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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哥,加油!”

    “好嘞!”

    一轮烈阳刺破天空,林宇瀚和林洛玺来到学校门口,林宇瀚回身,看着林洛玺的脸却突然有些难以动弹,突然间好像是有好多话,但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自己都有点蒙。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拥抱,并不需要感受对方的身体和气味,因为最真挚的肢体接触是心脏与心脏,而不是皮肤与皮肤。缓缓拉开距离,林洛玺眨了眨双眼,不知何时他的眼中已经没了星辰,只有瀚海。

    转身踏入校园的一瞬间,心头微微一颤,恍如这一刻过了一个世纪,不觉间回头林洛玺早已不在原地,或许是被人冲散,激流会撕破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所以生活在激流中就只能拼命抓住对方的手,因为一不小心,就是跨越山海的寻觅。

    最终还是回头,余光中的斜阳刺入眼球,引起一阵灼痛,痛感后尽是一片模糊。轻轻抬起手,在眼球上轻抹,却留下一道泪痕刻在手背。

    踏上平日跳着走,跑着走的台阶。一步一步的踩上去,才发现原来这条路怎么漫长,每一步都是一段回忆。几月的兄友弟恭,三年的同窗而坐,六年的亲情陪伴,十六年的人生漫漫。

    “走!去更远的地方!”林宇瀚抬起头,微微泛红的双眼拉起荧光,映射出启明星,而踏实的一步步走进教室,又在某个瞬间发现了藏在眼中的长庚星。

    “加油!”林宇瀚迈进教室,此刻的同学们都放下了书。一切又回到了初一的样子,他最晚迈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齐,每个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在某个瞬间,他看见了入学时的样子。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林宇瀚才发现往日那个人运动风格的少女尽然来了一身民国旗袍。

    “加油!”班主任见林宇瀚走进教室,带着些许沧桑的脸拉出笑容,一双熬了无数个日夜的眼不减当年的神采。这微微一笑翻起波澜,涟漪荡漾进林宇瀚的心,原来所有人都没有长大,还是三年前的样子……

    只是坐了下来,和同学们简单的说了几句。类似于加油的宣言声已然成了教室的主旋律。而迎着旋律走来的是几科小科的老师。

    虽然没有旗袍的装点,但一身红艳宛如牡丹盛放,仅仅是简单一动便波动人们的心弦。

    时间总不会等人,考试的时间已经到了。众人一起下楼,一班一班的坐上了定好的巴士,一路上还是曾经的那些人,路边的风景是每人都在走的上学路。这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故事结束的地方,这是心被摧残的地方,也是心被重塑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做,中学。

    “班长,加油啊。一中奥赛等你。”

    “说好了啊,咱俩要是不在一个班,我都看不起你。”

    “一定的。”

    杨梓豪向韩瑞泽挑逗起来,而另一只手却紧紧握住一旁赵梓凡的手。

    “哥,放平心态。”赵梓凡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杨梓豪的胳膊。

    到了考场,众人下车。手里拿着透明的文件袋,里面简单的放了些考试用品。另一边还拿着一个紫色坐垫,再仔细一看每个人的都一样。红衣旗袍是老师的祝福,清一色的紫则是同学们的自信——“紫腚”能赢。

    走进考场,头顶的监控,随着两个监考老师走下讲台,一个主监拿出文件袋,举起后向台下展示:“考卷文件袋完全密封,在场同学均可见。”随之轻轻划开密封条,检查密封条无提前打开痕迹,掏出卷纸,随着铃声响起,立即发了下去。

    向后传递的卷纸如同麦浪,卷纸的翻阅声如同熟透的稻谷在微风中轻轻作响,考卷“熟”了,不能考“糊”,得恰到好处,要不然考出来的不好“吃”。

    还是那一百五十分的语文卷,轻轻打开。一如既往的二选一作文,只是夏日的烈阳要回味春日的温暖《爱温暖在春风里》。

    作文可以告于段落,先答题,把这些丢在潜意识里,慢慢的酝酿,用柔和的思想品味,细细的咀嚼最后咽到心里……

    校外警械线拉的不长,不比高考会有无数人激动观望,这里是一所高中,坐着初三的学生,待在安静的考场,慢慢的崛起在无声无息座椅间。

    全县第二考场,赵梓凡和韩瑞泽笔尖滑动纸张,慢慢落下青春。一个写下告别,一个写下希望。赵梓凡的成绩很好,写题很快。所以“告别”也有些措不及防。韩瑞泽摸爬滚打才勉强站稳,过程很艰辛,希望很渺茫,但回忆是独家收藏。

    第三考场,杨梓豪平心而坐,一笔一划尽是风雅,一呼一吸均是气度。全场最静的心,身后满是青春浮沉。最极致的躁动依然化作成长的点滴,融入岁月,回归本心。

    第五考场,林宇瀚。火花在电光见闪烁,眼眸的星辰不小心落下,轻轻低头就是满卷纸的星光,再简单一扫,便发现未来已经被谱写成一部小说,一本章节很长,故事很多,情节不乏的励志奋斗小说。

