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零的呼唤经由那枚动过手脚的脑波信号增幅模块自动转换成电磁信号，再自动激活了队长佩戴在耳蜗里的微型通讯仪，声音经过处理后，摇身变成了第三接头人的声音。
“呲——2-24——我是第三接头人——收到回——”
突然接收到微型通讯仪声音的队长喜出望外，急忙仓促与对方联络。
“喂，喂，我是2-24，收到回复——”
“第三接头人联络上了！”他小声对周围人说，听到绝好消息的众人立刻聚了过来。
“2-24，我是第三接头人，汇报你的位置。”
“巷子。”画面里的队长一愣，立马警觉起来，只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你们迟了四天，2-24。”零续道，也不着慌，脸上流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
“没搭上快船。”队长小心应道，旋即又追问，“手术迟了吗？”
通讯仪那头出现了短暂停顿，而在这短暂的数秒时间，零似乎终在此刻下定决心，决然道，“刀断，告急，转备，J仓，提0N-96号包，一小时，速去。”
“是！”队长主动断了联络，他将头转向巷子另一端，故意不看他人探寻的目光，“来活了。”他缓缓重复‘第三接头人’的命令，“刀断，告急，转备，J仓，提0N-96号包，一小时，速去。”
周围立马传来一阵不满的抱怨声。
“啐！又是加急包！”
“真当我们是骡子，啊？”
“一小时！零那条老狗究竟怎么想的！总是赶急趟，这破任务我们干不了，交给别人去干！”
“取件，并不算远。”队长轻劝道。
“那也不干！让第三接头人自己去干吧，定是他搞砸了任务，就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于是就搞出什么备用任务来，妈的！”
“少废话，火种留下来陪小先生，其他人跟随我立刻行动！”队长低声呵斥。
没人提反对意见，周围再无声息。
“我也要去，头儿。”索尔挣扎着站起身，他本来就没什么事，何况，零的秘密联络让他不敢临阵脱逃。
“你病了！”队长坚持，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你瞧，我已经完全没事了。”索尔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砰的声响。
“疼吗？”火种在一旁戏谑道。
索尔给了对方一拳。
“真疼！”火种哀嚎出声。
“出发吧！我们还剩58分钟零24秒。”队长瞥了一眼巷口，先生已经去叫巷口的两人了，耳畔那细微的报时声兀自响着，那恼人的滴答声自挂断通讯起就自启计时。
画面彼端。
“老狗，唔——？”零用力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断咂摸着这个‘新词’，“老狗，哈——！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绰号，是不是？”他自言自语，却把头转向身旁的敏思，用眼神征询对方的意见。
“我不知道，部长大人。”敏思答道，涨红了脸。
“没什么，小家伙，一个绰号罢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是谁都会有绰号的，尤其当一个人活得愈久，荣获的绰号也就愈多，也愈——贴切动听。”他自嘲地缓慢摇晃疲倦不堪的脑袋，抬起又落下，“替我转8-40吧，敏思。还有你，斯坦——”他向桌对面招手，“请过来，天才，请屈尊到我身边来吧！时间有限，要处理的琐事却总源源不断，一会我需要你控制那套——装备，好给我们听话的小虫们——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说完他咧开嘴，对桌对面的斯坦报以耐人寻味的坏笑。
斯坦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零的身边。
画面里，八人就像下水道的耗子，紧紧排成一排，在城市复杂的交通枢纽间不断穿梭，为了节约时间，八人尽量寻人迹罕至的巷道走，他们几度钻进连通地下的排污管道系统。顺着那宽阔而错综复杂的排污管向前疾行。
