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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

    阿遥抬头,房间外立着一位黑色锦衣的女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眉目凌厉,眉心化着红色的印记。

    阿遥的心提了起来,待看到那女子手腕处月城刺客独有的标志,心里有些恍惚。

    “这个人,早已经没了任何利用价值,而你,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顶替她的位置,继续为月城效力。”

    “你是月城的刺客?”阿遥微微低着头,言语间带着些许的怒意。

    “不错,我昭氏一族,世代奉我皇之命,留在邙苍,守护和亲公主,助公主一臂之力。”骄傲的昂着头,看阿遥的样子,恍如看一只蝼蚁。

    “那你为何不救她?就这样平白看着她死吗?”阿遥怒了,咆哮出声,起身越过老人,紧紧抓着女人的衣领。

    女人也不恼,任由阿遥抓着,轻笑出声“从她被邙苍抛弃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我们不会为了保护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而暴露了身份。”

    “既然如此,那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任由你们摆布?”目光中冒着火光。

    “因为你,是月城人。”

    “可她也是!她可是公主,我只是一个小侍女,你知道放弃保护公主殿下,在月城是什么罪吗?”阿遥甩开了自己的手,怒视着女子,手臂在颤抖,心中在恐惧。

    “我和你说过,我们一族只是守护公主,助公主一臂之力的,说穿了就是月城的一把刀,你觉得,这把刀,如果没有主人的指示和命令,敢自己动手吗?”容颜泛起笑意,邪魅至极。

    “那她被抛弃前呢?为什么不见你们?”

    “你要明白,我们虽然是为月城效力,但若是主子没有那个本事,我们也是无能无力。”言语缓和了许多。

    阿遥沉默了,紧握着拳头,皱着眉,缓和了些许情绪,缓缓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邙苍?”

    “呵!小姑娘,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你可是月城人,就算是邙苍相信你的话,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如何?日后你在两国之间,可还有立足之地?”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这不是威胁,我只是再和你谈合作,如果你同意合作,帮助月城刺杀世子明檀,我保证你会安全的活着而且还会在月城得到尊贵的地位,但如果你不合作,等到月城发现你的背叛或者邙苍发现我们的身份,你也脱不了干系。”

    阿遥沉默了,满目的怒意,从未想过伤害他人的心,如今更加的惶恐不安。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月城,如果我们不出手,等邙苍发财了我们月城,我们月城将会民不聊生,以一个掌握邙苍兵权的明檀,换来月城全城的性命,这个买卖,我相信你能明白谁轻谁重。”

    “太后说过你是聪明人,所以才会派你来此,就算是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考虑考虑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不是!他们现在,可是还在月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我想,你会明白。”

    “所以,要合作吗?”

    阿遥没有言语,沉默了许久,低下身子为老人抚去老人身上的已经有些厚度的积雪。

    “砰砰砰!”宫殿之门响起。

    女子轻功后退至房间门前,笑意盈然“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给月城带来很好的结果,我很期待。”

    阿遥不出声,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起身前去开门。

    “阿遥!”明檀似乎有些慌神,双手放在了阿遥的肩上。

    阿遥流着泪,听到明檀的声音,泪水更为汹涌了。

    “没事没事!”揽过阿遥抱在怀中,轻轻拍着阿遥的后背,抚摸着阿遥的头,安抚着阿遥“阿遥别怕,没事的。”

    阿遥透过斗篷轻轻拽住了明檀腰间的衣物,泣不成声。

    “嫂嫂!”玉然跑来,身后跟着苍琰。

    “世子,世子妃。”苍琰抱拳行礼。

    玉然本想说两句安慰话,看到阿遥的泣不成声的样子,动了动嘴,说不话来。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这里我派人处理。”明檀俯在阿遥耳边,轻柔的说着。

    “嗯!”倚靠在明檀怀中,流着泪点了点头。

    “苍琰,带人通知九王爷,让王府的人来。”吩咐了一声,揽着阿遥走去。

    “是。”

    “哥,我和你们一起回去。”玉然看了一眼苍琰,还是决定跟着明檀先回去。

    阿遥走着,侧头看了一眼老人,身体已经快要被积雪掩埋,茫茫白雪中,已看不清血迹。

    回到宫中,明檀吩咐人前去煮生姜,接下了阿遥的斗篷放在一旁,把阿遥抱在了床上,又拿了被子包裹阿遥,这才接过玉然递过来的毛巾,为阿遥擦拭表面已冻成冰的头发。

    “快去打热水来。”玉然对了宫殿中的侍女吩咐了一声,又取下一条毛巾来。

    “是。”

    阿遥的脸被冻得通红,脸上还有被冻成冰的泪痕,已经说不出话来。

    明檀握住了阿遥的双手放在手心包裹着,对着阿遥的手哈着气,揉搓着。

    “世子,热水来了。”侍女取来热水端着,立在一旁。

    玉然上前,把手中的毛巾放在了热水中。

    明檀起了身,一边摆弄毛巾,一边对玉然开口“你去帮苍琰,他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九王爷。”

    “可是!”玉然看向阿遥,有些犹豫。

    “这里有我,你去吧!”言语间,取出了被热水浸透过的毛巾,转过身蹲下身子,轻轻擦拭阿遥的容颜。

    阿遥伸出了手,握住了明檀手中冒着热气的毛巾“我可以自己来。”泪水尚还未完全褪去,言语间带着呜咽。

    “你别冻,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件斗篷,被冻僵了,你的脸上,到处都是薄薄的冰块。”解开了自己厚重的上衣衣领,敞开些,把阿遥冰凉的双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不,不可以。”阿遥有些慌了。

