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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

    “爹爹,姐姐,原来宫外的地方竟是如此。”爇华将头伸出窗外,见到热闹的景象,不由得一番赞叹。

    “是啊,这便是你爹爹治理的天下,海晏河清,太平盛世。”吴宸妃将头伏于今上肩头,今上也将公主爇华抱入怀中。

    今上握住吴娘子的手,叹道:“如今爇华也快要到出嫁的年纪了,前两年我还怪你太过着急,如今看来你是对的,爇华一晃就长这么大了。”

    “官家,彤儿以前想将来嫁个什么样的夫君才是幸福,后来做了官家的娘子才发觉原不是嫁了谁才幸福,而是心中明白有谁对自己好便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今上将吴娘子紧紧搂住,“我会护着你和我的孩子一辈子的,我一定会让咱们的孩子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两人依偎在一起让人艳羡。

    章建二十一年四月初,昭仪韩氏,进贵妃。

    过了一月,五月禁中过端午。

    “娘子,蔡氏大娘子到了。”宫女前来禀报,韩贵妃正在殿中养神。

    蔡大娘子正是韩昭仪的嫡母,韩国公韩柏的发妻。

    “让她等着,我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让她进来。”韩贵妃是故意刁难蔡氏,以前在府中,她不知被蔡氏为难了多少次。

    如今她为君,蔡氏为臣。即便是她的嫡母又如何,今日就算是他父亲亲自来,她也不会轻易放他进来。

    蔡氏在殿外等的心中烦躁着急,心中不断责骂韩贵妃。如今当了贵妃便不认她这个嫡母了,倒是摆起架子了。若不是自己当初养着她,还能有她的今天?

    日头晒的正是猛烈,她快受不住了,殿内的宫女这才走出来,“大娘子,贵妃有请。”

    走进殿内,蔡氏才看清这位当初不起眼的庶女。明艳的脸庞像极了她的生母云氏,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进殿后蔡氏跪在地上,口中说着恭敬的话。“臣妇见过娘子。”

    蔡氏大娘子的父亲虽是正四品的通议大夫,但却也是名门。蔡氏的祖上是前朝孝睿灵皇后的母族,后来因着朝代更迭便没落了。

    韩贵妃躺在椅上,见蔡氏进来连眼皮也不抬,也不唤她起身。冷哼一声,这才睁开眼,宫女将她从椅子扶起后才阴阳怪气道:“大娘子别来无恙啊,我可受不起你的礼。”

    蔡氏明知她是给自己难堪,即使心中气愤也不敢发作,还是忍气吞声的道:“贵妃说笑了,贵妃如今已是官家的娘子,我的礼您自然是受得起的。”

    “是吗?恐怕大娘子心中不这么想罢。不过是见我如今攀得富贵了,才这般低声下气。”

    蔡氏盈盈一笑,应道:“娘子说笑了。”

    韩贵妃见时机到了,不再如先前一般刻薄,淡淡道:“我今日召大娘子前来是有一事,你回去告与父亲,若是他想保韩国公府满门高升富贵。要是想四哥哥能在前朝仕途顺利,便听我的。”

    闻言,蔡氏谄媚道:“是,娘子,臣妇一定照娘子所言告与您父亲的。”

    “好了,我累了,你退下。”韩贵妃摆摆手示意让宫女将她带下去。

    待蔡氏走后,里屋才走出一着女官服饰的女子。

    “这才对了,娘子。如今后宫皆以皇后为首,您虽位至贵妃,但这后宫之中却没几个与您交好的?”

    着女官服饰,与韩贵妃说话的是正五品女官尚服阮堇。上月,韩贵妃在宫中闲逛偶然遇见她,见她与自己逝去的生母有些相似,便向今上要来了她。

    按理像阮堇居正五品的女官本就不是可以随意使唤的,奈何今上宠着韩贵妃,便依了她。

    “堇姨说的对,我不能让她在这后宫只手遮天,更不能让她霸占了官家。”韩贵妃靠在阮堇怀中说道。

    “好了,快开宴了,娘子早些梳妆打扮前去宫宴上杀杀金阳殿和太平殿的锐气。”

    这场午宴本该是在晚间的,但今上说若是在晚间岂不耽误夫人们与家人团聚。所以才赶在正午,在后花园中的廊间。既可赏花,又可赏舞。

    端午佳节,台上教坊的女子一舞《拂霓裳》惊艳了众人。

    连今上也称赞道:“今年教坊的舞都很精致,若是年年如此,也算是女子们为国朝做的一点贡献。”

