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军方北部避难所始建于第三次世界大战前夕，与另外三座超级避难所同为共同军事联合体的产物。同科技会深埋于地下的唯一避难所不同，军方的四座避难所分为地下和地面两个部分。早期因建造理念和内部思想不一致等原因，军方共同军事联合体的工程师在设计避难所时，仅设立了坚固的地表型建筑。后来随着核战争日趋严重，工兵们不得不临时在地下建造了深达百米的地底建筑作为地表配套齐全的庞大防核设施的补充设施。
后来，突如其来的浩劫席卷整个地球，地表环境严重恶化，本在各方有序控制之下进行的核战争所造成的核污染得不到及时处理，更加剧了地表环境的恶化程度。地表一度不再适合生命生存，大战与浩劫一发不可收拾，共同军事联合体的工兵们会连同战时陆续躲进地表避难所的普通民众们一起，夜以继日在军方高层的指挥下不断向地底开辟新的建筑。很难想象在那个地表环境极度恶化，人类居住环境最恶劣的年代，幸存的人类是如何在拥挤，沉闷，狭小的地底避难所里度过漫长的黑暗生涯。
军方边检向来对自由民的商队监管不严，这次也不例外。车队按照计划驶入北部避难所那高达百米的巨墙后，径直开入自由民集市。沿途车队将经过三道高达四十米的闸门，闸门上遍布军方荷枪实弹的守卫武器与巡逻的士兵。当然，这些都是火种和先生讲给索尔听的，为了不节外生枝，队长要求非必要不得下车，更别提溜到副驾驶位欣赏窗外的钢铁林立式风格的景致了。
同军方其他地表避难所一样，最晚建立的北部避难所同样具备战时最高规格防核打击。在战时，曾有不止一枚热核弹在城墙外的上空爆炸，冲击波裹挟热浪朝城墙狠撞过来。但城墙在核爆下屹立不倒，完整保护了城内所有建筑和居民不受核爆的伤害。
“以后你会有机会亲眼看看这堵墙的，小先生。别泄气，”火种规劝道，拍了拍索尔的肩膀，“虽然我和先生，还有其他人见过很多次，但每次从下面经过时，震撼之感油然而生。以后，小子，会有机会的！”
索尔感激地点了点头。
车队当天中午进入自由民集市，在军方治安管理人员划定的区域卸货，摆摊，售卖，一切都显得那般稀松平常。商队的人与七人是老朋友，新人索尔也很快融入其中。他在谈话中逐渐得知，商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自由民，为了获得更好的生存条件，还有无数支自由民的商队冒死奔波在军方管辖范围的广袤土地上。最早一支自由民商队建立于十年前，那时地球上的地表环境稍显缓和的迹象，一群不怕死的自由民仅用简易的防核装备和几辆破卡车就组建了一支远征的车队。车队组建之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逃离原居住地以求寻找更好的居住地，然而随着环境改善，愈来愈多自由民从藏身处重返地表，商队的雏形也就逐渐形成了。
近些年来，军方逐步向自由民开放了地表避难所的部分区域，缓和地下避难所日趋紧张恶化的居住环境的同时，也试图追赶在‘复苏地表行动’上早已远远走在前头的科技会。
按计划八人本要在自由民集市待上两天。可好巧不巧的是，由于开往军方总部地表避难所的地下列车于商队抵达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发车了，而第二趟列车需要再等四天。地下列车是通向军方总部地表避难所的最佳途径。显然，眼下错过列车的几人，不论用任何途径都不可能在预计时间内赶到目的地。为此队长生全队人的气，但他主要是生自己的气。白天他为了追求效率，留下来和大伙一同卸货，布置摊位。当晚，忙碌了一天的他才无意中得知列车已经提前发车，想要等下一趟列车要再等到四天后的噩耗。
夜里，他失魂落魄地从地下车站回来，将这一坏消息告诉了大伙。
当问及他是否和总部联系，将这一坏消息告知总部时，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哈！好样的，队长大人！”火种和先生异口同声道，“这就对了，不能总惯着他们！要让他们知道，骡子累的时候也有脾气！”
“外科医生动刀子，八匹骡马跑断腿。”专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问题我们没有能胜任外科手术的刀子，是不是？”先生继续劝说道。
“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四天后我们出发。”队长疲惫地应道，朝七嘴八舌的众人摆了摆手，“还有，别乱跑，别惹事！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他最后不忘补充道。
队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默默离开了。
