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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就在众人为接下来的行动策略一筹莫展时,队长意外联系上了零所扮演的第三接头人的通讯频段。

    “喂,喂?”接通成功的提示音响起的一刹那,队长那欣喜若狂的沙哑低音就抑制不住地回荡在会议室偌大的空间内,“第三接头人?我是2-24,我是2-24,收到回复——取包遇挫,道阻,告危——收到回复,收到回复!该死的!”

    画面另一头的零有意令回复延迟了几秒。

    “2-24,我是第三接头人,汇报0N-96号包完整程度。”零扮演的第三接头人的声音蓦地从通讯仪另一端响起。

    “0N-96号包完好无损!暂无人员受伤!”队长迟疑了片刻,咬牙道,“道阻,告危,暂避秽水,请求下一步指示——”

    “2-24,汇报讯息收到无误,请原地暂留,待进下步指示,保持警惕!”零命令道,他假意自己扮演的角色要向上级请示,遂暂时掐断了双方的通讯,随后他陷入到沉思之中。

    零在苦苦思索下一步行动计划。起初他按想最初计划好的那样,借八人之手,会同斯坦的纳米入侵机器人彼此配合,在军方总部的地表城市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破坏行动。但这并非易事。从八人早前躲避追兵的画面不难看出——军方高层对J仓突发的自由军黑客入侵事件高度重视,城内各处也已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模式。这直接导致斯坦的纳米入侵机器人只能暂时停止自我复制的入侵行动,并紧急进入休眠状态以防止被军方网络专家发现。

    即便现在纳米入侵机器人已渗入半个城市的民用设施,并随时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周围军用设施进行渗透攻击,并对部分相对防御薄弱的非重要军用设施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坏。钻进地下排污系统网路的八人同样暂时也是安全的。如若双双配合,并定能依仗这片复杂的地下网路向大部分地表军用设施发动突然袭击。但这样做的代价恐怕有二:其一,八人在自杀式袭击中被军方部队全歼;其二,他的命令被一口回绝,八人就此‘消失无踪’。相较第种个设想,零更倾向第二种设想。J仓五名叛逃的异人精英着实令他这位情报部部长倍感心惊,他不得不怀疑,多年来假装死亡实际叛逃的异人精英恐怕不仅限于此。异人精英的叛逃或被俘的后果他尚能承受——他们本就难以管束;但假如这其中包括索尔——一名天赐之子,情况就会大为不同!九名幸运儿的秘密至今任是科技会严格保守的绝密信息,索尔的被俘或叛逃必将导致严重后果,并直接导致本就在与军方博弈中屈居下风的科技会蒙受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

    反复思量再三后,零决定走为上策,他这次破例委派索尔参与秘密心动,本就是为了锤炼这块韧钢,只耐前线博弈瞬息万变,竟令历经甚广的他也忽觉力不从心。虽心有不甘,但破坏计划只能延后暂缓,斯坦的纳米入侵机器人能在电路元器件中存活十四天,眼下先解决深陷危机的八人安危方为上计。

    “2-24,上级有令,火速撤退,收到回复!”他重启联络,沉声向对方道。

    “是!收到撤退指令,立刻执行!”队长心中大喜,颤声回道。

    “怎么个情况,队张?”离队张最近的枪手匆忙问道。

    “火速撤退!”

    周围欢呼雀跃声一片。

    “第三接头人有没有详述撤退路线,计划?”专家追问。

    “没有!上级只命令我们火速撤退。”队长无奈道。

    “这算不算把我们丢在这自生自灭?”司机冷不丁冒出一句。

    队长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对这座城市并不如火种和先生两人那般熟悉,遂将头转向两人,低声问道:“有办法么?”

