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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是火纪时

    “赢了?我们……赢了?”一位造物主呆呆的看着先天神王们败退,喃喃道。

    每个人顿生出一种脱力感,如释重负,但还是有一种种恍惚与惊疑的情绪存在于他们心中。

    虽然这种结果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但到真正实现的时候,却显得那么不真切。

    不过这种寂静仅仅只是短暂的。数息之后,欢呼声便如海潮般激荡,爆发,蔓延至了所有人,声震寰宇!

    这即是一种欢呼,亦是一种发泄。这场大战太过压抑,死伤无数,摧残所有人的心力。刚刚还跟自己并肩作战的道友,下一个瞬间便有可能是生死永隔,这种差距,足已令所有人都狰狞万分!

    而现在,先天神魔败走,也意味着那个由古神统治宇宙洪荒的黑暗时代也随着逝去,象征着永恒与不朽的神王就此被拉下了神坛!

    从此以后,后天生灵当迎来自己的时代,不再受神王的宰割,亦不再受古神的压迫!

    振聋发聩的呐喊声中,也有些人却是热泪盈眶,内心感慨万千。这千余年舍生忘死的征战,无数能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披荆斩棘,甘愿献出生命,而今总算有了一个交代。

    大燧自天外回归,踏入祖庭,体内神血不再沸腾,刚刚震天摄地的五道轮回已然消散,所谓与世界的共鸣感也烟消云散,伟岸的身姿此刻也变得有些平凡。

    但哪怕如此,他依旧是所有人的焦点,所过之处,欢呼雀跃的神魔们也渐渐的止歇了下来,眼神中满是崇拜与火热。

    这位众生的启蒙者、引路人面容上有着明显的疲惫,显然这场大战耗费了他诸多的心血心力。

    “诸位道友,我们赢了。”

    大燧露出笑容,“我们终于赢了这场战争,后天生灵再也不是先天神魔的附庸,也不再是他们的奴隶!”

    听到这句话,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传出了躁动声。

    大燧不以为意,继续道:“我们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新时代的未来也不知道会如何,但重要的是,它是由我们构建的!我们后天生灵构建的!”

    “从此以后,我们的子孙不必去祭祀先天神魔,因为我们便是他们的英雄!”

    神魔们欢呼雀跃,呼喊着大燧的名号。

    “而今,我登基为天帝,还请诸位,助我奠定这个新的时代。”大燧高喊:“我称这个新时代为……火纪!”

    “是火纪时,辰宿列张!”

    “是火纪时,火道其昌!”

    “是火纪时,允惟象类!”

    “是火纪时,孚我阳燧!”

    “是火纪时,伏讫燧皇!”

    盛大的赞歌自祖庭中传出,传彻天地,传彻宇宙洪荒!后世生灵祭祀弇兹氏,祭祀历代燧皇,便会唱颂这首赞歌。

    故而这首赞歌也被称作“燧皇颂”。

    ……

    大燧登基为天皇帝后,百废待兴,这尊天帝与他的天庭也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统治力。

    他采祖庭核心地域,炼制帝星,于此号令天下,裂土封疆以统筹诸族分封天下。又建立神官朝贡体系,麾下诸神魔将帅各封官职,尽皆分到利益。

    ——后紫薇星域气运随着他登基而大改,诞生出了一颗天然的帝星,大燧将火纪天庭搬迁入了紫薇帝星中。原来的那颗帝星,则成了弇兹氏的祖地、祖星。

    同年,大燧又于汤谷圣地中创历法记录火纪历史,并刻在了扶桑神树之上,故这历法被称作大山扶木太阳历。

    这套历法是后天生灵的第一套历法,意义非凡,统一了万族时间观,也划定了神王统治的时代为史前,象征一个全然不同的文明的开端。

    而这一年,也被称作火纪元年、燧皇元年。

    同时,他还以扶桑树作天地中心,定下八风八表。八风是八方之风与八节之风,以通四时天象气候变化;八表又称八荒,在八方之外,喻指遥远,是为方外莽荒之地。

    内事稍安,又有兵戈。先天神魔的统治退出历史舞台,也造成了紫薇星域与古老宇宙出现了权力真空,滋生妖孽与野心家。一些神王的死忠、徒子徒孙与附属种族结为乱党,掀起叛乱,阻碍帝朝的大一统。

    大燧则调兵遣将,纠集大军讨伐四方不臣,荡平各路叛逆。耗费百余年时间才将大大小小的疆土纳入了帝朝版图。

    大军边打边守,每每降服便留下驻军,以防乱象再生。

    大燧还统一了度量衡,将物体的长短,容积与轻重的标准统一、统一了文字,以图腾纹作为正统的书写字体,促使道归于众、统一了语言,以神语代替了先天神魔晦涩难懂的先天道语。

    这些统一,也使得宇宙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一统,而且是第一次大一统!

