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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游侠和牧师

    大陆历1112年太阳月,阿尔萨斯等人终于离开了北境,抵达了北境南边的一座城市,在多日的跋涉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一座没有被战火荼毒的城市。圣武士对此感到欣慰,看来邪教徒的恶行仅仅止于北境,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他没有直接去找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或者是管理者,而是径直前往最近的教堂。

    他在那里找到了公正之神的牧师们。后者听完他带来的消息,立刻严肃地表示一定会将它传达给城市的守护者。

    他们在牧师的安排下在教堂里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一名身穿暗银色披风的女性游侠就找了上来。

    阿尔萨斯对他的印象就是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五官精致,身材火辣,这样的女性无论在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她那一头银亮的长发,如同月光下的流泻飞瀑一般,美轮美奂。

    看见这著名的长发,阿尔萨斯便认出对方是谁了,恭敬地行了一礼,“很荣幸见到您,北境的守护者,银光之羽女士。”

    守护者也回以同样的敬意,“我也很荣幸能够见到你,勇敢的战士。你们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自发地前往北境,帮助那里受难的人民,在得知了至关重要的消息之后,立刻赶回来通知我们。这种精神是令人钦佩的,反倒是我,作为北境的守护者,却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我的面前,这是我的失职。”

    “不不!这不是您的问题,尊敬的女士,我们的对手既强大又狡猾,躲在暗地里随时准备出阴招,这是防不胜防的。”

    两人又相互吹捧了几句,便开始聊正事。

    银光之羽温和而哀伤地说到,“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对于北境的惨剧我感到无比心痛。但是深渊领主巴豁裂的威胁更为巨大,可以和我详细说说你们在北境的所见所闻吗?”

    于是阿尔萨斯便将他们是如何遇见浮木镇的队伍,以及加兰在秘源之神的启示下成为对方牧师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听完阿尔萨斯的叙述,银光之羽转向加兰,她语调柔和但是却不容拒绝,“加兰先生,你能将你的圣徽给我看一眼吗?”

    加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摘下了那个有些粗糙的圣徽。要求看别人圣徽的行为其实有些无礼,因为这代表着对他人信仰的怀疑,但加兰也知道,秘源之神作为刚刚显露神迹的神,得不到众人的信任也很正常。在加上深渊领主巴豁裂在北方扮演“邪神”,所以银光之羽对此有所怀疑也很正常。

    谁知道这位秘源之神,究竟是真正的神祇,还是假借神祇名义行事的邪物呢?再说即便是真正的神祇也未必可靠,很多信徒都不知道他们信仰的神祇早已消亡,如今敬奉的不过是抢夺了这个神职的其他神祇而已(有的神会在抢夺了其他神的神职之后秘而不发,依旧以原本的名义给他们的信徒发神术)。

    游侠接过圣徽反复地观察了几遍,没有从中找到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这确实是某一位神祇的圣徽,而且这位神祇的力量也属于秩序一方。只是这种力量非常奇特,她能够感受到它所蕴含的巨大潜力,但是却无法依靠自己得到任何答案。‘不是魔法,也不是气,更不是一些其他的东西,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她已经开始相信阿尔萨斯所说的一切了。但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位真神!这代表了很多很多,最直观的就是这次的危机等级被急剧提升了。

    银光之羽将圣徽还给加兰,严肃地看向四人小队,“各位,既然你们已经将你们的所见所闻告知与我,那么我也有义务和你们分享一下我的故事,不过请做好准备,这个故事的内容可能不会那么令人开心。”

    于是银光之羽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口述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巫妖?”听完北境守护者的故事,加兰的脸色有点难看,光是一个深渊领主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再加上一堆巫妖,这不是要人老命了吗?

