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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藩王制安王见县令

    大易王朝有分封皇室子弟的传统。王朝初期,承接前朝制度,藩王的衣食住行皆由皇宫内务府支出,按年拨款,对各地藩王的限制也大,规定集中在朝廷指定的几个地区建府,没有独立的财政权和军权。养王如养猪。

    立国四十三年的时候,前朝复辟势力引发了一场极为残酷的叛乱,京师沦陷,在位四年的大易王朝第三位“哀”皇帝被杀。历时两个月,在勋贵势力的帮助下,叛乱得以平息。但哀帝无嗣,谁来继承皇位成了个头疼的问题。那些勋贵“讨论”了整整半年时间,最后选择了太宗皇帝第四子,一个“傻子”王爷继位。

    哪知“傻王”登基之后,一直隐忍,长达十年的时间,暗中积蓄力量,在他执政最后三年,才逐渐夺回权力。勋贵势力依然强大,为了平衡,他开始大行分封,认为叛乱和平定之后的种种乱象的发生,是皇室力量不够导致的。

    他将除了太子之外的四个儿子封为拥有土地,掌握军队,只受朝廷财政节制的实权亲王,围绕京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建立国中之国,拱卫京师。

    一时间,举国哗然。

    史书上也将此后的十五年称为“四大将军王”时期。这段时间,前朝与勋贵势力受到毁灭打击,四大将军王在各自封地及周边省份,大肆捕杀前朝余孽及其党羽,因此获罪,受到株连的勋贵世家的人数高达二十余万。

    时人夸张的描述:“从前朝种的树下路过,再看勋贵房子的屋顶一眼,第二天,你全家的人头就不在脖子上了。”

    大易王朝第五位世祖皇帝,是个聪明睿智的明君,一直为藩王权力过大而忧虑,但没有阻止他们的行动,反而推波助澜。在勋贵势力基本覆灭,四大将军王依旧不加收敛,民怨最甚的时候,世祖皇帝又以雷霆手段,剪除其羽翼,拿掉“四大将军王”的兵权,更迁封地。

    由此,大易王朝的藩王制度进入最后的阶段,朝廷不再负担其日常的费用开销,择一州或县为其封地,拿出封邑税收的七成给他,可以拥有护卫,但不能超过一千人,不能直接管理地方政务,有建议权(毕竟要人家靠税收吃饭,不让人家出出主意,说不过去。),无决策权。

    世祖盛隆十八年,在藩王基本上翻不起风浪的前提下,又追加了一条:延三世而递减。三代之后,税收分成要一代比一代少,直到没有。

    有人调侃:“十代之后,非一家。”

    世祖死后,继任的宣宗皇帝觉得七成太多了,进一步将分成减少,一等亲王为五成,二等郡王为三成,三等平县王为一成。

    这样不用等十代,三等王只要三代就没稳定收入了。藩王因此而闹过事,但都被宣宗弹压了下去。宣宗皇帝因此得了个“刻薄寡恩”的名头。田氏也被人认为是历朝历代最没有血脉亲情的皇族。这就像是一个诅咒,宣宗之后,皇位继承就没有平顺过。

    田绍做过皇帝,身份特殊,所以是依照世祖旧例,最高规格,以州为封地,给他七成的税收。本就没想过他能就藩。可是现在,他已经身处封地之中。

    临东县令到达码头,远远就看见在侍卫重重保护下,坐在岸边茶摊子里,喝着热水的田绍,连忙跑过来行礼:“下官谢致远拜见安王殿下。”

    田绍亲抿了口热水,清了清嗓子说道:“起来吧。”

    “谢……”

    谢致远刚说了“谢”字,猛然看向田绍,安王不是疯了吗?

    田绍很满意他的表情,主动将自己令信给他看:“怎么?谢县令怀疑孤是假冒的?”

    “下官不敢。”

    谢致远再次跪地,惶恐道。其实他不是怀疑安王是假。因为他曾见过田绍。

    田绍打量起面前的县令,黄面无须,衣着简朴:“谢县令很年轻嘛,孤怎么看你有些眼熟?”

    谢致远颤抖着声音道:“下官是成业四年,殿试第二名。”

    田绍听到自己那熟悉的年号,连忙将他扶起:“竟是你!孤曾记得你写过‘革新治河工程,与民稼桑有术策’看了真是大受启发。”

    “殿下还记得下官的策论?”谢致远感动不已。

    “当然记……”说到此处,田绍咳嗽两声:“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了。你既然是榜眼出身,为什么不在翰林院当个编修,将来也好出阁入相,反而来到此处做县令?”

    谢致远听到此言,眼神一黯:“下官当年不懂事,得罪胡丞相,所以才……”说到这里,他警醒地看向周围的侍卫。他被废帝一两句话说入心坎,竟如此口无遮拦。

    田绍笑道:“好了,我们都不要提过去的事了。来,坐过来,你与孤谈谈此地的风土人情。”

    田绍向后摆了摆手。李正会意,让侍卫们远离七丈开外。

    谢致远看着田绍举手投足,王气十足,竟比当年做皇帝的时候还有气势,心道:“果然苦难可以磨练人啊。”

    “恕下官不敬。下官曾听闻殿下不是‘病’了吗?”

    “你是说孤疯了对吗?”

    谢致远尴尬地微微点头,这安王还真是直接。

    “原本是疯了,不过生了一场大病。痊愈之后就恢复了神智。”

    谢致远恭贺道:“殿下真是洪福。”

    “好了,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孤希望你还是那个为民着想的秀才,而不是朝中那些阿谀奉承之辈。”

    谢致远又被说红了眼,叹息道:“下官进入官场,方知步步艰难。民生之苦,要改正谈何容易。”

    “初心不改便好。孤看你穿衣朴素,面色也不似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老爷,手上还有老茧。你不会自己种了些菜吧?”

    “殿下如何猜到?”

    “你裤脚虽然擦拭了,但还是有些许泥土的气味,此时已入冬,不是农忙时节,再则你来见孤的时间太短,视察农田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加上你为官简朴,肯定是自己种了些菜来吃。”

    “殿下聪慧,下官不如。那殿下能猜出,下官种的什么菜吗?”

    “白菜。”

    “殿下神算也。”

    田绍笑道:“你偏吉寮口音,那里冬天可是顿顿离不开大白菜。”

    谢致远佩服道:“想不到殿下如此精通地方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