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对症下药
午饭后，任轩昂和邱允实辗转来到松江市开发区，在街角找到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正在给新楼盘发传单的冯春。
冯春自从眼睛的手术成功，已经可以从幕后转为台前，从事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但要想从事样貌姣好才能从事的工作，比如售楼小姐，戴着厚瓶底眼镜的她还是不够格，只能沿街发传单。
任轩昂张口就来，面对冯春又是一番自我介绍和义务普法。
冯春听任轩昂说完那一套都快哭了，她的心理素质果然不如郭凯旋和范斌，眼看就要撒腿就跑，邱允实赶紧发功，掏出手机假装接电话。
“什么？好，任律马上就到，”邱允实夸张地大叫，挂断电话后，冲任轩昂汇报，“任律师，刚刚幼儿园老师来电话，你儿子被狗咬啦！”
任轩昂别过头，不让冯春看到自己的脸，阴沉地说：“我的心情很不好。”
“是啊，儿子被狗咬了哪能心情好？要命的是咬人的流浪狗，谁知道有没有狂犬病啊。可千万别报侥幸心理，现在狂犬病在城市也没绝迹呢。前两天姚瑶刚跟咱们讲过，高风亮的姥姥就是被狗咬，染上狂犬病过世的。这种事虽然几率不高，但是摊上就是百分百啊！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任轩昂懒得再说一个字，他怕他一张口就要跟邱允实算账，拆台搅局，这种时候他必须马上闪人，躲到没人的地方发泄一番。他快步离开，因为平时没有骂人的习惯，这方面词汇量严重不足，他只能一面走一面低声嘀咕：“邱允实，你给我等着，你等着，咱们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街角只剩下无措的冯春跟有些尴尬的邱允实面面相觑。
邱允实赶忙表态，“唉，但愿那条咬人的狗没有狂犬病。其实我以前也养宠物，知道十日观察法。只要把咬人的流浪狗控制住，观察它十天，就可以确定它是不是感染了狂犬病，是不是在发病期。但愿这些人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打死这条小可怜。其实狗有什么错呢？它也不想流浪，风餐露宿啊，它也想有个家，有错的是遗弃狗的人！”
冯春本来还想赶快逃离邱允实，一听他这么说，本能地就停住脚步，点头赞同。
邱允实乘胜追击，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高风亮身上，“狂犬病虽然在城市比较少见，可是乡村就比较多了，高风亮的姥姥就是被疯狗撕咬，染上狂犬病过世的，当时高风亮为了救姥姥还跟那条疯狗缠斗，自己也被咬伤。当时高风亮不顾危险还去跟疯狗搏斗想要救姥姥，无奈姥姥被咬得严重还是死了，他则是因为轻伤，又及时打了疫苗才躲过一劫。因为对姥姥的感情，高风亮一看到跟咬死姥姥的狗相似的狗便会怒不可遏，忍不住虐狗，在他看来，那等于是在为姥姥复仇。”
冯春听后惊讶不已，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邱允实自认为看人很准，冯春的惊讶不是表演，她是真的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是真的惊讶于高风亮那个人渣还曾经如此有情有义。看来郭凯旋和范斌并没有与冯春暗中联系，提醒冯春保守秘密。他们保持沉默还是明智的，如果在律师找过他们之后他们马上便想办法与同伙联系，提醒同伙不要上当，那么这个联系记录也会被当做几人串供的证据，如果被监听了通话录音什么的，更是留下了铁证。总之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还是各自为谋比较好。
“可是，”冯春感叹之余，还是认自己的死理，“可是虐*待动物就是不对的，就像你说的，动物没错，错的是人！”
“没错，高风亮有错这是肯定的。但是他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是有情可原的。我从头跟你说吧，其实，高风亮是个试管婴儿……”
不到半小时，邱允实回到任轩昂的车上，刚一坐下便得意洋洋地说：“大功告成。”
“冯春认罪了？”任轩昂没好气地问。
“没有，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我跟你打赌，最先投降的肯定是冯春，这姑娘单纯得很，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行。”
“这么说，沈金栋对冯春的调查结果就是，她喜欢小动物。之所以憎恨高风亮是因为高风亮虐*待动物。”任轩昂看也不看邱允实一眼，发动车子。
