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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镜子仪式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俞寄凡腰背酸麻,这才缓过神来,收敛起弯着腰,对着镜子捂脸的姿势。

    表面上面无表情,似乎毫不在意,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俞寄凡伸展一下腰背,伸手揉了揉两下太阳穴,再睁眼,俞寄凡突然觉得自己的近视眼似乎没了,即使只有微弱昏黄光线,眼前的房间还是清晰了不少,邻屋内父亲的打鼾声声声入耳,就连墙角小虫子震翅声,隐隐约约也能听清,迷瞪的脑袋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是……穿越福利吗?

    俞寄凡有些迟疑地问着自己。

    直到如今,俞寄凡还是不敢置信,穿越这种网文里才会出现的俗套剧情,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故乡人在天涯啊!

    前半夜还在舒舒服服躺在自个房间睡觉,后半夜就穿越到这个奇怪的世界。

    古人思念故乡,是被迫背井离乡,但那穷极一生也能回去。到了现代,家最远的距离不是地球对面,而是手机屏里和屏外,抬头和低头,终归可以相见。

    轮到了我,这倒好,免费送我异世界无限游,就好比刚出了新手村,直接跑去打BOSS,回家之路希望渺茫,回乡之时遥遥无期。

    俞寄凡忍不住摇摇头,看了眼简陋的竹床,本想补个觉,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寒战,最终还是靠在破旧的木桌沿,没有行动。

    他准备梳理一下这个世界的“俞寄凡”记忆,混乱驳杂的记忆一股脑塞进来,绕是穿越后脑子清明不少的俞寄凡,也感到浑浑噩噩的。

    俞寄凡习惯性地右手虚握,食指抵在鼻下。

    “好好梳理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

    奇怪,除了最开始在母亲怀里吮奶的记忆,居然之后就再无母亲的信息。那时候太小了,根本记不清样貌,应该是一笑倾城的美女。

    上辈子是个孤儿,穿越后还不肯给我个母亲吗?老兄,咱俩同病相怜呐。

    不过还好有个酒鬼父亲俞罪?他和母亲怎么看也不般配呀。房间里有暗室?似乎我这父亲不是那么简单啊。

    诶?哈哈,“俞寄凡”这家伙可没少挨父亲打。

    真是的!我幸灾乐祸什么,现在身体是我的,穿越可没有不怕疼这个福利。

    妹妹?我居然还有个妹妹,这下好了,上辈子的愿望,在这个世界实现了。

    ……

    捡尸?灵启?原来是这么回事,突然有些向往。

    ……

    奇怪,这镜子上复杂诡秘符文,怎么没有来龙去脉,这血液又是哪里来的,虽然身上有不少淤伤,但都不是能出血的那种。

    回忆到这里,画面突然开始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记忆碎片中,勉勉强强能看清楚画面,画面定格在绯红月光撒在镜子上,然后爆发出妖艳的光,能看见“俞寄凡”惊恐的神色,却看不到他看到了什么,画面到这里轰然破碎成粉末。

    我大概就是再这时穿越到他身上的,这种马上要看到谜底,突然来一局,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想吃了颗苍蝇屎一样难受。

    真是的,作死小能手啊!这种一看就很邪恶的仪式,还敢尝试。

    在俞寄凡心中,一般用到血液的,无论术法,仪式,诅咒,都是害人害己的邪恶东西。

    梳理到这里,俞寄凡脑袋又隐隐作痛,这段记忆残缺的厉害,他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穿越的缘故,但直觉告诉他,这段记忆似乎被人强行抽走了!

    自己作死,还连累了我,可恶!

    对了,说不定用那个符文就能回家,俞寄凡眉头不似前时颦,目光中多了几分希冀。

    看到碎了一地的镜子,俞寄凡没有犹豫,附身捡拾,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镜面上的血迹抹掉。

    “咚!咚!咚!咚!咚!”

    连续五声悠长浑厚的钟声从远处传来,继承了“俞寄凡”记忆的他,明白这意味着他最多只有一盏茶功夫,就得出去,不然肯定被怀疑,手上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

    实在破碎的太厉害了,饶是俞寄凡认真到用指甲去扣砖缝里碎渣,最后拼出来的镜子,碎裂处,在符文的细节转折上仍不连贯。

    死马当活马医吧!

    俞寄凡抿了下嘴,咬牙狠下心来,就要划破手指冒险一试。

    砰砰砰!

