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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火局(下)

    神辉皎洁,绚烂夺目,元气氤氲弥漫四处,重重叠叠,神辉撒落,竟照不出人影。

    此时,白城隍整个人完全被神辉淹没其中,他蹙眉闭目高坐藤椅,机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全身都被一股说不清的暖意所包容,洗涤着他的身体。

    白餮这种壮士断腕般的破四脏搏生机,其间蕴藏的生命力量无法估量,元气坦荡,足够让普通人百病不侵。

    可事实却告诉我们,白城隍不是健健康康的普通人,而是经脉尽断,时日不多的病患,这些元气依旧不够。

    光芒渐渐敛去,白城隍的断续之脉,接续大半有余,但最为棘手的,手足大经,脏器运脉,以及心脉奇筋依旧无脉可传,断续无度,难以接续。

    而白餮的四脏元气,此时竟如泥牛入海般,尽失了颜色,再无波澜可起。

    白餮此时白发发丝飞舞,微眯的双眼,一瞬不瞬的观察面对面而坐的父亲,白城隍的情况。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番局面出现,不疾不徐的他,大手一招,身上的洁净衣袍,猎猎作响,手腕一抖,芥子念珠飘飞而起。

    凭空中,一缕绿莹生命华光垂落,不是浮屠花还能是什么。

    虽只有根须处一点的浮屠花,此刻却翠绿光华欲滴,不过斤两的这点浮屠根须,其价值无法估量,澎湃的生命力量在其中流动,只让人感到神秘不可揣测。

    “敕令,道兵...再显!”

    气海丹田内,原本充盈白餮本我真身的五脏,全部破灭。

    只有琥珀琉璃彩的气魄胚胎还在沉浮,本孕道于理的气魄种子,本可为白餮演化真我的摇篮。眼下,胚胎内空空如也,道韵凋零,有本无责。

    失去了这些,白餮哪还有可调用的道韵天机,敕令一方?那白餮刚才的话,岂不是说笑?

    “吱吱!咔咔!。”

    气魄种子裂纹密布,龟裂的伤痕,触目惊心!

    砰的一声,最终化成星星点点的尘辉,融入了白餮的血肉之中,消失不见。

    破四脏后,再破气魄胚胎,如今白餮炼气士气海丹田,只留有一卷兽皮,在无别物,真正到了一贫如洗,两袖清风的境地。

    脱离白餮丹田气海的镜头外,由于白餮破坏了气魄种子,再次以跌境的方式,搏取了力量。

    此时,白餮全身光芒炽盛,他虽双目深蹙,但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让他看起来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凛凛神辉,有股子佛当杀佛,神挡杀神的狠劲。

    随着刚才敕令声自他口中咏念,白餮仅存于世,唯一一件雏壳道兵,在他面前显象而成。

    便是这,嗟柝木阳九的本我大火炉,大炉自虚空中显现,流光溢彩,威压一方。

    随着虚影中古朴大炉出现,芥子器中有咕噜咕噜涌出一大堆东西,却都是悬停于浮屠花的下方,这些围绕飞旋的东西,都是白餮这两年搜罗到的药材灵宝,即便是其中最普通药材的陈皮,其价值也不是市面上人工培育的人参所能匹敌的。

    随着白餮心念微动,浮屠花入驻本我道兵火炉中,剩下的药材也跟着鱼贯而入,白餮动用破碎气魄胚胎,回光返照后最后的一丝力量,高诵一声:

    “火来。”

    青灯上火萤跳动,一百零八盏火萤翩跹而起,脱离了青灯灯座,似火之精灵,三合火局,火焰联袂,以白城隍为圆心的依次,由内向外,高飞向高天上的熔炉,一只只火焰之蝶,一只只火焰飞蛾,融进了虚影道兵雏壳,本我大火炉当中,不分彼此。

