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潮初起
你就是你，这取决于你自己。
柯邻很想这么说，但米雪前后的变化实在太大，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米雪现在的人格是否还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个。
他并没有怀疑米雪是否在欺骗自己，小册子上反应的能力已经从侧面印证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如果末日病毒真的是某种神性生物的残留物，那么被其浸染并最终存活下来的米雪从中窥探到一部分神性生物的记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存活下来的只是肉体，她的意识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就有待商榷了。意识是人脑对大脑内外表象的觉察。生理学上，意识脑区指可以获得其它各脑区信息的意识脑区(在前额叶周边)。意识脑区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辨识真伪，即它可以辨识自己脑区中的表象是来自于外部感官还是来自于想像或回忆。这种辨识真伪的能力，其它任何脑区都没有。当人在睡眠时，意识脑区的兴奋度降至最低，此时无法辨别脑中意像的真伪，意像基于记忆中的认知，这就是所谓的“梦境“。
意识脑区没有自己的记忆，它的存储区域称作“暂存区“，如同计算机的内存一样，只能暂时保存所察觉的信息。意识还是“永动“的，你可以试一下使脑中的意像停止下来，就会发现这种尝试的徒劳。有研究认为，意识脑区其实没有思维能力，真正的思维都发生在潜意识的诸脑区中，我们所感知到的思维，其实是潜意识将其思维呈现于意识脑区的结果。
一种更一般的定义将意识视为一种特殊而复杂的运动，可以反映(映射)真实世界以及非实有意识自身的运动，可以正确映射真实和意识本身规律，也可不正确或歪曲反映。一般意识需要真实物质媒介才能对真实和意识本身产生作用。
它的存在可以分为静态和能动两种状态，静态意识一般以编码形式存在，比如语言文字、声音、图像、软件或其它静态物质载体，意识能动态可以继承静态形式而提升意识范围和水平。意识的静态和能动态互相作用是新意识产生的重要源泉之一。
作为一个死灵法师，柯邻研读过不少医学著作，其中有很多都涉及到了意识和精神与现实和身体之间的交互。但这些著作都不是针对于意识的专业著作，因此它们的介绍也是浅尝辄止，停在最简单的一步，因此柯邻也没办法依靠前人的理论来判断米雪现在的状态。
毫无疑问，米雪的身体里现在有两份记忆，一份是她原本的，名叫做米雪的都市白领的记忆，另一份则是来之未知奇幻世界，一个面包师的漂亮战士女儿的记忆。从米雪现在的表现来看，她的人格还是单一的，并没有因为记忆的混乱而分裂出两个人格。
可这到底是因为这两份记忆已经融合在一起了，还是其中一方得到了另一方呢？柯邻对米雪了解不多，他并不清楚米雪之前是什么样的角色，因此他也无法通过性格上的变换来判断米雪身上的问题。
但米雪身上的问题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末日病毒并非OA公司制造出来的灭世病毒，而是他们从某个地方得到的神话残余。这个事实让整件事情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了。这些神话碎片究竟来自何方，OA公司又是从哪里得到它们的。而最令柯邻感到不解的是，如果末日病毒并非自然诞生的病毒，那么OA公司又是怎么做到避免被它浸染的呢？
他已经预感到背后的真相会极为可怕。OA公司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有些更为可怕的存在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如果祂的目的是毁灭人类，那么你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柯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这本从OA公司高管身上得到的小册子从他逃出生天那天开始就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他也一直将其视为自己力量的源泉小心地保护着。‘祂知道你的存在吗？你又知道些什么呢？站在你身后的哪一位神祇又希望我去做些什么呢？’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等着他去揭开，柯邻感觉自己悠闲的研究时光就要结束了。他即将去面对一个真相，一个极为可怕的真相。
他将担忧的目光转回米雪身上，这个漂亮的姑娘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她的眼中满含着期许，那是子女对父母的敬拜，她在渴望着柯邻的认可。
“这一点我也不能肯定，你的感觉如何？你心底最认可的身份是哪一个呢？”他看着恬静的姑娘，她安静地坐在自己面前，如同冬日里的白杨，笔挺而坚定，重生洗去了她身上的风尘，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而非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的社会人。
