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又搞什么鬼
接下来的两天，任轩昂忙着走程序调取案件资料，邱允实、沈金栋、沈妙媛的主要工作就是调查这7个人，重点是向荣汉堡店里5个人的经济状况。这么一查不要紧，还真的查出了一些端倪。
3个月前案子判决后，厨师范斌、女服务员冯春还是借债才补齐了各自的赔偿金；郭凯旋本身有些家底，不到十万块的赔偿对他来说还好，他彻底告别餐饮业后又盘下了一家鞋店；庞瑞因为动用了准备跟女友结婚的起步资金，也就是房款首付，跟女友闹了一阵分手，但最后和好，最近正在筹备婚事；张学智还是学生，家境本就不好，但也只能向家里开口要钱。
查到这，别说任轩昂和邱允实，就连沈金栋和沈妙媛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是合谋杀人，毕竟哪怕案子被定性为意外，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都不小。可是再往后查，几个人便转变想法，更加倾向于他们刚刚建立假定条件的推理。
就在一个月前，冯春做了一个眼部的整形手术，虽然弱视没能改善，但眼部外观可以得到明显改善，经过一个月的恢复，冯春发在网上最近的照片除了戴厚厚眼镜，已经跟常人无异，她终于可以不用再遭受他人的样貌歧视。但冯春一个没什么家底的打工妹哪里来的钱做手术？沈金栋想办法找到了做整形手术的医院，买通了内部人员得知冯春做这个手术花了将近8万。而就在冯春手术前没多久，她的某一个前同事的账户上有8万的支出。而当初冯春赔偿给高风亮父母的金额只有不到4万。
半个月前，正在实习的张学智跟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注册成立了一家网络公司，张学智占股20%，算一算他需要出资10万。巧得是，就在20天前，还是那位前同事，又从另一个账户上提出了10万。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这两笔钱直接打到了冯春和张学智的账户上，但他完全可以私下见面给现金。
令任轩昂在邱允实面前颜面大涨的是，这个慷慨的前同事果然就是任轩昂之前猜的最有钱、损失最大的郭凯旋。
任轩昂意味深长地盯着邱允实，好像在说：我就说郭凯旋是主谋吧。
邱允实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在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笑到最后才是赢。
“果然就如同郭凯旋的前任员工说的那样，如同姚瑶设想的一样，郭凯旋不是葛朗台转世，正好相反，他慷慨得很。郭凯旋就是主谋。他跟冯老师或者王老师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为了保护王老师，他才伙同几个人一起实施了这个模仿小说杀人的计划。”任轩昂胸有成竹地总结。
邱允实脑中的那个小黑人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正是他在大姨父那里看到的、大姨父偷拍照片上的郭凯旋。但他还是觉得不妥，郭凯旋不是主谋。他脑海中的画面倒放，郭凯旋往后倒退，又退回阴影中变成小黑人。小黑人再次出来，又换上了张学智的脸。不，不对，张学智又退了回去，依次换上了其他3个人。最后一个走出阴影暴露在阳光下的脸，邱允实在脑海里给了他一个定格和大特写。终于，邱允实满意地点点头，主谋应该是他没错。
任轩昂眼睁睁看着邱允实瞪着一双眼，望着面前的空气就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电影，一个劲儿摇头，最后又点头傻笑。他猜到邱允实又想到了什么，很想问问，又猜到邱允实又会故弄玄虚，也懒得自讨没趣，不如就用事实来证明吧，看看这次到底是职业律师的推理能力更胜一筹，还是职业骗子的运气再次显灵。
邱允实回过神，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已经有了主谋人选，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证据。”
“郭凯旋账户的支出记录与冯春和张学智用钱的时机凑巧顶多只能算一个间接证据，要想证明这几个人合谋故意杀人伪装成意外，提起申诉，单单这一个间接证据远远不够。可是案子已经过去半年，案发现场的向荣汉堡店现在变成了麻辣烫。当初警方掌握的现场证据包括视角有限的监控应该没什么可疑，如果有疑点，警方和检方也不可能忽视，案子也不会以意外定性。我还是那句话，物证难寻。”
“没有物证就找人证啊，只要让几个从犯一起指证主谋，就足以提起申诉了吧？”邱允实话得极为轻松，仿佛这事儿就跟他走出这间办公室随便说两个谎言骗骗陆靖和米怀薇一样轻松。
