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按照套路猜主谋
办公室里只剩下任轩昂和邱允实二人后，邱允实提问：“任律，有什么思路吗？”
任轩昂斟酌后说：“我认为可以先假定一个前提，假设姚瑶的推测成立，高风亮之死不是意外，而是合谋蓄意杀人，而杀人动机正是源自于主谋亲眼目睹了高风亮险些去找王老师麻烦的场景，主谋是为了保护王老师不受高风亮的威胁而对高风亮产生了杀意。”
“没错，既然收了人家姚小姐的钱，那自然要建立这么一个假定前提，以此作为开展工作的前提，”邱允实赞同地说，“我也认为有一个主谋，这主谋就是向荣汉堡店里的人，只有足够亲密的人才能共同合谋去做这样一件有风险的事，我还是倾向于张学智的那两个男同学是被张学智利用的、不知内情的帮手。”
“当初警方一定出于排除蓄意杀人的考虑调查过这7个人的背景，排除了他们对高风亮有杀人动机。7个人，或者说5个人出于同样的杀人动机合谋杀人的可能性不高。实际上凑齐拥有共同杀人动机的几个人协同犯案，也太过招摇，很容易被警方看透。”任轩昂很自然地跟邱允实交流思路。
“是的，能够制定出这样一个杀人计划的主谋一定不傻，他找帮手自然是要找那些跟死者没有瓜葛的不起眼的人物。我觉得这案子的杀人动机并不单纯，可以分为两点，第一是导火索，是最终引发主谋杀意的一个触发点，也就是高风亮意图对王老师报复；第二则是广泛基础，高风亮恶名远扬，是附近街区的小霸王，去向荣汉堡吃饭也时常不给钱，其他从犯对高风亮也一定心怀仇恨，在得知整个计划中大家责任划分，自己只需要完成一个非常简单的环节即可，事后只需要承担很小的民事赔偿责任就行，而且计划成功率极高，失败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被高风亮报复，报复也不要紧，只要逃离即可，总而言之很容易被主谋煽动。向荣汉堡店里的5个人全都具备广泛基础动机，而只有目睹高风亮想要报复王老师的主谋才具备导火索动机，也就是最主要的杀人动机。”邱允实难得收起日常的嬉皮笑脸，变身成另一个任轩昂，理智冷静分析。
任轩昂想要看看这次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又跟邱允实不谋而合，便问：“你觉得该从何处着手？”
“我觉得应该先去查向荣汉堡店里5个人的个人背景，重点查询他们在案子宣判之后至今为止的经济往来。这几个人中除了郭凯旋有点钱之外，其他都是打工仔和学生，主谋说服煽动他们参与这个计划，各自完成自己的环节不难，难点主要有两点：第一，让他们认同这个计划的安全性，事后能够保证自己只承担小额民事赔偿，不会有牢狱之灾，不会对自己的前途和家庭产生不良影响；第二，让他们甘愿暂时或永久性地自掏腰包，承担民事赔偿。如果我是主谋，我肯定会告诉他们，为了不引起外界怀疑，宣判后这个民事赔偿必须要他们真的自掏腰包。可是等到风声过去，或者大家急需用钱的时候，这笔钱我一定会偿还给大家。保险起见，我也不会如数奉还，我会以其他更为隐晦的方式给予大家补偿，但请放心，只多不少。”
果然不谋而合，任轩昂暗想，自己跟邱允实这小子是越来越有默契，这样得力的助手可遇而不可求，这次报恩当监护人，自己的收获比付出多得多。
“查到主谋之后呢？”任轩昂问。
“账户往来算是物证，接下来便是逐个击破，让从犯们集体指证主谋，算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全，申诉成功，案子重判，主谋从犯重新划分责任，各自承担法律的惩罚。”邱允实信心满满。
任轩昂自然知道这个过程，只是难就难在让从犯们出卖主谋这个环节上，这些人共乘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他们集体出卖主谋，谈何容易？不过看邱允实的样子，他已经想到了具体的离间计。
“你觉得主谋是谁？”邱允实好奇地问。
“郭凯旋，”任轩昂不假思索地回答，“首先，他最有钱，有能力全额负担民事赔偿的20万；其次，在这个模仿小说杀人的过程中，他蒙受的损失最大，不但被群殴，还自我抹黑，彻底告别餐饮业。”
邱允实不以为然地摇头，“表面看来的确如此，不过这样一来，也太过明显了吧？我认为这次的主谋会隐藏得更深。按照文学作品的套路，越是像凶手的就越不是凶手，越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反而越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任轩昂想说，你就是看小说电影看太多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次的案子要不是邱允实看小说动画片看得多，恐怕还不能第一时间提出质疑呢。