    教坊的教习听后,才道:“谢官家夸赞,今年的这些舞女都是下了功夫的,时常练到半夜才有今日令官家欣赏的成果。”

    “果然如此,前几日我半夜在后院里闲逛时,见还有一位舞女还在练舞。”官家垂眸,笑说前几日在院中见到的趣事。

    扶南见今上也难得高兴,便吩咐着奖赏些缗钱,也让她们过好端午。

    “圣人果真大方,既如此为何不用自己的私己钱。”韩贵妃不合时宜的阴阳怪气,引得后宫诸娘子纷纷不悦,今上也僵住笑容。

    韩贵妃见扶南不说话,便还想开口。不料被今上打断,语气不快。“够了,朕对你讲过,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大可以不来。如今你既来了,就安分些。”

    见今上发怒,众人连忙跪下请罪,“官家恕罪。”

    “今日就到这,韩贵妃早些回去。”说罢,今上愤然甩袖离去。

    见今上走后,扶南便唤内侍宫女们引着命妇贵女们离开后。也带着诸位娘子离去,本来热闹的宴席一时间就清净下来。而韩贵妃坐在席间抹去眼泪后也离开了后苑,回到了自己殿中。

    自那日后,韩贵妃像是失了宠。今上也连着好几日没再去过常平殿,在众人皆以为韩贵妃已经失宠,想要去极力表现自己的时候听说韩贵妃一病今上下了朝连衣裳都没换便去了常平殿,在她的床边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官家,是妾任性了……”韩贵妃醒来后抱着今上一顿痛哭,惹得今上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好了,宛儿。没事了,是我错了,那日是我说话太重,应该是我跟你道歉。”

    韩贵妃这一场病来的及时,今上那日过后心中其实早已想去找她,只是不知见了又该说些什么。如今这场病也让今上更加疼爱韩贵妃了,凡进贡的东西都是送来任她挑。

    又从太医院里挑了几个顶尖的太医,要给韩贵妃好好养胎养身子。

    “最近官家对我比以前好多了,他是真心疼我。可我这个身子实在不争气,真是愈发气虚。”

    “娘子要把身体养好啊,这样才能一辈子陪着官家。”中武郡王妃韩氏将韩贵妃的手放置掌心中,看向她的眼中尽是心疼和担心。

    韩贵妃瞧着中武郡王妃心疼的模样,也难得的露出笑容,温声道:“姐姐放心,我拼了命也会替官家生下这个孩子。这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关联了,熹儿离开我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要疼死了。不过好在如今我又有了身孕,将来我就算是去了也还能有个孩子陪着官家。”

    中武郡王妃闻言也不再说话,只是陪着她用完午膳后又出宫去了。

    入夜今上来常平殿时,她正在喝安胎药。

    “官家,这药好苦。”韩贵妃见今上来了,立马换上一副皱巴巴的小脸,像是真的被药苦着了一般。

    今上大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觉得药苦?”

    “可能是官家没来就很苦,但现在官家来了就不苦了。现在宛儿的嘴里都是甜滋滋的,心里也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韩贵妃倚靠在今上的怀中,露出甜蜜的笑容。不知为何,近些日子里她的心中最近生出一些隐隐不安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若是今上听又怕今上觉得她只是多疑而已,只能藏在肚子里。

    今上瞧着韩贵妃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一些心疼,待韩贵妃就寝后便离开了常平殿。

    他带着卫淮准走在禁中的道上,脑海中愁绪万千。

    “淮准,你今年多大了?”

    卫淮准跟在今上身后,闻言他的问话才拱手回道:“禀官家,臣今年十五了。”

    他回头瞧了一眼卫淮准,眼中微微有些笑意,道:“我想起第一次庆云把你带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才七八岁左右,如今都十五岁了。日子过的真快啊,我都已是三十四岁了。”

    “我还记得我幼时太后总是教导我要听先生的话,将来替爹爹接管大宁,要替爹爹和大宁的祖宗把家业守好。将来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我那时觉得太后说的这些都是易事,一定能将大宁守好。”

    “官家已将整个国朝治理的极好,朝堂一片繁荣,百姓安居乐业!”卫淮准在今上身后抹了抹眼泪,他七八岁时就跟在今上身边。深知这些年今上为了大宁熬白了多少头发,他明白今上有多仁义。

    “哪里是我治理的好,若是没有陈降、王致、杜荣、何觐、彭始惟、薛仰、郑廉珛等等这些能臣,又何来今日繁盛呢?”

    今上带着卫淮准走到了章德殿后方才让他退下,自己一人独坐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