任轩昂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傻？”，像看傻瓜一样看邱允实，“让你出卖别人简单，让你出卖自己，谈何容易？更何况张学智和冯春刚刚拿了郭凯旋的钱，马上就让他们恩将仇报，可能吗？况且冯春一个花季女孩刚刚改头换面，前途似锦的年轻人张学智刚刚创业，要让他们自己在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最关键的阶段把自己送进监狱，更是难于登天。”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自保是人类的本能，只要激发出他们这个本能，让他们别无选择，什么改头换面什么前途创业，都得往后排。”邱允实神秘地眨了眨左眼。
任轩昂不屑地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冯春、张学智甘愿主动在监狱里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几年？让郭凯旋和范斌抛家舍业，让庞瑞放弃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邱允实歪着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没心没肺的笑，重重点头，“好戏即将上演。”
一大早，任轩昂直接从家里出发，前往他心目中的主谋郭凯旋现在开的鞋店，他此行的目的简单直接，就是劝说主谋自首。当然，如果能够通过与郭凯旋交谈找到一些他的破绽，就算是额外收获。
一路上，邱允实沉默不语，似乎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任轩昂瞥了一眼副驾上难得安静的邱允实，想要猜测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邱允实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这个常人猜也白猜，不如按照自己的思路，以正常渠道办事。他就不信了，不走旁门左道他任轩昂还无法工作了？认识邱允实之前，自己也是业内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律师中思维敏捷、明察秋毫的神探。这两天邱允实和沈金栋他们忙着查这几个人的背景，他任轩昂也没闲着，深究案件资料，他也是有些收获的。
早上的商业街正值一天之中最为冷清的时候，郭凯旋的小鞋店里除了他这个老板，还有两个员工，一位顾客也没有。任轩昂和邱允实登门，郭凯旋马上拿出招呼顾客的热情。可是任轩昂却直接往郭凯旋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郭先生你好，我是受高风亮表姐委托的律师——任轩昂，”任轩昂递上名片，单刀直入，“姚瑶女士委托我重新寻找证据，对高风亮的案子提起申诉。”
任轩昂的这番操作又一次令一旁的邱允实大跌眼镜，他不敢置信地瞪着任轩昂，一如几个月前任轩昂第一次带着他出去工作，走进连锁酒店后直白地自我介绍和表明目的时一样。邱允实此刻内心的OS是：你这家伙白白跟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这么一根筋，没有一点长进啊？
任轩昂白了邱允实一眼，意思是：我就是这么个办事风格，想让我跟你学？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可能。
“申诉？申诉什么？”郭凯旋有些发愣，下意识接过递到面前的名片。他的手有点抖，这个细节没能逃过两个访客的眼睛。
“姚瑶女士怀疑高风亮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精心安排的谋杀，”任轩昂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继续自己的策略，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她怀疑是你们向荣汉堡店的5个人合谋杀人。”
“开，开什么玩笑？”郭凯旋把名片放到一旁桌子上，干涩地笑了两声，哑着嗓子反问，“我们跟高风亮无冤无仇的。”
任轩昂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张打印纸，上面正是姚瑶提供的跟高风亮的聊天截图，他刚要展示给郭凯旋看，表明他已经掌握了真正的杀人动机，不料手中的两张纸却被一旁的邱允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过去。
任轩昂刚要问邱允实此举是何用意，邱允实便抬起脚，用两张纸去擦鞋底的灰尘，一边擦还一边感慨：“还商业街呢，地面这么脏，这边的环卫工人有没有认真工作啊，人家新买的皮鞋，啧啧啧，好像是踩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该不会是便便吧？对了郭老板，你们门前的步行街是不是经常有人来遛狗啊？”
任轩昂和郭凯旋全都目瞪口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邱允实擦完鞋，把两张纸团成一团随手丢到外面环卫工人提着的畚箕当中。