索尔自始至终都在队伍的中间，他很难不去注意周围的一切。任何陌生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新奇不已，昏暗无人的空巷，丢满碎玻璃瓶的空巷，染血的空巷，躺着醉汉的空巷，以及，潮虫，老鼠和醉汉长眠的排污管道；周围的景致在不断变化，所有一切都似曾相识，但又大为不同。几人偶尔也会遇到在空巷里巡逻的武装无人机，专家总能在众人被发现前及时黑掉那盘踞高空的铁鸟，令它忽略几人的存在。终于，几人从排污管道里钻了出来，令人作呕的腐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胶臭和浓郁的烟草气息。
这里是一条宽敞的街道，只是街道上没什么人，街道的地面上被棕色的油污满满涂了一层，踏在上面脚底直打滑。街道对面停着几辆悬浮式越野车和小货车，远远望去，能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躲在悬浮式越野车和小货车后面近旁的小屋内。队长率先朝小屋走去，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离得近了，能看清那几个士兵的穿着并非军方制式军服，而是样式索尔从没见过的轻式作战服。
几人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咕叽咕叽的声响隔着老远就传入了小屋内，其中两名士兵立刻举枪跑了出来，待看清来人后，立刻收枪向前，大笑着迎接来人。
“哦，队长！你这老小子，多久没见了！”左侧戴军帽的高个大声嚷着，与走上前来的队长互相拥抱。
“还有你，火种，来让大哥抱抱！”那人又转向火种。
“蝮，你个狗娘养的，好久不见！”火种拥抱了对方，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这是谁？新来的狗崽？”被称作蝮的人冲着索尔不客气地嚷道。
“是啊，新人！”队长应声回答。
“你好啊，小狗崽，握手。”蝮大大咧咧地走到索尔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索尔沉默地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呦，是个好小子，不错，真不错！”蝮夸赞道，论手劲他略逊索尔一筹。
“零那条老狗在寻人方面一如从前，啊？”另一人咧嘴道，也向索尔伸出手来，较之他的同伴，他的体型和佬块一样健壮，“蚺，编号3-117，你好！”
“8-40，你好！”索尔说，没好意思报自己的绰号。后者扬了扬眉毛。
“3-02，很高兴认识你，小子。”蝮拍着索尔的肩膀说，接着他又将头转向队长，“打尖儿，取件？”
“取件，赶趟。”
“好吧，好吧！那就下次再聚。件号？”蝮撇嘴。
“0N-96，亲取。”
“跟紧。”蝮的鼻翼抽搐了一下，领着八人进了小屋。
队长紧随其后，其余人也迅速跟上。小屋内有暗门，穿过暗门，来到一片空旷之地，这里似乎曾是露天仓库，在各角落还摆放着数只外表腐朽的集装箱，脚下依然布满了棕色的油污，踩上去咕叽咕叽地响，在这偌大的露天仓库里尤为悦耳难听。在进小屋前，索尔就收到了先生不要问任何问题，全程保持缄默的警告眼神，他乖乖跟在队伍最后面，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自若，因为他刚一进屋，就再次收到了零的主动联络。
画面一转，变成了小屋内的情形。会议室内不仅零，连半数议员和部长都发出了一阵惊疑的低呼声。屋内凌乱不堪，各型号子弹，手雷等轻型武器被胡乱丢在地上，货架上和沙发上，还有三个人在屋内，全息投影清晰明辨地向众人显露出他们的脸。
“编号3-02，编号3-31，编号3-111，编号4-77，编号5-97。好小子，原来情报上汇报你们已经死了——”零嘴唇上扬，扯出残忍而自嘲的笑，“——是死在这里了！哈，哈，哈！果然是一群有想法的小家伙啊！”
半晌，他亲自联络索尔。
另一头，几人在蝮与蚺的带领下穿过露天仓库，来到位于仓库另一侧的一排工业厂房前。这厂房应是战前的产物，如今已废弃不用，被当作据点使用。从外向内望去，能看见巡逻的士兵和隐藏在暗角的监控设备。蝮与蚺在一间厂房的大门前停下，蚺上前敲门，蝮则站在原地，他对所有人都报以伪善的微笑。
