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暮年归来 3

    第3节

    虽然初战告捷，宋秋风赔了钱，而他自己觉得大有收获。有功夫不怕天，有经验能翘起地球。宋秋风觉得既然成立了公司就要走上正轨，需要完善设备，最重要的是首先要有一辆运输车，一辆搅拌车和一辆压路机。但这些东西都需要钱。而自己的钱根本不够买三大件，他更担心的是万一不赚钱怎么办，不可能再赔了。宋秋风拖李怀裕与省建筑局有关系的单位联系，寻找出手或转让的车。一个多月过去，没有任何进展。县政府派到南方考察学习的同志回来，向县里做了全面的学习报告和指南建议，总结起来和万云生书记的理念基本一致。就是要想发展经济，首先要修路，路要宽而且要远，更要坚实。只有修好路才能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去，把别人的东西拿回来。拿出去的是资源，拿回来的思路，和经验、理念，以及经济收入。县高官在大会上讲路必须修，不能只修给人走，驴车走，最重要的修给汽车走，要让卡车像火车一样平顺的跑，要让林山出现更多的宋秋风，修路也是为了让宋秋风这样的经济建设着走的，让林山的马路上出现更多的卡车，私家车。

    宋秋风是唯一非政府人员参会者，他对万云生书记的态度和决心，非常赞成相信。更加坚定了他将建筑公司办实、实办的决心。他向李怀裕讲述了在县政府参加会议听到万书记的决心和信心，最重要的是万云生书记的态度，他向所有人表示林山县路修不好他不会离开，修路没有钱他到市里省里去要，向上面要政策，向银行贷款，首先通过修路带动一批人创业，让更多的人赚上钱。李怀裕说林山县的政策走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前沿是好事，坏事是买什么都的钱，最关键的问题是有钱买不到现货。宋秋风说等下一个工程拿下来，向省建筑局、省运输公司、以及认识的相关单位租借一批车，有借不还完了给他们钱。李怀裕说这不就是骗子了吗？宋秋风说这是商业策略，也能说车坏了陪他们钱。李怀裕说试试看。宋秋风说不能试试看，是必须拿下必须落实。李怀裕问为什么？宋秋风说拿下来给你百分之二十的分红，拿不下来给你发工资。李怀裕说你做事太绝了，逼我犯罪。宋秋风说我眉眼抛了门开着，就看你愿不愿意上钩，愿不愿意进来。李怀裕说你是让我们放弃铁饭碗？宋秋风说然后捧上金碗银碗。

    李怀裕把宋秋风的本意传达了给赵同舟和徐世财，两个人专门从省城来林山找宋秋风喝酒。宋秋风向他们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表述了县政府的策略，讲述了理念。赵同舟和徐世财算是听了明白，赵同舟说你是缺人缺设备更缺钱，人靠雇，设备靠雇来的人借，钱靠借来的设备赚，然后用到快报废了底价买回来。宋秋风说你把我的计划都读懂了，以后会比我更牛，只是缺少机会和钱，跟我干一起赚钱。赵同舟说让我从省城来林山县，感觉是降级了。宋秋风说等有钱你就升级了，过几年你再回省城拉一个队伍自己干，省城大，你们认识的人多门路广，比我发展快，未来就是经济收入决定社会级别。赵同舟说参加工作十年，谁都没能动我的决心，只有你改变了我的意志。宋秋风说是我没错，但也是钱，人要走出圈子才能看到世界。赵同舟说宋秋风你不是人，是能征服人心的魔鬼。徐世财说我不求当官只求发财，当了半辈子工人没看到希望，只要谁给我希望我就跟谁干，就算把自己嫁出去也愿意。宋秋风说我娶你。现场哄笑一堂。

    李怀裕、赵同舟、徐世财，被宋秋风说服，按照宋秋风的工作指示，向兄弟单位联系租借工程车。县政府组建了有书记万云生牵头，规划局、建设局主要单位负责的发展领导小组。宋秋风参加了两场会议，对万云生书记说坚决服从领导安排和指示，规划到哪修到哪，只要资金到位就行。万云生说政府部门可以不发工资，必须保障公路的顺利修建。

    林山县修建的第二条公路是链接县城周边工厂的辅路，和解放路对接。宋秋风和建设局签订合同后，李怀裕率领着建筑大军从省城浩浩荡荡敢来。林山县的人们第一次见搅拌机和压路机，少数的人见过推土机，却没见过挖掘机。工程车辆从解放路上走过，人们都欣喜的看怪物。林山县的干部领导也是第一次见，他们走上街去看，纷纷说宋秋风真厉害，什么都能弄回来到。有人就说小心哪一天把你们县政府拆了。政府的员工说拆肯定要拆，不能让县领导总在漏雨的房子里办公。话传到宋秋风耳朵里，宋秋风说拆肯定要拆，领导给钱我就拆。而书记万云生说有钱也不拆，林山县最重要的是修路和建学校，不能让学生读书担心受怕，晚上睡觉担心受怕。