邱允实对任轩昂的态度满不在乎，耐心解释：“冯春小时候因为眼疾，样貌不同于其他正常孩子而受到歧视，父母把她送到乡下姥姥家。在乡下，冯春依然没有朋友，只能跟姥姥家的看家大黄狗为伴，所以她才非常喜欢小动物，常年投喂家和工作地点附近的流浪动物，所以才会对虐*待动物的高风亮恨之入骨。虐*待动物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要想让冯春谅解高风亮，只有另辟蹊径。所以我才会告诉冯春，高风亮小时候也曾被送去乡下，跟着姥姥一起生活。但他的姥姥被村里一条疯狗撕咬，死于狂犬病。因为同样的祖孙情，冯春也会产生共情，因为虐狗对高风亮的恨便会被相同的经历和祖孙情所替代。”
“你倒是把他们几个的杀人动机都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么说来，剩下的高风亮当街殴打真爱和热衷考验男孩、当爱情试金石的故事就是分别给张学智和庞瑞准备的喽。”
邱允实自信满满，“没错，张学智的母亲常年遭受父亲的家庭暴力，可想而知，张学智最憎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高风亮当街殴打女友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搞不好张学智就是围观者之一，这就是他对高风亮的杀人动机。庞瑞之前跟女友闹分手的原因就是高风亮调戏女友，庞瑞敢怒不敢言，虽然没挨揍，可是却在女友面前丢尽面子，导致二人一度分手。这就是庞瑞对高风亮的杀人动机。”
“你真的认为这些能够作为他们加入这个意外杀人计划的动机？”任轩昂不以为然，“这又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有预谋的犯罪，他们每个人都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权衡，真的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去杀人，还甘愿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你有没有在网上看到过一句提及率很高的一句话：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第一个怎样怎样。”邱允实还是坚持自己的推理，“如果对这个伪装意外杀人的计划非常有自信，自信到每个人都确认自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再加上主谋的煽风点火，甚至是像我一样利用从犯们每个人的背景经历去煽风点火，就能够激起从犯们对高风亮的憎恨。当然，具体这些人是怎么达成共识，沆瀣一气的，也只有将来通过他们的口供才能得知啦。”邱允实看出任轩昂对他的质疑，仍旧胸有成竹，“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等着瞧吧。”
“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也等着瞧吧。”任轩昂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
邱允实打了个寒颤，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饶：“我错啦，我错啦，但是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帮你啊。大不了以后有了大侄子大外甥，我帮你带？”
“让你带孩子？我疯了？”任轩昂不屑地说。
隔了几分钟，邱允实问：“咱们这是去哪？”
“一鼓作气，去找庞瑞。”
“先去找张学智吧。”邱允实讨好似的提议。
“为什么？去庞瑞工作的公司更近。”任轩昂就是想跟邱允实唱反调。
邱允实眼珠子一转，说：“行，那我就先想想对庞瑞的说辞，免得临场发挥不好。”
正好赶上路口，任轩昂一转方向盘。
半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停在了一栋有些年头的写字楼下。任轩昂停好车，一边下车一边说：“到了。”
邱允实转头背对任轩昂偷笑，却用极为严肃的口吻问：“就这还说更近啊？都开了半小时了。”
任轩昂不理会邱允实，径直按照手机备忘录上的地址找到了12层。
12层最里间的办公室门上贴着名牌：新视野网络。
一进门，不大的办公室里仅有的4个大男孩一起抬头望向他们，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大客户自己上门，兴奋得语无伦次。