“哦对了，差点忘了例行公事——”蝮像才想起来似的忽然开口道，表面他似是为自己突兀的行为而羞愧不已，却又禁不住笑出声，“是卡斯特将军，他派你们来的吧？”
蝮冷不丁的开口令队长心里一惊，拼命思索该如何回答。
“不是，不是卡斯特将军，不是他——”索尔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是一个叫莱特洛的家伙委派的任务，他自称第四接头人——”
“是啊，第三接头人突然联络不上很久了，不知其踪，真该死。”队长迅速接口。
“啊哈，第三接头人一如既往靠不住，”去而复返的蚺说道，“怎么样，忽然联络不上他，被吓得够呛吧！”
“谁说不是呢！”队长说。
“好啦，请进去吧！老地方，跟着引路人走，很快就到。”蝮收敛笑容，和蚺离开了。
见两人离开，队长与索尔互相交换感激的眼神，其余人也悄悄舒了口气。八人鱼贯而入，跟在被称作‘引路人’的人形智能机器后面朝前快步走。
“他刚才有意试探我们，该死的。”先生低声说道。
“大抵前不久那件不得了的大事也波及到了城内，平时他们的防守可没这么严。”火种说。
“暂且不管这么多，尽快拿了东西走人，时间所剩不多了。”队长说，示意所有人加快脚步，计时器显示时间仅剩不到半个小时。
“这个莱特洛，究竟是谁？”火种还不没忍住出声问道。
“第四接头人喽！”索尔应道，口吻坚定。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句大着胆子说出来的话，是零亲口叫他说的。
八人随接头人在曲折的甬道里快速向前，索尔又故意落在后面。这是零的命令。在进入厂房后，零就让斯坦接管全息投影的主控制权，他则在一旁负责向索尔发号施令。斯坦在零的授意下，开始远距离操控穿在索尔穿在身上的‘表层战服’。他先控制战衣内的入侵模块，向索尔的手部汇聚纳米入侵机器人，接着，索尔在零的指示下，每经过一处装有智能生物识别模块的隔离门时，就伸手触碰一下门体周围。当他的手指尖触碰门体时，百余个纳米入侵机器人如同汗液般自动剥离，紧紧附着在门上，待众人离开，它们就顺着门向连接线路的内槽爬去。
索尔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甬道狭窄，手触碰到墙面，门体实属稀松平常，不论生物识别模块、监控模块抑或沿途的雇佣兵，皆识别不到这细枝末节的动作所留下的祸患。待八人进入存放包裹的仓库后，索尔又假装好奇，在数名佣兵的眼皮底下，用手有意无意地几番触碰沿途的智能保险库的墙壁，直到一名佣兵出声制止他才讪笑着将手揣进裤兜。然而，无数只纳米入侵机器人早已从他的指尖自动脱落，迅速在触碰过的位置扩散开，即便有佣兵凑上去仔细检查，除了一小块好似汗渍的污迹外，什么也没发现。
纳米入侵机器人占据它们所能触及的任何线路及连接组件，再迅速寻找缝隙融入到连接组件中，与流动的电流混为一体，被传输到下一个节点；在抵达下一个节点后，这些纳米入侵机器人又会在斯坦的控制下以腐蚀周围可利用材料完成自我复制，新复制的纳米入侵机器人再通过线路向更远的节点传输；这些纳米入侵机器人就像被注入的超级病毒，瞬间入侵了整座工厂。这还不够，零显然不想让事态就保持这般风平浪静的形态，他继续下令，让纳米入侵机器人顺着电流进入城区，绕过防守严密的军用设施，专挑防御模式相对薄弱的民用设施下手。不过要完成这一切需要很长时间，但显然零并不打算这么快运转这盘经他大脑临时筹划的大棋。
八人顺利带走了0N-96号包裹——一只装有六个半个背包大的金属加密箱，从各箱子编号大抵能知道里面装的是各型号隐匿式武器装备——为了顺利带走它们八人各分担了一部分。回到原来的小屋内，之前的五人还在里面，正有说有笑地打发时间。见八人去而复返，蝮堆笑的脸庞愈发笑意盈盈，他率先迎了上来，露出好似瞧见贵客莅临的男侍般通常会流露出的甜腻十足的伪笑。
“还算顺利，啊？”他露齿而笑，冲众人挤挤眼。
“没遇到麻烦就是最好的顺利。”火种忍不住反唇相讥。
“嗳，嗳！先别冒火，朋友，自由民搞恐怖袭击可是铁打的大事。而至于我们这些地下军火贩——做生意嘛——小心些总是没大错的。”蝮愉快地向火种伸出手，意欲和解。
火种草草与对方握手言和。
“好了，小伙子们，我们该走了。”队长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间还剩下短短的十分钟，他不知道第三接头人所说的规定时间内离开，究竟是指什么？假如他指的是离开军方总部，那么以这短短的十分钟来说，显然是不可能完成了。