柯邻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错。但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他便立刻将它掐灭了。他终究不是那种温柔的人，也很难安静下来享受家庭的温暖。
米雪的眼中绽放出光芒，她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坚定地说到，“尽管我很难在米雪和玛莎的身份之中界定自己的位置，但我始终确信您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虽然在我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之中，你从未以一个父亲的形象出现，但您身上的气息是那么温暖，那么叫人舒适。您就是我的父亲，柯邻先生，无论我是米雪还是玛莎，或者两者之外的某种东西，我想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但我们都很清楚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米雪小姐。我不是你的父亲，你可能只是因为刚刚复活所以有些混乱，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你就会感到后悔的，‘天哪！我怎么会认这样一个人当做自己的父亲？他可是刚刚在利用过我的身体！’我不是什么好人，米雪小姐，这一点从未变过。。”柯邻再一次拒绝了米雪的请求，对于他来说，明明未经人事却身为人父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而且他不想让自己坚硬的心肠柔软下来，这是他对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温柔的自己的承诺。
“请不要这样，父亲！”米雪突然起身，扑入柯邻怀中，高达16点的敏捷和18点的力量让她的举动与其说是乳燕投怀，不如说是前突式抱摔。柯邻没能闪避开，被她死死地抱在怀中。但是这富有冲击力的拥抱并没有带来窒息感，柯邻感受到了柔软的肉体，这种亲密的接触唤醒了他封存的回忆。
米雪温暖的拥抱让柯邻久违地感受到了被爱的滋味，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忍心将这个身体年龄比他还大的“女儿”推开。
他轻轻地放下自己的手掌，将其贴合在米雪的背上，劣质的工业制品虽然很粗糙，但柯邻还是能通过毛糙的布料感受到手掌之下的光滑。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温暖，那是他先前一直在抗拒的东西。
‘父亲，母亲！’他轻柔地抚摸着女孩的背部，一开始很粗劣，但渐渐地他掌握了模仿父母安抚自己的技巧，‘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我……”他发出朦胧不清的呓语，早已死去的亲人仿佛回到了他身边。
“我爱您，父亲。”趴在他胸口的女孩抬起头来，波光粼粼的双眼与他四目相对。柔情四射的双眼满含眷恋，渴望被爱的幼崽唤醒了柯邻心中的温柔。
柯邻知道米雪的意思，可是他心中却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天哪！我可是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现在就多了一个女儿吗？这种纯粹的亲情，也是我能够拥有的东西吗？’柯邻想到了很多，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影视作品，经典著作，名家点评，还有那些古老的历史卷宗。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步入黑暗的话，最终救赎我的应该就是你吧？’但柯邻觉得自己已经被救赎了，‘女儿’的出现熔化了他心中的冰冷。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生命之中有了别的东西，他必须付出一切，矢志不渝，奋斗终生的目标不再孤苦伶仃。
他不知道米雪为什么如此亲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样被对方说服。此时此刻，他只想感谢命运，将这个可爱的女孩带到他身边，让他再一次找回即将泯灭的人性。
‘我喜欢这份笑容。’他看着米雪的脸，‘我想让它永远保持下去。’
“好吧！”他轻轻抚摸着米雪的背，就像一个父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暂时就这样吧。米……米雪，我的女……女儿。”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奇妙的魔力，它不仅仅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责任。柯邻感到自己的心头冲开了什么，而自己的肩上则多出了什么。
“命运还真是奇妙，我竟然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女儿。”
然而米雪摇摇头，“这不是偶然，父亲。我们之间的相遇，是命运的指引，我会向您证明我的爱，我是您手中的利刃，我亦是您座下的剑盾，您的荣冠加冕于我，我将成为您的女武神。”