    本我熔炉中,火焰熊熊,灵药于药材,熬炼成汁,香气四溢,药香遍地,此间好处,普通人闻上一闻,皆可强生健体。

    良久,道兵雏壳熔炉口,霞光四射,蒸腾欲出,白餮转念意动,巨大炉身微晃,炉口倾斜,琼浆玉液从炉口溢出,晶莹美丽,像是用美玉熬炼而成的,滴滴滑落向下方的白城隍的天灵大窍。

    白餮小心翼翼,为父醍醐灌顶,将千年灵药之精华,一丝不拉的全部倾注进了白城隍的体内。

    灵液,泫泫落落而下,滴滴而落,鲜香扑鼻,纯洁透明,滴落进白城隍枯朽的机体,每一滴落下,变回立刻消失在天灵窍中,化作白城隍体内最纯洁生命源能。

    有了这纯正的生命源能相助,白餮无疑添得一大助力。

    刚出炉的滚烫生命源气,在白餮的控制下,游走在白城隍破败的经脉之中,逢山开山,遇壑搭桥。

    白餮意志坚定,内心高喊,:

    “手足经脉阻塞,破之!脏器损坏难断,断之!心脉三寸隔阂,开之!毁之!再造又何妨!

    白餮利用无暇无垢,灵药中熬炼的最纯粹的生命之气,在白城隍体内缝缝补补,确是实实在在的天衣无缝针,白城隍体内经脉不但接续起来,焕发出勃勃生机,其人之体魄居然在缝补间,造就非凡!

    太虚有古神女娲造人,上古有太乙真人法用先天,分离龙坎虎,莲里塑金身!

    那么,今朝有白餮,气破肝胆四脏,为父再造经络。

    “三子,收气纳丹仓,你若在如此下去,恐生死道消,快快助手!”

    就在福伯为白餮孝行为之动容的时刻,福伯发现了不妙,端坐在浮雕上的他,高声疾呼。

    一切看似顺利的档口,却上演了一场峰回路转的险情。

    白城隍多年的经脉尽断,先天之气散了一口又一口,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到儿子回来,体内本就入不敷出,仅仅剩下了一个空壳皮囊在,而且这副皮囊还是千疮百孔般残破,简单说就是缺了股世俗意义的精气神,也就是道家常说的气数已尽。

    白餮此次虽有灵药相助,为父再造经脉,可维系生命的那股先天气,已然失不再来,而白餮本身就通过跌境的方法,将父亲体魄修复完整,已然是没有回头路,现在看来还是把白城隍身体的情况想简单了,就算现在白餮将白城隍经脉修复,恐怕也再难活上几年,先天元气缺失再强壮的身体,也只是风烛残年的短命鬼罢了。

    此时,白城隍体内。白餮一边做着穿针引线,再造筋脉的水磨功夫,一边通过气机,撩拨着自己体内本就不多的先天元气,渡给自己的父亲,这就意味着他将自己不多的寿元,劈作两半,将二十年的寿元给了白城隍。

    修补经脉,本就是耗时耗神的功夫,而白餮又强行将自己的二十年寿元渡给父亲,让原本就面如土色的白餮,此时满脸暮色死气,黑的似乎要滴出墨来。

    福伯的高呼,并没有将白餮从断头路上拉回,他仍旧不停的输送这自己硕果仅存的一丝丝先天气。

    可福伯的话,却惊醒了浑噩中的白城隍,这让入局本就两人气机相连的白城隍,很快发现了自己儿子情况不对,气息萎靡,衰弱不堪的情况。

    可不懂法阵运行的他,只能眼真真的看着这一切,这中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不可谓度秒如年!他身体虽然已然恢复机能,但对于长期卧床的他,还是无法控制身体。儿子在这个四十岁老男人的注视下,每一个每一秒都在衰老,儿子枯槁的皮肤,干燥无泽的白发,甚至原本充满生机底蕴的眼眸,也开始浑浊起来。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白爸爸的自尊心,他热泪盈眶,身体不能动的他,拼命的用后脑勺,撞击着藤椅的扶把,似乎在宣泄着自己生为父亲,宛如废物般,无所作为,只能坐着无用功,他痛苦流涕,痛煞高呼:

    “儿啊!不必这样的,为父不值得你这样!”