“呲——2-24——我是第三接头人——收到回——”
突然接收到微型通讯仪声音的队长喜出望外，急忙仓促与对方联络。
“喂，喂，我是2-24，收到回复——”
“第三接头人联络上了！”他小声对周围人说，听到绝好消息的众人立刻聚了过来。
“2-24，我是第三接头人，汇报你的位置。”
“巷子。”画面里的队长一愣，立马警觉起来，只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你们迟了四天，2-24。”零续道，也不着慌，脸上流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
“没搭上快船。”队长小心应道，旋即又追问，“手术迟了吗？”
通讯仪那头出现了短暂停顿，而在这短暂的数秒时间，零似乎终在此刻下定决心，决然道，“刀断，告急，转备，J仓，提0N-96号包，一小时，速去。”
“是！”队长主动断了联络，他将头转向巷子另一端，故意不看他人探寻的目光，“来活了。”他缓缓重复‘第三接头人’的命令，“刀断，告急，转备，J仓，提0N-96号包，一小时，速去。”
周围立马传来一阵不满的抱怨声。
“啐！又是加急包！”
“真当我们是骡子，啊？”
“一小时！零那条老狗究竟怎么想的！总是赶急趟，这破任务我们干不了，交给别人去干！”
“取件，并不算远。”队长轻劝道。
“那也不干！让第三接头人自己去干吧，定是他搞砸了任务，就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于是就搞出什么备用任务来，妈的！”
“少废话，火种留下来陪小先生，其他人跟随我立刻行动！”队长低声呵斥。
没人提反对意见，周围再无声息。
“我也要去，头儿。”索尔挣扎着站起身，他本来就没什么事，何况，零的秘密联络让他不敢临阵脱逃。
“你病了！”队长坚持，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你瞧，我已经完全没事了。”索尔用力捶打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砰的声响。
“疼吗？”火种在一旁戏谑道。
索尔给了对方一拳。
“真疼！”火种哀嚎出声。
“出发吧！我们还剩58分钟零24秒。”队长瞥了一眼巷口，先生已经去叫巷口的两人了，耳畔那细微的报时声兀自响着，那恼人的滴答声自挂断通讯起就自启计时。
画面彼端。
“老狗，唔——？”零用力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断咂摸着这个‘新词’，“老狗，哈——！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绰号，是不是？”他自言自语，却把头转向身旁的敏思，用眼神征询对方的意见。
“我不知道，部长大人。”敏思答道，涨红了脸。
“没什么，小家伙，一个绰号罢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是谁都会有绰号的，尤其当一个人活得愈久，荣获的绰号也就愈多，也愈——贴切动听。”他自嘲地缓慢摇晃疲倦不堪的脑袋，抬起又落下，“替我转8-40吧，敏思。还有你，斯坦——”他向桌对面招手，“请过来，天才，请屈尊到我身边来吧！时间有限，要处理的琐事却总源源不断，一会我需要你控制那套——装备，好给我们听话的小虫们——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说完他咧开嘴，对桌对面的斯坦报以耐人寻味的坏笑。
斯坦一言不发地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零的身边。
画面里，八人就像下水道的耗子，紧紧排成一排，在城市复杂的交通枢纽间不断穿梭，为了节约时间，八人尽量寻人迹罕至的巷道走，他们几度钻进连通地下的排污管道系统。顺着那宽阔而错综复杂的排污管向前疾行。
