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仙人”之物
“于神仙要发仙符了。”这个消息在数日内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吴郡，连丹阳的百姓也开始流传这个消息。
于吉在江东百姓中素有“于神仙”大名，听说于吉要发仙符，百姓一时间都要往由拳县赶。刘备对此早有准备，他已告知吴郡与丹阳两郡，其境内的每一个村庄一律只准派三人到由拳县，而官府须向这个“村民代表”发一份村民人口总数纪录，并且向其他村民保证所有人都可领到“于神仙”发的仙符一枚。
于吉发仙符的消息很快也传向了钱塘、海盐以及会稽等地，一些百姓开始偷偷的向由拳县涌来。
钱塘城府衙内，蔡保皱着眉头看着进来报讯的士兵，当听到士兵说“于吉要在由拳县发仙符，刘备对此听之任之”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汉朝这个少年将军肯定是个疯子，居然任由于吉装神弄鬼惑乱军心。“严令军中议论此事，违令者严惩不贷。”说完，他放下手中汉军俘虏的名册，转手拿起几案上的佩剑，出门巡城去了。
事实上，蔡保对“于吉发仙符”这件事的影响力彻底的低估了，而刘备是不是“疯子”这一点在几天之后就得到了印证。当一些率先拿到的由拳县百姓夸赞于吉的“仙符”流传开来之后，包括远在会稽的百姓都开始大量的向由拳县赶来，海盐甚至出现了士兵发现有百姓要去由拳的时候不但不拦阻，反而请求这些百姓带些仙符回来的事情。当然，这些百姓无一例外的被拦在了钱塘，负责守卫城门的山越士兵每天都提心吊胆的防着百姓会强行打开城门往由拳跑。
蔡保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样的地步，这让他在震怒的同时也由衷的感到一丝恐惧：再这么发展下去，不等由拳城中的三万汉军前来攻打，钱塘自己就要出乱子。
蔡保也想到放这些百姓出城，同时将山越士兵混迹在百姓中间，趁机去夺取由拳，可是连续数日，海盐和会稽都送来急报，说有士兵不知去向，让他帮助查察。蔡保立刻想到了这些士兵都在哪里：钱塘县里现在的百姓中间肯定有不少士兵。如果他这个时候派出士兵去攻打由拳，不说兵力够不够用，单是有多少士兵会真正执行军令就是一个大问题。
没等蔡保想出办法来，由拳县又传出来一个消息，于吉预言钱塘军营将有祸事发生，并说“祸之肇端必有先兆。”
蔡保气得鼻孔冒烟，他猜到这是刘备要在钱塘附近制造一些“神迹”出来，好让士兵生出恐惧之心。他赶紧吩咐士兵严防四门，同时派出士兵注意城下各处的风吹草动。
＊＊
“蔡保此刻定是焦头烂额，寝食难安。”刘备笑道。
“军侯所言不错，不过他即使绞尽脑汁，也绝不会想到这祸事将会如何发生。”戏志才也是笑容满面。没有班嫡出谋划策，山越大军就象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照此情形，我看不出三日钱塘必乱。”陆简摆出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结果引来旁边严宽两兄弟的一阵大笑，连轻易不笑的于吉也忍不住一阵莞尔。
“若是真如陆大人所言，黄某愿领入城之师，斩蔡保首级献与军侯。”黄忠笑呵呵的接口。
“只怕黄将军到时候要大失所望，”戏志才顿了一下，发现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不由又是一阵大笑，“诸位可曾想过，三日之后，山越若是退出钱塘，蔡保怎能独自一人留在城中，将上好头颅留给黄将军？”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顿时一齐大笑起来。
“日后海盐是否也可如此攻占？”就凭于吉一个发“仙符”的消息就能拿下一个钱塘城，一直很少发言的严兴开始很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眼下的情况完全是按照戏志才所说的最理想的方向在发展，就连他也忍不住乐观的问道。
“此计可一而不可再。”戏志才笑着摇头，“钱塘守军不到我军一半，且带兵之人虽然老成，却不知道如何用兵，因此可以取之。海盐却与钱塘大有不同，海盐若失，势必危急会稽，而丹阳更可以余杭为立足，向鄱阳进发，故海盐城中必有大军坐镇，此计绝不可行。”
“管他海盐如何，先拿下钱塘再说。”严宽接口道，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戏先生，蔡保是否真的会退出钱塘。”待众人笑完，刘备转头问道。
“依戏某看来，蔡保断不会如此轻易的舍弃钱塘。”戏志才喝了口茶，按住下面的话没说。
“这是为何？”严宽奇怪的问道。
“蔡保眼下还有两个法子可行，其一，任由钱塘城中百姓出城，则乱势自解。其二，即刻出城与我军一战，不管胜与不胜，回城即刻诛杀一些百姓，只说是我军奸细，以收杀鸡骇猴之效，那时乱局或可稍稍平抑。不过此两计皆是取死之道，蔡保不管用哪一计，都只能败得更惨。”
“为什么？”严兴惊异的问道，他对戏志才刚才说的第一个方法很是担心。