任轩昂刚想要发作，却捕捉到邱允实偷偷冲他眨了眨左眼。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但根据以往经验，自己还是不要拆他的台为好。先越过这一步，进行下一步吧。
3个月前案子判决后，厨师范斌、女服务员冯春还是借债才补齐了各自的赔偿金；郭凯旋本身有些家底，不到十万块的赔偿对他来说还好，他彻底告别餐饮业后又盘下了一家鞋店；庞瑞因为动用了准备跟女友结婚的起步资金，也就是房款首付，跟女友闹了一阵分手，但最后和好，最近正在筹备婚事；张学智还是学生，家境本就不好，但也只能向家里开口要钱。
查到这，别说任轩昂和邱允实，就连沈金栋和沈妙媛都觉得他们不可能是合谋杀人，毕竟哪怕案子被定性为意外，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都不小。可是再往后查，几个人便转变想法，更加倾向于他们刚刚建立假定条件的推理。
就在一个月前，冯春做了一个眼部的整形手术，虽然弱视没能改善，但眼部外观可以得到明显改善，经过一个月的恢复，冯春发在网上最近的照片除了戴厚厚眼镜，已经跟常人无异，她终于可以不用再遭受他人的样貌歧视。但冯春一个没什么家底的打工妹哪里来的钱做手术？沈金栋想办法找到了做整形手术的医院，买通了内部人员得知冯春做这个手术花了将近8万。而就在冯春手术前没多久，她的某一个前同事的账户上有8万的支出。而当初冯春赔偿给高风亮父母的金额只有不到4万。
半个月前，正在实习的张学智跟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注册成立了一家网络公司，张学智占股20%，算一算他需要出资10万。巧得是，就在20天前，还是那位前同事，又从另一个账户上提出了10万。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这两笔钱直接打到了冯春和张学智的账户上，但他完全可以私下见面给现金。
令任轩昂在邱允实面前颜面大涨的是，这个慷慨的前同事果然就是任轩昂之前猜的最有钱、损失最大的郭凯旋。
任轩昂意味深长地盯着邱允实，好像在说：我就说郭凯旋是主谋吧。
邱允实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在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笑到最后才是赢。
“果然就如同郭凯旋的前任员工说的那样，如同姚瑶设想的一样，郭凯旋不是葛朗台转世，正好相反，他慷慨得很。郭凯旋就是主谋。他跟冯老师或者王老师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为了保护王老师，他才伙同几个人一起实施了这个模仿小说杀人的计划。”任轩昂胸有成竹地总结。
邱允实脑中的那个小黑人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暴露在阳光下，正是他在大姨父那里看到的、大姨父偷拍照片上的郭凯旋。但他还是觉得不妥，郭凯旋不是主谋。他脑海中的画面倒放，郭凯旋往后倒退，又退回阴影中变成小黑人。小黑人再次出来，又换上了张学智的脸。不，不对，张学智又退了回去，依次换上了其他3个人。最后一个走出阴影暴露在阳光下的脸，邱允实在脑海里给了他一个定格和大特写。终于，邱允实满意地点点头，主谋应该是他没错。
任轩昂眼睁睁看着邱允实瞪着一双眼，望着面前的空气就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电影，一个劲儿摇头，最后又点头傻笑。他猜到邱允实又想到了什么，很想问问，又猜到邱允实又会故弄玄虚，也懒得自讨没趣，不如就用事实来证明吧，看看这次到底是职业律师的推理能力更胜一筹，还是职业骗子的运气再次显灵。
邱允实回过神，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已经有了主谋人选，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证据。”
“郭凯旋账户的支出记录与冯春和张学智用钱的时机凑巧顶多只能算一个间接证据，要想证明这几个人合谋故意杀人伪装成意外，提起申诉，单单这一个间接证据远远不够。可是案子已经过去半年，案发现场的向荣汉堡店现在变成了麻辣烫。当初警方掌握的现场证据包括视角有限的监控应该没什么可疑，如果有疑点，警方和检方也不可能忽视，案子也不会以意外定性。我还是那句话，物证难寻。”
“没有物证就找人证啊，只要让几个从犯一起指证主谋，就足以提起申诉了吧？”邱允实话得极为轻松，仿佛这事儿就跟他走出这间办公室随便说两个谎言骗骗陆靖和米怀薇一样轻松。
任轩昂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傻？”，像看傻瓜一样看邱允实，“让你出卖别人简单，让你出卖自己，谈何容易？更何况张学智和冯春刚刚拿了郭凯旋的钱，马上就让他们恩将仇报，可能吗？况且冯春一个花季女孩刚刚改头换面，前途似锦的年轻人张学智刚刚创业，要让他们自己在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最关键的阶段把自己送进监狱，更是难于登天。”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自保是人类的本能，只要激发出他们这个本能，让他们别无选择，什么改头换面什么前途创业，都得往后排。”邱允实神秘地眨了眨左眼。
