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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从匈奴传来的马鞍马蹬

    这话说得……好生傲骨啊,刘安甚至乎对刘建有了些许欣赏。

    刘安觉得这孙儿简直就是年轻时的自己,他虽然脸上依然严肃,但说话的口气却缓和了许多:“太子身系淮南国脉,你为何要加害于他呢?此为族内相残,何能行之?”

    刘建不信刘安看不出刘迁是无事生非,本来就是莫须有,又何来解释一说?

    刘建将头扭到一边道:“孙儿光明磊落,只是不满太子盛气凌人,这才对其不太热情,可太子不乐意,由此所谓之加害,纯属陷害。

    倒是太子乱用私刑,上违大汉法制,下背王上旨意,是好大的威势,如此不忠不孝之徒,当是枉为太子!”

    “放肆!王上在此,岂容你信口雌黄!你既口口声污我名声,必是心怀叵测!”刘迁斥责道。

    刘建眼角流过一丝蔑视的笑道:“是啊!王上在此,太子都如此颐指气使,不可一世,足见背后是如何疯狂了,在下现在倒是有些怕了,怕太子将我们的族人带入深渊。”

    这两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货。

    刘安一阵头大,长叹一声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们应当同心同德,共度艰危,怎可同室操戈?这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刘建道:“王上圣明。孙儿素知王上从谏如流,在这有几句话不知当讲否?”

    “速速奏来!”

    “谢王上,孙儿记得,当年太祖创业,铸鼎兴汉,立下嫡长相传祖制,此为吾大汉之立国根本。

    然孙儿的父亲虽为长子,却与太子无缘,备受冷落,父悲则子不喜,孙儿每见父亲垂泪,五内俱焚。

    现在陛下天恩大开,诏命推恩,实为开创之举,能泽万世。

    孙儿替父亲请王上条陈朝廷,封侯置邑,王上非但置之不理,太子又将孙儿拘于府下,乱刑鞭笞,这岂堪为一国太子,孙儿是决然不服,更对之嗤之以鼻。

    如此,长此久矣,若太子即王上之位,则淮南国分崩离析,岌岌可危矣。”

    “这……”

    “王上所思,孙儿明白,王上素喜黄老之说,不会不知道‘执白守黑’的道理。

    陛下正值盛年,天下咸归;将军卫青,横扫朔方,势如破竹,楼烦、白羊土崩瓦解。

    当此之时……实在是没理由不服从英主的决断,此于理不合。”

    “说下去!”

    “倘若王上圣听为太子蒙蔽,试图北窥,无异于引火烧身。

    况且推恩诏令颁布后,诸侯国纷纷上奏朝廷,封侯署邑。

    王上若是延宕慢殆,恐朝廷生疑……一旦陛下转过神来……想要对付王上,汉骑数十万,严阵以待,咱们拿什么去应对?”

    “杯弓蛇影!”刘迁截住刘建的话头,“父王切不可听信竖子恫吓!现在我淮南国兵强马壮,府库充盈,一旦动起兵戈,正好问鼎长安……”

    好一个问鼎长安!刘建眼睛微迷,那眸中冷光凛冽不已,这家伙是要把淮南国的基业毁于一旦啊!

    “太子少安毋躁,臣以为少将军言之有理,还望王上明察。”

    伍被这时也插话道。

    刘迁横了横眉毛道:“呸,你等目光短浅,不足与谋。”

    “罢了!事情坏就坏在你这小不忍上,一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小肚鸡肠!”

    刘安瞪了一眼刘迁,上前一步抚着刘建的肩膀,“你虽年少,然思虑深远,为有识之士无愧淮王之后。

    扶少将军回府,好生调养。传寡人旨意,即日起草奏疏,上表朝廷,为诸子孙封侯。但是封侯而不裂土,这一点,就不必写上去了……咱们先压着。”

    ……

    一个月仅余三天,马蹄铁终于在将作少府众人手中变为可以量产的器具,由此,李敢此刻给刘彻立下的“军令状”才得以完成。

    马上要去宣室殿见皇帝了,霍去病是老大不情愿,因为由此一来,他又得乖乖回建章营骑过那拘束的生活,虽然那并不十分难以忍受,但依着别人的训练方式他总觉得差了些什么,非要野蛮生长他才觉得较为舒适。

    李敢的想法与他类同,一是建章营骑的生活千篇一律,二是卫长公主还未听完西游记,他如果现在走了,未免有失约的成分。

    那么怎样才能多待一个月呢?他想到了另一项技艺,或许那项技艺面世,刘彻才会让他再次潜心制造,而这项技艺便是造纸术,结合东汉蔡伦改进及后世改良的造纸术。

    其实李敢觉得马蹄铁都问世了,马鞍马蹬也该一同被创造,但这时匈奴人那儿已经有初步形成的马鞍马镫,并且传到了中原,只不过太过简易,与正统高桥马鞍不相似而已,用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

    原因很简单,弓箭是匈奴和汉军骑兵最重要的作战武器,它的使用受到马具的严重制约。

    没有马鞍的时候,在奔马上射箭极为困难,因为骑手一边要双腿使劲夹住马腹并保持平衡,一边还要双臂用力拉开弓并尽量使射出的箭命中目标,即便是自幼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这一作战方式也是非常低效且难于实行的,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停住马射箭或干脆下马发射。

    但是,在很触手可及的史料中,却有这样关于父亲李广被俘得脱的记载:“匈奴追者骑数百追之,广行取胡儿弓,射杀追骑,以故得脱。”

    这种转身后射的情况,说明此时应已有马鞍和马镫的使用。

    况且在汉代的史料中,除个别故意表示轻蔑汉军者外,从未见到有关匈奴下马作战的记录,假如没有鞍镫的应用,这不能不说是个非常奇怪的现象。

    后来公元4世纪入侵欧洲的匈奴人使用木制的马鞍,而他们所使用的原始马镫也只不过是绷带、皮带或者用一种亚麻织成的腿带。

    同时在需要将供应不足的木材用于制造马鞍和弓的情况下,也不大可能再改进制造木质马镫,至于主要用于打造武器的金属则更加缺乏,用其制造马镫更加不可能。

    因此4世纪时的软式原始马镫应与两汉时代的匈奴马镫无大差别。

    那么在此之前,必定经历过一个相当长阶段的原始状态。

    说到这里,一看便知,原始纯木质马鞍和用皮革、麻纤维制作的马镫(或者说只是一种“绑带”而已)。

    甚至是后来使用木制而无金属外皮的马镫,都是极易腐朽而难于保存至今的,即使能够保留下来,那些外表仅仅是一条麻布、皮带的物品,要准确判断它们的用途也是难上加难。

    这就是为什么始终没有发现汉代马鞍尤其是马镫的原因,但此时此刻,的确会有简易的马鞍马蹬出现,并且已经装备至汉军战马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