四天对几人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具体问几人在这四天意外获得的假期里过得如何，那待分开来说。
队长整日忧心忡忡，他曾试着联络总部和第三接头人，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联系到任何一方。他在众人耳边最常叨念的话变成了‘任务可能失败，受罚和不准到处乱跑！’
‘不准到处乱跑！’这句话是对火种、先生、佬块和索尔说的。因为比起这四人，另外三个完全配得上‘好人’的称号。
司机整日在睡觉，他似乎除了对驾驶，修车和改装外再无其他雅致；枪手从自由民集市弄来了几把军方装备的制式步枪，然而这些枪由于带不走，他整日沉浸在拆枪和擦拭零件上；专家倒是没闲着，他仔细将第三阶段可能用到的各类装备仔细检查调试，确保它们在辅助几人溜进某些重要场所时不至失效。
最快乐的就属火种、先生、佬块和索尔四人。这四人白天大部分时间在集市协助卖货，晚上就在住所附近的一家自由民开设的酒馆胡吃海喝。面对队长虚弱无力的质问，火种给出了毋庸辩驳的解释：这是在教会新人尽快融入当下环境的重要一环。且不说索尔在三人的带领下学会了什么，倒是四人这些天以结交朋友为幌子，从新结交的自由民和来寻乐子的军方大兵口中得知了不少重要讯息。
例如，军方将在最后一轮谈判的期限临近前，加大对科技会管辖边境的武力施压；这次武力施压将从三个方向同时进行，包括北部前哨，此前被军方占领的城市区和西南丘陵区域。四人也探听到了这次地下列车突然反常发车的原因，原来与一伙试图摸进军方总部地表避难所外墙，以进行恐怖袭击的自由民武装组织有关。但具体原因不祥。不过，这条讯息似乎让队长那自怨自艾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或许他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安慰自己，和在审判桌前替自己狡辩的借口了。
行期将至，临行的三小时前，队长将集市上的四人带回临时住所。四人虽不情愿，但防止不再错过这趟迟来的列车，只好与商队匆匆告别，在队长的监督间返回临时住所。其余三人早已收拾妥当，在屋内等候多时了。八人到齐，时间充裕，队长吁了口气。
“汇报情况！”他沉声道。
“6-101准备就绪！”
“6-30准备就绪！”
“6-609准备就绪！”
……
“4-14，4-222，5-08，8-40准备就绪，米袋充裕，随时准备出发。”火种一口气替四人说完了。
“很好！”队长颔首道。
“补充！米袋装不下了，把米袋换成了这个，不得不说，这趟真没白来。”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电子卡片，分别递给包括队长外的其他四人，“一人一张人人有份，先别忙着谢我，这都是小先生的功劳。这些电子存蓄卡他成功与一个自由民的阔佬打赌赢来的。”
“只是运气好罢了。”索尔挠着头说，在众目睽睽下羞愧难当。
“好小子！有一手！这里头的钱足够我们逍遥到退休！”专家将他那张电子存蓄卡插入队里公用的电子读卡器里，里面显示的数字不禁让他发出激昂之音。
“一小部分是卖货赚的，一大部分是那个老赌棍同小先生打赌输掉的，他本想用金条偿还欠款，但小先生不喜欢金灿灿的条子，于是老头就大方地给他置换成了卡。”
“谢谢你，小家伙！”队长将电子卡片小心收入囊中，由衷说道。
“没错，好样的，小子！”众人异口同声道，走过来分别与索尔拥抱致敬。
时间还剩两小时三十三分钟。一切准备妥当，是时候出发了。
“那么，行动！”队长低声命令道。
所有人在队长的带领下鱼贯而出。门被嘭地带上了，里面空荡荡的，灰尘遍布，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你和那个——有钱的富商，究竟赌了些什么？”故意走在最后的专家拉住索尔，神秘兮兮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第一天我们玩骰子，我靠运气赢了不少；第二天我们比手劲儿，不得不说他手劲的确很大，但我还是略胜一筹；第三天玩牌，我压根不会，于是就变成了他边教我边玩，后来八个人一起玩，我们四个，他们四个，但我们赢多输少，火种后来偷偷告诉我，他和先生同出老千；第四天，因为忙着要走，我和他什么也没赌，只是互相分享了几个故事罢了，我倒是没什么精彩故事和他分享，但他一喝起酒来就没个完，讲完一个又接着讲另外一个，我本想去集市帮着卖货，但他却喋喋不休个没完。”索尔耐心解释道。
“真是个怪人！”专家忍不住嘟囔道。
“是啊，他似乎没有亲人，只有金钱和朋友。”
“但我宁愿像他那样，小先生。扪心自问，我宁愿像他那样。”
“哦。”索尔应道，他并没能真正理解对方这番话的意义。
两人直追队伍而去。