“你觉得这5个人中，最不起眼的人是谁？”任轩昂好奇。
邱允实刚想要回答，又哽住不说，故作神秘地眨了眨左眼，“我才没那么傻，万一猜错了，岂不是给了你机会数落我？”
果然没错，任轩昂看出了邱允实心中已有人选。可是他还是觉得郭凯旋是主谋的可能性最大，除了他最有钱和损失最大之外，他学历最高，由此推导出他智商最高；年纪最大，人生阅历最丰富；他是老板，属于领导阶层，在煽动其他人这方面有天然优势；实际上他最乐善好施，乐于助人，所以才会雇佣残疾人员工，最有说服力和人格魅力。
晚上，邱允实带着任轩昂又一次去大姨家登门做客。这次拜访主要目的有三，第一，探望刚刚出院不久的大姨父和表姐；第二，缓和与大姨的关系；第三，与大姨父和表姐达成合作，先具体了解他们对那5个人的调查成果，然后请他们着重调查他们的经济往来。
梁芳荷对邱允实的态度还是很冷淡，面对邱允实的主动讨好，她明显反感躲闪，隐约中还透着些许恐惧。邱允实却假装没看见，像个孩子一样讨长辈的欢心，一口一个大姨，关心她的日常生活，业余爱好，夸赞表姐漂亮能干。
饭后，趁邱允实跟沈金栋和沈妙媛在客厅里谈工作的空档，梁芳荷把任轩昂拉到厨房，神秘兮兮地说：“小任啊，阿姨还是不放心，这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任轩昂明知故问。
“这父女俩全都相信允实没有故意害他们，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允实一定还是恨我，所以他……”梁芳荷说不下去。
任轩昂只能安慰：“阿姨，你别想太多了。”
“小任，你是律师，你看人准，你说，允实跟我们相认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梁芳荷眼巴巴地仰头注视着任轩昂，“我总是感觉允实这孩子深不可测，他又爱说谎，又善于伪装，而且伪装功夫了得，这叫我怎么能放心？”
任轩昂习惯性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因此不习惯把话说得太满，如今就算有心宽慰这位阿姨，但也不能不负责任地瞎说，毕竟他自认为自己也没能看清楚邱允实的内心，只能实话实说，用废话宽慰对方，“阿姨，我相信日久见人心，小心谨慎是必要的，但也没必要草木皆兵。”
梁芳荷咬了咬嘴唇，还是一把抓住任轩昂的衣袖，“行，阿姨信你，他们父女俩的安全还要靠你多上心。千万别让他们再去冒险啦。”
任轩昂只能苦笑，目光随意飘向客厅里，正好撞上沈妙媛也在往他这边看。沈妙媛冲他娇羞一笑，任轩昂的心脏漏跳半拍，而后马上想起了俞清浅。
任轩昂看邱允实正认真聆听沈金栋讲述，很有可能是在讲这些日子沈金栋接受姚瑶的委托对那7个人的调查成果，他也想过去听听，毕竟邱允实此行目的有三，可他任轩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工作。他刚要出去，又被梁芳荷一把抓住。
“小任啊，那两个流浪汉抓到没有啊？你说他们会不会还在暗中潜伏，想要伤害他们父女啊？警方那边没有什么进展吗？他们父女俩要不要暂时出去避一避啊？我说了他们也不听啊，也不多休息一阵子，这么快就接活。对了，他们这次接的什么活啊？有没有危险啊……”
这个年纪的阿姨最难缠，最让人头疼，尤其是梁芳荷，她心有余悸，她又愧疚又恐惧，心情复杂。任轩昂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耐心一一回答。
回程途中，任轩昂问：“姚瑶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据她所说，找私家侦探调查也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些天沈叔叔都查到了什么？”
邱允实有些幸灾乐祸，笑呵呵地问：“我大姨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们好像相谈甚欢，她把你当准女婿了？”
“你先回答我。”任轩昂冷冷地命令。
“你先回答我。”邱允实摇头晃脑地耍赖。
任轩昂没什么好隐瞒的，三两句概括了梁芳荷的担忧和对他的嘱托，而后说：“该你了。”
邱允实虽然早就知道大姨对自己心怀芥蒂，但听任轩昂这么说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他心情低落，有气无力地说：“唉，没心情说话。”
“你！”任轩昂气结，他竟然跟一个无赖讲究公平交换，真是活该被耍。
