可思议。

    当时的自己为何会那么不耐烦到极致?

    陛下是说让郑琦回容王府修养几日,但他没说具体几日,所以在东宫的太子等了四五天后,直接就到容王府来请人回去。

    眼下他心里还有些害怕,因为那天郑琦极其冷漠的眼神一直印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萧宇陵发泄过后,史无前例的后悔,明明忍了那么久,为什么突然忍无可忍了,就因为那太监背后嚼的那些舌根吗?他也不明白,反正已经发生了。

    “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你不是还在生气吗?”

    “生什么气?”郑琦一脸毫不知情。

    “你不是因为那天,我杀了那个太监生气吗,所以才迟迟不回宫?”萧宇陵觑看他,直白道。

    郑琦眉头一挑,神情像是刚刚想起此事的样子,怒气因回想起而席卷再来,他冷眼看向萧宇陵,“殿下,若是这事,你该求的原谅不是我。”

    神奇的反转,萧宇陵一怔,竟还说,“不是这个,那你是因为什么?”

    此话一出,很明显太子就是在扮可怜相博同情,根本没有自省成功,也没觉得自己杀了那个太监有什么不对,就是对郑琦迟迟不归耿耿于怀。

    “我没有因为什么,”郑琦倒了一杯酒,淡淡道:“只是陛下让我回容王府休息,我便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宫?”

    “殿下,”郑琦忽然一脸慎重地唤道,“我其实不太清楚,怎么做才是对的......我所做的选择会影响到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到最后,你很难去判别,唯一可证的,便是自己的心,是不是会后悔?我想,我要做的便是尽可能不去后悔....”

    萧宇陵听得云里雾里,听不明白,但他看得懂郑琦似乎做了某项决定的决然。

    而这就是他不想回宫,不是生气,不是什么其他,那么....便是更为严重的,可怕的,估计是无法挽回的东西.....萧宇陵心里一阵恐慌,但又不明白自己在慌什么。

    郑琦从来不会好好说话,甚至不会多话,话多了就有些奇怪了,而且还那么郑重其事的。

    萧宇陵知道,他不想明说的,再逼问他都没用,只得说道:“郑琦,只要你说,我都会帮你,不管是要我舍弃什么,我都能舍弃,我什么都不在意,就只是希望能待在你身边而已。”

    郑琦没有回应,更没有看他,这一句话仿佛石沉大海,越沉越深,再没有回响。

    阴暗的金銮殿上,只有皇帝和太子,太子立身在殿上,直面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父皇,这都是真的吗?”

    萧宇陵的声音有些颤抖,眼里满满的绝望。

    “你何必再问,这是真的又如何?”

    容王府的养子,九承殿护卫郑琦已经失踪了数月,太子找遍了整个东华城,都没有寻到一点蛛丝马迹。由于人是自己走的,信也留得好好的,太子非得找出一个决心要走的人,皇帝认为浪费时间,派兵将太子抓了回来,不让他再出去胡乱奔走。

    但太子却意外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皇帝本来藏着等着将来太子继承皇位之时才要告诉他的秘密,他跑来大殿之上,与皇帝对峙,期盼一个假的答案,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就可以了。

    现在知道这些是太早了,对一个少年来说,此时还并不能承担其重。

    “所以我不过是个注定没有结局的人,这一切都已经规划好了,”萧宇陵一听皇帝的答复,便知道他得到了他不想要的答案,“何时生,何时终,这就像一场游戏一样,设定好了规则,只要我默默唱好好了这出戏,黯然退场就皆大欢喜了,是吗?”

    人生的残酷在于,你在知道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还来不及为这份惊喜感到高兴,很快,有人就会来告诉你,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听着自己儿子凄凄然地哭诉,他只是麻木地听着。这些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前有古人悲惨的影像一遍一遍在自己脑中回放,他第一次知晓萧氏的来往时,或许还有痛至深处的折磨,但此刻,他已经对这些痛苦麻木了。

    “没错,”皇帝冷声道,“这就是我们一族要承担的命运。”

    萧宇陵愣在原地,随后痴痴笑了几声,“对啊,像我们这样的人,活该身边留不住任何人,谁愿意待在这样的人身边.....”

    “啊,说不定郑琦也知道了,所以他才跑得那么快,跑得那么远,怕我找到似的。”

    皇帝见他有些疯魔,起身想走到他身边去,却顿时眼里一花,一把黑剑飞了过来,直直插进他的胸口,将他再次钉在了龙椅上。

    而此时爆火喷射而出,全面烧起整个王宫,宫人尖声连连,大火连绵烧着,越烧越大,连镇上的房屋也沾染上火苗,一个连着一个全部烧了起来。

    金銮殿上的屋檐爆出一黑体圆柱,直逼天际,与天相接,圆柱底下燃着的主心正是萧宇陵,他两眼泛着极绿的荧光,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一个翻转,郑琦无力地撞到一大石头旁,待他惊恐抬眼时,五六只狼兽扑面而来,他费力举剑相迎,准备拼命相博,然后忽然一阵黑烟包围成一个空圈,恰恰囊住了那五只狼兽,将郑琦隔离其中,一声声遏紧之势,几只狼兽的身体被一分为二,掉了下来。

    郑琦的脸上被滴上血,黑烟散开,一长发少年现身出现,一手提着狼头,一脸鄙夷地看着郑琦,将狼头扔到郑琦身边,嗤笑一声,道:“像你这么弱的废物,真有存在的价值吗?”

    郑琦愣了愣,见少年还是赶来救他了,虽嘴上不留口德,但他仍心里感激,于是他笑了笑,“谁知道呢,以后我再找找....所谓存在的价值?”

    舟宇陵看着他脸上沾染着狼兽的血迹,却还是笑得柔和,顿时有些反感,这一幕与以前某一瞬间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