地下列车站离自由民集市不算远，八人分批次搭乘四辆廉价的客运汽车赶赴车站。等最后一批人到齐，时间也堪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二十一分钟，索尔和队长一组，两人与其他队员相隔五到十步，周围人头攒动，很快分隔几人的空隙被填满，想要看见彼此只能踮起脚尖勉强越过攒动的头颅瞥上一眼。
索尔没见过这般阵势，他紧张不已，队长一直将手环在他的肩膀上，佯装一个因醉酒而站不住脚的醉汉。他身上故意涂上去的阵阵酒气令本就紫青的可怜愈发感到胃部的痉挛愈来愈严重，他一个劲儿吞咽涌入口中的酸液，队长却以为他害怕得厉害，便愈发搂得更紧。也幸亏他这么做了，待列车驶入站台，搭车的人流向潮涌般向前冲去，若不是他拼命揽着索尔的脊背，连挤带钻地向前走，索尔恐怕会被人流冲到一边，以致错过这趟列车。
列车上拥挤不堪，两人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动弹不得，周围全是陌生面孔，看不见其他队员。没过一会，专家给所有人提前内置在耳蜗里的超微耳麦响了起来。
“呲呲，滴！一！”好似自语的暗语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是火种和先生的一组。
“咳咳，唔，二！”接着是枪手和司机的声音。
“别挤，哎，哎！c`a`o！”前半段是专家的声音，后半段则是佬块威胁意味十足的低喝声。这是三组。
“东西带齐了？”队长的声音响起。
“嗯，带齐了。”索尔下意识说道。
“那就好！到地方后别乱走，万一走散了，门口对面等我，知道了？”队长像叮嘱自己的弟弟那般叮嘱道。
有人在耳麦那头嗤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旅程漫长且无趣。
这条唯一的地下列车轨道在战曾前一条著名国际地铁线，直通数国。如今它被军方翻新改造后，成了贯穿四大避难所的超级地铁。列车全长超过一公里，荷载人数四千人左右，主要服务对象是四大避难所的居民和愿意生活在避难所境内遵纪守法的自由民们。列车仅一趟次，每四天循环一周期，往返于各避难所之间，从不休息。
十八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列车终抵目的地。索尔在队长的帮助下挤开拥挤的人流下了车。按照之前的约定，八人将在出站口对面会面。索尔跌跌撞撞地跟在队长后面，生怕自己掉队，他好不容易从地下爬了上来，阳光久违地照在他的脸上，但他没有立刻眯起眼睛，只因眼前震撼的一幕瞪圆了双眼。
后来，突如其来的浩劫席卷整个地球，地表环境严重恶化，本在各方有序控制之下进行的核战争所造成的核污染得不到及时处理，更加剧了地表环境的恶化程度。地表一度不再适合生命生存，大战与浩劫一发不可收拾，共同军事联合体的工兵们会连同战时陆续躲进地表避难所的普通民众们一起，夜以继日在军方高层的指挥下不断向地底开辟新的建筑。很难想象在那个地表环境极度恶化，人类居住环境最恶劣的年代，幸存的人类是如何在拥挤，沉闷，狭小的地底避难所里度过漫长的黑暗生涯。
军方边检向来对自由民的商队监管不严，这次也不例外。车队按照计划驶入北部避难所那高达百米的巨墙后，径直开入自由民集市。沿途车队将经过三道高达四十米的闸门，闸门上遍布军方荷枪实弹的守卫武器与巡逻的士兵。当然，这些都是火种和先生讲给索尔听的，为了不节外生枝，队长要求非必要不得下车，更别提溜到副驾驶位欣赏窗外的钢铁林立式风格的景致了。
同军方其他地表避难所一样，最晚建立的北部避难所同样具备战时最高规格防核打击。在战时，曾有不止一枚热核弹在城墙外的上空爆炸，冲击波裹挟热浪朝城墙狠撞过来。但城墙在核爆下屹立不倒，完整保护了城内所有建筑和居民不受核爆的伤害。
“以后你会有机会亲眼看看这堵墙的，小先生。别泄气，”火种规劝道，拍了拍索尔的肩膀，“虽然我和先生，还有其他人见过很多次，但每次从下面经过时，震撼之感油然而生。以后，小子，会有机会的！”
索尔感激地点了点头。
车队当天中午进入自由民集市，在军方治安管理人员划定的区域卸货，摆摊，售卖，一切都显得那般稀松平常。商队的人与七人是老朋友，新人索尔也很快融入其中。他在谈话中逐渐得知，商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自由民，为了获得更好的生存条件，还有无数支自由民的商队冒死奔波在军方管辖范围的广袤土地上。最早一支自由民商队建立于十年前，那时地球上的地表环境稍显缓和的迹象，一群不怕死的自由民仅用简易的防核装备和几辆破卡车就组建了一支远征的车队。车队组建之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逃离原居住地以求寻找更好的居住地，然而随着环境改善，愈来愈多自由民从藏身处重返地表，商队的雏形也就逐渐形成了。
