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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众人皆知便为正大光明

    关于卫长公主,李敢觉得她纯粹是来听故事的,这不,一段方才讲完,她便要求续上。

    李敢却是没有继续了,“公主,你不怕陛下知道你来这儿么?”

    卫长公主摇头,“怕什么,他是祈儿的父皇,自然会为祈儿着想,只要祈儿撒撒娇,他便会理解祈儿的。”

    大小姐,这可不一样。

    “我是外臣,您是公主,私下里见面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卫长公主嘁了一声,紧盯着李敢道:“什么私下见面,本小主分明是正大光明来见你的,这将作少府来来往往的人皆可以作证!”

    李敢:“……”

    卫长公主不理会李敢的无言以对,只是对着里屋喊道:“你们都别躲着了,想听就到近前来,本小主知道你们偷听故事来着。”

    话语刚落,从里屋探出来一个脑袋,正是小黄,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三五小厮,一进来便行起了大礼。

    “小民叩见公主!”

    “……”

    “都起来,往李敢后面找个地方坐着,今日咱们便让他讲个够!”

    李敢苦巴巴地起身道:“下官渴了,想去倒点水渴。”

    卫长公主连忙拦住他,客客气气地笑道:“本小主猜测你是想脚底抺油然后溜掉,所以本小主便辛苦一番,亲自去给你倒茶,也算是犒劳一下你。”

    “不敢麻烦公主……”

    “打住,等着,本公主去去就来!”

    “……”

    看来去希冀皇室公主不专横独断是不现实的,毕竟是在宫庭长大,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许高贵之气,而这些高贵之气对下臣及民众的表现,可不就是不由分说霸气外露么,毕竟身份高的人才有资格去安排……

    李敢甚至觉得之所以卫长公主在历史上留下温和娴静的名声,可能全是因为她几个妹妹衬托的,或许,她们更加霸道。

    并不是说她们不讲礼,而是礼毕之后,她们的表现,透露出来的脾性,是高贵且强硬的。

    不一会儿,卫长公主便斟了一杯茶回来,一双纤白的素手平举至下巴处,将茶杯推到李敢面前。

    李敢自然是毕恭毕敬地接了过去。

    待李敢将茶一口抿净,卫长公主笑靥如花道:“李敢,你可以讲下去了。”

    李敢只好抱以苦笑,“这就讲这就讲……”

    众人竖耳以待。

    一连几天,卫长公主都会来找李敢,听他讲西游,并且时不时还会讨论剧情,偶尔透露一番自己的习惯与爱好,而后者,李敢一一记在心里。

    ……

    刘彻的诏书到了多日了,它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水池一样,在寿春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关于请求封侯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王室子孙的议论中心。

    这些王室子孙燥起来了,无他,只因他们能与嫡子平起平坐了。

    这些庶子平日里受嫡子的气可不少,他们无一刻不想着翻身做主人。

    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安的长子刘不害的儿子刘建。

    当初他之所以要立刘迁为太子,完全是爱屋及乌。

    这与长幼无关,无非是刘安的私心作妖,将刘不害的长子身份生生固定在庶的定位上。

    刘不害的母亲去世后,刘迁的母亲荼氏顺理成章成为王后。

    刘不害的理想幻灭了,他整日沉醉于声色犬马,以致刘迁在兄弟聚会踏青或外出狩猎时,时常会忘记邀请这位兄长。

    刘安没有想到,他这个长子却生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儿子刘建。

    他不但承继了自己好学善思、能言善辩的性格,而且对他父亲的被遗忘、被蔑视表现出极大的愤慨。

    他似乎从来不把当王太子的叔父放在眼里,总在一些场合突如其来地生出非常之举。

    刘建要是个庸才倒还好,偏偏他不是,他一心觉得能者居之,自然不会对那沉迷于声色犬马的刘迁假以颜色。

    刘彻的诏书无疑在刘建的心头添了一把火,一向自诩处乱不惊的刘安心头有些忐忑不安了。

    他开始怀疑刘建会有异动。

    这时候,中郎将伍被匆忙地进宫来了,带了一个令他最担心的消息:“太子拘捕了刘建,正绑在太子府呢!”

    “混账!人未乱我,我自乱也。”刘安发狠地骂道。

    自己的大计还悬在半空,未曾想后院着了火,刘彻这一出的后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再也没有心思坐在大殿里琢磨他的《鸿烈》了,径直驱车赶往王太子府。

    王太子府坐落在王府大街的南端,走完长长的街道,就只见府前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门卫们远远望见王上的车驾,就急忙禀告刘迁。

    当刘安从车上下来时,刘迁早听闻了消息,已在府门恭候了。

    “孩儿恭迎父王!不知父王驾临有何要事?孩儿可以为父王解忧。”

    刘安并不理会,甩开阔袖径直向府内走去,拐过院内萧墙,刘安就向跟进来的刘迁问道:“建儿现在何处?”

    “这?”

    “还不如实讲来?”

    刘迁见到刘安身旁的伍被,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便道:“父王,他被拘押在后花园的密室。”

    “大胆!”刘安愤怒地将手中的茶盅摔在地上,“你这逆子,为何不奏明寡人就私自拘人,你难道不怕寡人问罪么?”

    “父王!非是孩儿妄动私刑,实在是因为孩儿得到密报,说刘建暗中密谋刺杀孩儿,孩儿才不得不将其拘押。”

    刺杀你?刘安嗤之以鼻,就凭你这酷似铁桶的布防,淮南国内谁有这本事?

    “可有证据?”

    “目前尚无确切证据。”

    “他可曾招供?”

    刘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刘安捶打着案几,怒斥道:“既无证据,又无口供,私设公堂,成何体统?还不速传建儿来见寡人!”

    不一会儿,刘建被带到前庭,虽然脸上、身上伤痕累累,嘴角还淌着血,却不曾有丝毫的畏惧。

    伍被上前为他卸去了枷锁,小声劝道:“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参见王上?”

    刘建揉了揉疼痛的肩膀,依旧倔强地站着,眉梢眼角都是愤懑地道:“大丈夫不能苟活的话,便是死也不足惜,在下为何要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