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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忠良苗裔

    京师洛阳,司徒府邸。

    “玄德之言实在匪夷所思,我以为不妥。”荀爽率先在协助何进之事上表态。

    桥玄倒没有急着表态,他仰首沉思了半晌之后才缓缓言道,“玄德可知当今宋皇后家世?”

    刘备点点头,“这位宋皇后乃是高阳王之女。高阳王还有一个妹妹,现在是渤海王悝妃,家世颇为显赫。不过高阳王一向与大将军窦武交好,在朝中也颇有善名。”

    “不错,”桥玄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不过玄德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十数年前,河南尹李膺和太尉陈藩联合太学生郭泰等人反对宦官,结果反被下狱,幸亏大将军窦武上书说情,才没有被杀,而是被终身禁锢。天下由是皆道窦武之义。不过此中报与窦武者正是高阳王。”

    这件事刘备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觉一惊。

    “自此之后,天下士人皆道高阳王信义之名。单超、唐衡之辈虽多有嫉恨之心,奈何高阳王名望甚著,故几番设计终不能害。陛下昔年为解凟亭侯,而窦太后与窦武大将军奉其为帝,由是迎娶高阳王之女为妻,此事天下皆知,玄德言陛下今有废后之心,此事若是属实,只怕……”桥玄说完,连连摇头。

    “此事我倒不以为尽是坏事,”蔡邕缓缓接口,他上个月刚刚回到京师,这次灵帝任命他为议郎,总算免了他外放之苦。“张让诸辈久控宫室,品卑人贱,谗谄媚主,佞邪徼宠,放毒人物,疾妒忠良,掩朝廷之明,成私树之党,其意卖官鬻爵,专在误国。若今日事果如玄德之言,则何进日后必为张让诸辈之大敌,我等不如扶持何进,以收其用。”

    刘备听了连连点头,他进京的时候恰巧碰到蔡邕,曾经就这件事说起自己的想法,当时蔡邕不置可否,不想现在很明确的表示对刘备的赞同。

    “伯喈好不糊涂,”荀爽重重的哼了一声,“废后若然事成,宋后下场如何不言自明,高阳王向是张让诸人死敌,届时必有落井下石之徒,高阳王满门俱危矣。此等义人,我等不施援手,反助纣为虐,公之心何如?”

    “慈明不要焦躁,此事或有可为。”一直不说话的王允终于开始表态,“陛下不满宋后之时已久,曾多次向内廷抱怨后乱言失德,此时废黜倒不奇怪,我等与其空谈议论为其保位,倒不如尚其实际为其保命。至于何妃立后之事,依我看来,此事有利有弊,而弊有二,利亦有二。”

    听到王允要为宋皇后以及高阳王一家保命,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静候王允的下文。

    “弊之一者,我观何进此人野心勃勃,久后必有专权独霸之心,我恐其日后又是梁冀之辈,此所谓尾大不掉之忧;其二者,何妃之子为陛下独出,而轻佻无威仪,若是陛下就此立嗣,恐非大汉之福。”

    刘备听了大奇,因为按照道理说何妃的儿子刘辩现在不过才三岁,怎么王允就开始说这个小娃娃“轻佻无威仪”呢,不过王允向来不轻易表达对人的看法,他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王允又接着说道,“利之一者,何进既有野心,必挟其妹之势而坐大,其后则当如伯喈所言,何进为张让诸辈之大敌,我等正可隔岸观之,甚或以收其用。若进胜,我等再设计除之。利之二者,今岁陛下置鸿都门学,其诸生皆敕州郡、我等举用辟召,或出为刺史、太守,入为尚书、侍中,有封侯、赐爵者,然朝中士君子皆耻与为列。王允以为此事其实大谬。若是何进得势,或者此事可成。”

    “司徒大人,荀某不敢苟同此议,”荀爽急得青筋暴露,“我等士林皆上仰祖辈荫佑,后学经史文章,岂有与此等尺牍鸟篆者并列朝堂之理。”

    荀爽这么一开口,蔡邕顿时连连附和,他对灵帝寒门取士的做法也非常反感。刘备对这件事也略微有所闻,知道灵帝曾经下诏,命各地引召太学生中能为文、赋者待制京城洛阳鸿都门下,以后又将许多善尺牍和工书鸟篆者都加以引召。不过刘备倒没有想到这件事被荀爽他们这么抵制。