    哪怕是大司命,也只能靠极致的武力镇压一切不臣与一切忤逆。

    这种所谓的大一统不可不谓脆弱,依旧会有逆反的神魔要推翻他的统治,待到大司命死后所谓的和平景象也被一下子撕了个粉碎!

    待到种种措施落实,天下已然初定,欣欣向荣。

    大燧又着眼于未来,基于三十天道图而提出了“天”概念。

    在大燧的构想中,所谓的“天”当是不可测不可知,至公至正至善至伟,不会被任何生命所左右的存在。

    众生祭祀于天,便有望缔造出一尊祭祀先天神“天”。未来若是后天生灵遭受先天神魔反扑,“天”便可以成为为众生万灵对抗先天神圣的力量!

    ……

    “师尊,那一战你为何留手?!”

    古老宇宙中的某一处,有凄厉的声音响起,黑暗神王狼狈的展露身姿,如同一团浓郁到散不开的黑暗,摄人心神。

    但如今的他也不好过,他被大燧打伤了,伤及本源,甚至还差点被磨灭掉意识。如果是那样的话,即便是他的先天圣地还在,他也复生不得。

    “是啊,为什么?领袖!”

    这时,在黑暗神王的对面,一团纯粹的光明绽放,绚丽璀璨,慢慢显化出一尊伟岸但却气息萎靡的先天神魔——那是与黑暗神王大道相冲的光明神王。

    一尊尊古老的神王纷纷显露身躯,但如今只余二三十尊。还有一些神王因被大燧斩灭,尚在先天圣地中复生,故而无法无法到来。

    他们也是对这件事议论纷纷,争吵很是激烈。

    “呵呵,你问我为何?”

    这时,一道身影施施然地从宇宙星空中走来,恍若是万道起源,也是万道终结。他始一出现便再也没有神王敢再议论,敢再质问。

    起源神王已然将状态调整回了巅峰,将大燧给他的创伤悉数抹除。

    他微笑地看着诸神王,很是满意他们对自己的敬畏。只不过所有神王看着他的微笑也只能联想到“笑里藏刀”这个词。

    “你们质问于我,只不过是想打赢祖庭之战,再度奴役后天生灵,但……”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但为什么要绝了后天生灵?”

    他悠然,语出惊人,令神王们瞪大了眼。那些神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怀疑起他的身份。

    最终还是他的弟子黑暗神王大着胆子问道,“师尊,您不是最敌视后天生灵吗?当初不就是因为大司命太放纵后天生灵所以你才网罗我们去偷袭他吗?”

    那人正是在大司命开辟道界时暗算了他的起源神王。此刻起源神王笑意更浓,但却透露着彻骨的冰冷:“我的好弟子,你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不错,我是仇视后天生灵,但有个观点我是和大司命一样的。”

    “大司命觉得后天生灵潜力无穷,比先天神魔更有未来,长此以往,后天生灵定然是天地主角。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大燧不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

    他又环视了下诸神王,嗤笑道,“诸位,你们觉得大燧他强大否?”

    诸神王沉默不语,片刻后只能都苦涩的点了点头。

    大燧的强悍与智慧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大燧与他们争斗时,以他开创的图腾纹路来阐释大道,以施展大道玄妙。

    虽然以图腾阐述的大道所施展出的道法神通对他们而言很是粗糙,可根本架不住大燧他可施展出百千种大道神通!

    可以说,大燧驾驭万道,以扶桑神树横扫诸神王的身影,已经深刻的烙印在了这些神王心中!

    “所以领袖你为何不出手抹杀大燧?他一死,雷泽华胥后土再强,也挡不住我们的围攻!”一位神王发声。

    起源神王脸色一冷,“蠢货。”

    那神王被起源神王一骂,顿时缩了缩头,不敢再发声。

    “我们曾雄踞这宇宙百亿载的岁月,但才短短几万年,后天生灵就在大燧的带领下崛起了。显然,后天生灵起点低,但可能性却更高。”

    “后天生灵经此一役,成为天地主角,尝到了大道玄妙,从此以后便会不断的钻研道法神通,不断完善大燧的修炼体系。而我们……”

    他诡异一笑,“我们可以学他们。”

    “学他们?!”众多神王不由被起源神王的想法给吸引住。

    “我们先天神魔固然先天强大,但局限太多了,我们虽然对诞生我们的大道可以有极深的感悟,但对其他大道尤其是对立大道的领悟力,却又弱的不行。”

    “我的弟子,你掌握黑暗大道,但你对光明大道可有什么高深的感悟否?”