“于先生之名，便山越百姓也多有耳闻，故钱塘城中的山越士兵有求符之心者必不在少数，若是蔡保放百姓出城，只怕士兵就此混杂其中而来，若是蔡保更思以兵士混迹百姓之间，趁机夺我由拳县，那便反称我心意，我由拳城中有兵马三万，正是士气如虹之时，而钱塘守军不过区区万五，人皆惊疑不定，战事一起，我军胜算在握，山越徒损兵马，且会稽、海盐、钱塘百姓必生仇恨之心，此蔡保不敢为之事。”
“先生之言甚是，”黄忠点头道，“第二个法子更行不通。山越兵将此刻全无斗志，蔡保岂有出城一战的胆量。”
“那蔡保为何不会轻易退出钱塘？”严宽奇怪的问道，“钱塘乱成一锅粥了，蔡保又丝毫想不出对策，难道他要坐以待毙不成？”
“此事说来与保汗、保勒兄弟不和大有关联。保勒一向觊觎其兄之位，故此一直在山越各部中多方拉拢，蔡保便是他手中一员大将，只看保勒退往海盐，却让蔡保留守钱塘便可见端倪。钱塘若失，不但我军可集全吴之力攻其海盐，更将保勒此前军功一概抹倒，故蔡保断然不会轻易弃守钱塘。”
众人一起恍然大悟。
“依戏某之见，蔡保此人留与保勒用处甚大。他兄弟二人不和，钱塘若失，保汗必趁此时机罢保勒兵权，保勒兵权若是被虢夺，死期就将不远，因此他必全力抗拒，那时我等坐收渔翁之利，不甚美哉。”戏志才微微一笑。他还有一层意思没说，那就是如果保勒被虢夺兵权，接任者必定是班嫡，那时汉军又要陷入苦战的局面，这对他们而言或者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刘备却不是一件好事。
“先生，照如此说来，我军既要让蔡保败回海盐，还不能让他败得太惨，要留着实力让他帮保勒？”陆简皱着眉头问道，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打仗的，打人的时候还要注意轻重，这算是哪门子打法？
“不错。其实此事倒也简单，我等不妨就此时机制造些‘神迹’，既让钱塘乱势越发的不可收拾，又可让蔡保名正言顺的退回海盐。”
众人眼前一亮，不由都是会心一笑。
＊＊
就在刘备等人筹划怎么样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钱塘的时候，灵帝正在大兴土木的建设他的新宫，理由就是何皇后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刘辩。
其实刘辩在熹平五年出生的时候根本没得灵帝的多少欢心，灵帝那个时候还在享受着改革后宫的快乐，让宫女妃嫔们全部换上开裆裤的做法让灵帝舒畅无比，压根就把自己的儿子丢到脑后去了。但在几次充实后宫之后，灵帝忽然对原来的宫殿产生了厌弃之心，于是打算另起一座新宫，地点就在洛阳北城，与光武帝刘秀曾经临幸的却非殿遥遥呼应，同时将整个北宫全部涵盖进来。
国库的钱是远远不敷使用的，幸好有了卖官的钱，建宫的费用才算是有了一个着落，可是偏偏在这一年，大汉朝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旱灾，再加上一个蝗灾，朝廷重臣们纷纷上书要求灵帝免除灾区一年的钱粮，同时下拨赈灾之资。汉灵帝这次坚决没有答应，为了修建新宫不被朝臣阻挠，他想出了为儿子刘辩建宫的借口。
王允家中的大厅内，荀爽、桥玄、刘陶这几个人正在等候主人回来。
“居然让我等筹资赈灾！”荀爽重重的一拍几案，把正伏在几案上病恹恹的谏议大夫刘陶吓了一跳。
“慈明不必如此动怒。”桥玄眉毛一抬，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洛阳城外每日便有饿殍遍地之况，难道我能视若无睹么？”荀爽满面怒容的看着桥玄。
“诸公久候了”，王允笑呵呵的走进门，“我有两个好消息，不知诸公愿听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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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戏某之见，蔡保此人留与保勒用处甚大。他兄弟二人不和，钱塘若失，保汗必趁此时机罢保勒兵权，保勒兵权若是被虢夺，死期就将不远，因此他必全力抗拒，那时我等坐收渔翁之利，不甚美哉。”戏志才微微一笑。他还有一层意思没说，那就是如果保勒被虢夺兵权，接任者必定是班嫡，那时汉军又要陷入苦战的局面，这对他们而言或者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刘备却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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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家中的大厅内，荀爽、桥玄、刘陶这几个人正在等候主人回来。
“居然让我等筹资赈灾！”荀爽重重的一拍几案，把正伏在几案上病恹恹的谏议大夫刘陶吓了一跳。
“慈明不必如此动怒。”桥玄眉毛一抬，淡淡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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