    “此等冠履倒易、行趣埶之徒,只堪以辞赋书画为胜,不尚经学,于国家哪有半分用处?”蔡邕也慷慨激昂起来,倒把最初谈论的话题丢到一边去了。

    “陛下本来只听宦官说些方俗闾里的小事,这也还罢了,如今更是偏爱辞赋书画而不喜欢经学文章,未免……”这次连桥玄也忍不住发牢骚了。

    “诸公,我有一言,”王允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这班鸿都学子虽不尚经学,然其中不乏品节高超之人,如师宜官、梁鹄、毛弘等人皆是书法名家,以此等人为官,想必定非阿谀谄媚之徒,张让等人定不能近,治理州郡也可去芜存菁。诸位切不可一概而论。”

    王允说的这几个人都是当世的大书法家,王允提他们出来,倒是直接封了蔡邕的嘴巴。

    “用此等人与何进有何关系?”荀爽很不服气。

    王允呵呵一笑,“公等可知何进此番罗致了哪些人在帐下?”

    “这却不知。”众人一起摇头。

    “一位是山阳王谦,另一位却是伯喈门生。”王允呵呵一笑。

    “我的门生?”蔡邕一愣,“为何我不知道?敢问司徒大人,是我哪一个门生。”

    “陈留阮元瑜,伯喈曾夸为奇才。虽年十五岁,却已上何进的座上宾了。”

    王允和蔡邕说的两个人,刘备只知道阮元瑜指的是阮瑀,也是和陈琳一样的章表书记大家,是“建安七子”中的一员,不过刘备不知道王谦也和“建安七子”有关,因为王谦正是王粲的父亲。

    “何进其志不小。”桥玄冷哼一声,“如此网罗才智之士,若是执掌大权,必广募寒士进阶,此人将来定为大患。”

    “奈何此刻我朝大患却是张让等人,以何进而除张让,也是无可奈何之计。”

    “那么高阳王一家怎么办?”荀爽急问。

    “此事只怕还要从长计议。”王允叹了口气,“此刻我尚不曾想到何计。”

    “偷梁换柱,”刘备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出来,脸上不由露出雀跃之色。

    “玄德是否已有良策?”桥玄注意到刘备脸上神色有异,开口问道。

    “不错,备已有一计,只是不知可行,尚在斟酌。”

    王允笑呵呵的说道,“玄德既有主意,何妨说来,成与不成,自然有大家商议。”

    “据备所知,高阳王现在巨鹿郡封邑之中,若宋后遭废黜,高阳王必遭祸殃,而渤海王悝妃身或可免。既然如此,不妨派一些人去巨鹿,先行将高阳王一家击杀,再将脸庞尽数砍花……”

    “什么!”荀爽忍不住喝道,旋即发现众人都笑着看他,再一思索,才知道刘备说的“击杀”另有含义,不禁老脸一红。

    “玄德此计妙倒是妙,不过仓促之间何处能找来若多尸体呢?”桥玄忧心的问道,“若是满门被杀,却找不到一具尸体,定然会被人看出其中有诈。”

    “备昔年居住于涿县,其地距巨鹿不远,常闻巨鹿大陆泽一带多有巨盗,相互勾连,串通一气,祸害乡里,其中抑有女贼。只需将此辈盗贼悉数剿灭,则死尸必足敷用,只是定要在两日内运至高阳王府中,否则时间一久,尸体不免生变。”

    厅内一片默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众人都在考虑刘备提出的这个办法。

    半晌,桥玄缓缓说道,“玄德欲以盗贼之命填塞高阳王府满门,此计似有可取之处,不过却有两个不足之处。其一,谁可带兵去征剿这班盗贼,且若要兴兵,冀州境内百官便知,又如何能以盗贼之尸首敷用?其二,高阳王此番乃是要隐姓埋名,家中仆从必当散去,如此,则高阳王未死之事必难保秘,只怕我等最后白费心思。”

    “我之所虑与太尉大人不同,”王允接口说道,“我等囿于身份,皆出不得京,且我曾听闻那巨鹿大陆泽地势险要,巨鹿郡曾以两千兵马追剿而不得,只怕即便我等能够出京,一时之间也难以征剿这班盗贼。至于太尉适才说到高阳王仆从之事倒是简单,只需要先行安排一处事情,将不得心的仆从遣去,待这班仆从悉数回府时,高阳王府已再无一个‘活口’,又何必惧怕这些仆从泄秘?”