    银光之羽无奈地点点头,“确实如此,而且最令我担心的是巫妖和邪教徒很有可能已经勾结在一起。你们口中所说的巨大的通灵塔,还有那些被化作白骨的尸骸,应该都是该死的死灵师的杰作。这些邪恶的家伙为了达到某种肮脏的目的而勾结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其实游侠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无论是巫妖还是邪教徒,单纯的一方并不难对付,因为他们都有着明显的缺陷。

    巫妖虽然智力很高,手下还有大量炮灰,但是做事情总是一板一眼的,永远按着事先准备好的计划行事。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如果一切顺利,就会显得非常有条理,而且高效。但一旦出现什么计划之外的变故,他们就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来重新调整,这期间巫妖们的攻势就会减缓乃至彻底停止,也就给了正义一方反攻的机会。(这也是守序角色的通病,他们总是循规蹈矩,很难出现大错,但是也很少能够创造奇迹)

    而邪教徒则是出了名的混乱无序,他们可没有什么计划或者是明确的战略目标。他们战斗的唯一目的就是单纯地杀戮,所以这群人虽然很容易被耍的团团转,但是他们造成破坏的能力可谓一绝。

    现在有脑子的和没脑子地联合到了一起,那可就是一加一大于二了。

    “我已经将这里的消息告知给皇帝陛下,帝国的军队很快就会出动。但是这次的危机恐怕光靠帝国的军队难以解决,如果皇帝陛下有过思量的话,应该会选择和隆德结盟。”银光之羽似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和阿尔萨斯等人说话。

    四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嘴的事情了。

    ‘银光之羽女士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阿尔萨斯忽然有一种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在他身上了。

    果然,北境的守护者下一秒就对他们说到,“诸位,我有一事相求。帝国的军队距离开拔还有一段时间,但北境的情报我们还是知之甚少。所以我想邀请你们作为向导,带领我前往浮木镇,这是我们目前所知的唯一一个在这场入侵中存活下来的帝国聚居点,同时也是秘源之神首位信徒居住的地方。我身为北境的守护者,必须去哪里一趟。”

    “这……”阿尔萨斯皱着眉,他本人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合理的要求,但是他身为队长需要考虑到队伍里其他成员的看法。他微微行礼,“请允许我和我的队友们商量一下。”

    游侠自然不会不同意“这是理所当然的,请便。”

    四人回到阿尔萨斯的房间。

    一关上门,加兰就迫不及待地说到,“返回浮木镇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做。”

    阿尔萨斯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这一回去又是一趟九死一生的冒险,尽管有传奇游侠的庇护,但他们的对手也不简单。

    而加兰作为来自黄金高塔的法师,自然是要给自己的导师寄一封信(这封信有很大的概率就是他的遗书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加兰竟然会选择亲身赴险,不过想到那里是他的神第一次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的地方……圣武士点点头,“我会和银光之羽女士说明的,我们应该可以休息一天再出发。”随后他便将目光转向卓尔。

    黑暗精灵笑了笑,用低沉的声音说到,“我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们准备好出发了通知我就行,我会在附近采购一些必要的物资和材料。”

    阿尔萨斯点点头,虽然烙的来历和经历都是一团迷雾,但多日来的相处让他已经彻底相信了这位暗杀者,“我会的。”

    最后是普尔,小牧师对上阿尔塞斯的目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是夫妻啊,阿尔!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阿尔萨斯感动地握住自己未婚妻柔软的手,他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同意带着她一起出来会不会更好,毕竟这次的危险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真的很害怕自己没有保护自己爱人的能力。但是现在没有如果了,圣武士在心底暗暗发誓,‘就算是我死了,也要保护住你,我的爱人,我的一切。’

    他顺势搂住普尔,“等我们回来,我们就回家乡去,去结婚。”

    银光之羽等待了十分钟左右,阿尔萨斯就带着自己的队友出来了。游侠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满面通红的普尔——他们在里面,到底做了些什么?

    “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银光之羽女士。但我和我的队友们在出发之前需要做一些准备,所以我希望您能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明天一早再出发,可以吗?”

    游侠点点头,“可以,那我们明天早上见,就在这里,我会来找你们。”

    ……

    经过半个多月的磨练,浮木镇的牧师们终于都完成了自己的“学业”。这些一个月前还是普普通通的乡下青年的少男少女,如今已经变成合格的战士了。

    他们数次外出劫掠,抢回来大批的粮食,既缓解了小镇上食物不足的问题,又锻炼了一波自己的战斗力。

    不过他们并非没有伤亡。

    就在三天前,一支不是由穆瓦德率领的牧师队伍(出于锻炼他们的目的,穆瓦德除了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之外,是不会去带队的。除了他们第一次出行,之后的战斗穆瓦德都不会随行,而是让他们自己在战斗中磨练自己,所以那些经历过战斗的老手外出时穆瓦德并不会随行)在进攻一个比较大的邪教徒据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一个年轻的牧师冲的太快,脱离了队伍的保护,然后不幸踩到了邪教徒的陷阱。虽然他当时没有立刻死去,但是被恼羞成怒的邪教徒盯上了,他们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这个可怜的家伙身上。