近些年来，军方逐步向自由民开放了地表避难所的部分区域，缓和地下避难所日趋紧张恶化的居住环境的同时，也试图追赶在‘复苏地表行动’上早已远远走在前头的科技会。
按计划八人本要在自由民集市待上两天。可好巧不巧的是，由于开往军方总部地表避难所的地下列车于商队抵达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发车了，而第二趟列车需要再等四天。地下列车是通向军方总部地表避难所的最佳途径。显然，眼下错过列车的几人，不论用任何途径都不可能在预计时间内赶到目的地。为此队长生全队人的气，但他主要是生自己的气。白天他为了追求效率，留下来和大伙一同卸货，布置摊位。当晚，忙碌了一天的他才无意中得知列车已经提前发车，想要等下一趟列车要再等到四天后的噩耗。
夜里，他失魂落魄地从地下车站回来，将这一坏消息告诉了大伙。
当问及他是否和总部联系，将这一坏消息告知总部时，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哈！好样的，队长大人！”火种和先生异口同声道，“这就对了，不能总惯着他们！要让他们知道，骡子累的时候也有脾气！”
“外科医生动刀子，八匹骡马跑断腿。”专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问题我们没有能胜任外科手术的刀子，是不是？”先生继续劝说道。
“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四天后我们出发。”队长疲惫地应道，朝七嘴八舌的众人摆了摆手，“还有，别乱跑，别惹事！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他最后不忘补充道。
队长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默默离开了。
四天对几人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具体问几人在这四天意外获得的假期里过得如何，那待分开来说。
队长整日忧心忡忡，他曾试着联络总部和第三接头人，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联系到任何一方。他在众人耳边最常叨念的话变成了‘任务可能失败，受罚和不准到处乱跑！’
‘不准到处乱跑！’这句话是对火种、先生、佬块和索尔说的。因为比起这四人，另外三个完全配得上‘好人’的称号。
司机整日在睡觉，他似乎除了对驾驶，修车和改装外再无其他雅致；枪手从自由民集市弄来了几把军方装备的制式步枪，然而这些枪由于带不走，他整日沉浸在拆枪和擦拭零件上；专家倒是没闲着，他仔细将第三阶段可能用到的各类装备仔细检查调试，确保它们在辅助几人溜进某些重要场所时不至失效。
最快乐的就属火种、先生、佬块和索尔四人。这四人白天大部分时间在集市协助卖货，晚上就在住所附近的一家自由民开设的酒馆胡吃海喝。面对队长虚弱无力的质问，火种给出了毋庸辩驳的解释：这是在教会新人尽快融入当下环境的重要一环。且不说索尔在三人的带领下学会了什么，倒是四人这些天以结交朋友为幌子，从新结交的自由民和来寻乐子的军方大兵口中得知了不少重要讯息。
例如，军方将在最后一轮谈判的期限临近前，加大对科技会管辖边境的武力施压；这次武力施压将从三个方向同时进行，包括北部前哨，此前被军方占领的城市区和西南丘陵区域。四人也探听到了这次地下列车突然反常发车的原因，原来与一伙试图摸进军方总部地表避难所外墙，以进行恐怖袭击的自由民武装组织有关。但具体原因不祥。不过，这条讯息似乎让队长那自怨自艾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或许他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安慰自己，和在审判桌前替自己狡辩的借口了。
行期将至，临行的三小时前，队长将集市上的四人带回临时住所。四人虽不情愿，但防止不再错过这趟迟来的列车，只好与商队匆匆告别，在队长的监督间返回临时住所。其余三人早已收拾妥当，在屋内等候多时了。八人到齐，时间充裕，队长吁了口气。
“汇报情况！”他沉声道。
“6-101准备就绪！”
“6-30准备就绪！”
“6-609准备就绪！”
……
“4-14，4-222，5-08，8-40准备就绪，米袋充裕，随时准备出发。”火种一口气替四人说完了。
“很好！”队长颔首道。
