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这里呢。”梅丽语气平淡，听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干嘛要......平白无......故讨厌一个地......方呢？”劳拉打着哈切断断续续地说道，虽然她不想继续回答下去，但她还是嘟囔着说：“他们看上去很幸福嘛，生活在这儿的那些人。”
“幸福？”梅丽反问。
“是啊，你不觉得吗？我太困了，梅丽，让我们明天再谈吧！我都快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了，唉，我感觉得到嘴巴在动，但我的大脑似乎已经睡着了。”劳拉打了个更大的哈切，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
但梅丽没有给她去睡觉的机会，她重重咳嗽了一下，阵得整片意识之海都动荡起来，劳拉半坐起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文雅的话，梅丽没听清，但她立刻就咄咄逼人地发问对方：
“那你说说，到底什么是幸福，因为在我眼里，这样的生活简直糟糕透了！”她语气尖锐。
“哎呀，你干嘛老实抓住我不放呢！”劳拉半闭着眼睛大声抱怨道，看得出她确实已经很困了，但意识之海的剧烈震动令她精神了些许，但她嘟着嘴，气鼓鼓地抱着胳膊肘盘膝坐在床垫上，“幸福？哦，他们当然幸福！活着就是幸福，这还不够吗？他们生活在这，这里美极了，至少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繁华的都市，也没见过一座城市里会有那么多树和植物，好吧好吧！它们本就是一类，但我想说，他们白天或许在那一栋栋巍峨的摩天大楼里辛勤工作，晚上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去消磨夜晚的时光，虽然这看上去很不健康，但我想他们是会从中汲取快乐的，快乐就是幸福的源泉嘛！父亲和麦，麦尔多老爹以前常这么说。梅丽，你要知道，大人的世界，特别是普通人的世界，不像你我这样格格不入——你我的生活在他们面前同样是格格不入且不可想象的。你我本就与众不同，不是吗！大人们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饮酒作乐，父亲和麦尔多老爹以前常常这么干，他们管这叫打发时间和找点乐子。你最好别问我这其中有什么乐子可言，我反正回答不出。斯卡林叔叔也不会。但我要说，他俩喝醉了的时候模样可爱极了，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俩会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得那般歇斯底里，仿佛要把整个胸腔内的空气都笑出来似的。他们管这叫幸福，因为他们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楼下那些人想必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也是幸福且快乐的。”
“或许你是对的。但我......我不知道，我从他们的脸上只能看到痛苦与无奈。”梅丽表情痛苦，她语气中带着艰涩，仿佛痛苦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口中的那些无关紧要的陌客。
“哈！请原谅，我没看出他们的脸上有丝毫痛苦或无奈的表情，况且我们离地面的距离也太远了些。”劳拉立刻针锋相对，她知道梅丽是想说她此时此刻很痛苦，而不是和自己谈论那些她从不在乎的普通人的生活。
“你有仔细观察他们吗？特别是在包厢内的那些侍者，大堂内的女服务员，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地会盯着手腕上的非全息智能手环瞧个不停。记得吗？从机场出来，我用手环导航的时候，我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
“你总是这样，梅丽。刻意曲解别人的眼神里的真实含义，”劳拉生气地抱怨说，“你把神经绷得紧了，你该放轻松些。毕竟这里不是地狱与火海，更不会人人皆恶魔，别总往坏的方面。”劳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旁敲侧击。
“不，我可没有！”梅丽失声尖叫道，脸也涨得通红，她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辩解说：“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深究人们眼睛深处隐藏的真实想法。并非你不想，而是你不愿！假如你再仔细些，就会赞同我的看法了！就拿他来说吧！喜悦和哀伤等等这一系列情感像层迷雾笼罩住他的双眼，藏在迷雾后面的，是不能轻易流露出来的痛苦与无奈！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于是在内心深处渴望反抗与救赎，怎奈他被一股更为强大的无形之力压倒，他无力反抗，以至敢怒而不敢言。你的大英雄就是这千千万饱受压迫的人中的一个。别看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滑稽像，就连说话也受到限制，他失去了自由，我从他的话语和眼神里看见了隐藏在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他想反抗，却被那无形的大手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复仇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梅丽。你我都清楚，复仇终会导致战争，而战争对地心引力乃至全联邦意味着什么。你不能因一己私利而试图撺掇和拉拢无辜的人卷入这场复仇之中！想想看，假如他真的这片土地吧，想想这里生活的人们，想想地心引力的全体舰员，假如战争真的降临，将会有很多人死去。”她早就猜到对方字里行间的全部意图。