    拍门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吓了俞寄凡一跳。

    俞罪举起酒瓶对嘴灌了一口,继而道:“臭小子,出来吃饭,吃完饭趁早去“捡尸”,说不定下周的灵启,你还能攒够钱赶上。”

    顾不得多想,手忙脚乱地把镜子碎片拢进衣服前襟,临时当做口袋。

    “知道了。”

    借着爬到床下的间隙应了一句,把最角落的青砖扣出来,珍而重之地把碎片藏进去。

    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了下去。

    ……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慢。”俞罪哼了一声,眼神古怪的盯着俞寄凡看了一会儿,不慎满意的又灌了一口酒,酒顺着嘴角淌出,沾到胡子上,但一点没有擦的意思。

    “哦,不小心打碎了镜子,收拾了一下。”

    这眼神也太明显了,绝对是担心我昨晚干坏事到太晚,今天起不来!

    俞寄凡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假装满不在意,把视线扫向这个稍大点的客厅。

    “老头子,又大早上喝酒,妹妹回来准得说道你。”

    俞罪,也就是俞寄凡的父亲,这个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胡子拉碴,手里常常握着酒瓶的男人,此时赤裸着上身,胸口,侧肋,背脊,手臂上纵横交加的伤疤,记录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客厅普普通通,却很有特色,嗯,无论在哪里总能找到劣质酒瓶。

    地面被扣出几块青砖,拿来垫桌脚,掉了半扇橱门的橱柜,被俞罪坐的吱吱作响,其实俞寄凡自己坐着的木凳又何尝不是,若非现在他的身量小了不少,他都怀疑会不会直接坐塌。

    俞罪冷哼一声,有些心虚的瞄了眼门口:“她敢!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把她的宝贝镜子打碎了,她在家休息这两天,不折腾死你,她就配当我女儿。”

    俞寄凡嘴角脸色一苦,嘴角抽动两下,暗骂“俞寄凡”废物,连个镜子都拿不住。

    把所用责任都推到或许已经“回归自然”的“俞寄凡”身上,全然忘记那时候拿镜子是他自己。

    假如“俞寄凡”要是知道背了个莫须有的锅,估计会大喊冤枉,然后“借身还魂。”

    “吃吧。”

    一碗黑乎乎的面糊放在俞寄凡面前,热气蒸腾而上,是不是还有一些半透明灰色气泡冒出,紧接着“啪嗒”破掉。

    看的俞寄凡一阵心惊胆战。

    哦,上帝啊!不,厨神老哥,可怜可怜这个世界的人吧,如果这里早饭平均水准都这样的话,着实太可怜了。

    “快吃啊,吃饱了好上路。”俞罪在一旁催促道。

    这话配上这面糊竟毫无违和感。

    俞寄凡没有回应,伸手捏住小木勺,浅浅的在表面刮了一点,犹豫地盯了一会儿,一咬牙送入口中,面色挣扎地咽了下去。

    咳咳咳

    咳嗽怎么也止不住,伸手乱抓,见父亲递过来手里的瓶子,俞寄凡也顾不得分辨是酒是水,就往嘴里灌。

    舌头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终于不是那么呛了。

    “还不错吧?我还是第一次做呢。”

    俞寄凡居然从父亲脸上看到期待和骄傲。

    讪笑两声连忙答到:“还不错,还不错,完全尝不出是第一次做,在少放点辣就更好了。”

    这话是俞寄凡发自肺腑的,第一次?我一点都不信,这要是没经过十次八次的实验,怎么可能调配出如此恐怖的毒药!

    简直比我前女友的黑暗料理还要恐怖。

    俞罪捋了捋盖住眼眶的头发,放肆大笑道:“是吗?哈哈哈,那你多喝点,不用留,我也没想到我还有这天赋,等你妹妹回来,我在给她开小灶。”

    饶了妹妹吧!

    “那个,我不太饿,就不吃了,我去捡尸了。”俞寄凡抓起亚麻布袋,转身就走,一刻不敢停留。

    “等等!”俞罪叫住俞寄凡,双手在身上摸索着,好半天才摸出零碎的铜钱,一扭头,看得出来很是不舍。

    “就这些了,今天心情好,委屈一下少喝点酒,这些加上捡尸换来的钱,买面镜子应该还有富裕,再去买点黑面粉。”

    黑面粉?我记得明明起码还够吃一周啊。

    接过钱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半刻不敢停留,生怕父亲心血来潮让他吃玩那份早餐。

    俞罪欣慰地望着俞寄凡渐行渐远,面颊红色消退,微醺迷糊的眼睛微微眯起,变得炯炯有神,丝毫不像刚刚灌了一瓶酒的样子。

    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端起碗就是一口闷。

    噗!

    咳咳咳!

    “这小子!”丢下碗,苦笑着摇了摇头进了自己房间,第一抹晨曦撒在地面上,俞罪坐在地上,看着那里,怔怔地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