任轩昂不屑地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让冯春、张学智甘愿主动在监狱里度过人生最美好的几年？让郭凯旋和范斌抛家舍业，让庞瑞放弃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邱允实歪着头，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没心没肺的笑，重重点头，“好戏即将上演。”
一大早，任轩昂直接从家里出发，前往他心目中的主谋郭凯旋现在开的鞋店，他此行的目的简单直接，就是劝说主谋自首。当然，如果能够通过与郭凯旋交谈找到一些他的破绽，就算是额外收获。
一路上，邱允实沉默不语，似乎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任轩昂瞥了一眼副驾上难得安静的邱允实，想要猜测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是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邱允实的脑回路异于常人，他这个常人猜也白猜，不如按照自己的思路，以正常渠道办事。他就不信了，不走旁门左道他任轩昂还无法工作了？认识邱允实之前，自己也是业内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律师中思维敏捷、明察秋毫的神探。这两天邱允实和沈金栋他们忙着查这几个人的背景，他任轩昂也没闲着，深究案件资料，他也是有些收获的。
早上的商业街正值一天之中最为冷清的时候，郭凯旋的小鞋店里除了他这个老板，还有两个员工，一位顾客也没有。任轩昂和邱允实登门，郭凯旋马上拿出招呼顾客的热情。可是任轩昂却直接往郭凯旋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郭先生你好，我是受高风亮表姐委托的律师——任轩昂，”任轩昂递上名片，单刀直入，“姚瑶女士委托我重新寻找证据，对高风亮的案子提起申诉。”
任轩昂的这番操作又一次令一旁的邱允实大跌眼镜，他不敢置信地瞪着任轩昂，一如几个月前任轩昂第一次带着他出去工作，走进连锁酒店后直白地自我介绍和表明目的时一样。邱允实此刻内心的OS是：你这家伙白白跟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这么一根筋，没有一点长进啊？
任轩昂白了邱允实一眼，意思是：我就是这么个办事风格，想让我跟你学？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可能。
“申诉？申诉什么？”郭凯旋有些发愣，下意识接过递到面前的名片。他的手有点抖，这个细节没能逃过两个访客的眼睛。
“姚瑶女士怀疑高风亮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精心安排的谋杀，”任轩昂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继续自己的策略，开门见山，一针见血，“她怀疑是你们向荣汉堡店的5个人合谋杀人。”
“开，开什么玩笑？”郭凯旋把名片放到一旁桌子上，干涩地笑了两声，哑着嗓子反问，“我们跟高风亮无冤无仇的。”
任轩昂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张打印纸，上面正是姚瑶提供的跟高风亮的聊天截图，他刚要展示给郭凯旋看，表明他已经掌握了真正的杀人动机，不料手中的两张纸却被一旁的邱允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了过去。
任轩昂刚要问邱允实此举是何用意，邱允实便抬起脚，用两张纸去擦鞋底的灰尘，一边擦还一边感慨：“还商业街呢，地面这么脏，这边的环卫工人有没有认真工作啊，人家新买的皮鞋，啧啧啧，好像是踩上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该不会是便便吧？对了郭老板，你们门前的步行街是不是经常有人来遛狗啊？”
任轩昂和郭凯旋全都目瞪口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邱允实擦完鞋，把两张纸团成一团随手丢到外面环卫工人提着的畚箕当中。
任轩昂刚想要发作，却捕捉到邱允实偷偷冲他眨了眨左眼。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但根据以往经验，自己还是不要拆他的台为好。先越过这一步，进行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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