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操场女孩

    突然，王松涛的脑中感觉到EVA的提醒，随即脑中出现一个画面，深蓝色的背景中有一团红色的影子，一闪就不见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脑后的通信器的摄像头拍到的热成像画面，那是体育场入口处的一个刚刚出现又离去的人。

    距离太远，热成像的分辨率终究不是很高，隐约只能分辨出那是个女孩的轮阔，她走时轻手轻脚，但动作轻灵敏捷。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来到操场就发现了里面有人，然后迅速隐藏了行迹。

    王松涛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肖萌，怕她跟着担心。

    但他觉得很奇怪。在这荒废一年多的医学院里，怎么还有别人？

    除了肖萌，他只见过两次生人，都是漆黑的夜晚，都是年轻的女子，都是匆匆而过。上一次是雨夜女孩，这次是操场少女。

    她们是谁？她们来干什么？她们从哪来？她们住哪里？还有，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王松涛毫无头绪。他能确定的是，女孩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他发现，还有就是，女孩并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他暗自下了决定，尽管这里不是他的私人领地，他也要对神秘的闯入者偷偷地展开调查。

    EVA立即领会了王松涛的想法，把她能控制的监控头画面合成为一个全景，随时供王松涛查看。

    她还调取了导航软件上能找到的学院卫星照片，根据建筑布局选择了一些需要监控的点。王松涛让她根据需要的视野与焦距，自行上网采购。

    这次，EVA还建议采购了几架微型无人机和太阳能供电的隐藏式感应报警器。

    不久，东西陆续送到了西集村。姑妈用肖萌留下的钥匙打开仓库，让快递员帮着摆放在储物架上。

    农历九月初四晚上，两人趁着漆黑的夜色，各自骑着自己的机车和电动三轮车，悄悄离开医学院，赶去西集新村。

    到仓库查点了货物，装上三轮车，王松涛并没有准备马上返回实验室，一方面想让肖萌好好陪陪数日未见的姑妈，一方面想明天顺便赶个集补充给养。

    把肖萌送到姑妈的小旅馆，见到姑妈的肖萌象新婚后初回娘家的小媳妇一样，抱着姑妈亲了又亲。

    “哎呀呀，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又连戒疤都点上了！”姑妈惊异地看着王松涛光头上多出来的几排暗红色的圆点一脸惊异。

    “这是真打算出家了呀？一、二、三……十二，这受的还是菩萨戒，这辈子都不打算还俗了！”

    “哪跟哪啊，那是我们做的实验，你看这边还有呢。”肖萌把其他的接口一一指给姑妈看。

    “哟，这画得还挺好看的哩。”姑妈看清王松涛头上的纹身，开口夸赞道。

    随后两人在已经准备打烊的烧烤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烤串，便把肖萌交还到姑妈的手里。“让萌萌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吧，这些天她在那边实在太辛苦了。”

    王松涛并没有留下来住，而是一个人回到公司大院的办公室里。

    关好院门，给库房里的三轮车充上电，王松涛烧上茶水，坐在沙发里抽了根烟。

    熄了灯，他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些年发生的过往。

    从毕业后在实验室兼职，到医学院逃难似的突然搬走；从于教授临别的叮嘱，到运行着模拟程序的超算；还有那些翻滚排列的扭曲彩带，和疯狂增长的天文数字。

    实验楼前匆匆一眼便惊为天人的机车女孩，还有小旅馆中与掌柜小姐姐充满暧昧的初见。

    他和她一起照顾地瓜爷爷，一起租下村边的院子，一起在姑妈家过中秋节，一起骑着机车看八月十五的圆月，一起……

    因为有EVA的辅助，仿佛每件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很多不太在意的细节都被EVA补充完整，还原成真实的场景在他脑中展现。

    慢慢的，他满脑子只剩下肖萌的影子，其他回忆已经不再被他想起。

    小旅馆里肖萌房间的床上，刚洗完澡的肖萌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拿起手机问EVA：“那个坏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呢？这么久了都不给人家发个消息。”

    肖萌嘟着小嘴，有点生气。

    “他……在想你。”EVA似乎有些怅然，随后把王松涛脑海中的画面发到女孩的手机上。

    “要不要我叫他一下？”EVA明知故问。

    “嘘……不要！让他慢慢想去吧，本小姐要睡觉觉了。EVA安安……”肖萌笑着跟EVA告过晚安，关上灯，甜甜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