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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道神

    看着送上门来的起源神王,大燧不由得咧嘴一笑,强行压制体内狂暴的灵光,奋力向其地砍出了一刀!

    起源神王当即被力劈,不过倒也只是硬气地闷哼了一声。

    ——当然,他的身上的伤势就不如他面色上那么轻描淡写了。

    霸道绝伦的刀光倏忽闪耀,一道深深的刀痕留在了起源神王的道体之上,从他的左肩一直延伸至了右腰处,几近斩断!

    那刀光不曾消失,而是化作了繁复不已的图腾纹,疯狂的在起源神王体内肆虐!

    天道,火道,雷霆大道,坎水大道……每一种图腾纹都巧妙的交织在一起,既不相冲也不抵消,并行不悖,爆发出了更为可怕的威能!

    起源神王的道骨被一根根斩碎,道血不断从伤痕中溢出……更要命的是他体内的秘境也被侵蚀的七零八落!

    “诸天……无道!”

    起源神王咬牙切齿的吐了四个字,却不是为了反击,而是利用无道之力镇压身上触目惊心的道伤。

    这些图腾纹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却如同附骨之蛆,如果不及时抹去,只会让他的情况越来越糟。

    一遭遇到诸天无道,侵入的图腾纹便失去了威能,旋即便被起源神王炼化。

    大燧见状也不禁咋舌。

    不得不说,这诸天无道无论是进攻还是偷袭,抑或是护身,都是极为强悍的神通。

    “大燧……当真是好谋略。”

    起源神王艰难地抬起头,气若游丝。此刻的他不在称呼大燧为龙蛇子,而是“大燧”,不再将其单纯当做雷泽华胥之子看待。

    这一景象转折得太快,华胥元君注入法力的动作不由得停滞,后土娘娘也是不由得一呆。

    而化作白光的白神此刻也回过神来,折返搀扶住了起源神王,皱眉道,“领袖……”

    起源神王被斩开的身躯此刻血肉复生,断去的大道开始重连。他摆了摆手,示意白神不必再说。饶是他受到了如此重创,此刻嘴角竟然还挂着微笑。

    “好小子!”

    雷泽古神喝彩,显然也为大燧这一手出其不意而意外。

    “起源道兄,这一场是我赢了。按照约定,道友可以带那六位道友离去了。”

    大燧开口,但气息也不断萎靡,却是已经解除了与扶桑树合一的状态。

    灵光合一的后遗症也在此刻显现。大燧的肉身寸寸开裂,神血泉涌,体内的神骨已经到了折裂的边缘,一颗弇兹神心跳动的力度也大幅度削减,让他的气息也衰败了许多。

    而天道图也是黯淡异常,遭受了先天不灭灵光的不断冲击,对这等宝物也有极大损害,甚至可能会影响此宝的灵性。

    黑神白神几位古神顿时一凛,但现在起源神王已败,难有大为,他们六个虽心有不甘却偏偏又很难起到关键作用。

    难道……难道真的要把宇宙洪荒拱手让给后天生灵了吗?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起源神王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你真的确定……我输了么?”

    话音稍落,大燧刚想皱眉,可脸上却陡然浮现了痛苦的神色。

    只见他身上的伤口上竟然迸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生机,万道滋生!

    勃勃生机并不是在治愈大燧的伤势,而是让他身上的道伤一举引动!大燧的肉身被万道凝聚的恐怖能量胀得越来越大,也越发的晶莹璀璨!

    但大燧却完全无法掌控体内狂暴的能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迈向陨落的深渊!

    旋即,一连串的伤势轰然爆发,形成了致命的杀机,摧枯拉朽间就将大燧的肉身,元神,秘境,灵魂悉数破灭了个干净!

    可怜历经了一番大战,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大燧,就这样爆碎成了漫天血雾!

    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的更为突然,比大燧那出其不意的一刀还要出人意料!

    “不!”

    祖庭里,亲眼看到亲子的死亡让雷泽华胥两位古神失魂落魄,而其他大帝帝君则是眼中蕴泪,悲怆于领袖导师的陨落。

    黑神,白神,神魔邪三祖,元鸦神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呆滞,下意识的看向起源神王。

    起源神王老神在在,只是脸色苍白,还在徐徐恢复着肉身的伤势。

    这是起源神王的另一种神通,名曰“诸天万道”。

    起源大道,即是起源亦是终结!诸天无道是终结的一面,镇压一切,让对手丧失能为;而诸天万道则是起源的一面,能令大道衍生,万法滋长!

    这一式神通其实起源神王也很少动用,因为诸天万道虽然在某些方面能有奇效,但如果用于拼杀攻伐,在作用与威能方面则远不如诸天无道。

    除非起源神王能找到什么法子将诸天万道的威能不断提升,否则这一招永远只能作为后手。

    不过就目前的结果而言,这种后手施展的恰到好处。

    ……

    “我……我死了?”