但柯邻可不想米雪成为什么女武神，事实上又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沾上鲜血呢？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对米雪隐瞒自己干掉她所有队友的事实。就好像父亲偷偷藏起了孩子的玩具一样，这份罪恶感在柯邻心头挥之不去。
“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吧。嗯……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手艺。”他一边示意3号离开，一边将话题引向其他地方。
“好啊！父亲，我很期待您的厨艺。”
“那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柯邻正准备离开，转身就看见了那些冷藏的残肢尸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嗯，我让3号去准备食材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我先带着你到处转转吧。”他拉着米雪就要离开，但米雪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走到他身后，“我来推您吧！父亲，请让我尽一个女儿应尽的义务。”
柯邻同意了，于是两人便保持着一人坐轮椅，一人推轮椅的方式来到一楼。
一楼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柯邻本就将这里当做书库和客厅来用。
地上的血迹和试炼者的行李已经被3号收拾干净了。不过那些一次性道具却没有保留下来，这种临时提供的道具被收回也是很合理吧。
“父亲平日里就是在这里看书的吗？”米雪看着一排排层层叠叠的书籍，微微惊叹。虽然她已经见过不止一遍了，但想到拥有如此渊博学识的是自己的父亲，她便开始骄傲起来。
柯邻笑了笑，“也不全是在这里，有时候会回到楼上读，在这里只是看一些简单的书来放松一下。”他看着那些书籍，眼中泛起一丝怀念，他当初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也和米雪一样兴奋呢。
“不过这里的书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自从灾难之后。未来恐怕也不会更新了吧”
“如果父亲您需要书籍的话，我会想办法为您找来的。”米雪坚定地说到，“那个地方有很多能人异士，还通往许多不同的地方，您需要的书籍我都会找来的。”
“你还要回去啊！”柯邻有些惊讶，即便是破茧重生，从身体到灵魂都从头到尾换了一遍之后，依旧逃离不了试炼空间的掌控吗？
身后陷入了沉默，柯邻只能听见米雪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一些，女孩似乎读懂了柯邻的心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很抱歉，父亲。我无法长久地留在您身边，奇遇依旧束缚着我，我必须去击败OA公司，它可憎且可耻地束缚着我的自由。但请您相信，我会找到回来的办法的！或者是，再次和您见面的办法。”
柯邻倒是没有米雪那么伤感，他只是有些惊讶试炼空间对试炼者的束缚能力竟然如此之强。“如果这是你的需要，我想我可以帮助你。米雪，我曾经答应过你为你提供帮助，但要收取代价，这一点也没有变。我亲爱的女儿啊，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亲情更为沉重的羁绊呢？记住你的承诺，我帮你完成你的任务，但你一定要再次，再次回到我身边。”
当天夜里，等米雪在柯邻的床上睡着之后，柯邻连夜处理掉了关押着的两个试炼者，然后将残余的痕迹清理一番。
至此，试炼空间本次派遣的试炼小队一共10名新人，3位资深者已有11人死于柯邻手下，还有一位新人正在野外窜逃，剩下的米雪也因为种种原因倒向柯邻一方。
在杀死了11个试炼者之后，柯邻的经验值来到1409，只差1291点就可以升到4级。柯邻也没有含糊，直接将3个僵尸派出去追杀窜逃之中的试炼者，而自己则开始准备前往白洲的计划。
对于柯邻来说，OA公司从一开始的生死大敌，现在已经变成必须除掉的对手。虽然从威胁程度上来说并没有变化，但是随着柯邻力量的提升，他对OA公司的态度也在改变着。
从原本的畏惧到现在渴望摧毁对方，将OA公司的研究成果化为己用，柯邻已经从一个狼狈的猎物变成野心勃勃的猎人。
“这会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对此无比确信。”虽然己方只有两人，但是柯邻依旧将其称为一场战争，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对敌人的蔑视。
第二天一早，柯邻便带着米雪出发了。
“父亲，您就这样和我出发吗？”推着轮椅的米雪有些疑惑地看着身后的图书馆，柯邻竟然没有选择带上任何仆从，只和她一人上路。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途，所以我们不必顾虑太多。”他端坐在自己的轮椅里，面色平静。虽然说这座图书馆里有很多珍贵的研究资料，但是柯邻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它们并不能带来力量的提升，也就没必要放到行李当中。