不等任轩昂介绍，邱允实先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大男孩面前，“张学智，我们是高风亮的表姐姚瑶女士委托的律师，有关高风亮的案子，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任轩昂眉心微皱，这才明白自己又一次上了邱允实的套。他顿觉非常不妙，邱允实居然能够把自己的小心思都吃得死死的。这小子的确危险，如果他有心算计自己，那么自己恐怕也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张学智警惕地把他们二人带到楼梯间，确认周遭无人后，不耐烦地问：“高风亮的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法院都宣判了，我们也赔钱了，还要怎样？”
任轩昂的耐心消耗不少，也懒得废话，挑重要的复制粘贴，就连普法也都变成了精简版。
果不其然，张学智轻蔑冷笑，仿佛听了一个事不关己的笑话。
邱允实掏出手机，假装接听电话，“是，我是任律的助理，任律在工作，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什么？不会吧？好的，我马上通知任律，他马上过去。”
任轩昂瞪大眼，恨不得双眼变成喷射器，用烈焰活活烧死邱允实，他怎么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自己也是，怎么就天真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的保证，不再拿未来的孩子做那该死的、根本没必要的引子？
邱允实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一脸为难地说：“任律师，没错，你儿子又惹事啦，他把幼儿园女老师给打啦。你瞪我干什么呀？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是你言传身教，他才藐视女性，习惯性用暴力解决问题。你还是先自我检讨一下吧，以后对你太太好点。哦对了，你还是路上再自我检讨吧，快去幼儿园善后吧。”
任轩昂瞪着邱允实，另有所指地说：“我儿子真的很会挑战我的底线，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
邱允实当然听得出这是任轩昂在趁机占自己的便宜，但此时不是在意这个语言反击的时候，他在气势上弱了不少，硬着头皮说台词：“任律师，你可是高学历，跟高风亮没文化的父母不同，再说了，人家高风亮就算再不堪，打完女孩也知道后悔道歉，还能忍痛分手放女孩去寻找好男人。在这一点上，你可是连高风亮还不如。”
临走时，任轩昂看到了张学智不以为然的脸，预估到邱允实这场戏很快就会落幕。
果然，任轩昂没有在车上等太久，他跟随后而来的邱允实几乎是前后脚。
“看来张学智不好糊弄啊。”任轩昂幸灾乐祸。
“是啊，这小子根本不吃我这一套，直接闭门不见。我估计是我的引子没找好。”
“案子结束后我会联系柯怀古，征得他的同意给你关禁闭，没收所有数码产品，断电断网不断食的那种。最重要是断人，我会让你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见不到一个人，如果谎瘾犯了，你就只能先人格分裂，自己骗自己玩。你说，找个什么引子去说比较好？”任轩昂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邱允实晴天霹雳，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扭曲着一张俊脸，控诉：“你这是惨无人道，简直反人类！”
任轩昂看看时间，轻松地说：“时间还早，现在去找庞瑞。路上你可以想想，这一次我儿子又要出什么事儿。”
“你儿子现在还是小蝌蚪，还在等着找妈妈。接下来就不麻烦他了。”邱允实无精打采，“回家吧，不用找庞瑞了。从明天开始，咱们只需要等着验收成果，静待佳音。”
“为什么不找庞瑞？”
“没用的，庞瑞跟张学智一样，不会吃你的那一套，也不会吃我这一套。找过其中4个也就够了，”邱允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像是打了鸡血，“任律，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赢了，禁闭什么的就算了吧。如果你赢了，不用请示柯叔叔，我自动配合，禁闭一周。”
“赌什么？”任轩昂原本的计划是禁闭3天，他也知道以现在年轻人的生活习惯，断网断电跟断粮断水也差不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觉得3天也就够了。可是如果邱允实自己要求7天，那可就不怪他了。