    大燧昏昏沉沉,此刻的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像是飘荡在宇宙之中,又像游离在时空之外!

    现在的他,灵与魂魄已经不复存在,仅仅只有一点思维灵光尚存。

    之所以还能留下一点思维灵光,得益于先天不灭灵光。毕竟在大燧被诸天万道暗算的前一刻,扶桑树才刚刚与他解除了灵光合一的状态。

    “好痛啊,为什么会这么痛,死亡是么难受的一件事吗?”

    其实更多的是心有不甘,他不甘心于自己的死亡,也不甘心于自己的失败。

    明明差一点,他就可以带领后天生灵开启一个新的时代,但一切都随着他的败亡戛然而止了。

    大燧哀伤,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思维灵光也逐渐趋近了湮灭的边缘。

    一旦彻底湮灭,这位后天生灵的领袖与导师也将成为绝响。

    “嗯?等等,这里是……古老宇宙?还有紫薇星域?”

    许是彻底死前的回光返照,大燧似乎又可以视物,可以听音。

    此时的他,“身处”于宇宙星空之中,往下看是古老宇宙,往上看则是紫薇星域,大大小小星域星河星海或旋转或悬挂。

    大燧的思维灵光晦明晦暗,精神波动层层收叠,如同全知全能的主宰,观览世间!

    他,看到了道。

    道在天地间运行,运转,每一次变化都是天然的法,每一道轨迹都是纯粹的理,无所不在无处不在。

    古老的先天神魔是道,修炼的后天神圣是道,世俗的凡人野兽是道,平常的花草粪土是道……

    此刻的他,看得是道的色,听得是道的音,参得是道的韵,悟得是道的妙!

    大燧像是明白了什么,意识晦涩的转动,那些无处不在的大道被他牵动,美轮美奂,绽放出了最为灿烂的霞光!

    他仿佛再度有了形体,霞光凝聚,化作了五大元神秘境。当然这五大秘境并非真实存在,毕竟他元神已经不存。

    “咚!”

    这一刻,所有神王——无论是存活尚在的还是已死等待复生的——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身大道的沸腾,以及先天圣地的躁动!

    起源神王惊疑不定,不知变故为何而来,所有的一切本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才对的!

    他自然也感应到了起源圣地的震动,心中惊骇。要知道,起源圣地极为特殊,无法移动,也是整个古老宇宙的中心!

    而起源圣地的轻微变化都会对整个古老宇宙产生深远的影响!

    果不其然,古老宇宙震动,万万千千种大道虚影从祖庭大陆的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咚!”

    这时,浩瀚无际的紫薇星域突然浮现出边界,那是滚动的先天不灭灵光!已经化作世界的世界花此刻竟然显露出了踪迹!

    “咚!”

    又是一声轰隆炸响,那壮阔的道界竟然也产生了异变,只不过依旧神秘,难窥其中奥妙!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所有人的心底都发出了疑问。

    起源神王更是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紧迫感,不禁开始紧张。

    “咚!”

    无穷时空之外,一株美轮美奂的花朵张开花瓣,花蕊摇曳,挥洒着梦幻般的花粉!

    “是它?”

    大燧的思维跃动,感受到道一,阴阳,神才,五行秘境传来的悸动。

    只有他看到了那朵如梦似幻的花朵,不由得思绪万千。

    当初,大燧开辟了图腾修炼体系,开启后天修炼之路,可谓是无上的大创举。但这个大创举乃是无中生有,天地间本不存有,故而有灾劫降于他。

    而大燧的灾劫却是灵根之劫,有天地灵根分出灵光幻化虚影斩他!

    先天果树用枝条抽大燧,连斩下九十九先天大道;生命古树冲刷他的生命与生机;扶桑宝树则用混沌火焚炼其肉身;甚至已经化作了紫薇星域的世界花也降劫于他,以世界之力镇压,欲图炼化。

    除了以上四大灵根,还有贯穿宇宙星空的藤、蕴藏混沌气的莲、刻录道妙的紫竹、内藏无量虚空的花、甚至还有一株破碎成万千圣药的灵根。

    而此刻大燧再度感应到的,正是那朵内藏无量虚空,即真实又虚幻的花,连神才轮也开始与之共鸣,道妙迸发荡漾!

    神才轮是为神才轮回,代表着天、地、神三才,是神才秘境的力量投影。

    “我的秘境为什么会与宇宙世界共鸣?”

    大燧喃喃低语,不断思索:“等等,若是道界对应道一,古老宇宙对应阴阳,紫薇对应五行,那朵大花对应神才……不对不对,前三者都是世界,为什么那朵大花也能对应……难道……难道……”

    大燧的眼眸越发明亮,似有火光照耀:“难道那朵大花会在未来成为一座新的世界?!大司命开紫薇星域用的是灵根世界花,那朵大花为何就不能?”

