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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最悲催的富二代

    转眼间,任轩昂担当邱允实监护人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周末,柯怀古特意给任轩昂打电话,通知他已经打破历史记录,成为任职时间最长的监护人。

    “任律师,我真是庆幸当初找到了你来照看允实,你到底用的什么高招,降服了这个小魔头?”柯怀古在电话中笑问。

    “没什么,”任轩昂不想邀功,实话实说,“可能是他对我的工作感兴趣,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吧。”

    “对了,允实这孩子没有捉弄过你吧?如果有,还请你不要跟这孩子一般见识,宽宏大量啊。”

    任轩昂虽然看不到柯怀古的样子,可是从笑吟吟的声音中,他仿佛看到了对方幸灾乐祸的脸。想到邱允实对自己的捉弄,他便恨得牙痒痒,他本身不崇尚暴力解决问题,所以只能在想象中把邱允实这个欠揍的小子胖揍一顿。

    “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任轩昂终于还是口是心非。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今晚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和允实来我家吃饭。正好到了年底,公司有些分红,我想当面交给允实,顺便嘱咐几句。”

    任轩昂没有理由拒绝,便答应按时前往。正好,他也想见识一下有钱人的家的别墅,也算是给自己注入一些奋斗的动力。

    晚上6点,任轩昂的车驶入了柯怀古的中式园林别墅,柯怀古人如其名,很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大到整个别墅,小到书房书桌上的一个笔托,都泛着浓浓的古味,虽然乍看之下是上了年头的旧货,不值钱,但要换做懂行的人来看,柯怀古的家就是个值钱的博物馆。

    一路走过亭台楼阁,任轩昂一面观赏一面克制自己的惊讶之色,仿佛自己早就见过如此场面。倒是邱允实,一边给任轩昂介绍园林一边阴阳怪气地感叹;“看看吧,这就是差距,柯叔叔住园林,我住你家;柯叔叔家的园丁每月的工资都比我高,哦对了,人家还有双休。”

    “不平衡了?”任轩昂拿邱允实打趣,“要不,你改改说谎的毛病,考个大学,学园林设计专业,毕业后来应聘柯先生家的园丁?”

    “唉——”邱允实一声长叹,不住摇头。

    任轩昂有些酸溜溜地说:“你治好了说谎癖,照样是富家阔少,商业帝国继承人,在这装什么可怜?”

    邱允实突然转头对任轩昂瞪大眼,“柯叔叔没跟你说?”

    “说什么?”任轩昂不解。

    邱允实苦笑着摆摆手,“唉,无所谓了。进去吧。”

    饭局上,柯怀古开启说教模式,以长辈的身份对邱允实谆谆教导,大到为人处世的道理,小到吃饭穿衣的细节,这套流程他已经滚瓜烂熟,每次见面必定要拿出来演练一番,生怕时间久了会生疏忘词一样。

    “允实啊,我听周震说你最近的心理咨询有了进展,对于你的病因,你们达成了共识?”柯怀古放下筷子,突然从慈眉善目的长者变成了威严古板的老师,好像他刚刚那套说辞都是模式化的铺垫,如今才正式话入正题。

    “是啊,”邱允实邀功似的,“有奖励吗?”

    柯怀古无奈地闭上眼,失望地说:“周震是松江市数一数二的心理专家,你的那点小把戏是瞒不过人家的。你所谓的承认病因根本就是在说谎。说到底,你的病情恶化,已经到了连咨询师都骗的地步。别说奖励了,我该酌情给你扣发工资。”

    “不是吧?合同里有这条吗?咨询不见效就要扣钱?”刚刚邱允实把柯怀古的一番谆谆教导当耳边风,无视敷衍,这会儿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因为过于激动,声调拔高,差点破音。

    “当然,当初你不也看过信托基金的合同吗?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你不配合心理治疗,或者被判诈骗罪或以其他方式触犯法律,我这个受托人有权暂时性减少或干脆不发放收益。”柯怀古非常冷静。

    邱允实挤出一丝苦笑,“看来我的经济命脉是彻底被你握死啦。”

    任轩昂见这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便打算打个圆场,对邱允实说:“允实,你要是真得想获得财务自由,或者干脆一次性继承邱先生的遗产,就更应该积极配合心理咨询治疗不是吗?”