“从明天开始计时，一周之内，这5个人之中，绝对有人自首。”邱允实挺着胸膛，把握十足。
任轩昂大吃一惊，谁给他的自信？
“成交？”
“成交。”
冯春自从眼睛的手术成功，已经可以从幕后转为台前，从事这种抛头露面的工作，但要想从事样貌姣好才能从事的工作，比如售楼小姐，戴着厚瓶底眼镜的她还是不够格，只能沿街发传单。
任轩昂张口就来，面对冯春又是一番自我介绍和义务普法。
冯春听任轩昂说完那一套都快哭了，她的心理素质果然不如郭凯旋和范斌，眼看就要撒腿就跑，邱允实赶紧发功，掏出手机假装接电话。
“什么？好，任律马上就到，”邱允实夸张地大叫，挂断电话后，冲任轩昂汇报，“任律师，刚刚幼儿园老师来电话，你儿子被狗咬啦！”
任轩昂别过头，不让冯春看到自己的脸，阴沉地说：“我的心情很不好。”
“是啊，儿子被狗咬了哪能心情好？要命的是咬人的流浪狗，谁知道有没有狂犬病啊。可千万别报侥幸心理，现在狂犬病在城市也没绝迹呢。前两天姚瑶刚跟咱们讲过，高风亮的姥姥就是被狗咬，染上狂犬病过世的。这种事虽然几率不高，但是摊上就是百分百啊！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任轩昂懒得再说一个字，他怕他一张口就要跟邱允实算账，拆台搅局，这种时候他必须马上闪人，躲到没人的地方发泄一番。他快步离开，因为平时没有骂人的习惯，这方面词汇量严重不足，他只能一面走一面低声嘀咕：“邱允实，你给我等着，你等着，咱们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街角只剩下无措的冯春跟有些尴尬的邱允实面面相觑。
邱允实赶忙表态，“唉，但愿那条咬人的狗没有狂犬病。其实我以前也养宠物，知道十日观察法。只要把咬人的流浪狗控制住，观察它十天，就可以确定它是不是感染了狂犬病，是不是在发病期。但愿这些人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打死这条小可怜。其实狗有什么错呢？它也不想流浪，风餐露宿啊，它也想有个家，有错的是遗弃狗的人！”
冯春本来还想赶快逃离邱允实，一听他这么说，本能地就停住脚步，点头赞同。
邱允实乘胜追击，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移到高风亮身上，“狂犬病虽然在城市比较少见，可是乡村就比较多了，高风亮的姥姥就是被疯狗撕咬，染上狂犬病过世的，当时高风亮为了救姥姥还跟那条疯狗缠斗，自己也被咬伤。当时高风亮不顾危险还去跟疯狗搏斗想要救姥姥，无奈姥姥被咬得严重还是死了，他则是因为轻伤，又及时打了疫苗才躲过一劫。因为对姥姥的感情，高风亮一看到跟咬死姥姥的狗相似的狗便会怒不可遏，忍不住虐狗，在他看来，那等于是在为姥姥复仇。”
冯春听后惊讶不已，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邱允实自认为看人很准，冯春的惊讶不是表演，她是真的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是真的惊讶于高风亮那个人渣还曾经如此有情有义。看来郭凯旋和范斌并没有与冯春暗中联系，提醒冯春保守秘密。他们保持沉默还是明智的，如果在律师找过他们之后他们马上便想办法与同伙联系，提醒同伙不要上当，那么这个联系记录也会被当做几人串供的证据，如果被监听了通话录音什么的，更是留下了铁证。总之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还是各自为谋比较好。
“可是，”冯春感叹之余，还是认自己的死理，“可是虐*待动物就是不对的，就像你说的，动物没错，错的是人！”
“没错，高风亮有错这是肯定的。但是他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是有情可原的。我从头跟你说吧，其实，高风亮是个试管婴儿……”
不到半小时，邱允实回到任轩昂的车上，刚一坐下便得意洋洋地说：“大功告成。”
“冯春认罪了？”任轩昂没好气地问。
“没有，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我跟你打赌，最先投降的肯定是冯春，这姑娘单纯得很，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行。”
“这么说，沈金栋对冯春的调查结果就是，她喜欢小动物。之所以憎恨高风亮是因为高风亮虐*待动物。”任轩昂看也不看邱允实一眼，发动车子。