“不！假如这件事不尽早得到妥善解决，早晚这两者之间也在会爆发一场战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算我们不和联邦之间爆发战争，联邦内部也会发生的，这是一个行将末路的时代走向终结的必然结果。假如战争在所难免，联邦的统治必将走向灭亡，为什么不让我们亲手来终结这一切呢？”
“可假如真的如你所说战争在所难免，那为什么不用更好的办法解决呢？既然是可预测的，既然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场战争爆发，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寻找更加妥协的办法避免它呢？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一群屠夫，不该得到宽恕，或许他们和他们的时代本该灭亡，可是，我不想牺牲地心引力和它的舰员们来成就新旧时代的更迭，这一切让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去做吧！我只想带领地心引力离开这，走得越远越好。”
“先不说全体舰员会不会答应你不为死去的人而复仇，你打算去哪呢？”
“我......我不知道！可是，宇宙如此广袤，一定会有适合我们生存的伊甸园。诸天神带领先祖历时33年就在陌生的星球成立了新人类的家园，那时候他们仅剩下什么呢？除了几万饥寒交迫的难民和两艘几乎不能动弹的方舟外，什么都不剩！但他们还是成功了，不是吗？几万到几百亿，这期间也不过百年！想想吧，梅丽，我们拥有地心引力，卡斯特博士不是说β恒星系所蕴藏的β原矿够把地心引力焕然一新千百亿倍，我不要求他再建造十个，百个地心引力出来，我只希望他能在β恒星系附近什么地方再找到一座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系，我们就可以在那振兴一个新的人类家园，这样做难道不比与联邦之间挑起战争强得多吗？既然有更加便捷，安全，和平的路可走，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这片新人类亲手建立起来的美丽新世界毁之一旦呢！不，我不相信尸横遍野，战火纷飞的可怕景象是你乐意见到的，你是善良的，这点我深信不疑。”
梅丽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中。对劳拉的这番劝阻，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她反常地陷入沉默，在寂静无声下不知在思索什么。劳拉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但她许久也没有得到。梅丽在思索，她紧咬牙关，仿佛在拼命克制什么，或许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抑或许是对劳拉劝阻的冷嘲热讽。她的脸因为拼命克制而变得煞白一片，她嘴唇紧抿，但中间那道无论如何也合不拢的缝使她沉重的喘息从缝隙间挤了出来，发出嗤嗤地低吟。最终她还是没能克制住，最终她带着可怕的低吟说出了压抑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为他们杀了他！”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仿佛忽然陷入了难以遏制的愤怒与癫狂，她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因为我恨！我恨他们杀了他，我恨他又弃我而去，我恨这罪恶的世界，我恨所以我选择毁灭，我恨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了他，我恨他！恨他！”梅丽沉默了一会，她双肩抽动，却没有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仿佛那永不哭泣的更古雕塑，就连突如其来的怒火也似乎只是她忽然不小心咳嗽了一声罢了。梅丽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她语气平静地说道：“睡吧，时候不早了，天亮时分，又会有很多事等待着我们去忙。好啦，就让我们好好睡上一觉，再共同面对未知的未来吧！”
