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

    “抱歉，先生，我不是有意......”萨蒙急忙道歉，他不想和这种犄角旮旯里的人扯上半点关系，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妈的，你不长......萨蒙？”一个青年声音传来。

    “该死！他知道我的名字！”萨蒙思忖道。“不，我不是萨蒙，我不是。”他矢口否认，低着头拉了拉兜帽。

    “是我，卢克！”青年拍了一下萨蒙的背。

    青年叫卢克·索恩，就是那个想当铁匠的卢克，十四岁，一头棕色发乱糟糟的，顶着一张工匠的脸，穿着短袖工装，他是萨蒙在埃蒙特教堂的伙伴。

    “卢克？”萨蒙抬起头看看，“真是你！你怎么在这？”

    卢克捂住萨蒙的嘴，叫他别大声说话。“我们换个地儿，这可不是聊天的地方。”他拉着萨蒙窜出的巷子。

    ......

    黄油芝士焗土豆，这里的薄荷啤酒可是一绝——为什么一间酒馆会叫这个名字？因为这里的老板爱吃。

    卢克和萨蒙找了个靠边的空位，就此坐下。

    “你怎么来这儿了？”卢克点了两大杯柠檬茶，他可不希望弟弟小小年纪就饮酒，他自己也不喜欢喝酒。

    “旅行。你呢，你怎么在这？”萨蒙喝了一大口茶，满足地“哈”了一声。

    “教堂没了，我就出来找营生。”卢克也灌了一口，“我会打铁，就来这碰碰运气。”

    “那你现在是在......赫菲托斯？”萨蒙试探地问了问。

    “对，我在那儿打铁，虽然最底层的小工。”卢克搓搓手，“抱歉，刚刚那么凶。赫菲托斯的人不骂骂咧咧的，是会被别的人瞧不起的。”

    萨蒙不太理解，为什么卢克要用“别的人”这种奇怪的措辞，但马上他就会知道了。

    酒馆的嘈杂好像有实质一般，交织在空气中，厚实又沉闷，一个声音脱颖而出。

    “哦，看看这是谁？”那声音装腔作势道，“卢克，我的好卢克，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酒馆里顿时安静，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

    “阿兰达。”卢克满脸鄙夷。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想和你喝两杯呢。”阿兰达好像很失落，却靠得越来越近，“梅林的胡子啊，那是什么？柠檬茶？在这？在酒馆喝茶？”他一声比一声高，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威廉！伯特！”他高声喊道，人群中，两个高大的身影拔地而起，膀大腰圆，看上去不怎么灵光。

    “看看我们的卢克，瞧瞧他在喝什么？”

    “茶。”威廉回答。他一直都呆呆的，但这不妨碍他打手的工作。

    “呆子，是柠檬茶。”伯特比威廉聪明那么一点，一点点。

    “卢克，哦卢克，我的好卢克。”他把声音拖得长长的，绕到卢克面前，伸手扶住他的后脑勺，然后把脑袋狠狠撞了上去，两股热流顺着额头滴下。

    他两个人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赫菲托斯的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都他妈是娘娘腔？嗯？”

    萨蒙讨厌阿兰达，这家伙的一切都叫人生厌，他悄悄摸向短剑。

    卢克猛地站起来，桌子椅子掀得横七竖八，杯子碎了一地。他死死按住萨蒙的肩膀，示意他别动，然后一把甩开阿兰达，紧紧攥住他的衣领，手指通红。

    “你废话的功夫，老子都他妈能杀你三回了，小杂种。”他把阿兰达高高举起，用力往地上一掼，“代达罗斯的人倒是都和你一样，就会鼓捣那张烂嘴。”说完，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带着萨蒙离开了酒馆。

    酒馆里的视线散去。威廉和伯特正要去扶阿兰达，他伸手制止，爬起来掸掸土。

    “最近会有大动作，注意了。”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