“补充！米袋装不下了，把米袋换成了这个，不得不说，这趟真没白来。”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电子卡片，分别递给包括队长外的其他四人，“一人一张人人有份，先别忙着谢我，这都是小先生的功劳。这些电子存蓄卡他成功与一个自由民的阔佬打赌赢来的。”
“只是运气好罢了。”索尔挠着头说，在众目睽睽下羞愧难当。
“好小子！有一手！这里头的钱足够我们逍遥到退休！”专家将他那张电子存蓄卡插入队里公用的电子读卡器里，里面显示的数字不禁让他发出激昂之音。
“一小部分是卖货赚的，一大部分是那个老赌棍同小先生打赌输掉的，他本想用金条偿还欠款，但小先生不喜欢金灿灿的条子，于是老头就大方地给他置换成了卡。”
“谢谢你，小家伙！”队长将电子卡片小心收入囊中，由衷说道。
“没错，好样的，小子！”众人异口同声道，走过来分别与索尔拥抱致敬。
时间还剩两小时三十三分钟。一切准备妥当，是时候出发了。
“那么，行动！”队长低声命令道。
所有人在队长的带领下鱼贯而出。门被嘭地带上了，里面空荡荡的，灰尘遍布，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你和那个——有钱的富商，究竟赌了些什么？”故意走在最后的专家拉住索尔，神秘兮兮地问道。
“哦！也没什么，第一天我们玩骰子，我靠运气赢了不少；第二天我们比手劲儿，不得不说他手劲的确很大，但我还是略胜一筹；第三天玩牌，我压根不会，于是就变成了他边教我边玩，后来八个人一起玩，我们四个，他们四个，但我们赢多输少，火种后来偷偷告诉我，他和先生同出老千；第四天，因为忙着要走，我和他什么也没赌，只是互相分享了几个故事罢了，我倒是没什么精彩故事和他分享，但他一喝起酒来就没个完，讲完一个又接着讲另外一个，我本想去集市帮着卖货，但他却喋喋不休个没完。”索尔耐心解释道。
“真是个怪人！”专家忍不住嘟囔道。
“是啊，他似乎没有亲人，只有金钱和朋友。”
“但我宁愿像他那样，小先生。扪心自问，我宁愿像他那样。”
“哦。”索尔应道，他并没能真正理解对方这番话的意义。
两人直追队伍而去。
地下列车站离自由民集市不算远，八人分批次搭乘四辆廉价的客运汽车赶赴车站。等最后一批人到齐，时间也堪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二十一分钟，索尔和队长一组，两人与其他队员相隔五到十步，周围人头攒动，很快分隔几人的空隙被填满，想要看见彼此只能踮起脚尖勉强越过攒动的头颅瞥上一眼。
索尔没见过这般阵势，他紧张不已，队长一直将手环在他的肩膀上，佯装一个因醉酒而站不住脚的醉汉。他身上故意涂上去的阵阵酒气令本就紫青的可怜愈发感到胃部的痉挛愈来愈严重，他一个劲儿吞咽涌入口中的酸液，队长却以为他害怕得厉害，便愈发搂得更紧。也幸亏他这么做了，待列车驶入站台，搭车的人流向潮涌般向前冲去，若不是他拼命揽着索尔的脊背，连挤带钻地向前走，索尔恐怕会被人流冲到一边，以致错过这趟列车。
列车上拥挤不堪，两人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动弹不得，周围全是陌生面孔，看不见其他队员。没过一会，专家给所有人提前内置在耳蜗里的超微耳麦响了起来。
“呲呲，滴！一！”好似自语的暗语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是火种和先生的一组。
“咳咳，唔，二！”接着是枪手和司机的声音。
“别挤，哎，哎！c`a`o！”前半段是专家的声音，后半段则是佬块威胁意味十足的低喝声。这是三组。
“东西带齐了？”队长的声音响起。
“嗯，带齐了。”索尔下意识说道。
“那就好！到地方后别乱走，万一走散了，门口对面等我，知道了？”队长像叮嘱自己的弟弟那般叮嘱道。
有人在耳麦那头嗤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旅程漫长且无趣。
这条唯一的地下列车轨道在战曾前一条著名国际地铁线，直通数国。如今它被军方翻新改造后，成了贯穿四大避难所的超级地铁。列车全长超过一公里，荷载人数四千人左右，主要服务对象是四大避难所的居民和愿意生活在避难所境内遵纪守法的自由民们。列车仅一趟次，每四天循环一周期，往返于各避难所之间，从不休息。
十八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列车终抵目的地。索尔在队长的帮助下挤开拥挤的人流下了车。按照之前的约定，八人将在出站口对面会面。索尔跌跌撞撞地跟在队长后面，生怕自己掉队，他好不容易从地下爬了上来，阳光久违地照在他的脸上，但他没有立刻眯起眼睛，只因眼前震撼的一幕瞪圆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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