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得失双倍 5

    宋秋风找到书记万云生，讲了一个冥苦伶仃的故事，讲了他励志英雄背后的心酸。诉述了自己对父亲的亏欠，和对母亲的愧疚，也表达了他挽救亲情的迂回想法。万云生表达了深切的理解，他说愿意还你一个人情。宋秋风说您不欠我的，没有您就没有我今天，该还人情的是我。

     一个星期后，县政府食堂和县宾馆的负责人到云鹅的鲜肉店里去谈价格下量单，明确要求必须保证卫生安全。云鹅按照定量算了一笔账，虽然价格比零售便宜很多，但每天固定的收入比零售的利润高，有保障。县政府的食堂需要的是整猪肉好配好送，县宾馆分化的比较细致，里脊肉、精瘦肉、五花肉，肉馅的肥瘦比例、肥瘦肉分拣、精排。云鹅细算之后，在利润面前笑的天花乱坠，在工时面前惆怅不已。弱女子南挑大梁，云鹅深切意识到了金钱的重量。她第一时回到家去与宋秋军和父亲商量，宋秋军问你让我去干什么？云鹅说当屠夫当车夫。云鹅给宋秋军和父亲算了一笔账，一天一月一年，宋秋军听完看了看父亲说没表态。宋西扬起身拍了拍屁股站起说好事自己琢磨，别问我。云鹅说每天管你一瓶啤酒。宋秋军少许思考说老板娘我同意，我跟钱没仇。

    宋秋军到县城帮云鹅打理肉店的那天，父母亲也到县城去看。看到云鹅肉铺生意红红火火，宋西扬心里很是满意，对宋秋风几许肯定，意识到自己当时思想是固执了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他从宋秋军口中的得知，整个批发市场都是宋秋风的时候，眼睛里流出一行坚韧的泪水，默默地转身。晚上云鹅按照宋秋风的交代在县宾馆，为父母亲办了酒席。席间宋秋莲和王明月带着宋香芋和宋思源到场，宋思源和宋西扬熟识，在宋秋莲的目光下，他切切的喊了一声爷爷。宋西扬这一次爽朗的答应了，稀罕的抱着宋思源慈祥的看着，当他听到思源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是无杵的悸动，爱恋的不愿放下。母亲恍惚的神情，记不清谁是谁。当她看着宋思源的时候流露出的欢乐喜悦的笑，她问这娃是谁家的？宋秋莲说是小哥哥的儿子。听到宋秋莲喊小哥哥，母亲顿了顿神情瞬时间变了脸色，从宋西扬手里抢宋思源说你是魔鬼，你是来毁坏我家的。宋思源吓的面色无光，举足无措，宋秋莲赶紧抱过送思源。

    宋秋风没有出现，大家心里都明白。饭局中无论谁提宋秋风，宋西扬不骂也不吭气。大家一次次的期望都落空，关于宋秋风，宋西扬只字不提。宋秋风其实在县宾馆里包隔壁的间，只要听到父亲说一句话，他便会立刻跑出去跪着给父亲磕头认错，但宋西扬始终没有开口。宋秋风从一腔真诚火热，等到满心冰凉，也没能听到父亲说自己的名字，说关于他的事情，哪怕是问候。宋秋风虽然心中有些暗淡伤神，但他相信父亲是顾及面子，难以启齿。他也怕激化矛盾，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平和，便没有直接走到包间去。

    宋秋风得到和父亲见面说话的机会，是在这次进城一个星期后。宋秋军在城里帮云鹅跑了一个月腿，因为认错了称，被云鹅数落，心里不痛快。他赌气跑回家去看父母，和父亲酒肉相见独酌小引。酒间他和父亲聊宋秋风，他说宋秋风的好话，宋秋风的不容易，说现在他才意识到老三是正确的，世界变了，变的让人看不懂了，但只有赚钱才能改变生活。宋西扬第一次对宋秋风做了评价，还是有不少怨怒，并没有完全的原谅宋秋风。他说想去赚钱没有错，但当时做的事太过分，那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差点把我们全家卖了，我们不理解他是由于看不清国家的时运，更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他也不是有每一步都赢了，也是乱碰出来的。宋秋军说不能完全怪老三，如果不是高考分数被盗，如果不是您撵他出去，或许他走不到犯罪的道路上，更不可能向银行贷款。宋西扬说不管咋的，老二是被他带着中了邪气，也是被他带出去才死的，这件事不能原谅，他之所以成功也是他自己逼出来的，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我没有支持还是因为他什么是都不说偷偷的干。宋秋军说即便是老三说了，按当时我们的脾气能支持他吗？父亲宋西扬心不有声的感叹，端酒杯和自己儿子干，苦涩中带着笑着说时代弄人。

    喝完酒宋秋军回到家去睡觉，宋西扬送走儿子关上门去后院上厕所。过于高兴他在厕所里呆了很长时间，差点儿睡着。等他回来妻子拿着酒瓶躺在地上抽戳，酒瓶里剩下的半瓶酒没了。看到妻子在地上抽戳他害怕不已，抱在炕上便跑出去叫宋秋军。宋秋军回来看到母亲的样子慌忙着跑到村上去打电话，村上没人，他去村书记家找。村书记说等医院的救护车来再回去最宝贵的时间都耽搁了，我送你们去医院。

    母亲在半路上吐了两口血，到医院后已经虚弱的醒不来。

    在县医院抢救了一晚，病情没见好转。医生建议到省城医院去治疗，县医院的水平达不到。来到病房，宋秋风见到了父亲。四年没有见面，那张面孔已然憔悴衰老，发鬓生白。宋西扬没有怨怒宋秋风，在见面后他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深深的歉意着。宋秋风铿锵有力的喊了一声爸。宋西扬没有答应，抬起头看了宋秋风一眼，目光游离到妻子身上，无处安放的手去擦拭妻子嘴角流下的口水。宋秋风走到父亲身边抱住父亲再次喊了一声“爸爸”，宋西扬说老三你来了。宋秋风说爸，我来了。父子俩笑了，笑的心酸。王明月、云鹅和宋秋莲也笑了，失而复得喜庆的笑，难能可贵。

      宋秋风协调了县医院的救护车为母亲转院，自己开车拉着父亲和王明月，大哥和大嫂忙于生意没有前往。去往省城的一路，宋西扬和宋秋风说了很多话，除了问小爷爷宋鸿基是宋西扬是主动的，其余的话都是宋秋风主动说的。不管宋秋风说什么，宋西扬只是简单的回答。多年来距离最近的时候，却永远没有回到最亲的情感上。宋秋风心里是欣喜的，也是忧伤的。欣喜是父亲终于原谅了自己，忧伤的是父子关系回不到了从前，再也无法交心的沟通、交流。

    在省医院给母亲办好住院手续，宋秋莲和父亲留下来照顾母亲，宋秋风王明月返回林山。宋秋风是在已经告别的之后，听到父亲在身后暖暖地说老三开慢点。宋秋风回头笑着对父亲说知道了爸。宋西扬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