“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专心开车，我眯一会儿。”邱允实说完便闭目养神。
任轩昂斟酌后说：“我认为可以先假定一个前提，假设姚瑶的推测成立，高风亮之死不是意外，而是合谋蓄意杀人，而杀人动机正是源自于主谋亲眼目睹了高风亮险些去找王老师麻烦的场景，主谋是为了保护王老师不受高风亮的威胁而对高风亮产生了杀意。”
“没错，既然收了人家姚小姐的钱，那自然要建立这么一个假定前提，以此作为开展工作的前提，”邱允实赞同地说，“我也认为有一个主谋，这主谋就是向荣汉堡店里的人，只有足够亲密的人才能共同合谋去做这样一件有风险的事，我还是倾向于张学智的那两个男同学是被张学智利用的、不知内情的帮手。”
“当初警方一定出于排除蓄意杀人的考虑调查过这7个人的背景，排除了他们对高风亮有杀人动机。7个人，或者说5个人出于同样的杀人动机合谋杀人的可能性不高。实际上凑齐拥有共同杀人动机的几个人协同犯案，也太过招摇，很容易被警方看透。”任轩昂很自然地跟邱允实交流思路。
“是的，能够制定出这样一个杀人计划的主谋一定不傻，他找帮手自然是要找那些跟死者没有瓜葛的不起眼的人物。我觉得这案子的杀人动机并不单纯，可以分为两点，第一是导火索，是最终引发主谋杀意的一个触发点，也就是高风亮意图对王老师报复；第二则是广泛基础，高风亮恶名远扬，是附近街区的小霸王，去向荣汉堡吃饭也时常不给钱，其他从犯对高风亮也一定心怀仇恨，在得知整个计划中大家责任划分，自己只需要完成一个非常简单的环节即可，事后只需要承担很小的民事赔偿责任就行，而且计划成功率极高，失败对他们而言也没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被高风亮报复，报复也不要紧，只要逃离即可，总而言之很容易被主谋煽动。向荣汉堡店里的5个人全都具备广泛基础动机，而只有目睹高风亮想要报复王老师的主谋才具备导火索动机，也就是最主要的杀人动机。”邱允实难得收起日常的嬉皮笑脸，变身成另一个任轩昂，理智冷静分析。
任轩昂想要看看这次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又跟邱允实不谋而合，便问：“你觉得该从何处着手？”
“我觉得应该先去查向荣汉堡店里5个人的个人背景，重点查询他们在案子宣判之后至今为止的经济往来。这几个人中除了郭凯旋有点钱之外，其他都是打工仔和学生，主谋说服煽动他们参与这个计划，各自完成自己的环节不难，难点主要有两点：第一，让他们认同这个计划的安全性，事后能够保证自己只承担小额民事赔偿，不会有牢狱之灾，不会对自己的前途和家庭产生不良影响；第二，让他们甘愿暂时或永久性地自掏腰包，承担民事赔偿。如果我是主谋，我肯定会告诉他们，为了不引起外界怀疑，宣判后这个民事赔偿必须要他们真的自掏腰包。可是等到风声过去，或者大家急需用钱的时候，这笔钱我一定会偿还给大家。保险起见，我也不会如数奉还，我会以其他更为隐晦的方式给予大家补偿，但请放心，只多不少。”
果然不谋而合，任轩昂暗想，自己跟邱允实这小子是越来越有默契，这样得力的助手可遇而不可求，这次报恩当监护人，自己的收获比付出多得多。
“查到主谋之后呢？”任轩昂问。
“账户往来算是物证，接下来便是逐个击破，让从犯们集体指证主谋，算是人证，人证物证俱全，申诉成功，案子重判，主谋从犯重新划分责任，各自承担法律的惩罚。”邱允实信心满满。
任轩昂自然知道这个过程，只是难就难在让从犯们出卖主谋这个环节上，这些人共乘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他们集体出卖主谋，谈何容易？不过看邱允实的样子，他已经想到了具体的离间计。
“你觉得主谋是谁？”邱允实好奇地问。
“郭凯旋，”任轩昂不假思索地回答，“首先，他最有钱，有能力全额负担民事赔偿的20万；其次，在这个模仿小说杀人的过程中，他蒙受的损失最大，不但被群殴，还自我抹黑，彻底告别餐饮业。”
邱允实不以为然地摇头，“表面看来的确如此，不过这样一来，也太过明显了吧？我认为这次的主谋会隐藏得更深。按照文学作品的套路，越是像凶手的就越不是凶手，越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反而越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任轩昂想说，你就是看小说电影看太多了，可是转念一想，这次的案子要不是邱允实看小说动画片看得多，恐怕还不能第一时间提出质疑呢。
“你觉得这5个人中，最不起眼的人是谁？”任轩昂好奇。