    黑暗神王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与光明神王相争,故而也曾试图去感悟光明大道以此了解白神道友的弱点。但……”

    他深吸了一口气,“但无论弟子如何钻研,终究是感悟不深,想来是光明大道对我这个黑暗而生的神王有天生的抵触,难以求索。”

    黑暗神王大大方方的承认,令得光明神王沉默不语,显然他也像黑暗神王那般,钻研过对方的大道,但终究效果不佳,甚至强行领悟只会被黑暗大道反伤反噬,损了他的根基。

    起源神王微微一笑,“神祖,你也曾试图领悟过魔道罢?”

    先天神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的老对手先天魔祖,先天魔祖神色凝重。

    “所以啊,我们也要像后天生灵一样修炼,学习图腾体系,统筹灵魂秘境,那么我们也可以学习其他大道,让我们越发的强大。最后后天生灵的智慧与才情,只能够徒徒为我们做嫁衣。”

    “诸位,如果你们在先天神的基础上又成了大燧修炼体系中的大帝,那般战力……就不用我多描述了吧?”

    神王们眼神一亮,的确,他们本就先天而生,起点比后天生灵不知高出多少。而后天生灵通过修炼,成为帝君乃至大帝便可与他们相争。

    倘若他们也掌握了那种力量,岂不美哉?

    光明神王却又说道,“可我们在他们的求道路上前行,终究无法超过他们……”

    黑暗神王轻笑,他因大道冲突,素来与光明神王不和,道,“白神道友,后天生灵的寿命比起我们何如?”

    “后天生灵寿命不过百余载左右罢了,即便是修炼了大燧的修炼法,成了大帝,最多也不过两万载。”

    白神选择忽视黑暗神王的轻笑,摇了摇头,“而我们呢?只要意识尚存,圣地犹在,我们就是长生不死,即便死了也可以在圣地中复生。后天生灵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等等……是了!”

    言及此处,光明神王眼睛一亮,诸位神王眼睛也纷纷一亮。

    是了,后天生灵寿命短暂,岂能活过他们?众生推动发展起的道法神通,钻研出来的智慧果实,终究只会被他们这些先天神魔摘取!

    先天邪祖迟疑了一下,还是徐徐说道,“可后天生灵虽朝生暮死,但他们可以繁衍,传承智慧,那……”

    “那我们便要定时收割了。”不待先天邪祖说完,起源神王就打断了他的话,“当道法神通快发展到我们无法掌控之时,我们要掀起一场大动乱,灭修炼体系,废后天道统!”

    起源神王始终只是微笑,“这便是养鱼之道,以天地为鱼塘,那些求道的后天生灵便是鱼苗。而当我们收割时,便是鱼儿最肥美的时刻。”

    “后天生灵修炼至高深境界,颇有嚼劲,可口异常,我们吃掉他们可以获取他们的精神气血元神,获取他们的毕生修为,获取他们所得到的大道感悟。”

    “诸君,这样岂不快哉?”

    所有神王听到起源神王构述的那个未来,口齿生津,仿佛已经尝到了那时鲜美的鱼肉。

    此刻,再也没有神王敢在质疑起源神王,只觉得他英明无比,比大司命还英明的英明无比,不愧领袖之名!

    那一直发问的光明神王也不再说话,心悦诚服。

    “诸位,现在你们要做的,便是各自隐匿了。”

    起源神王微笑的说道。

    “谨尊领袖命!”

    诸神王肃然,向他作揖。待到这些神王直起身,起源神王早已是飒然无踪。

    “我确实还做不到无敌啊……”起源神王离去,边走边喃喃自语道,“大司命之所以死在我手里,靠的是道界倾覆产生的灭世之力,这才让我的诸天无道有了可趁之机,震死了他……”

    他叹道,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或许,我需要打造一件真正的暮鼓至宝……还有那朵混沌莲花,我也须得找到,配合上莲花,我才能将诸天万道的威能提升到极致!”

    届时,诸天无道配合暮鼓至宝,诸天万道配合混沌莲花,他便有了天下无敌的本钱……在未来,他也能够登临大燧所说的道神境界!

    起源神王的思绪越发清晰,眼神明亮:“大燧,你就好好的为我推动道法神通罢。你们后天生灵再怎么闹腾,也只不过为我作嫁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