    “别动,我是你丈夫,有什么不可以的?”按住了阿遥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继续擦拭着阿遥的容颜。

    阿遥的泪水更汹涌了,停止了挣扎,长这么大,还从未有过人如此对自己,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言辞笨拙,不善表达,只是生性怯弱,不敢表达。

    “没事了,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再哭下去,宫殿就要被你的眼泪淹了,我们就只能去别的地方寻一处住处了。”捏了捏阿遥的下颌,逗着阿遥的笑意。

    阿遥笑了,容颜还带着泪水,只笑了一下,伸手想要抹去自己的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止不住。

    “好啦!莫哭了,笑一笑好不好?”摊开毛巾,擦拭着阿遥的头发。

    “殿下,姜汤好了。”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姜汤和一碟蜜饯。

    明檀轻轻取出了胸口处阿遥的手,放下了毛巾放在热水中,接过了侍女手中的托盘,吩咐侍女退下。

    放下了托盘,端起了哪碗姜汤,有些微热,刚刚好,举起勺子舀了一勺,递至阿遥唇边。

    “我,我可以自己来。”阿遥再次伸出了手,想要接过那把勺子。

    “没事,我喂你喝,快把手放进被子里暖暖,红通通的。”明檀执意,放下了勺子,把阿遥的手塞进了被子里。

    阿遥险些又哭出来了,强忍着眼泪,饮下了明檀递来的一勺姜汤。

    滚辣的姜汤进入吼中,呛的阿遥咳了两声,明檀瞬速取下一旁的手帕,为阿遥擦了擦唇“慢慢喝。”

    “嗯,咳咳!”

    明檀取出一颗蜜饯,喂入了阿遥口中“吃颗蜜饯,能好些。”

    “嗯。”甜味在口中绽放开来,丝丝入心。

    待明檀把阿遥放下让阿遥休息时,天色已经昏黑“如果困了就先睡一会,若是不困,就休息一会,等到了用膳时间,我来叫你。”揉着阿遥的容颜,言语温暖动人。

    阿遥裹在被子里,只露着头,睁着眼睛看着明檀,伸出手,握住了即将起身离开的明檀的手腕。

    “怎么了?”

    阿遥犹豫了一会,缓缓言道“婆婆,为什么要让九王爷处理?”

    明檀笑了,他当这小家伙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呢,原来是在担心那月城公主,微笑着开口“她是九王爷的第一任妻子,如今出了事,自然是要告知九王爷一声。”

    “可是,”阿遥不解“她既然是九王爷的妻子,那为何还会住在哪种地方?”

    明檀揉了揉阿遥的头“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听说她自进了九王府,总是惹是生非,九王爷娶了妾侍之后,脾气更加的暴戾,经常打骂那妾侍,后来那妾侍有了身孕,她一气之下,给那妾侍灌了堕胎药,一尸两命,九王爷这才禀告了我父皇,把她废到了冷宫中。”

    阿遥很是惊讶,她看着那老人谈话的样子,很是和蔼可亲。

    “哈,不必想那么多,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已经过去了。”明檀安慰着。

    “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那她,会被放到哪里?”

    “应该是乱葬岗,她既然已经失去了皇室的身份,自然不能进去皇室的陵墓,怎么如此关心她?”依旧的笑意盈然,温柔动人。

    “没什么。”阿遥把自己重新埋到了被子中,低声说“我们两个是一个地方的人。”

    明檀笑的更开心了,翻身上床,隔着被子把阿遥揽入怀中,挑起了阿遥的下颌,强迫阿遥看着自己“夫人看到她,又如此关心她,可是会有些担心日后也有她这般下场?”嬉笑的样子,很是不正经。

    阿遥的脸有些红了,想要重新把自己裹在被子中,明檀的手却不放心,阿遥心一横,嘟着嘴盯着明檀“反正横竖都是死,你若是有一天讨厌我了,就给我个痛快,别让我像婆婆似的,守了那么多年,还不是孤独终老。”言语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说到婆婆时,声音已经低到了听不见的地步。

    明檀搂着阿遥,让阿遥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笑着言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和她又不一样,我怎么舍得把你放在那种地方。”

    阿遥红着脸,实在是难为情,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索性把头埋进了明檀胸膛里,抿着嘴不出声。

    “把这个收好。”明檀抱着阿遥取下了手臂上的银环,举在阿遥面前。

    “嗯?”阿遥探出头来,看向明檀和那只银环。

    “这是额娘留给我的,是世代传下来的,你把它收起来好好放着,总之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放弃了你,你把这个拿出来,就当做信物,我便送你回月城好不好?”明檀笑的好看,把玉环放在了阿遥手中。

    “这个!”阿遥有些惊讶“可它是你额娘留给你的,你应该好好把它收着。”

    “你是我夫人,这玉环不管在我们两个谁的手里,都是一样的,你就当我拿它送你一个安心。”

    阿遥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握着那只玉环,只觉得沉甸甸的,鼻头一软,险些再次落了泪“你为什么要给我啊?我那么不好。”言语间带着些许呜咽。

    “夫人你可真是个爱哭鬼,在为夫看来你就很好,谁也没你好。”

    阿遥握住了明檀的手臂,将玉环重新为明檀戴上“你继续戴着它吧,我不走,就是不走。”言语落,重新将自己埋进了明檀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