邱允实对任轩昂的态度满不在乎，耐心解释：“冯春小时候因为眼疾，样貌不同于其他正常孩子而受到歧视，父母把她送到乡下姥姥家。在乡下，冯春依然没有朋友，只能跟姥姥家的看家大黄狗为伴，所以她才非常喜欢小动物，常年投喂家和工作地点附近的流浪动物，所以才会对虐*待动物的高风亮恨之入骨。虐*待动物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要想让冯春谅解高风亮，只有另辟蹊径。所以我才会告诉冯春，高风亮小时候也曾被送去乡下，跟着姥姥一起生活。但他的姥姥被村里一条疯狗撕咬，死于狂犬病。因为同样的祖孙情，冯春也会产生共情，因为虐狗对高风亮的恨便会被相同的经历和祖孙情所替代。”
“你倒是把他们几个的杀人动机都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么说来，剩下的高风亮当街殴打真爱和热衷考验男孩、当爱情试金石的故事就是分别给张学智和庞瑞准备的喽。”
邱允实自信满满，“没错，张学智的母亲常年遭受父亲的家庭暴力，可想而知，张学智最憎恨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高风亮当街殴打女友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搞不好张学智就是围观者之一，这就是他对高风亮的杀人动机。庞瑞之前跟女友闹分手的原因就是高风亮调戏女友，庞瑞敢怒不敢言，虽然没挨揍，可是却在女友面前丢尽面子，导致二人一度分手。这就是庞瑞对高风亮的杀人动机。”
“你真的认为这些能够作为他们加入这个意外杀人计划的动机？”任轩昂不以为然，“这又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有预谋的犯罪，他们每个人都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权衡，真的有人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去杀人，还甘愿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你有没有在网上看到过一句提及率很高的一句话：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第一个怎样怎样。”邱允实还是坚持自己的推理，“如果对这个伪装意外杀人的计划非常有自信，自信到每个人都确认自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再加上主谋的煽风点火，甚至是像我一样利用从犯们每个人的背景经历去煽风点火，就能够激起从犯们对高风亮的憎恨。当然，具体这些人是怎么达成共识，沆瀣一气的，也只有将来通过他们的口供才能得知啦。”邱允实看出任轩昂对他的质疑，仍旧胸有成竹，“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等着瞧吧。”
“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也等着瞧吧。”任轩昂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
邱允实打了个寒颤，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饶：“我错啦，我错啦，但是我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帮你啊。大不了以后有了大侄子大外甥，我帮你带？”
“让你带孩子？我疯了？”任轩昂不屑地说。
隔了几分钟，邱允实问：“咱们这是去哪？”
“一鼓作气，去找庞瑞。”
“先去找张学智吧。”邱允实讨好似的提议。
“为什么？去庞瑞工作的公司更近。”任轩昂就是想跟邱允实唱反调。
邱允实眼珠子一转，说：“行，那我就先想想对庞瑞的说辞，免得临场发挥不好。”
正好赶上路口，任轩昂一转方向盘。
半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停在了一栋有些年头的写字楼下。任轩昂停好车，一边下车一边说：“到了。”
邱允实转头背对任轩昂偷笑，却用极为严肃的口吻问：“就这还说更近啊？都开了半小时了。”
任轩昂不理会邱允实，径直按照手机备忘录上的地址找到了12层。
12层最里间的办公室门上贴着名牌：新视野网络。
一进门，不大的办公室里仅有的4个大男孩一起抬头望向他们，其中一个最先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大客户自己上门，兴奋得语无伦次。