索尔自始至终都在队伍的中间，他很难不去注意周围的一切。任何陌生的事物对他来说都新奇不已，昏暗无人的空巷，丢满碎玻璃瓶的空巷，染血的空巷，躺着醉汉的空巷，以及，潮虫，老鼠和醉汉长眠的排污管道；周围的景致在不断变化，所有一切都似曾相识，但又大为不同。几人偶尔也会遇到在空巷里巡逻的武装无人机，专家总能在众人被发现前及时黑掉那盘踞高空的铁鸟，令它忽略几人的存在。终于，几人从排污管道里钻了出来，令人作呕的腐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胶臭和浓郁的烟草气息。
这里是一条宽敞的街道，只是街道上没什么人，街道的地面上被棕色的油污满满涂了一层，踏在上面脚底直打滑。街道对面停着几辆悬浮式越野车和小货车，远远望去，能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躲在悬浮式越野车和小货车后面近旁的小屋内。队长率先朝小屋走去，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离得近了，能看清那几个士兵的穿着并非军方制式军服，而是样式索尔从没见过的轻式作战服。
几人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咕叽咕叽的声响隔着老远就传入了小屋内，其中两名士兵立刻举枪跑了出来，待看清来人后，立刻收枪向前，大笑着迎接来人。
“哦，队长！你这老小子，多久没见了！”左侧戴军帽的高个大声嚷着，与走上前来的队长互相拥抱。
“还有你，火种，来让大哥抱抱！”那人又转向火种。
“蝮，你个狗娘养的，好久不见！”火种拥抱了对方，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这是谁？新来的狗崽？”被称作蝮的人冲着索尔不客气地嚷道。
“是啊，新人！”队长应声回答。
“你好啊，小狗崽，握手。”蝮大大咧咧地走到索尔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索尔沉默地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呦，是个好小子，不错，真不错！”蝮夸赞道，论手劲他略逊索尔一筹。
“零那条老狗在寻人方面一如从前，啊？”另一人咧嘴道，也向索尔伸出手来，较之他的同伴，他的体型和佬块一样健壮，“蚺，编号3-117，你好！”
“8-40，你好！”索尔说，没好意思报自己的绰号。后者扬了扬眉毛。
“3-02，很高兴认识你，小子。”蝮拍着索尔的肩膀说，接着他又将头转向队长，“打尖儿，取件？”
“取件，赶趟。”
“好吧，好吧！那就下次再聚。件号？”蝮撇嘴。
“0N-96，亲取。”
“跟紧。”蝮的鼻翼抽搐了一下，领着八人进了小屋。
队长紧随其后，其余人也迅速跟上。小屋内有暗门，穿过暗门，来到一片空旷之地，这里似乎曾是露天仓库，在各角落还摆放着数只外表腐朽的集装箱，脚下依然布满了棕色的油污，踩上去咕叽咕叽地响，在这偌大的露天仓库里尤为悦耳难听。在进小屋前，索尔就收到了先生不要问任何问题，全程保持缄默的警告眼神，他乖乖跟在队伍最后面，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自若，因为他刚一进屋，就再次收到了零的主动联络。
画面一转，变成了小屋内的情形。会议室内不仅零，连半数议员和部长都发出了一阵惊疑的低呼声。屋内凌乱不堪，各型号子弹，手雷等轻型武器被胡乱丢在地上，货架上和沙发上，还有三个人在屋内，全息投影清晰明辨地向众人显露出他们的脸。
“编号3-02，编号3-31，编号3-111，编号4-77，编号5-97。好小子，原来情报上汇报你们已经死了——”零嘴唇上扬，扯出残忍而自嘲的笑，“——是死在这里了！哈，哈，哈！果然是一群有想法的小家伙啊！”
半晌，他亲自联络索尔。
另一头，几人在蝮与蚺的带领下穿过露天仓库，来到位于仓库另一侧的一排工业厂房前。这厂房应是战前的产物，如今已废弃不用，被当作据点使用。从外向内望去，能看见巡逻的士兵和隐藏在暗角的监控设备。蝮与蚺在一间厂房的大门前停下，蚺上前敲门，蝮则站在原地，他对所有人都报以伪善的微笑。
“哦对了，差点忘了例行公事——”蝮像才想起来似的忽然开口道，表面他似是为自己突兀的行为而羞愧不已，却又禁不住笑出声，“是卡斯特将军，他派你们来的吧？”
蝮冷不丁的开口令队长心里一惊，拼命思索该如何回答。
“不是，不是卡斯特将军，不是他——”索尔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是一个叫莱特洛的家伙委派的任务，他自称第四接头人——”
