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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灌药

    “不都是一样,凡人凡人,就会天天烦人。”死瞎子忽然满脸惋惜,“哎呀,我还有好多弓箭没有射出去呢,可惜啦,不知道以后要便宜那个小子了。”

    “你可以留遗言,让人渣们把弓箭都给你烧了。”

    “嘿嘿,是个办法。”死瞎子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叹息道,“哎,以前总想着马革裹尸还,虽不觉得多么豪情,可也把这当作我的最终归宿。后来就不想啦,就老想着活着。可现在呢,要被当做逃兵处决,还是挺丢人的呢,是吧?”

    “不知道,不好说。”诺曼给了一个很囫囵的态度,“不知道算不算丢人,但绝对不光彩吧。不过光彩当不得饭吃,跳梁小丑吃的肚满肠肥倒是挺常见的,这世界没什么清晰的界定,所剩的一些,皆为混沌。”

    说到这,诺曼想起乌鸦所说的,他信混沌。心中不免理解了他想表达的。王八蛋,说话总是云里雾里,虚无缥缈,你懂了的时候,多半有点晚了。可就是这样,你琢磨透了,要比一个人直接告诉你要深刻强烈得多。

    初冬的风在平原上如骑兵一样肆无忌惮,他带走你身上最后一点热气。诺曼的嘴唇有些紫青,头十分的昏沉,可能有点着凉。

    最后就这么被捆着,神魂颠倒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诺曼感觉有人在掰开自己的嘴,然后往里面灌很热很苦的东西。

    诺曼努力的睁开了眼,竟然是老鼠,这个瘟疫医师,现在是全人渣营的大夫。

    “喝,全咽下去。”老鼠的语气不容置疑,“好点了没?刚熬好的,看你们两个冻得要死,不喝药明早就得染上风寒。”

    “谢啦。”诺曼被灌完了最后一口苦汤药,谁知道是什么熬的,反正十分难喝。

    老鼠又开始给死瞎子灌,死瞎子有点神志不清,连日跋涉再加上冷风一吹,疲倦与心力交瘁下,多半人都会病倒。

    “你们两个,真是的。”老鼠把药灌完了后开始语重心长的啰嗦,“跑什么呢?兜兜转转又回来了。乌鸦最器重你,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乌鸦连气再急的,说我没有副官啦,你们都是废物什么的,一个能懂我的都没有,什么什么的。”

    “难得啊。”诺曼感叹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看重我。”

    “那可不。”老鼠又掏出了两个药丸,一手一个往诺曼和死瞎子嘴里塞,他嘴不停,“那个伊西多,就那个实习军官,乌鸦说让他先做几天的副官,把乌鸦给气的,说啥啥不懂。倒是有一点好,听话,让干嘛干嘛。”

    “那还不好。”

    “好个屁,乌鸦一天天没个好脸,说不想见惟命是从的,嚷嚷着就没有一个能跟我对着干,还能摆出道理的吗?除了臭嘴,都是一群饭桶。”

    “嚯,真高估我。”

    “他就整天的喊,我下的命令你们倒是执行的快,有几个会问为什么这么做?我要你们,我要你们的脑子属于你们自己,做什么之前都要问问,这是不是你们想要的。我放个屁你们是不是都要夸是香的,就不能学会质疑与思辨吗?就这么天天的连喊带叫,真烦人。可他挺需要你的,真的。”

    “是嘛?”诺曼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嗯,他有次喝多了,就说,没了你,他做事下决定就容易陷入自命不凡,自大狂妄之中。他说他要个旁观者一直看着他,一直盯着他,一直跟他唱反调。这样反复推敲,做出来的计划才足够缜密。”

    “哦。”诺曼勉强笑了笑,“挺好,挺好,希望他以后能找到另一个和他唱反调的臭嘴。”

    “话就这么跟你说了,我回去了,还有几个伤兵需要治疗。”老鼠留给诺曼一个背影,他嘀咕着,“忙忙忙,一天到晚。”

    死瞎子又睡过去了,身上披着棺材板踹开仓库木门抢来的军装,喝了药再加上披着这么多东西,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诺曼垂着头,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这种睡法可太难受了,只需一会,脖子便非常的酸痛。

    恍惚之间,有人在问话:“为什么要跑?”

    诺曼从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垂着眼皮看过去,是乌鸦。

    他披着军装,身形有点佝偻,脸也比以前苍老了些,上面那道伤疤看来以后要终身伴着他了,他又问:“为什么要跑?”

    诺曼把眼睛闭上,不想理他。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要跑!”乌鸦怒吼着。

    轰!

    棺材板一脚踹开了他所住的木屋,呜呀呀的冲了出来,大骂道:“你要干啥!”

    乌鸦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棺材板面前,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骂道:“滚一边去!”

    棺材板被踹的像一个躬身的虾米,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呻吟着。

    乌鸦回来了,还问:“为什么要跑?”

    “累啦,不想跟你们玩了呗。”诺曼挑衅似的呲牙笑,但眼睛没睁开,倒不是不想,只是真的有点睁不开眼。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明白。”乌鸦扒拉着诺曼的脑袋,想让他正视自己。

    “鬼使神差呗。嘿嘿。”

    “别学我说话,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今天不是跟你来云里雾里的,把话说透了。”

    “无话可说。”

    “你在逼我杀了你。我做的出来,但我会后悔。可就算我会后悔,我还是得杀了你,因为你在逼我。就不能给我个理由吗?”

    “没理由啊,真的没有,就是突然烦了,想走出去看看,没什么理由。”

    乌鸦很生气也很不耐烦的喘了一口气:“就这?就因为这?”

    “啊,就这。”

    乌鸦使劲扒拉着诺曼的脑袋:“你不会跟我说吗?探亲事由我又不是不能给你编出来,不辞而别,有意思?”

    “我没亲人啊关键,少撒点谎,到时候亏欠别人的就少。”诺曼如是回答。

    “你在损我?”乌鸦皱着眉,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天地良心,没有。说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