“出发吧！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乌安市附近的OA公司研究基地。”
……
就在柯邻和米雪上路的时候，远在白洲的OA公司总部也收到了来自遥远东方的信号。
“什么？乌安市的秘密基地启动了？快！快去通知维诺尔先生。”
来自东方的信号让原本平静的总部变得混乱起来。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些封存在世界各地的秘密实验室不应该这么早被启动，它们至少应该在病毒爆发5年之后才有可能启动。
虽然OA公司释放了病毒，但他们也不是将消灭其他人类组织的希望放在病毒上，为了彻底清除其他人类，实现独霸地球的愿景，他们准备了许多残忍又恶毒的计划，并将其中可行性高的部分都实行了。
将世界各地的大型秘密实验室改造成陷阱用于杀死幸存者精英小队便是其中一种。OA公司在灾难爆发之后的半年里将世界各地的秘密实验室改造成了装满变异僵尸的陷阱，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消灭幸存者当中的精英战斗人员，给尝试走出庇护所的幸存者们沉重打击。
同时他们还在这些实验室里留下了各种真真假假的资料，为的就是误导那些幸存者中的研究人员，将先发优势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听说了东方乌安市的秘密实验室启动了，身为执行官的维诺尔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快？明明我们的卫星监控上显示乌安市附近的庇护所一直没有动静啊？你们，调出乌安市这半个月来的卫星监控资料，重点观测实验室周围的情况，有什么异样立刻上报！”
随着维诺尔的一声令下，整个监控中心瞬间忙碌起来。很快，OA公司的员工就发现了异常，“维诺尔大人！我们观测到四天前有一群人进入了实验室所在的大型医院，应该是这些人启动了实验室。但是根据卫星影像资料，这些人并不是从庇护所出来的，他们……”
“怎么了？”维诺尔的声音不怒自威，一年多来的呼风唤雨让他越发膨胀。在成功说服了董事会之后，他越发地像一个独裁者了。
“他们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我们追溯这些人的动向，发现他们是从一个废弃大型综合商城出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进入的影像，而且这些人似乎不是庇护所里的人，他们身上没有防护服，武器装备也很简陋。但是他们也不应该是半感染者啊！这一年多里野生的半感染者差不多都死绝了。”
“乌安市的实验室是负责那个项目的？”维诺尔的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了，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怎么这么诡异？而且出问题的怎么又是乌安市，那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每次出大问题都是在这个地方？
“是！维诺尔大人。”操作员在显示器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份资料，随后肯定地回答到，“乌安市的实验室是负责改造病毒的实验项目，他们在撤退时在哪里留下了一些巨型僵尸和凶暴僵尸的早期型号，代号为‘迅捷猎杀者’。这个实验室主要是针对乌安市附近的夏国庇护所的，如果必要的话，也可以调动其中的僵尸保卫我们在乌安市南方的基地。”
“什么？”维诺尔的瞳孔微微收缩，前些日子他才刚刚准备说服那群老东西大批量生产凶暴僵尸，现在就又冒出来一堆奇怪的半感染者？还启动了当地的实验室？
无论怎么看这其中都存在什么猫腻啊！
他一瞬间联想到很多。
于是维诺尔当即下令，“调遣精锐小队，前往乌安市，重启当地的基地，把这些人带回来见我！”
“遵命！维诺尔大人。”
柯邻很想这么说，但米雪前后的变化实在太大，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米雪现在的人格是否还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个。
他并没有怀疑米雪是否在欺骗自己，小册子上反应的能力已经从侧面印证了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如果末日病毒真的是某种神性生物的残留物，那么被其浸染并最终存活下来的米雪从中窥探到一部分神性生物的记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存活下来的只是肉体，她的意识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就有待商榷了。意识是人脑对大脑内外表象的觉察。生理学上，意识脑区指可以获得其它各脑区信息的意识脑区(在前额叶周边)。意识脑区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辨识真伪，即它可以辨识自己脑区中的表象是来自于外部感官还是来自于想像或回忆。这种辨识真伪的能力，其它任何脑区都没有。当人在睡眠时，意识脑区的兴奋度降至最低，此时无法辨别脑中意像的真伪，意像基于记忆中的认知，这就是所谓的“梦境“。
