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品藻人物？
我靠，这姑娘有点好看啊……
这是姚澄源的第一想法。
也难怪姚澄源这般想，因为这位金陵虞氏的嫡女确实称得上她的名字，的确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至于这个世界为什么也会有《洛神赋》，请允许扑街作者暂且按下不表。
不过，看上去年龄好小，也许才十四五岁吧，会不会太刑了一点？姚澄源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收回了目光，不去看那位一看就是贵族小姐的姑娘——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然后被剜眼睛怎么办？
还有便是，这帮官老爷们来这个荒山野岭干什么？
姚澄源不太理解，但是他非常主动地避开了他们，想要回屋去，但他的耳朵却捕捉到了那四人中两个中年男人的交谈。
“公义兄，你看那个小伙子，我觉得他或许会是一颗遗漏在乡里的明珠。”
“哦？元显何出此言？”
“我观之，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此处省略许多外貌描写），且眼中有光，有灵气。”
“哈哈，元显此言得之，不过当今诸州郡中正，有谁还会在乡里之间寻访人物？元显你这是独一份吧？”
他们，不会在说我吧……姚澄源听得有些麻了——这对话听上去好奇怪啊，难道所谓“中正”就是这么工作的？
“那小伙子，你且站住休走。”那位被称作“元显”的家伙招呼住了姚澄源。
姚澄源浑身一僵，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和虞道子、戴无功四人隔着篱落相望。
沉默了几秒，姚澄源一边行礼一边开口问道：“几位大人，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在狭隘的室内谈话总是会让人拘束的，倒不如以天为顶，以四野为壁，如此相谈，方才快活自在。”虞道子拒绝了姚澄源的邀请，又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生姚澄源，字嘉铭。”虽然这位“元显”非常的和善，但是姚澄源终究还是有点害怕和拘谨的。根据苏替的说法，每一位当官的基本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而就算是一位“拳脚娴熟”境界的人物，姚澄源在对方手中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只能寄希望于苏替返回，这样他就有“逍遥”境界的大人物来撑场面了。
“唔，嘉铭啊，好名字。可曾认字？”虞道子夸赞了一句，继续问着。
“认得。”姚澄源老老实实地回答，同时低着头，不敢去看虞道子。
“可曾读过书？”
“……”姚澄源暗自腹诽这个对话真的太奇怪了，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边如实回复，“读过《贺注儒论》《左注春秋颜氏传》《戴注大礼仪》《孔诗正义》。”
“几岁了？”
“刚过十六。”
“那倒是读了不少了，看来你家里人也是有学问的。”虞道子点头算是赞许，“可曾其中悟出什么？”
“小生愚钝，读书仅仅浅尝辄止，不求甚解。”姚澄源没敢瞎掰扯，只得声明自己读书不好，以免被提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也有点反应过来了，或许眼前这位很帅的中年大叔就是苏替昨晚跟他说的会来这里品评人物的扬州的大中正吧——这是在考察自己吗？
一想到这点，姚澄源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你刚才都说了啥啊！
要是没给中正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你tm不就废了嘛！
“可以理解，你才十六岁，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嘛。”但虞道子出乎姚澄源意料地和善，“哦对了，你可会作诗？”
机会来了！
姚澄源见状，连忙抬头回应道：“会的。”
“那好啊，我们刚才得了四句，可怎么也拿不准接下来该写什么好，你来给我们续上一续。”戴无功插嘴道，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公义兄啊，这会不会太难为他了？”虞道子见状，想打圆场。
“这有什么，品藻人物嘛，总要考察考察他到底有多少货。”戴无功不甚在意地说道，“他不长于经义，那就用作诗来勉强替代一下吧。
“年少不识道，误入俗世间。本愿赏秋山，一别远园田。你可能续下去？”
（注：这是笔者改自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一》的开头四句，旨在延续类似的意思的同时做出一定的改变）
“呃……”这种现场的续写考核是姚澄源没想到的。他本来以为会是开放性的作诗，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轻松写意地背出一篇传世名作来对付眼前的两人。
你们才学再高又如何，我的背后可是一整个文明写出来的诗篇！可是这种形式的续诗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姚澄源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超强记忆力只作用于他所看过的古诗词，别的记忆还是像原来那样，模糊而不成体系。
怎么办，怎么办……姚澄源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诌出个一句半句来，但终究还是失败了。不过很快，他猛地意识到了一点：这四句跟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一》的前四句好像啊，所秉承的精神也是非常相似的！
那么——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姚澄源抬头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听完这两句诗的瞬间，本来一副淡然模样的虞凌微和心不在焉的戴运临都倏地将目光投到了姚澄源身上，眼中全是震惊。
“这个农家小子，诗才竟如此之好？还是说只是偶得了这一句？”戴运临在心中暗暗震惊，同时看到一路上没有什么情绪的虞凌微的目光中同样全是震惊，连表情都微微变化，不由得暗自嘀咕，“看来凌微是喜欢诗文的……以后可以多谈论这方面的话题？”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姚澄源完成了背诵，又低下了头，等待着虞道子等人的评价。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蒙混过关，因为这首诗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心向朝廷的少年该写出来的东西！