    故事不会很长,像校外的一条回家的路。虽然很短,但这条路我们走了无数个日夜,慢慢的就成了青春的样子。

    盛夏的汗水不是浮躁而是沉静,享受汗水顺脸而动,轻轻滴落再慢慢蒸发。好像是曾经来过得人,聚在一起,又悄无声息的的分道扬镳。

    “一城花色半城情,静待花开不见花落,赫然而动,突现落荫,副首而拾,恰如人间幻梦,悄然微风而过,爱与群英共舞,共赏倾城所爱。”

    林宇瀚写下生命的章节,一笔一划都是他最注重的一切。静待花开,恰巧发现此时也有花落,落下来的花才是他所爱的那朵。虽然转瞬即逝,但也爱的深沉。

    “考试时间结束,请全体考生停笔。”

    广播的那头传来那个熟悉的声响,上一次所闻还是小升初,三年时光尽转瞬即逝。

    林宇瀚放下手中的笔,监考老师开始收答题卡与卷纸。

    “本次考试为三省联考,为确保成绩真实,教育局统一要求收回所有考试原卷。”监考老师简单留下一句,人快速分开卷纸和答题卡,成绩已经板上钉钉,卷纸回家就是折纸飞机逗小孩开心的废纸。一张卷最大的价值是发下去以前,而人最大的价值是在卷纸发下去之后的每一天。

    轻轻抬头,窗外的阳光已经越过窗户,只是林宇瀚所坐的角度还能看到小片扇形,太阳本是圆的,照在他身上的光和他人一样多,只是他看到的太阳缺了个口,不过世界对他的爱,却一分不少。

    考完试休息的几分钟里,林宇瀚的背靠在椅背上,向后轻轻翘起椅子,前脚搭在桌子的链接架上。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的构造。换句话是“青春瘫”姿势。这个姿势可谓大部分青春校园时的男生只要位置大,都会尝试的动作,毕竟这是普通座椅最简单的“躺平”方式。

    紧接着第二场考试,一切还是那么平静,简单的纸片翻阅的声音拉开音波,音速的东西能穿越时空,恍惚间,三年青春的大电影悄然上演。一次次卷纸分发,某一个交头接耳,巧合间的眼神对视,伸手夺过卷纸……

    视线回到当下,才猛然发现,求解印在过程里,青春这道题,答案很简单,有且不唯一。

    一场一场刷新自己的思路慢慢的越来越理智,丢下了儿时的喧嚣,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因为好多人没有注意进步时的欢愉,自己变化时的四周。

    紧接着结束第二场,中午在考场所在的学校吃饭,林宇瀚找到韩瑞泽他们,众人不约而同的在教学楼下集合。

    “怎么样?”

    “好到没边了,你看我怎么拿捏你。”

    “得了吧!”

    “别不信。谁语文低,请吃饭敢不敢?”

    林宇瀚和韩瑞泽互相打趣,林宇瀚的语文成绩在短短两个月来,直接拔到了尖子生的水准,虽然别的科提升不大,但如此一来上高中已经是可以的了。

    一旁杨梓豪和赵梓凡正在小声的互相探讨着什么。林宇瀚一胳膊搂住杨梓豪的脖子,直接搂了过来说道:“考完试吃饭啊,班长请喔。”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几人愣了片刻,林宇瀚已经一年多没有这么和同学开玩笑了,似乎一瞬间他变得和以前一样,合群,有趣,大大方方,粗狂贪玩。

    杨梓豪看了赵梓凡一眼,两人迟疑了片刻。就在杨梓豪要开口时,赵梓凡抢先一步:“行,到时候别忘了通知啊。”

    “没问题。快吃饭吧,中午回考场没多少时间休息。”韩瑞泽实意大家加快步伐,几人迅速向食堂跑去,烈日下少年奔跑的影子,除了长高了些许,味道还是一样的,那个背影浅浅印在光芒下,光芒记住了这个景色,所以年复一年,光芒引导每一个少年重复这个场景,慢慢的他有了名字叫“青春的样子”。

    到了下午,英语卷纸发下,林宇瀚对英语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只是简单的答会答的,至于剩下的题,就写下ABCD,把愁苦留给命运吧,反正我们不在命运里活着。

    过去时和将来时互相结合,然后碰撞出了当下,所谓的正在进行时。只是写下的正在进行时总是太繁琐,所以人喜欢用一般现在时,因为青春里的东西叙述出来,就是已经确定的结论,一场青春在一般现在时里就是一生。

    英语结束,一切都暗淡下来,天色已经逼近黄昏。光有了影子,黑板上的光从一段滑到另一段,像极了青春的进度条,哪怕到头也依然美丽。

    众人起身应在光下,教室外的光透过一个个缝隙留下了同学们的身影雕刻在墙上。

    林宇瀚走出考场,在校门口校车已经等候多时,学生们坐上校车,将脑袋依靠在车窗,轻轻的振波和刘海侵扰双眸的感觉略微带了些瘙痒,夕阳的光辉映射将头发染成金色,恍惚间一切都是那么烂漫。

    “喂,别睡了!”一旁突然间一只手捏向了林宇瀚的脸,再一睁眼已经到了学校,校车上的学生都已经离开。就像是青春不知不觉尽到了终点站。

    起身一看尽是韩瑞泽,环顾四周只有夕阳恍着余光让人睁不开双眼,车内的人已经走了。

    “别睡了,我叫你好久了,快起来。”韩瑞泽一把拉起还想闭眼继续做青春大梦的林宇瀚,随之两人快速下车向三楼跑去。

    路上林宇瀚的双眼左顾右盼,一楼右侧第二间教室,二楼左侧左数第三间教室。在往上一层,就是终点站了,好像少了点什么,走廊上向外看一眼,还有曾经奔跑的球场,还有一个足球静静地停在门框里,等着成为下一个青春的主角。

    “来了来了!”

