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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刘安反应

    当朝廷正在为战胜归来的大军而欢呼的时候,严助带着刘彻关于民可买爵和赎禁锢的诏书才刚刚到达寿春,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在淮南国引起了种种猜测。

    在安排朝廷使者住下后,刘安就急忙把伍被和刘迁召进王宫。

    “你们说说,陛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用钱可以买爵,这是什么人想出来的怪主意?”

    伍被道:“依臣看来,连年战争已致使朝廷府库空虚,陛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卖爵换钱,这还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中郎所言极是。”

    刘迁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无法安静地听完伍被关于形势的分析就说道,“现在既有内忧又有外患,一旦激发可不得了,所以说……此时正是父王起事的大好时机。

    机不可失,孩儿请父王早作准备,争取在长安那位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长驱直入,直接夺下天下。”

    “你急什么?”

    刘安最见不得刘迁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你就不能安静地听中郎把话说完么?不要忘了,严助此次来寿春,还担负着一项使命,就是追究你阻止雷被从军之事。

    你又从何知道陛下没有防着我们?他能问罪就代表他有可能已经准备好了陷阱,正等着咱们跳下去呢!”

    刘迁悻悻地刹住话头,心中却老大的不悦,埋怨刘安的过分谨慎。

    这样畏畏缩缩,能成就怪了。

    刘安不理会这些,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关于形势的准确判断,于是便问道:“依中郎看……”

    “虽然臣也听说衡山王在国内大造楼车、打造兵器,可他没有卫青、霍去病,是成不了气候,就算起事也难逃覆亡的下场。所以,臣以为现在时机还没有到。”

    “寡人也是这样看。只是这次被削去二县,寡人心中非常忧伤,你说寡人该怎样应对这个严助呢?”

    刘迁这时又插话道:“明日父王在宫中召见他,儿臣命一司马持戟站在父王身旁,他若是敢有不敬之词,就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在我淮南国的地盘上,量他也不会造次。”

    “鲁莽必坏大事,你不可乱来!”

    “太子有备亦无妨。不过据臣所知,这个严助自建元以来就跟着陛下推行新制,抛开一开始的顺风顺水,至今却没有得到升迁,心中难免不生怨气。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投其所好总是没错,倘若王上以重金贿赂,他或许可在陛下面前美言,掩饰其在淮南所见,为起事赢得机会。”

    “好!中郎明日就与寡人一起见他,看看这个严助说些什么,寡人倒要瞧瞧他有没有策反的可能性。”

    其实,此刻严助虽然人在驿馆,心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

    进入淮南国以来的一路所见,各处的备战气氛,商贾中流行的淮南钱币,使他强烈感到朝廷正面临着危机。

    现在,当他透过窗口,看见外边密布的岗哨时,就明白刘安谦恭笑容背后的包藏祸心:“他是把本官视作朝廷的刺探了。”

    刘安并不知道,现在的严助早已不是建元初年那个锐意进取的中大夫了。

    廷议雷被一案前,他见到了翁主刘陵,当这个曾经迷倒过田蚡的女人投入他的怀抱时,让他觉得这些年那种刻板的床席之欢是多么的索然,他的心理防线在那一瞬间就坍塌了。

    当初从会稽来京都时的追求一下子显得多么虚幻,而曾经崇仰的清廉政风又是多么的天真。

    陛下一高兴就为两个不晓世事的孩子封了侯爵,却不曾给他擢升一级。

    可怜他勤勤恳恳这么久,却敌不过人家有一个好出身。

    身份之隔,竟真的有如天堑么?

    门户之见,又怎的这般难以破除?

    从会稽太守任上回到朝廷后,虽然依旧待在侍中,每天在刘彻左右,但仕途却依旧徘徊不前,这甚至让他觉得当年那些策对中的谏言是多么幼稚。

    国家兴衰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有女人和金钱是现实的。

    打拼换来的只有不上不下,而别人轻轻松松便能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他为这种并不算太早的醒悟而兴奋,而这种醒悟也改变了他对削去淮南国二县的看法,从评判到情感都离刘彻的旨意越来越远了。

    严助他变了。

    李敢知道这一点。

    而刘彻却是一无所知……

    严助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飘在上面的茶叶,对明天与淮南王见面就有了一个基调:它应该是实惠而冠冕堂皇的,是各取所需而又不失身份的。

    傍晚时分,淮南国内史奉刘安之命前来宴请严助。

    席间,严助若隐若现地谈到朝廷府库空虚,财力吃紧,卖官鬻爵的信息,他善于把握谈话的度,所有消息都是在盛赞刘彻新制的同时发出的。

    内史也装糊涂,于插科打诨中获得了刘安所需要的一切。

    酒阑席散之际,内史陪着严助回到驿馆,笑道:“王上深知使君鞍马劳顿,很是过意不去,便命下官为使君找了两位美女解乏,请使君笑纳!”

    严助酒醉,面颊潮红,此刻已是心猿意马,半推半就。

    当晚内史便从府上接了两位丫鬟陪严助睡了。

    严助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只见身边睡着两位美女。

    他环顾周围,衣衫零乱,便知昨晚与她们云山雾雨了。

    至于酒席宴上说了些什么,怎么与女人们睡在一起的,他都记不太清了。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是刘安设的一个局,此事若是传到长安,他岂不要被腰斩弃市?

    正拉拉扯扯间,外面传来伍被的声音,驿令也在门外禀道:“中郎伍被求见使君大人,已在楼下等候多时。”

    刘安在任何时候都不改温文尔雅和礼贤谦恭的态度,他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昨夜驿馆里发生了什么。

    “使君一路来到寿春,且用宴一宿,现下,对鄙国印象如何?”

    “这……”严助低头沉思说辞的时候,看到刘安身旁的卫士正用凶狠的眼睛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