    “儿啊!不必这样的!....”

    “儿啊!”

    白餮目光虽然浑浊,嘴角勾了勾,笑着对父亲,说:

    “爸!人们常颂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做子女的又何尝不心甘情愿,为父母上刀山下火海呢?您不必如此,这是天经地义,作为子女我自是...当仁...不让!。”

    有气无力,说道最后白餮,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但他依旧保持着施法动作,将最后先天气输送向白城隍。

    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时辰,这野山上白家父子仿佛经历过了一场人生春生秋杀,从生至绝境。

    白餮这哪还是什么治病救人,分明实在替父逆天改命!

    为了父亲,他破五脏废气魄,问一问这老天够不够?不够?

    那全部修为和自己这条命,一并奉上,够是,不够!

    野山广场上,光秃秃的青铜古灯前,一位瘫坐在轮椅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而他口中一直唤着,他身前倒地不起神志不清的一位枯槁老人,:儿子!

    “呜!!嗷呜”

    就在山中的人,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最终白餮以极其惨重的代价,换回父亲生机为收场的时候。

    七十二盏扼守地煞位的青铜古灯,幽幽亮起了烛光,烛光如血,猩红连天!

    天地此刻晦暗难明,阴恻恻的哀泣之声,鬼哭狼嚎之声,无来由的从四面八方,响起!

    火局外,竟有黑风沙尘,灰影重重,将广场这个地方围猎了起来,肉眼凡胎看去,阴风怒号之地,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上,一只只血淋淋的爪印,居然凭空出现在了地上,发出哒哒声!

    看着脸盆大的爪印,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绕着火局道阵的外围不断游逸徘徊,似乎在审时度势着什么?

    “是何妖物邪祟,敢在我野山放肆。”

    “敕令!天灵开物!”

    福伯大袖拦清风,鼓荡气息如山如海,压得地煞位上徘徊的鬼祟们现了真身!

    鬼气散尽,邪祟显形,再次放眼望去!

    哀毁骨立的独眼猴鬼,也有枯茎朽骨鬼气在身三尾冢虎,更有死气沉沉的山魈等等,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竟然皆是名登鬼录的鬼魅。

    “地煞山鬼?”

    福伯都有些纳闷了,这些枉死在山中的恶灵山魈鬼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是这天罡地煞炁局,影响到了这些鬼物?不应该啊,这些本身无垢无染的三合火局,怎会吸引鬼物?

    福伯还在纳闷,那边气急败坏的山鬼们,却给出了答案。

    只见,青铜古灯上,血色光焰跳动,一群山鬼,直接飞遁进了白餮,倒地昏迷的躯体,在其间争斗了起来。

    原来,它们是来抢夺白餮的肉身!

    “不好!山鬼夺舍!三子,危险!”

    福伯没想到他愣神的功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叉子,主要是他没想到这群妖物的目标,居然是白餮!

    古来少见,修鬼神道的一些山中精魅,会去主动夺舍一个人族,这种密消,就是阅历丰富的福伯,都未曾想过。

    不过,还未等福伯出手,白餮生前天罡三十六盏青铜古灯,也幽幽亮起了火萤,漆黑如墨,黑焰现人间!

    “这!这!这是...”。福伯语无伦次。

    白餮的身体,趔趄的站起,满是眼白的瞳孔,告诉我们他还处于昏迷之中,可他却依旧屹立。

    于父亲分享掉仅剩二十寿元的他,看上去惨老非常,褶皱干裂的皮肤,此时却有一串串古怪符号浮现,盘满全身,怪异之极。

    “啊!啊!啊!”

    白餮仰天长啸,空谷回响,云霄间荡气回肠!

    以他为圆心,黑焰跳动,蔓延过剩下的地煞位七十二盏青铜古灯,黑焰焚烧!

    一百零八盏青铜古灯,不堪其炽魔之焰,青铜古灯如蜡炬,黑焰燃尽最终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