    林宇瀚踏进教室,一步愣了片刻,全场的焦点都在他身上,如七年级第一次进入班级时众人的目光一样。脸色微红,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剩两科了。”班主任站在台上简单留下几句随之走到讲台下:“今晚不上自习,等啥呢?回家啦!”

    “再等等,还想混口饭吃。”

    “老师,你再讲讲你上一届学生呗。”

    “你们都快成故事留给下一届了!”班主任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随之打趣道。

    “那就讲一讲我们小时候!”

    “那行吧,先从你讲,开学第一个星期就带人在走廊疯,你还好意思让我说以前!”班主任直接开刀。

    “这,要换座位。跟我说‘老师,我可不可以和那个哥哥换一下座位’。”

    “还有这个,踢足球差点和别人打起来。”

    “这个,嘴一点也不严实。就因为这一点你少吃老多大瓜了。”

    “还有你,让你去给我取测温表,跑了四趟没拿对。”

    “就你们这光辉事迹,我给下一届讲都不是教学素材,那是十万个冷笑话。”

    岁月翻开一页又一页,零零散散的记录下了一切,猛然回首发现那么多故事都来不及欣赏。

    “再听一会歌,就散了吧。明天咱考完试出去玩。今天学校不让留你们太晚。”

    “听啥?”班主任走上讲台,点开了已经被遗忘许久的酷狗。曾经盼望着听歌上自习的一次次回忆,埋藏在雪下的记忆,在某个刹那翻山越岭的奔跑回来。

    “逆战!”只在一瞬间,如同海啸奔腾,那一声铿锵有力,曾经拿过班歌比赛第一的班歌,也算是我们不朽的回忆。

    “那放视频得了。咱们自己唱的。”班主任熟练的打开文件夹,翻出曾经比赛时的视频。

    “瀚哥和豪哥吉他梦幻联动。”

    “情姐架子鼓嘎嘎帅!”

    “猴哥指挥也不错的好吧。”

    “再跟着来一遍?”

    “得了吧,动作你还会吗?”

    “我会我会!”王铁牛站了出来。

    “这傻子怎么长得和小姑娘似的。”

    王铁牛白了那个同学一眼,随之跑到讲台上,一步一步像是大象踏步,故意落下好大的声响。只是这声音听惯了,倒也像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热烈的激情喷涌,灌满整个走廊,外溢蔓延到操场,走廊其他班的学生背上书包离开,路过这里被音乐声吸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沐浴青春,慢慢离开。

    一曲终了,众人背起书包,拿起书桌里最后一本书:“加油!”

    “明天教室里都别留东西了,留了就是给别人的了。足球你们要不要?”

    “给下一届吧!”

    “咱班不像上一界,留的都是垃圾袋,消毒水,洗衣粉,桌布。咱们这次就足球篮球,玩具,课外书多!”

    “你们自己说的啊,那这都我的了啊。已经交易,概不退换!”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对正要离开教室的体委打趣。

    林宇瀚走到教室门口,回身看向班主任,愣神片刻浅浅一笑:“走了啊,拜拜,明天我还来麻烦你。”

    “快走吧,快走吧。”班主任忍不住一笑,摆了摆手嘟囔道,随之走下讲台。

    林宇瀚背上书包,离开学校。某个转角悄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影子。

    “哥!”林洛玺呼声而起,双臂聚过头顶招手。

    “今天这么活泼?什么好事?”林宇瀚快步跑向前,伸手摸了摸林洛玺的脑袋,随后伸手将其搂了过来。

    “你考试,不得表现得高兴点?给你某个好彩头。难道我要找你哭一场?”林洛玺做了个鬼脸,随之说道。

    “哎,我才发现。认识你两个多月了。你从没哭过。”林宇瀚突然发现这一点,随之问道。

    林洛玺没有多少掩饰,简单回应:“你都快把我宠上天了,我哭什么?”

    “晚上吃啥?”林洛玺随之问道。

    “你点菜,今天我这就是饭店,你想吃啥我做啥。”林宇瀚简单应了一声,打趣的嘟囔着。

    “吃点素的,麻婆豆腐!”林洛玺没有多少迟疑,张口说道。

    “你小子,会读心术吗?我想吃啥你就想吃啥。”林宇瀚拍了一下林林洛玺的脑袋说道。

    两人向家走去,夕阳和夜空交界,缓缓一道飞机掠过,轻轻拉开云朵,一道天梯架起两个世界。一个叫星河,一个叫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