    王允这番话倒是实打实的说出了一个大问题,众人不禁皱起眉头。

    “未若具书信一封请高阳王诈死埋名,若何?”蔡邕从刘备的建议得到了启发,开始筹划着另外一个方法。

    “以高阳王的脾气,此法绝不可行。”桥玄直接驳了蔡邕的想法,“再说此时我等不过在未雨绸缪,若是宋后最终未废,岂不是让高阳王背上了欺上之罪的恶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高阳王等死不成?”荀爽急了起来。

    “慈明切莫急躁,我看此事还需慢慢计较,只要废后之事尚有回旋余地,高阳王便无危险。”

    “哎,”荀爽长叹一声,意兴阑珊的站起身来,“若高阳王负罪,我等怎不愧死?我先行一步了。”说完向众人略一拱手,扬长而去。

    荀爽走之前说的话显然对厅中诸人的影响不小,大家一时都变得沉默不语。刘备想不到一个高阳王的生死居然会让朝廷这么多重臣绞尽脑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司徒大人,我等且各自回去,若是哪位能有计策,便立刻知会大家再来商议如何?”桥玄提了一个建议。

    “如此甚好,”王允点点头,勉强露出微笑,“就有劳两位大人多费心。”

    送走桥玄和蔡邕,王允心事重重的坐在几前,低着头半天不说话。

    “岳父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不知玄德何事不明?”王允抬起头看着刘备。

    “为何高阳王的生死如此重要?”

    王允点点头,“我也知道玄德会有此疑问。不过此事说来话长,须从永元五年的孝和皇帝朝说起。”

    刘备心里大致算了一下,以现在的光和元年也就是公元178年计算,孝和皇帝的永元五年大约就是公元九十几年,说起来就是八十多年前,难怪王允一开口就是个“说来话长”。

    王允不知道刘备肚皮里的官司,接着说了下去,“那年梁王畅与从官卞忌祠祭求福,卞忌谄言惑梁王说‘神言王当为天子。’梁王居然有失检点,对这句话作了回应。没有想到这件事被有司报告给了孝和皇帝陛下,还奏请征诣诏狱。孝和皇帝顾念情谊,只削了梁王的成武、单父二县封邑。”

    “后来这件事怎么样了?”

    “梁王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害怕,便上书孝和皇帝,书信中提到把睢阳、穀熟、虞、蒙、宁陵五县的封邑一起裁掉,一些妾室也都遣散,而虎贲、官骑、工技、鼓吹、仓头、奴婢、兵弩、厩马这一切都归还给朝廷,只留下妻子可以生活就可以。书信最后写到‘臣畅以骨肉近亲,乱圣化,污清流,既得生活,诚无心面目以凶恶复居大宫,食大国,张官属,藏什物’,当时把孝和皇帝看得直流眼泪。”

    “那么孝和皇帝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呢?”

    “孝和皇帝自然没有准许,而是好言劝慰了一番。”

    刘备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梁王这件事与高阳王有什么关联不成?”

    “高阳王正是梁王后嗣,梁王终其一生,不知保下了多少忠臣烈士,此次他的苗裔有难,我等焉能不急?玄德可知道班超乞还之事?若不是梁王后来保奏,班超已死在玉门关外。而班超之妹班昭有女班媛,正是荀司空之父的母亲。”

    刘备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在救高阳王这件事上,荀爽会这么急切和热心。同时,对于对班超有一些了解,他早在平时的闲谈中体会到王允等人对班超、马援这些股肱之臣的效仿和膜拜,因此也就难免对高阳王这种“忠良苗裔”的生死特别在意。

    想到班超那句“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刘备重重的点头道,“但有备出力之处,但凭岳父大人吩咐。”

    “此事可从长计议,不过眼下却有一事。”王允微微一笑。“玄德且静听。”

    刘备一愣,静静一听,顿时听见有隐约的箫声传来,大约隔得远了,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这是……”刘备隐约猜到是谁,脸上一红。

    “玄德可去看看。”王允呵呵一笑。

    “这只怕不妥,两相私会是大忌讳……”

    王允哈哈大笑起来,“玄德自比豪杰,难道这等怯懦?有我在此,怎算是两相私会?”

    “恩,”;刘备一点头,站起身来向后院便走,心头浮现出一个香艳的名字“貂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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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阳王此人纯属虚构,不过将来要用到他,因此在这里先做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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