    如果说刚刚邱允实只是脸上结霜,这会儿听了任轩昂这话,他的脸已经冰冻三尺,他对柯怀古说:“看来我们这位监护人大律师对我的情况还是不甚了解啊,柯叔叔,你当初找他当监护人的时候,有些事情没说清楚吧?”

    柯怀古面对任轩昂换上一张笑脸,解释说:“的确,任律师,当初我对于这每月的一万元只是一笔带过,实际上,邱恒是为允实建立了一个家族信托基金,但允实只拥有收益权,并没有所有权。也就是说,就算将来允实的说谎癖痊愈,他只能享受邱恒集团的收益,而不具备继承邱恒股份所有权的权利。当然,痊愈后根据信托合同的规定,允实的收入是每年百万。虽然比不上其他继承家业的富二代,但保证允实富足的后半生是不成问题的。”

    平时习惯于波澜不惊的任轩昂瞪着一双惊异的眼注视着邱允实,仿佛不敢相信。但是转念一想,邱恒的心理他也能够理解。想必邱恒临终前也还是担心邱允实最后的陪伴和宽恕是谎言,他不敢把自己一生的心血留给这个分不清是亲人还是视他为仇人的孩子,更何况这孩子还患有说谎癖,无论主观还是客观上,怎么看都很可能会是个败家子。

    邱允实冲任轩昂噘嘴耸肩,意思是:你看,我这个富二代够惨吧?我的养父撞死了我的亲妈,害我认贼作父,临终前还非要把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我,让我无法面对这十几年的亲情,好不容易我原谅他了吧,他还是信不过我,到死都要防着我。果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不行啊。

    饭局过半,邱允实去洗手间。

    明明洗手间距离餐厅很远,可柯怀古还是压低声音问任轩昂:“最近允实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什么叫不寻常的举动?”任轩昂突然觉得,不光是死去的邱恒,就连柯怀古都把邱允实当贼一样防着。他虽然对柯怀古防贼一样防邱允实的心理和状态非常理解,但也会为邱允实感到心酸。如果邱允实是真的宽恕了邱恒,从未想过复仇什么的,那么邱恒和柯怀古这样待他,他心里该有多委屈难过。

    “比如偷偷做什么事瞒着你,偷偷打电话躲着你,结交来历不明的朋友,或者说谎涉嫌诈骗。”柯怀古一一举例,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脸看起来有些不妥,忙解释,“任律师,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克扣允实那每月一万元的收益。你知道的,允实虽然说是邱恒的儿子,但是对于我,允实不具有任何竞争力,他那点信托基金,在我这也不算什么。”

    这话任轩昂倒是相信,就看柯怀古这个中式园林,掌管整个恒古大酒店的身份,他也犯不着去惦记邱允实的那点信托基金。就算邱允实说谎癖痊愈,也不过是每年百万而已,对于柯怀古来说还不够买个古董呢。

    “放心,我理解。”任轩昂表态。

    柯怀古松了一口气,“我之所以问允实有没有什么不寻常举动,真的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担忧,毕竟这孩子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啊,尤其是他对邱恒的感情。周震跟我说了,允实生母和邱恒的渊源,你已经知道了。”

    “是。”任轩昂在内心里也刻意甩掉那些阴暗的想法,柯怀古对邱允实的关心应该是发自真心的,否则对于一个毫无竞争力和威胁的孩子,他大可以不管不问,按月给钱就行,等到这孩子真的犯了错,他再按照合同不再发放收益不是更简单轻松?他又何苦去费心给邱允实找什么监护人,时不时关注邱允实有无不寻常动向呢?

    “所以,有吗?”柯怀古追问,“不寻常的事?”

    既然柯怀古是个对故友儿子关心的长辈,那任轩昂对他也没什么好隐瞒,想来那通神秘电话的事情周震应该也跟柯怀古提过,他索性坦白,“有一通网络拨号的来电,算是不寻常吧?”

    “嗯,周震跟我说过这事儿。不过,那个号码到底是不是邱恒以前用过的手机号,这点还不能确定。还要拜托你密切关注,确认一下。这事儿不宜直接去问允实,他要是有心隐瞒,谁也问不出。最好是能够找专业人士查出那个网络拨号的人是谁。我是真的担心这孩子交友不慎,走上邪路啊。”

    “放心,我会的,这也是我作为监护人的职责。而且出于个人感情,我也非常不希望允实误入歧途,这孩子聪明伶俐,如果真的把这份才智用错了地方,也是绝大的社会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