    “如果自身秘境与宇宙世界有对应的关系……那么万象秘境所代表的宇宙世界是什么……应该是还没有确立出来。”

    “这或许便是大帝之上的境界。”

    大燧沉醉在这种奇妙的意境之中,“法即为道,身即为道,魂即为道,念即为道,当称之为道神!纯道之神!”

    但旋即,他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可惜,我无法成为道神……五道轮回,供不出一尊道神来。”

    五道轮回虽说已然惊艳众生,但大燧却知晓,五道轮回只能算半成品,无法构成最为基础的轮回体系。在他这个开辟者的猜测中,至少还需要第六道轮回确立。

    这个遗憾,他恐怕毕生也无法补全……

    “咚!咚!咚!”

    又是三声响动,继而连绵不绝。

    这一次是心跳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颗跳动的神心在祖庭上空出现!

    大燧正在以万道重塑他的龙蛇肉身,随着一颗神心构架而出,脏腑,神骨,肌肉,血管脉络一一重铸!

    “大燧!他不是死了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大燧的面目再度出现在所有人眼中时,天地顿时沸腾。

    祖庭中的古神与后天生灵庆贺着他的回归。祖庭天外的六尊先天神魔面色难看,起源神王也无法保持淡然的姿态。

    大燧的气血滚动,肉身已然重塑完成,旋即灵,三魂七魄也快速凝聚。

    他,回来了!

    五大秘境再度开启,五大轮回光轮轰然显现!

    这一次是真正的五大秘境与五道轮回。道一轮高高在上,盘古神人危坐;阴阳轮震动,其中有日月、神魔、阴阳不断对立旋转;神才轮天地神三才鼎立;万象轮中包罗万象,藏纳万物;五行轮中则是黄青黑赤白五色交织,流转不定,构建出了五行生克。

    三大世界和梦幻之花的力量在这一刻经由大燧四大秘境不断加持在他身上!

    道界和他的道一秘境共鸣,古老宇宙与他的阴阳秘境对应,紫薇星域则与他的五行秘境相合,而现在那朵大花也在与他的神才秘境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起源道友,各施展一招,结束今日的战局罢!”

    他抬手施展神通,信手拈来,浑圆如一,甚至都不需要再观想什么繁复的图腾纹,便可爆发最为极致的威能!

    这种威能,无关神通,而是纯粹的大道!

    起源神王眼神中流露出了不解乃至不安,这两种情绪堆叠,最终滋生出了最为纯粹的恐惧。

    他得天独厚,是天地间第二尊诞生的先天神王,年岁仅次于大司命!乃至就大道玄妙而言,他的起源大道甚至比大司命的生命大道还要强大。

    但现在,他却感应到了来自世界的压迫力!紫薇星域、古老宇宙,甚至道界都对他产生了排斥!

    大燧如同是正统,是大义,而他却像是成为了天地间最大的忤逆,被诸世与万道所不容。

    “为什么!!!”

    起源神王怒吼,但无量的道光却将他给淹没了!

    “诸天无道!”

    万道寂灭的大神通再度爆发,力撼道光,翻滚不定,起源神王负伤杀出了道光的重重包围之中。

    他望向大燧,却见到了极为绝望的一幕。只见此时的大燧身处在五道巨大的轮环之中,五道轮回越发的浩瀚璀璨,无量道光迸发,甚至扭曲了天地时空!

    起源神王直冲大燧而去,但越靠近大燧,他自己就越发的渺小微细,大燧的身躯却越发的伟岸苍茫!

    “起源道友,你已经输了。”

    大燧的声音震动,“在这种状态下,谁也不可能打败我!”

    其实,大燧知晓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他只是侥幸在生死之间见踏足,之后能否再进入这个层次,他也无法确定。

    所以,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全部抹除!

    他的大手抓向了起源神王,起源神王大吼,可惊艳万古的诸天无道也只能失去了颜色。

    起源神王……败了。

    用大燧的说法,现在的他虽然不是道神,也达不到道神的层次,但却有了道神的神韵。

    这一丝神韵,便胜却世间无数!

    “夜经不周天!”

    “霞光普照!”

    “诸神轮转!”

    “万魔归宗!”

    “邪倾天下!”

    “元鸦送葬!”

    六大神王不肯接受这等结果,强行加入战局,浑然不顾起源神王与大燧之间的赌约,施展出了他们最为强横的绝学!

    但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大燧的手掌向他们横推而来,所有的神通都只能粉碎湮灭,不复存在!

    那手掌还在向元鸦神王,黑白二神,神魔邪三祖推来,六大神王神色大变。

    起源神王却是在此刻飞来,身后披风猎猎,无限延展开来,将他们兜住,旋即身形变幻,很快便鸿飞冥冥,不见踪迹。

    只有远处,还有起源神王虚弱的声音传来:“大燧,你赢了,但总有一天,这天地还会是由我先天神魔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