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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略略思忖,陈原就明白了阿草的用意,镖局的车队是这片土地上消息最灵通的。

    不跟着镖局,将来怎么报这血海深仇?

    陈原叹了口气,拍拍阿草的肩膀,不再劝他留在总堂。

    是雄鹰总会飞向天空。

    万朝城中心的这座四海楼是四海堂的总部,阿草和陈原在这里呆了三天,阿草才知道陈原居然是四海堂东字舵主。

    而且,陈原这个舵主好像和别人不一样,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舵主,上至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当家,下次长老护法以及各堂主对他都十二分的热情。

    倒好像他这个舵主是别人硬塞给他的。

    那二当家被陈原一通骂,居然乖乖回来了。

    找回了二当家,陈原要带着阿草回一趟归云庄。

    归云庄在万朝城东南方向的南拓山。

    南拓山地处东南,气候温润,好似终年笼罩在细雨濛濛中。

    远山如黛,迷蒙的雾气笼罩着这里的群山,路边草木葳蕤,鸟雀啾啾,伴着哒哒的马蹄像是走在一副静谧的画卷里,两个刚从万里黄沙里回来的人,看到这番景象心情大畅,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就索性放慢了缰绳,任马儿慢慢溜达。

    然而,从万朝城到南拓山的路是世间最凶险的一条路。

    因为,南拓山上有一个归云庄。

    归云庄就是一个缩小的四海楼,各种奇珍异宝会汇聚在归云庄,从万潮城到顾云庄的路上是那些人唯一的机会。否则,货物进了归云庄就动不得了。

    陈原和阿草刚出东城门不久,就听的一片乱纷纷的马蹄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金铁之声。

    阿草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盈盈的陈原,松开了握着刀把的手。

    凭他和陈原,一般的小毛賊还真不是对手。

    何况这还在万朝城不远。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四海堂的舵主?

    陈原皱眉听着远处的嘈杂声,嘴角上扬,那声音越来越近,陈原突然跳下马来将马缰丢开,站在路中央,张开手臂。随着一声忽哨,一个穿着黑裙,全身挂满各种叮当作响物事的的纤细身影纵身跃进陈原怀里。

    陈原颠了颠怀里的人,大笑:“又重了!”

    那黑衣女子腾的跳下地,甩着手里的皮鞭就往陈原身上抽,一边抽,一边骂:“臭家伙,我哪有胖了……”

    看到黑衣女子举起皮鞭,阿草就要迟疑要不要伸手去夺,错愕间,就见她已经打了好几鞭。

    不过鞭鞭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女子带来的一众随从都放声大笑起来。

    这哪是挨打,分明就是打情骂俏!

    阿草瞬间心里一痛,自己可真是傻了,阿芒以前不也这样打自己吗?

    从万朝城到归云庄怎么着也得三天。接到讯息,云桑立马出发,再回来也得6天。

    怎么云桑这么快就到了?

    原来云桑正准备到万朝城打听消息。半路上就遇到了报讯的人。

    因此,才遇到了刚好往归云庄走的陈原和阿草。

    云桑她们一行人立时也拨转马头,一起回归云庄。

    阿草问道:“云姑娘不去四海楼玩儿几天?”

    云桑撇撇好看的嘴巴:“四海楼有什么好,归云庄什么没有?”说完两腿一夹,驱马向前。

    阿草暗暗纳罕,看样子四海楼都入不了云桑的眼,这归云庄到底是个什么所在?能让云桑如此心高气傲!

    好看的人,就算骄纵一点,也不讨人厌。

    从万朝城到归云庄有三天的路程,好在南拓山风光秀丽,与大漠大为不同。因为盗匪横行,南拓山深处少有人至,一路上各种奇花异草比比皆是。阿草看的津津有味,倒也颇为有趣。

    一路上云桑片刻不离陈原左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管说什么陈原都能接上话头,温言细语的说上半天,从背后看去真的是一对璧人。

    只是阿草觉得他俩好像与自己跟阿芒颇为不同,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想到阿芒,胸口就钍扎似的痛,他不愿细想,放在一边,又去看山里的稀奇事物。

    南拓山上有一种花,高可逾丈,褶皱的花瓣沿着长长的花柱一路盘旋向上,晚上会发出微微的亮光,像一个巨大的粉色火把,阿草第一次看到差点惊掉下巴。

    云桑看他瞠目结舌的样子,笑的打跌。

    阿草揉揉鼻子,嘿然不语,低头去看路边的一丛红色的蘑菇。

    第一晚在路边的一个破草屋借宿,草屋虽破,里面吃的用的却一应俱全。

    看他们一个个熟门熟路的样子,阿草恍然,这和他们在沙漠里的补给点一样啊!

    只不过大漠里的补给点都非常隐蔽,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自己家的点在哪儿。而这小草屋就在跑边,那门也是做做样子的虚掩着。阿草满心疑惑的问:“这不怕别人来吗?”

    几个大汉放声大笑,这原就是猎人的小屋,谁来住都行,山里人都懂规矩,吃过了,用过了,下次会给补上。房檐下吊着的那一溜鸟兽都是来住的过路人留下的。

    阿草脸上一红,这弄的好像大漠的汉子多小气一样。

    实在是大漠和山里不一样,山里再怎么难,也有各色野果和鸟兽充饥。大漠里可是说没有就没有,一点行差踏错就是性命攸关。

    可这又不能细细解说,会越描越黑,只能默默无语。

    山里各色奇奇怪怪的蘑菇很多,晚上几个汉子出去不多时就寻了很多,云桑嫌弃房檐下的鸟兽不新鲜,又有人出去打了几只山鸡,熬了一大锅山鸡菌汤,那味道简直绝了,阿草第一次知道“馋”这个字也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一大碗热腾腾的鸡汤干下去,陈原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哎,还是家里好啊!”

    云桑抿嘴笑笑,接过碗,盛了满满一碗汤递给陈原,又顺手戳了半只山鸡给阿草。

    山鸡都是一劈两半直接下锅的,阿草看看锅里没多少肉了,就要把鸡腿夹给陈原。

    谁知,云桑含笑嗔道:“他嘴才叼呢,喝这山鸡菌汤,从来只喝汤,不爱吃肉的。”

    阿草的筷子僵在半空,嘴里鲜滑细嫩的鸡肉瞬间不香了。

    陈原见阿草一脸的尴尬,立时接过那只鸡腿,大口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说:“还是我们南拓山的山鸡好吃!”

    云桑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给两人又加了一点汤。

    其实也就陈原嘴叼,这南拓山的山鸡菌汤就是在四海楼也是出名的一道菜。

    阿草当了多年强盗头子,寨子里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寄人篱下的局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