意识脑区没有自己的记忆，它的存储区域称作“暂存区“，如同计算机的内存一样，只能暂时保存所察觉的信息。意识还是“永动“的，你可以试一下使脑中的意像停止下来，就会发现这种尝试的徒劳。有研究认为，意识脑区其实没有思维能力，真正的思维都发生在潜意识的诸脑区中，我们所感知到的思维，其实是潜意识将其思维呈现于意识脑区的结果。
一种更一般的定义将意识视为一种特殊而复杂的运动，可以反映(映射)真实世界以及非实有意识自身的运动，可以正确映射真实和意识本身规律，也可不正确或歪曲反映。一般意识需要真实物质媒介才能对真实和意识本身产生作用。
它的存在可以分为静态和能动两种状态，静态意识一般以编码形式存在，比如语言文字、声音、图像、软件或其它静态物质载体，意识能动态可以继承静态形式而提升意识范围和水平。意识的静态和能动态互相作用是新意识产生的重要源泉之一。
作为一个死灵法师，柯邻研读过不少医学著作，其中有很多都涉及到了意识和精神与现实和身体之间的交互。但这些著作都不是针对于意识的专业著作，因此它们的介绍也是浅尝辄止，停在最简单的一步，因此柯邻也没办法依靠前人的理论来判断米雪现在的状态。
毫无疑问，米雪的身体里现在有两份记忆，一份是她原本的，名叫做米雪的都市白领的记忆，另一份则是来之未知奇幻世界，一个面包师的漂亮战士女儿的记忆。从米雪现在的表现来看，她的人格还是单一的，并没有因为记忆的混乱而分裂出两个人格。
可这到底是因为这两份记忆已经融合在一起了，还是其中一方得到了另一方呢？柯邻对米雪了解不多，他并不清楚米雪之前是什么样的角色，因此他也无法通过性格上的变换来判断米雪身上的问题。
但米雪身上的问题反映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末日病毒并非OA公司制造出来的灭世病毒，而是他们从某个地方得到的神话残余。这个事实让整件事情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了。这些神话碎片究竟来自何方，OA公司又是从哪里得到它们的。而最令柯邻感到不解的是，如果末日病毒并非自然诞生的病毒，那么OA公司又是怎么做到避免被它浸染的呢？
他已经预感到背后的真相会极为可怕。OA公司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有些更为可怕的存在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如果祂的目的是毁灭人类，那么你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柯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这本从OA公司高管身上得到的小册子从他逃出生天那天开始就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他也一直将其视为自己力量的源泉小心地保护着。‘祂知道你的存在吗？你又知道些什么呢？站在你身后的哪一位神祇又希望我去做些什么呢？’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等着他去揭开，柯邻感觉自己悠闲的研究时光就要结束了。他即将去面对一个真相，一个极为可怕的真相。
他将担忧的目光转回米雪身上，这个漂亮的姑娘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她的眼中满含着期许，那是子女对父母的敬拜，她在渴望着柯邻的认可。
“这一点我也不能肯定，你的感觉如何？你心底最认可的身份是哪一个呢？”他看着恬静的姑娘，她安静地坐在自己面前，如同冬日里的白杨，笔挺而坚定，重生洗去了她身上的风尘，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而非在人情世故中摸爬滚打的社会人。
柯邻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错。但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他便立刻将它掐灭了。他终究不是那种温柔的人，也很难安静下来享受家庭的温暖。
米雪的眼中绽放出光芒，她偏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坚定地说到，“尽管我很难在米雪和玛莎的身份之中界定自己的位置，但我始终确信您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虽然在我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之中，你从未以一个父亲的形象出现，但您身上的气息是那么温暖，那么叫人舒适。您就是我的父亲，柯邻先生，无论我是米雪还是玛莎，或者两者之外的某种东西，我想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但我们都很清楚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米雪小姐。我不是你的父亲，你可能只是因为刚刚复活所以有些混乱，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你就会感到后悔的，‘天哪！我怎么会认这样一个人当做自己的父亲？他可是刚刚在利用过我的身体！’我不是什么好人，米雪小姐，这一点从未变过。。”柯邻再一次拒绝了米雪的请求，对于他来说，明明未经人事却身为人父实在是太过于夸张了，而且他不想让自己坚硬的心肠柔软下来，这是他对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温柔的自己的承诺。