邱允实刚想要回答，又哽住不说，故作神秘地眨了眨左眼，“我才没那么傻，万一猜错了，岂不是给了你机会数落我？”
果然没错，任轩昂看出了邱允实心中已有人选。可是他还是觉得郭凯旋是主谋的可能性最大，除了他最有钱和损失最大之外，他学历最高，由此推导出他智商最高；年纪最大，人生阅历最丰富；他是老板，属于领导阶层，在煽动其他人这方面有天然优势；实际上他最乐善好施，乐于助人，所以才会雇佣残疾人员工，最有说服力和人格魅力。
晚上，邱允实带着任轩昂又一次去大姨家登门做客。这次拜访主要目的有三，第一，探望刚刚出院不久的大姨父和表姐；第二，缓和与大姨的关系；第三，与大姨父和表姐达成合作，先具体了解他们对那5个人的调查成果，然后请他们着重调查他们的经济往来。
梁芳荷对邱允实的态度还是很冷淡，面对邱允实的主动讨好，她明显反感躲闪，隐约中还透着些许恐惧。邱允实却假装没看见，像个孩子一样讨长辈的欢心，一口一个大姨，关心她的日常生活，业余爱好，夸赞表姐漂亮能干。
饭后，趁邱允实跟沈金栋和沈妙媛在客厅里谈工作的空档，梁芳荷把任轩昂拉到厨房，神秘兮兮地说：“小任啊，阿姨还是不放心，这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儿？”任轩昂明知故问。
“这父女俩全都相信允实没有故意害他们，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凑巧，允实一定还是恨我，所以他……”梁芳荷说不下去。
任轩昂只能安慰：“阿姨，你别想太多了。”
“小任，你是律师，你看人准，你说，允实跟我们相认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梁芳荷眼巴巴地仰头注视着任轩昂，“我总是感觉允实这孩子深不可测，他又爱说谎，又善于伪装，而且伪装功夫了得，这叫我怎么能放心？”
任轩昂习惯性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因此不习惯把话说得太满，如今就算有心宽慰这位阿姨，但也不能不负责任地瞎说，毕竟他自认为自己也没能看清楚邱允实的内心，只能实话实说，用废话宽慰对方，“阿姨，我相信日久见人心，小心谨慎是必要的，但也没必要草木皆兵。”
梁芳荷咬了咬嘴唇，还是一把抓住任轩昂的衣袖，“行，阿姨信你，他们父女俩的安全还要靠你多上心。千万别让他们再去冒险啦。”
任轩昂只能苦笑，目光随意飘向客厅里，正好撞上沈妙媛也在往他这边看。沈妙媛冲他娇羞一笑，任轩昂的心脏漏跳半拍，而后马上想起了俞清浅。
任轩昂看邱允实正认真聆听沈金栋讲述，很有可能是在讲这些日子沈金栋接受姚瑶的委托对那7个人的调查成果，他也想过去听听，毕竟邱允实此行目的有三，可他任轩昂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工作。他刚要出去，又被梁芳荷一把抓住。
“小任啊，那两个流浪汉抓到没有啊？你说他们会不会还在暗中潜伏，想要伤害他们父女啊？警方那边没有什么进展吗？他们父女俩要不要暂时出去避一避啊？我说了他们也不听啊，也不多休息一阵子，这么快就接活。对了，他们这次接的什么活啊？有没有危险啊……”
这个年纪的阿姨最难缠，最让人头疼，尤其是梁芳荷，她心有余悸，她又愧疚又恐惧，心情复杂。任轩昂一个头两个大，只能耐心一一回答。
回程途中，任轩昂问：“姚瑶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据她所说，找私家侦探调查也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这些天沈叔叔都查到了什么？”
邱允实有些幸灾乐祸，笑呵呵地问：“我大姨都跟你说了什么？你们好像相谈甚欢，她把你当准女婿了？”
“你先回答我。”任轩昂冷冷地命令。
“你先回答我。”邱允实摇头晃脑地耍赖。
任轩昂没什么好隐瞒的，三两句概括了梁芳荷的担忧和对他的嘱托，而后说：“该你了。”
邱允实虽然早就知道大姨对自己心怀芥蒂，但听任轩昂这么说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他心情低落，有气无力地说：“唉，没心情说话。”
“你！”任轩昂气结，他竟然跟一个无赖讲究公平交换，真是活该被耍。
“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专心开车，我眯一会儿。”邱允实说完便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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