    虽然牧师的其他伙伴拼了命的想要杀到他身边,把他救出来。但是很遗憾,等到他们击溃邪教徒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冒进的家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他虚弱地喘息着,然后无比痛苦地在归程时因为伤口感染而死去。其余牧师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挽回他的生命,但是直到最后一个牧师耗尽自己的法术位,也没能吊住他的生命。

    所有的人为此沉默,这是浮木镇在皈依了秘源之神以来第一次出现死亡。是神祇不再庇护他们了吗?可是他们依旧拥有神术!有些人感到迷惘,而有些则意识到即便是有了神祇的庇护,死亡依旧会找到那些愚蠢的家伙。这具正在失去温度的尸体的主人就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

    “我们太狂妄了。”有个人说到。

    而其余人则是以沉默回应。失去伙伴的痛苦让他们难以忍受,但最令人感到绝望的是这份痛苦并非来源于敌人的恶意,而是他们自己的愚蠢和傲慢。

    他们得到了神灵的恩赐,但不代表他们就拥有了堪比神灵的力量。他们依旧是凡人!

    “我们应该保持谦卑!”

    在他们回到浮木镇之后,得知了一切的罗兰为死去的牧师举行了一场简短的葬礼。由于之前从未有过死去的秘源之主牧师,所以这场葬礼完全依照罗兰的设计举行。

    在十二位牧师齐声悼念之中,死去的牧师被埋入小镇的公墓里(这座墓地最近刚刚腾出来不少位置,邪教徒不仅掘墓盗走了所有的陪葬品,他们就连墓穴的主人都不放过!),镇民们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希望这位为小镇而死去的勇士能够在秘源之主的神国里得到安息。

    罗兰从他们眼中看出了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是啊,就算是他自己都产生了这种感觉,即便有秘源之神的庇护,他们依旧会死,刚刚才因为一些收获而重拾希望的小镇再一次陷入恐慌之中。

    好在穆瓦德及时出面,安抚了众人恐慌的情绪。

    这位英武的战士简短地讲述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然后再次告诫众人谦卑和谨慎是多么重要的美德。

    有了这位前车之鉴,其余人都变得谨慎了很多。他们开始严格遵照穆瓦德的嘱咐行动,操持着不成熟的战阵应敌。

    虽然他们依旧是稚嫩的战士,但是他们有着寻常士兵不曾拥有的力量——他们都是牧师,都是施法者,都是秘源之神的信徒。

    很快,浮木镇的“威名”就传到邪教徒耳中。他们开始恐惧,纷纷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原因很简单,自从安达罗将死灵师们调往西方战线之后,这里的邪教徒就失去了主心骨。

    能够使用死灵法术的死灵师们在邪教徒军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大多担任着施法者,战术指挥官,战略部署者,后勤统筹者,计划执行者,情报收集者等等。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干除了冲锋陷阵以外所有的事情。

    所以在死寂之地的力量离开之后,这里还剩什么就可想而知了。这些散兵游勇怎么可能是牧师们的对手呢?

    随着东部领最后一批死灵师(原驻扎在松叶城的军队,死寂之地的死灵师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如果打算在一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的话,就会在那里建立一座,甚至是多座通灵塔,用以增强他们的施法能力和维持亡灵仆从的日常活动)被深红长袍带走,这里的邪教徒彻底失去了指挥体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演变为土匪山贼一类的生物,然后被路过的冒险者随手解决掉。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随着浮木镇附近的邪教徒据点被一一拔除,秘源之主的牧师们也开始四处出击。攻守之势在这一刻彻底反转,牧师们挥舞着秘源和战锤,攻陷一座座邪教徒的据点,他们在每一个解放的地方审判并处死邪教徒,拯救被俘虏的人们,并位那些死去的受难者祈祷。

    伴随着这些牧师的行动,秘源之神的名号渐渐在北境东部领散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