这是姚澄源的第一想法。
也难怪姚澄源这般想，因为这位金陵虞氏的嫡女确实称得上她的名字，的确是“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至于这个世界为什么也会有《洛神赋》，请允许扑街作者暂且按下不表。
不过，看上去年龄好小，也许才十四五岁吧，会不会太刑了一点？姚澄源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收回了目光，不去看那位一看就是贵族小姐的姑娘——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然后被剜眼睛怎么办？
还有便是，这帮官老爷们来这个荒山野岭干什么？
姚澄源不太理解，但是他非常主动地避开了他们，想要回屋去，但他的耳朵却捕捉到了那四人中两个中年男人的交谈。
“公义兄，你看那个小伙子，我觉得他或许会是一颗遗漏在乡里的明珠。”
“哦？元显何出此言？”
“我观之，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此处省略许多外貌描写），且眼中有光，有灵气。”
“哈哈，元显此言得之，不过当今诸州郡中正，有谁还会在乡里之间寻访人物？元显你这是独一份吧？”
他们，不会在说我吧……姚澄源听得有些麻了——这对话听上去好奇怪啊，难道所谓“中正”就是这么工作的？
“那小伙子，你且站住休走。”那位被称作“元显”的家伙招呼住了姚澄源。
姚澄源浑身一僵，一点一点地转过身，和虞道子、戴无功四人隔着篱落相望。
沉默了几秒，姚澄源一边行礼一边开口问道：“几位大人，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用了，在狭隘的室内谈话总是会让人拘束的，倒不如以天为顶，以四野为壁，如此相谈，方才快活自在。”虞道子拒绝了姚澄源的邀请，又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生姚澄源，字嘉铭。”虽然这位“元显”非常的和善，但是姚澄源终究还是有点害怕和拘谨的。根据苏替的说法，每一位当官的基本都是有修为在身的——而就算是一位“拳脚娴熟”境界的人物，姚澄源在对方手中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只能寄希望于苏替返回，这样他就有“逍遥”境界的大人物来撑场面了。
“唔，嘉铭啊，好名字。可曾认字？”虞道子夸赞了一句，继续问着。
“认得。”姚澄源老老实实地回答，同时低着头，不敢去看虞道子。
“可曾读过书？”
“……”姚澄源暗自腹诽这个对话真的太奇怪了，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边如实回复，“读过《贺注儒论》《左注春秋颜氏传》《戴注大礼仪》《孔诗正义》。”
“几岁了？”
“刚过十六。”
“那倒是读了不少了，看来你家里人也是有学问的。”虞道子点头算是赞许，“可曾其中悟出什么？”
“小生愚钝，读书仅仅浅尝辄止，不求甚解。”姚澄源没敢瞎掰扯，只得声明自己读书不好，以免被提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也有点反应过来了，或许眼前这位很帅的中年大叔就是苏替昨晚跟他说的会来这里品评人物的扬州的大中正吧——这是在考察自己吗？
一想到这点，姚澄源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你刚才都说了啥啊！
要是没给中正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你tm不就废了嘛！
“可以理解，你才十六岁，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嘛。”但虞道子出乎姚澄源意料地和善，“哦对了，你可会作诗？”
机会来了！
姚澄源见状，连忙抬头回应道：“会的。”
“那好啊，我们刚才得了四句，可怎么也拿不准接下来该写什么好，你来给我们续上一续。”戴无功插嘴道，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公义兄啊，这会不会太难为他了？”虞道子见状，想打圆场。
“这有什么，品藻人物嘛，总要考察考察他到底有多少货。”戴无功不甚在意地说道，“他不长于经义，那就用作诗来勉强替代一下吧。
“年少不识道，误入俗世间。本愿赏秋山，一别远园田。你可能续下去？”
（注：这是笔者改自陶渊明《归园田居·其一》的开头四句，旨在延续类似的意思的同时做出一定的改变）
“呃……”这种现场的续写考核是姚澄源没想到的。他本来以为会是开放性的作诗，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轻松写意地背出一篇传世名作来对付眼前的两人。
你们才学再高又如何，我的背后可是一整个文明写出来的诗篇！可是这种形式的续诗可就要了他的命了。
——姚澄源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超强记忆力只作用于他所看过的古诗词，别的记忆还是像原来那样，模糊而不成体系。
怎么办，怎么办……姚澄源的大脑飞速运转，想要诌出个一句半句来，但终究还是失败了。不过很快，他猛地意识到了一点：这四句跟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一》的前四句好像啊，所秉承的精神也是非常相似的！
那么——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姚澄源抬头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听完这两句诗的瞬间，本来一副淡然模样的虞凌微和心不在焉的戴运临都倏地将目光投到了姚澄源身上，眼中全是震惊。
“这个农家小子，诗才竟如此之好？还是说只是偶得了这一句？”戴运临在心中暗暗震惊，同时看到一路上没有什么情绪的虞凌微的目光中同样全是震惊，连表情都微微变化，不由得暗自嘀咕，“看来凌微是喜欢诗文的……以后可以多谈论这方面的话题？”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姚澄源完成了背诵，又低下了头，等待着虞道子等人的评价。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蒙混过关，因为这首诗实在不像是一个十六岁、心向朝廷的少年该写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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