不等任轩昂介绍，邱允实先径直走到其中一个大男孩面前，“张学智，我们是高风亮的表姐姚瑶女士委托的律师，有关高风亮的案子，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任轩昂眉心微皱，这才明白自己又一次上了邱允实的套。他顿觉非常不妙，邱允实居然能够把自己的小心思都吃得死死的。这小子的确危险，如果他有心算计自己，那么自己恐怕也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张学智警惕地把他们二人带到楼梯间，确认周遭无人后，不耐烦地问：“高风亮的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法院都宣判了，我们也赔钱了，还要怎样？”
任轩昂的耐心消耗不少，也懒得废话，挑重要的复制粘贴，就连普法也都变成了精简版。
果不其然，张学智轻蔑冷笑，仿佛听了一个事不关己的笑话。
邱允实掏出手机，假装接听电话，“是，我是任律的助理，任律在工作，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什么？不会吧？好的，我马上通知任律，他马上过去。”
任轩昂瞪大眼，恨不得双眼变成喷射器，用烈焰活活烧死邱允实，他怎么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自己也是，怎么就天真到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的保证，不再拿未来的孩子做那该死的、根本没必要的引子？
邱允实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一脸为难地说：“任律师，没错，你儿子又惹事啦，他把幼儿园女老师给打啦。你瞪我干什么呀？这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是你言传身教，他才藐视女性，习惯性用暴力解决问题。你还是先自我检讨一下吧，以后对你太太好点。哦对了，你还是路上再自我检讨吧，快去幼儿园善后吧。”
任轩昂瞪着邱允实，另有所指地说：“我儿子真的很会挑战我的底线，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
邱允实当然听得出这是任轩昂在趁机占自己的便宜，但此时不是在意这个语言反击的时候，他在气势上弱了不少，硬着头皮说台词：“任律师，你可是高学历，跟高风亮没文化的父母不同，再说了，人家高风亮就算再不堪，打完女孩也知道后悔道歉，还能忍痛分手放女孩去寻找好男人。在这一点上，你可是连高风亮还不如。”
临走时，任轩昂看到了张学智不以为然的脸，预估到邱允实这场戏很快就会落幕。
果然，任轩昂没有在车上等太久，他跟随后而来的邱允实几乎是前后脚。
“看来张学智不好糊弄啊。”任轩昂幸灾乐祸。
“是啊，这小子根本不吃我这一套，直接闭门不见。我估计是我的引子没找好。”
“案子结束后我会联系柯怀古，征得他的同意给你关禁闭，没收所有数码产品，断电断网不断食的那种。最重要是断人，我会让你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见不到一个人，如果谎瘾犯了，你就只能先人格分裂，自己骗自己玩。你说，找个什么引子去说比较好？”任轩昂做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邱允实晴天霹雳，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扭曲着一张俊脸，控诉：“你这是惨无人道，简直反人类！”
任轩昂看看时间，轻松地说：“时间还早，现在去找庞瑞。路上你可以想想，这一次我儿子又要出什么事儿。”
“你儿子现在还是小蝌蚪，还在等着找妈妈。接下来就不麻烦他了。”邱允实无精打采，“回家吧，不用找庞瑞了。从明天开始，咱们只需要等着验收成果，静待佳音。”
“为什么不找庞瑞？”
“没用的，庞瑞跟张学智一样，不会吃你的那一套，也不会吃我这一套。找过其中4个也就够了，”邱允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像是打了鸡血，“任律，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赢了，禁闭什么的就算了吧。如果你赢了，不用请示柯叔叔，我自动配合，禁闭一周。”
“赌什么？”任轩昂原本的计划是禁闭3天，他也知道以现在年轻人的生活习惯，断网断电跟断粮断水也差不多，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他觉得3天也就够了。可是如果邱允实自己要求7天，那可就不怪他了。
“从明天开始计时，一周之内，这5个人之中，绝对有人自首。”邱允实挺着胸膛，把握十足。
任轩昂大吃一惊，谁给他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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