说罢，她竟真的关掉了屋内的灯，哧溜一下钻进被窝。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床的确要比你那张小床舒服百倍，哈切，晚安小家伙。”她笑嘻嘻地同劳拉道了晚安，便闭上了眼睛。劳拉能感觉到梅丽几乎是下一秒就进入了梦想，但她此刻却心如五味杂陈，精神紧张，她心情难过地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姿势让自己尽快进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劳拉还在内心思索着早前发生的事。但不论她怎么思索，都找不到阻止梅丽替父亲报仇的理由。或许这理由本就是不存在的！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亲人的死而走向复仇之路时，旁
“干嘛要......平白无......故讨厌一个地......方呢？”劳拉打着哈切断断续续地说道，虽然她不想继续回答下去，但她还是嘟囔着说：“他们看上去很幸福嘛，生活在这儿的那些人。”
“幸福？”梅丽反问。
“是啊，你不觉得吗？我太困了，梅丽，让我们明天再谈吧！我都快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了，唉，我感觉得到嘴巴在动，但我的大脑似乎已经睡着了。”劳拉打了个更大的哈切，语速极快地说完这句话。
但梅丽没有给她去睡觉的机会，她重重咳嗽了一下，阵得整片意识之海都动荡起来，劳拉半坐起身，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文雅的话，梅丽没听清，但她立刻就咄咄逼人地发问对方：
“那你说说，到底什么是幸福，因为在我眼里，这样的生活简直糟糕透了！”她语气尖锐。
“哎呀，你干嘛老实抓住我不放呢！”劳拉半闭着眼睛大声抱怨道，看得出她确实已经很困了，但意识之海的剧烈震动令她精神了些许，但她嘟着嘴，气鼓鼓地抱着胳膊肘盘膝坐在床垫上，“幸福？哦，他们当然幸福！活着就是幸福，这还不够吗？他们生活在这，这里美极了，至少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繁华的都市，也没见过一座城市里会有那么多树和植物，好吧好吧！它们本就是一类，但我想说，他们白天或许在那一栋栋巍峨的摩天大楼里辛勤工作，晚上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去消磨夜晚的时光，虽然这看上去很不健康，但我想他们是会从中汲取快乐的，快乐就是幸福的源泉嘛！父亲和麦，麦尔多老爹以前常这么说。梅丽，你要知道，大人的世界，特别是普通人的世界，不像你我这样格格不入——你我的生活在他们面前同样是格格不入且不可想象的。你我本就与众不同，不是吗！大人们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饮酒作乐，父亲和麦尔多老爹以前常常这么干，他们管这叫打发时间和找点乐子。你最好别问我这其中有什么乐子可言，我反正回答不出。斯卡林叔叔也不会。但我要说，他俩喝醉了的时候模样可爱极了，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俩会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笑得那般歇斯底里，仿佛要把整个胸腔内的空气都笑出来似的。他们管这叫幸福，因为他们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楼下那些人想必也是如此，所以他们也是幸福且快乐的。”
“或许你是对的。但我......我不知道，我从他们的脸上只能看到痛苦与无奈。”梅丽表情痛苦，她语气中带着艰涩，仿佛痛苦的人是她，而不是她口中的那些无关紧要的陌客。
“哈！请原谅，我没看出他们的脸上有丝毫痛苦或无奈的表情，况且我们离地面的距离也太远了些。”劳拉立刻针锋相对，她知道梅丽是想说她此时此刻很痛苦，而不是和自己谈论那些她从不在乎的普通人的生活。
“你有仔细观察他们吗？特别是在包厢内的那些侍者，大堂内的女服务员，他们的眼睛无一例外地会盯着手腕上的非全息智能手环瞧个不停。记得吗？从机场出来，我用手环导航的时候，我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
“你总是这样，梅丽。刻意曲解别人的眼神里的真实含义，”劳拉生气地抱怨说，“你把神经绷得紧了，你该放轻松些。毕竟这里不是地狱与火海，更不会人人皆恶魔，别总往坏的方面。”劳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旁敲侧击。
“不，我可没有！”梅丽失声尖叫道，脸也涨得通红，她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辩解说：“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深究人们眼睛深处隐藏的真实想法。并非你不想，而是你不愿！假如你再仔细些，就会赞同我的看法了！就拿他来说吧！喜悦和哀伤等等这一系列情感像层迷雾笼罩住他的双眼，藏在迷雾后面的，是不能轻易流露出来的痛苦与无奈！他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于是在内心深处渴望反抗与救赎，怎奈他被一股更为强大的无形之力压倒，他无力反抗，以至敢怒而不敢言。你的大英雄就是这千千万饱受压迫的人中的一个。别看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滑稽像，就连说话也受到限制，他失去了自由，我从他的话语和眼神里看见了隐藏在他内心的痛苦与无奈，他想反抗，却被那无形的大手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复仇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梅丽。你我都清楚，复仇终会导致战争，而战争对地心引力乃至全联邦意味着什么。你不能因一己私利而试图撺掇和拉拢无辜的人卷入这场复仇之中！想想看，假如他真的这片土地吧，想想这里生活的人们，想想地心引力的全体舰员，假如战争真的降临，将会有很多人死去。”她早就猜到对方字里行间的全部意图。