    “办法当然是有的,只是需要多花些时间。”火种煞有介事地回答道。

    “怎么着?”队长追问。

    “诺!”先生用脚尖点着地面说,其含义不言而喻,去地底避难所。

    “靠谱?”队长面部一僵。

    “如假包换。”火种与先生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那行,事不宜迟,尽快行动起来,整理装备,分配武器,除小先生和佬块外,全部换上轻型纳米作战服,重新编组,都动起来!”队长号令道。

    在队长接连不断的命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原本的衣物被丢弃一边,轻型纳米作战服相继被穿上身,枪械和弹夹被聚在一起后重新分配。纵使索尔百般推辞,还是不得不收下一把可折叠的自动步枪,一把微型手枪和数个弹夹。许是内心大觉过意不去,火种还将自己的短匕首硬塞给了他。匕首锋锐无比,且轻量趁手,相较之枪械,索尔反倒对这把短匕首爱不释手。

    出发前,脱下的旧衣服被集中处理掉,并重新编组——火种与枪手作为一组,负责引路和突围;队长与司机一组,作为火力压制辅助位;索尔与佬块一组,灵活支援小队的前首后尾;先生与专家一组,负责消除队伍行径路线上留下的痕迹以防止被追踪。为了防止队伍被围困全歼,每组间的间隔保持五到十步的距离。此时火种和先生也制定出了撤退计划,按照计划,众人需淌水前行,穿过小半个城市地下排污系统,方能抵达进入地底庞杂地下避难系统的入口,并在其中一座地下民用避难所内寻求逃出升天的法门。

    行进路上并非顺风顺水,就在队伍行至半途中时,前方引路的枪手在行至一处拐角盲区时忽然中枪倒地,火种和火速赶到的二组开枪还击,待三人压制住对方火力后,火种俯身想将倒地不起的枪手从火力范围内拽回来。然而就在他探身去拖拽枪手的同时,一发重型穿甲步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轻型纳米作战服替他挡住了这毁灭的一击,但他还是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掀飞,待他爬起来,愕然察觉左臂已不能动弹,原来左肩胛骨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粉碎。他拼命忍着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连续翻滚着向后退。随后赶到的索尔和佬块分别抱住他和中枪昏死过去的枪手,在队长的命令下仓皇向后退去。几人边还击边迅速后退,赶在与走在队伍最后的专家和先生汇合,两人在枪战爆发后立刻选好撤退路线,同时沿途在管道四壁上安置定向爆破装置,待其余人全部撤离至安全区域,两人引爆了安置好的爆破装置,巨大的爆炸声在管道内久久回荡不绝,而爆炸也彻底炸塌了追兵的行动线路。

    先生带着众人跑了许久,直到危机暂解才放缓脚步。中枪昏死的枪手也渐渐苏醒,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前胸被重型穿甲步枪子弹击中,子弹在轻型纳米作战服上留下了一片高温炙烤的痕迹,较之火种,他幸运得多,子弹击中的部位是作战服防御最强的部位之一,除了短暂昏迷,他只是受了些许不算严重的内伤。火种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子弹击中的左肩经穿甲弹高温炙烤,虽高温造成的二次伤害被作战服抵消大半,但表皮和内部组织任旧大面积烧伤坏死,左肩胛骨也完全粉碎,如若不及时接受治疗,恐怕终会落得截肢保命的下场。

    危险暂过,众人如惊弓之鸟,在及膝深的污水里或靠或站。先生替火种简单处理了伤势。火种受伤颇重,碎骨和灼烧引来的剧痛几度令他在昏死的边缘徘徊。且由于先生携带的疗伤药物无法治愈如此严重的外伤,撤退计划只好重新制定。其实,在距离此前众人落脚点不远处,是有那么一条通向地下民用避难所的管道,这条管道作为地表排污管道的集中排污入口,直达地下民用避难所配置的地下污水处理厂。该排污工程设计之初其目的本是为收集地表雨水,经过地表管道二次沉淀过滤后集中送入各个地下污水处理厂,再经净水装置过反复消辐,除毒后作为供给地底居民的生活用水使用。当地表逐渐恢复生机后,这套地表雨水收集系统又被军方工程师附加利用,既可充当雨水收集处理系统,又可充当地表城市排污系统。故而众人只消折返回此前的落脚点附近,就能顺着污水集中管道进入地下世界。只是起初制定计划时考虑到进入的方式颇具危险和挑战性优先排除了这套方案罢了。