“是啊，第三接头人突然联络不上很久了，不知其踪，真该死。”队长迅速接口。
“啊哈，第三接头人一如既往靠不住，”去而复返的蚺说道，“怎么样，忽然联络不上他，被吓得够呛吧！”
“谁说不是呢！”队长说。
“好啦，请进去吧！老地方，跟着引路人走，很快就到。”蝮收敛笑容，和蚺离开了。
见两人离开，队长与索尔互相交换感激的眼神，其余人也悄悄舒了口气。八人鱼贯而入，跟在被称作‘引路人’的人形智能机器后面朝前快步走。
“他刚才有意试探我们，该死的。”先生低声说道。
“大抵前不久那件不得了的大事也波及到了城内，平时他们的防守可没这么严。”火种说。
“暂且不管这么多，尽快拿了东西走人，时间所剩不多了。”队长说，示意所有人加快脚步，计时器显示时间仅剩不到半个小时。
“这个莱特洛，究竟是谁？”火种还不没忍住出声问道。
“第四接头人喽！”索尔应道，口吻坚定。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句大着胆子说出来的话，是零亲口叫他说的。
八人随接头人在曲折的甬道里快速向前，索尔又故意落在后面。这是零的命令。在进入厂房后，零就让斯坦接管全息投影的主控制权，他则在一旁负责向索尔发号施令。斯坦在零的授意下，开始远距离操控穿在索尔穿在身上的‘表层战服’。他先控制战衣内的入侵模块，向索尔的手部汇聚纳米入侵机器人，接着，索尔在零的指示下，每经过一处装有智能生物识别模块的隔离门时，就伸手触碰一下门体周围。当他的手指尖触碰门体时，百余个纳米入侵机器人如同汗液般自动剥离，紧紧附着在门上，待众人离开，它们就顺着门向连接线路的内槽爬去。
索尔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甬道狭窄，手触碰到墙面，门体实属稀松平常，不论生物识别模块、监控模块抑或沿途的雇佣兵，皆识别不到这细枝末节的动作所留下的祸患。待八人进入存放包裹的仓库后，索尔又假装好奇，在数名佣兵的眼皮底下，用手有意无意地几番触碰沿途的智能保险库的墙壁，直到一名佣兵出声制止他才讪笑着将手揣进裤兜。然而，无数只纳米入侵机器人早已从他的指尖自动脱落，迅速在触碰过的位置扩散开，即便有佣兵凑上去仔细检查，除了一小块好似汗渍的污迹外，什么也没发现。
纳米入侵机器人占据它们所能触及的任何线路及连接组件，再迅速寻找缝隙融入到连接组件中，与流动的电流混为一体，被传输到下一个节点；在抵达下一个节点后，这些纳米入侵机器人又会在斯坦的控制下以腐蚀周围可利用材料完成自我复制，新复制的纳米入侵机器人再通过线路向更远的节点传输；这些纳米入侵机器人就像被注入的超级病毒，瞬间入侵了整座工厂。这还不够，零显然不想让事态就保持这般风平浪静的形态，他继续下令，让纳米入侵机器人顺着电流进入城区，绕过防守严密的军用设施，专挑防御模式相对薄弱的民用设施下手。不过要完成这一切需要很长时间，但显然零并不打算这么快运转这盘经他大脑临时筹划的大棋。
八人顺利带走了0N-96号包裹——一只装有六个半个背包大的金属加密箱，从各箱子编号大抵能知道里面装的是各型号隐匿式武器装备——为了顺利带走它们八人各分担了一部分。回到原来的小屋内，之前的五人还在里面，正有说有笑地打发时间。见八人去而复返，蝮堆笑的脸庞愈发笑意盈盈，他率先迎了上来，露出好似瞧见贵客莅临的男侍般通常会流露出的甜腻十足的伪笑。
“还算顺利，啊？”他露齿而笑，冲众人挤挤眼。
“没遇到麻烦就是最好的顺利。”火种忍不住反唇相讥。
“嗳，嗳！先别冒火，朋友，自由民搞恐怖袭击可是铁打的大事。而至于我们这些地下军火贩——做生意嘛——小心些总是没大错的。”蝮愉快地向火种伸出手，意欲和解。
火种草草与对方握手言和。
“好了，小伙子们，我们该走了。”队长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间还剩下短短的十分钟，他不知道第三接头人所说的规定时间内离开，究竟是指什么？假如他指的是离开军方总部，那么以这短短的十分钟来说，显然是不可能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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