“不！假如这件事不尽早得到妥善解决，早晚这两者之间也在会爆发一场战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算我们不和联邦之间爆发战争，联邦内部也会发生的，这是一个行将末路的时代走向终结的必然结果。假如战争在所难免，联邦的统治必将走向灭亡，为什么不让我们亲手来终结这一切呢？”
“可假如真的如你所说战争在所难免，那为什么不用更好的办法解决呢？既然是可预测的，既然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场战争爆发，那为什么不现在就寻找更加妥协的办法避免它呢？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一群屠夫，不该得到宽恕，或许他们和他们的时代本该灭亡，可是，我不想牺牲地心引力和它的舰员们来成就新旧时代的更迭，这一切让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去做吧！我只想带领地心引力离开这，走得越远越好。”
“先不说全体舰员会不会答应你不为死去的人而复仇，你打算去哪呢？”
“我......我不知道！可是，宇宙如此广袤，一定会有适合我们生存的伊甸园。诸天神带领先祖历时33年就在陌生的星球成立了新人类的家园，那时候他们仅剩下什么呢？除了几万饥寒交迫的难民和两艘几乎不能动弹的方舟外，什么都不剩！但他们还是成功了，不是吗？几万到几百亿，这期间也不过百年！想想吧，梅丽，我们拥有地心引力，卡斯特博士不是说β恒星系所蕴藏的β原矿够把地心引力焕然一新千百亿倍，我不要求他再建造十个，百个地心引力出来，我只希望他能在β恒星系附近什么地方再找到一座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系，我们就可以在那振兴一个新的人类家园，这样做难道不比与联邦之间挑起战争强得多吗？既然有更加便捷，安全，和平的路可走，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这片新人类亲手建立起来的美丽新世界毁之一旦呢！不，我不相信尸横遍野，战火纷飞的可怕景象是你乐意见到的，你是善良的，这点我深信不疑。”
梅丽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中。对劳拉的这番劝阻，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她反常地陷入沉默，在寂静无声下不知在思索什么。劳拉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但她许久也没有得到。梅丽在思索，她紧咬牙关，仿佛在拼命克制什么，或许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抑或许是对劳拉劝阻的冷嘲热讽。她的脸因为拼命克制而变得煞白一片，她嘴唇紧抿，但中间那道无论如何也合不拢的缝使她沉重的喘息从缝隙间挤了出来，发出嗤嗤地低吟。最终她还是没能克制住，最终她带着可怕的低吟说出了压抑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为他们杀了他！”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仿佛忽然陷入了难以遏制的愤怒与癫狂，她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因为我恨！我恨他们杀了他，我恨他又弃我而去，我恨这罪恶的世界，我恨所以我选择毁灭，我恨他们从我身边夺走了他，我恨他！恨他！”梅丽沉默了一会，她双肩抽动，却没有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仿佛那永不哭泣的更古雕塑，就连突如其来的怒火也似乎只是她忽然不小心咳嗽了一声罢了。梅丽的脸色恢复了平静，她语气平静地说道：“睡吧，时候不早了，天亮时分，又会有很多事等待着我们去忙。好啦，就让我们好好睡上一觉，再共同面对未知的未来吧！”
说罢，她竟真的关掉了屋内的灯，哧溜一下钻进被窝。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床的确要比你那张小床舒服百倍，哈切，晚安小家伙。”她笑嘻嘻地同劳拉道了晚安，便闭上了眼睛。劳拉能感觉到梅丽几乎是下一秒就进入了梦想，但她此刻却心如五味杂陈，精神紧张，她心情难过地在大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姿势让自己尽快进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劳拉还在内心思索着早前发生的事。但不论她怎么思索，都找不到阻止梅丽替父亲报仇的理由。或许这理由本就是不存在的！当一个人为了自己的亲人的死而走向复仇之路时，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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