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

    萨蒙小心翼翼地绕开这样那样的商品，来到柜台前。

    店主蜷缩在柜台里，看不出年龄身材，他带着米诺陶头骨，上面别着一簇五颜六色的羽毛，身上挂满动物骨骼饰品，还画着色彩绚丽的彩绘，大多是红色、黄色和紫色——如果没有眼花，那通体的绿色应该是他的皮肤。

    “欢迎，随便看看吧。”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古怪的嘶嘶声。

    店里满是异域风情，萨蒙喜欢这种不一般的氛围，他细细地逛起来。

    “捕梦网。”唐·璜站在柜台那儿，和店主闲聊起来。

    “呵呵，客人还真是见多识广。”店主摇了摇拐杖，它顶端有个木圈，上面挂着蛛网，粘着羽毛。

    “谬赞了，巫医。”唐·璜手抚胸口。

    “有趣，真是有趣。”巫医嘶嘶地笑着，“您还知道些什么？”

    “飞天的羽蛇，地底的神庙，岩石的魔像，还有您，丛林的蜥蜴人。”

    柜台里佝偻的身身形颤了几颤，藏在桌子下的尾巴也随之抽动，片刻后归于平静。

    “好久没有听到这些了。”他好像在回味，然后叹了一口浊气，“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他盯着唐·璜，头骨下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唐·璜。”唐·璜行礼。

    “乌瓦-帕佐。”乌瓦回道。

    然后，两人聊起了弗洛拉纪之前，可以追溯到纳塔纪的一些旧闻。

    “您好，请问.....”萨蒙终于从货架里探出头，看到二人相谈甚欢，便收住了嘴。

    唐·璜做了个“请”的手势，乌瓦回礼致意，给萨蒙一一介绍了他手上的那些商品。

    无数部落分撒在大地上，那是巫医存在的时代。他们是部落的智者，祭祀的主持，晓医术，通鬼神，他们是召唤师的前身。

    萨蒙手上吊着一条项链，编制藤条黄绿相间，染制粗劣的绳子缠绕其上，绑着长而尖的兽牙，坠着一颗巴掌大的头骨。

    “祭祀项链。”乌瓦介绍道，“如果您是巫师，我建议您选这条水晶项链。”

    萨蒙摇摇头，举起召唤杖晃了晃。巫师的法杖大多镶嵌水晶，只有召唤杖完全由生物精华制成。

    “哦，召唤师？那这正适合您。”他身上的挂饰“咯咯”直响，“你们这对旅人真是有意思，难得一见。”

    “比蜥蜴人还少见？”唐·璜逗趣道。

    乌瓦直摇头，“和蜥蜴人一样少见。你看，这间店里，不就有一个蜥蜴人，一位召唤师吗？”他大笑道，声音更沙哑了。

    “客人，我和您的朋友聊得很开心。”乌瓦对萨蒙说，“二十金币，我再送您一件。”

    说着，他从桌下端上来一个玻璃箱，里面养着几只甲虫。他抓出一只托在手心——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一只鳞片密布的爪子，巨大的甲虫看上去分量十足。

    “长戟大兜虫，”乌瓦摸摸它长长的触角，“我们一般叫它‘赫拉克勒斯’——大力神甲虫。它对您有好处。”

    在耶格提尔，私自售卖魔法饰品是“违法”的，但萨蒙很心动，二十金币两件，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他看了看钱包，二十金四十六银，都是在耶格提尔银行换的，还有零碎几枚铜币。他咬咬牙，点了点头。

    “欢迎下次光临。”

    ......

    萨蒙走出了商店，肩头静静趴着大力神甲虫，胸前戴着项链。

    来自亘古丛林的原始造物并非作用于他本身，而是作用于他的仆从。

    就像孩子拿到了新玩具，萨蒙细细品味着这种奇妙的感觉，以至于忘了施展隐匿魔法，于是，他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