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指道为魔 » 47拜访

47拜访

    季怀忧也没能从了尘的描述和了缘的绝笔信中看出什么特别的内容,多交谈了几句,了尘便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次日,季怀忧起床开门,正看见圆明小和尚正在院中的空地上伸展身体,演练拳脚。

    只见他进拳、劈掌,上步、落步,动作娴熟,结构严谨,不时嘿哈出声,倒是可爱得紧。

    以季怀忧的眼光看去,这一套拳法以强身健体为主,并不涉及内息流转,与道门的十段锦之类的功夫类似,健身价值更胜于实战价值。

    待圆明练完拳脚,光滑的脑门上已经汗涔涔的,随意用袖袍擦了擦,他上前向季怀忧行礼问候了声,然后说了声粥还在锅上煮着呢。

    季怀忧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刚刚你练的拳法叫什么名字啊?”

    圆明脑袋晃了晃,还是逃不出季怀忧的魔掌,只好老老实实道:“师父说是罗汉拳。”

    “了缘大师教你的?”

    小和尚连连点头:“师父说我身体太弱了,要每天早晚都练习罗汉拳道出汗为止。”

    犹豫了下,圆明仰起头问道:“施主是修士吗?”

    季怀忧“哦”了一声,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修士吗?”

    “修士,嗯……修士就是会法术的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看到妖魔鬼怪,唰的一声,一道飞剑就把它们给除掉了!”小和尚用手比作飞剑挥舞着。

    季怀忧只笑不语。

    圆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小僧说得不对吗?”

    他说的一点都对,修士就应该是飞天遁地、斩妖除魔的人,只是这样的修士只是少数,大多数修士仍然局促在地面上,就算会飞、能飞了,也只想着自己的修行,很少去斩妖除魔了。

    “姑且算是吧。你为什么这么问?”季怀忧收回摸着圆明脑袋的手,既然圆明认真发问,那再摸着他的脑袋和他说话,就有些不尊重了。

    圆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想学。”

    “什么?”季怀忧一愣。

    “我想学法术。”

    圆明似乎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重又抬起头来,目光正视着季怀忧。

    “学了法术做什么呢?”

    “学了法术,我就可以给师父报仇了……”

    季怀忧目光一凝,这是了尘没有说到的,是他没有问起吗?还是他没有在意?

    “你知道你师父是怎么去世的?”

    圆明小和尚一直以来都平静得异常的眼眸里多出了一丝仇恨:“了尘住持说师父是圆寂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圆寂,师父也没教过我这些。但我知道,师父去拜访了赵扒皮,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师父就圆寂了……”

    他的语气越发低沉,几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这样啊,”季怀忧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你一个秘密,了尘大师是修士,你去拜他为师吧。”

    季怀忧出身道门,虽说天心派势力要比铁佛寺大得多,他却不能越俎代庖,更不愿借势压人,逼迫了尘交出圆明来。

    即使了尘愿意,季怀忧也没有那个能力,他自己都还没修行到驭器飞天的程度呢。

    用过早饭,季怀忧离开了七宝寺,开始在七宝村里转悠。

    只转了一圈,季怀忧就找到了所谓的“赵扒皮”的家。

    在七宝村里,其他人的房舍都是朴素的泥墙草房,只有这家雕梁画栋,僻居村庄一隅,甚至还修了条大路通向远处的城镇。

    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赵家,贴着隐身符在赵家走了片刻,季怀忧对着记忆里的人像一一辨认,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其实在听到了尘介绍村中各人的姓名,见到他们的人像时,季怀忧就有些怀疑,所谓的里正赵天成、地主赵有禄、前任乡三老赵天顺,都姓赵,莫非是一家人?

    结果不出所料,赵天顺和赵天成住在后院里,只是一墙之隔,他们是兄弟俩,赵有禄住在西侧厢房。

    众人在一张八仙桌上吃着丰盛的早餐,而从他们的称呼和交谈中,季怀忧也愈发了解了赵家的状况。

    从名字来看,赵天顺是希望儿子继承自己的三老之位的,大概是资历没到位或是运作没成功,总之最后的结果是,赵有禄没有当上三老,而里正早早地安排给了赵天成,于是赵有禄一点禄都没有了,只能当个地主。

    听了半晌,除了吹嘘、训斥、奉承、自我标榜,季怀忧再听不到有用的内容。

    他也不恼,在其他房间也都转了一圈,还去地窖里看了看。

    凡铁制成的锁,自然难不倒季怀忧,只要内息涌入,拨动锁内的机括,就能打开铁锁。

    地窖里,看着几大箱的银两,季怀忧不禁啧啧称叹:区区乡三老,就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离谱。

    他只抬手一招,把银两统统收入袖囊。

    这些银两看上去多,实际上炼不出几两银母,自然不可能用来炼器,但来都来了,这不劫富济贫一波就说不过去了。

    劫富济穷,那可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浪漫。

    把箱子重新放回原处,季怀忧闭目感应了片刻,确实在赵家感应不到什么法术或阵法的痕迹,只得离开了赵家。

    ……

    一处草房子里,陈喜旺正瞪大眼睛望着房梁。

    他还没有吃早饭,也不打算吃早饭,没钱的单身汉,总是不吃早饭的,偶尔连晚饭也不吃。

    其实作为村中唯一的卖货郎,他也算垄断了整个七宝村的针头线脑、柴米油盐了,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村中最大的富户赵家向来是自己去城里采买,看不上他物不美但价廉的货物,而其他人又只买些必需品,甚至家中少了必需品也熬着,等到逢集的时候再赶集去买。

    所以,陈喜旺的日子过得去,但也就过得去而已,冻不着饿不着,但也不算富裕。

    盘算了一下自己今年攒下来的铜板,陈喜旺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距离娟儿要的彩礼钱还差一大截,这样下去,怕是要五六年后他才能娶到娟儿了。

    但娟儿哪等得到那时候,怕不是要成了老姑娘了。他不嫌弃娟儿老,娟儿就算老了也很好看,他怕的是,娟儿被十里八乡的人嘲笑,过得不开心。

    正暗自发愁的时候,陈喜旺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懒得离开被窝,只扬声喊道:“谁啊!”

    门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买东西的人。”

    一听这话,陈喜旺麻溜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披上被子,趿拉着鞋,前去开门。

    打开房门,见到的是一位比戏台上的小生还要好看的年轻人。

    陈喜旺堆起笑容,连忙请他进来烤火。

    “客官打算买些什么?不是小人吹嘘,我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一定不让客官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