    链接工厂的辅路的修建，县政府不出钱。在大会上，宋秋风听到万云生书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头咯噔一声惊叫，默默对自己说打死也不能再赔钱。当宋秋风抬起头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他。万云生书记紧接着说也不能让宋秋风垫钱，更不能赔钱。会场上于是出现来了稀稀拉拉笑声，万云生又说解决的路子有一套，方案有两套，一条路是所有链接的工厂集资，两套方案是要么平摊，要么按效力比例分割。下面厂长们开始叫唤，都说自己在赔钱。万云生说第二套方案肯定行不通，第一套也不合理，厂子大小不一样，远近不一，唯一有效的方案就是，按每个厂子在职人数人头算。工厂的领导们开始抱怨和议论，怪不得前几天借提高福利待遇的口号统计人数，每个厂都虚报了人数。虽然大家都明白，但却不能承认自己虚报。郭昌县长公读了每个厂报上来的人数，厂长们只能哎哎点头。然后郭昌县长又公读整个工程预算，和分摊在每个人头上和工厂的钱数。厂长们只听不表态，最后抱怨说我只能组织工人们抢银行去了。万云生书记说抢什么我不管，十五天之内必须交到建设局，让财政局审计，资金不到位厂长就应该考虑后路了。宋秋风坐在百人中央一直低着头，万云生书记说该开工就开工，不要紧张，前期资金各位先垫着，后面从税收和政策里面给大家优惠，算是借大家的。在厂的同志们如释重负，逐开玩笑，会场的气氛立马轻松起来。

    宋秋风在第二天带领工人入场施工，整个林山县都笼罩在灰土的浸泡中。半个月后，所有工厂的集资到位。宋秋风坐在县高官万云生的办公室里哈哈大笑说万书记，您真神，没有影的事都被您造出一个真身来。万云生说该讲规矩的时候就得讲规矩，不讲规矩的时候就不能讲，得活学活用。宋秋风说十年前我就见过您，当时您还是县长。万云生问什么场合下。宋秋风说从上海购买了三台大型变压器，您主持的迎接仪式，当时我是县大队的司机。万云生说缘分呐，你能从司机变身首富很了不起。宋秋风说是真缘分，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各种不服气才走上今天的路。万云生问谁逼你的，说来听听。宋秋风给万云生书记书记讲了自己的故事，感慨只有不服，才有成功。万云生听后说时势造英雄，没有张局长的自私和错误行为，就没有今天的你。宋秋风说也不会有痛苦的领悟。万云生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即使没有这条路，总会还有一条路给你留着，不然谁帮我创造千秋大业。宋秋风说这辈子跟着您干，赔钱的事别找我。万云生说放心，再不会让你赔钱，我也不会离开林山，将会为林山人民服务到底，责任重大啊。

    宋秋风没有想到万书记能陪自己聊天，还能听自己讲故事发牢骚。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聊天会埋下伏笔，在十五年演化成他人生的灾难。

    有了机械工程车辆，工程进度大大提前。仅仅两个月时间完成了林山县第二天柏油马路的建设，万云生亲自命名前进路。宋秋风在前进路总长度十八公里的修建中获利三万元，弥补了解放路修建的亏损。他没有将盈利的资金进入风月公司的账目，按照答应李怀裕、赵同舟和徐世财的干股，给他们分了股份，另外增加了吴学兵。四个人拿着宋秋风分的钱，心情激动的难以言表。短短两个月，每人分了一千五的红利，加上宋秋风给的高工资，总共一千八百元。李怀举着酒杯对宋秋风说你是老板，也是兄弟，你做着我在梦里想的事，我只是想一想，不敢想第二次，你是不给我再想的机会，帮我实现了。徐世财喝着酒忐忑说按辈分我是叔，但今天你比我爸还亲，让我见到了一辈子没想过一辈子存不下的东西。宋秋风说你们不能只感谢我，更应该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感谢万书记。

    谢存旭从深圳和广州学习回来，对宋秋风更是表示感激。他说他知道中国有多大，但没想到比在地理书上看到的大，曾经以为一辈子只能在林山挣扎讨生活，只能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呐喊着让学生们走出看看，以为自己会走不出去，没想到自己走出去了，看到外面的世界，增加了见识。出门两个月比他教书二十年的领悟还深，真真切切的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