    此时这套被摒弃的方案又被火种搬了出来,但他刚说一半,就立刻遭到了先生的反对,作为同样熟谙整个地表城市与地下民用避难所排污管道运作原理的他,自然深谙火种话语里故意淡化的危险和挑战性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条计划不成!”他失口否决。

    “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好歹一试,笨蛋,”火种虚弱的反驳道。在被注射了大剂量镇痛药剂后,他手臂的剧痛暂时得到缓解,这使得他有精力参与到讨论中来,见好友不同意,他伸出右手轻轻拍着先生的肩膀,似是在规劝他,并且无力地补充道,“我愈发感到体力不支,除非你们把我的尸体丢弃,否则按原计划,我们会绕更远的路,我恐怕坚持不了这么远。”

    “佬块和我分别背着你走,会有法子的!”索尔紧抿嘴唇说。

    “唉,笨蛋。”火种摇头拒绝,无力地闭上眼睛,“近路离这儿不远,何必舍近求远?”

    “因为真要从那鬼地方下去,你绝无生还可能!”先生厉声喝道。

    “小声些,笨蛋,”火种抬起头,朝对方哂然一笑,“富贵险中求,生死命由天。功亏毁于旦,何颜见父老。你这又是何必?”

    嘭!先生的拳头狠狠砸在湿黏的墙面上。

    “带路吧,好兄弟。”火种温言说。

    先生咬牙,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去。

    随着队伍愈发向前,前方激流声便愈发清晰刺耳,脚下的水位也逐渐抬升,逐渐漫过众人的大腿,腰腹;再后来,仅剩佬块能双脚站在水中前行,其余人却只能半浮在水面泅水向前了。火种被佬块用双手高举着,他的情况不容乐观,途中昏迷了两次,众人不得不暂时停下来给他处理伤口以缓解疼痛。

    正前方,水花激荡,一口巨大的旋涡正在众人百米开外吞吐张合,汹涌澎湃的激流不断将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污物噬入其中,几缕微光从上方穹顶的地表排水孔上投下,隐约照亮了旋涡和周围的汹涌激流。

    “我们到了,就是那——”先生指着前方大声喊道,他的呼喊声在激流的浪潮声中显得尤为渺小。“现在想回头还有机会,队长!再向前游十几米,旋涡的巨大吸力就会拽住你,任你如何挣扎,都会将你无情吞噬!”

    “你们怎么发现这地方能通向地下的?”队长远远眺望那黑色的巨大旋涡,迟疑道。

    “嗐!有一次,我,火种,还有4-73——就是那个说话直来直去,不讨人喜欢的自大狂——”先生耐心解释道,“我们被零那条老狗临时安排去与一伙雇佣兵组织购买机密,千算万算,买卖终还是出了意外。4-73在我和火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私吞一部分购置机密的资金,私吞的金额不大,但还是露了马脚。于是我们三人就像三只过街老鼠般被雇佣兵步步逼入临近的地下排污管道。他们许是想在就地处决前戏耍我们一下,但却让我们给逃了,追兵穷追不舍,而我们三个就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4-73也算是地底老手,可慌乱中他带错了路,水越淌越深,那晚上天偏偏黑得像无光的地道,什么也看不见,追兵的叫骂声和子弹的呼啸声又纷至沓来,待我们发现那旋涡时早为时已晚。遂我们三人就被旋涡扯了进去。”

    “待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衣物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干净的粗布短褂和长裤,我张皇起身,还以为自己做了俘虏,却正巧看见火种那洋溢着喜悦的愚蠢的脸正对着我咯咯之笑哩!他早就醒了,弄明白我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原因,原来我们在蜿蜒曲折的管道里向下飘流了十三点三公里,喝了满肚子脏水,被沿途的管壁撞得昏死过去,但最终还是顺着水流被冲进了地下污水处理厂。看管污水处理池的工人们发现了昏迷的我俩,以及不幸身亡的4-73,据工人说,经常有尸体被从上方冲下来,他们本以为我们全死了,但你瞧,除了4-73,我们谁也没死。”

    “所以,这次也会是一样,温暖的床铺正在向我们招手,而我们谁也不会有事,笨蛋。”火种有气无力地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