“请不要这样，父亲！”米雪突然起身，扑入柯邻怀中，高达16点的敏捷和18点的力量让她的举动与其说是乳燕投怀，不如说是前突式抱摔。柯邻没能闪避开，被她死死地抱在怀中。但是这富有冲击力的拥抱并没有带来窒息感，柯邻感受到了柔软的肉体，这种亲密的接触唤醒了他封存的回忆。
米雪温暖的拥抱让柯邻久违地感受到了被爱的滋味，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了好一会儿，最终没忍心将这个身体年龄比他还大的“女儿”推开。
他轻轻地放下自己的手掌，将其贴合在米雪的背上，劣质的工业制品虽然很粗糙，但柯邻还是能通过毛糙的布料感受到手掌之下的光滑。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温暖，那是他先前一直在抗拒的东西。
‘父亲，母亲！’他轻柔地抚摸着女孩的背部，一开始很粗劣，但渐渐地他掌握了模仿父母安抚自己的技巧，‘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我……”他发出朦胧不清的呓语，早已死去的亲人仿佛回到了他身边。
“我爱您，父亲。”趴在他胸口的女孩抬起头来，波光粼粼的双眼与他四目相对。柔情四射的双眼满含眷恋，渴望被爱的幼崽唤醒了柯邻心中的温柔。
柯邻知道米雪的意思，可是他心中却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天哪！我可是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牵过，现在就多了一个女儿吗？这种纯粹的亲情，也是我能够拥有的东西吗？’柯邻想到了很多，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影视作品，经典著作，名家点评，还有那些古老的历史卷宗。
‘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步入黑暗的话，最终救赎我的应该就是你吧？’但柯邻觉得自己已经被救赎了，‘女儿’的出现熔化了他心中的冰冷。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生命之中有了别的东西，他必须付出一切，矢志不渝，奋斗终生的目标不再孤苦伶仃。
他不知道米雪为什么如此亲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这样被对方说服。此时此刻，他只想感谢命运，将这个可爱的女孩带到他身边，让他再一次找回即将泯灭的人性。
‘我喜欢这份笑容。’他看着米雪的脸，‘我想让它永远保持下去。’
“好吧！”他轻轻抚摸着米雪的背，就像一个父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暂时就这样吧。米……米雪，我的女……女儿。”
这两个字仿佛有着奇妙的魔力，它不仅仅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责任。柯邻感到自己的心头冲开了什么，而自己的肩上则多出了什么。
“命运还真是奇妙，我竟然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女儿。”
然而米雪摇摇头，“这不是偶然，父亲。我们之间的相遇，是命运的指引，我会向您证明我的爱，我是您手中的利刃，我亦是您座下的剑盾，您的荣冠加冕于我，我将成为您的女武神。”
但柯邻可不想米雪成为什么女武神，事实上又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沾上鲜血呢？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对米雪隐瞒自己干掉她所有队友的事实。就好像父亲偷偷藏起了孩子的玩具一样，这份罪恶感在柯邻心头挥之不去。
“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吧。嗯……你要不要尝一尝我的手艺。”他一边示意3号离开，一边将话题引向其他地方。
“好啊！父亲，我很期待您的厨艺。”
“那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柯邻正准备离开，转身就看见了那些冷藏的残肢尸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嗯，我让3号去准备食材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我先带着你到处转转吧。”他拉着米雪就要离开，但米雪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走到他身后，“我来推您吧！父亲，请让我尽一个女儿应尽的义务。”
柯邻同意了，于是两人便保持着一人坐轮椅，一人推轮椅的方式来到一楼。
一楼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柯邻本就将这里当做书库和客厅来用。
地上的血迹和试炼者的行李已经被3号收拾干净了。不过那些一次性道具却没有保留下来，这种临时提供的道具被收回也是很合理吧。
“父亲平日里就是在这里看书的吗？”米雪看着一排排层层叠叠的书籍，微微惊叹。虽然她已经见过不止一遍了，但想到拥有如此渊博学识的是自己的父亲，她便开始骄傲起来。
柯邻笑了笑，“也不全是在这里，有时候会回到楼上读，在这里只是看一些简单的书来放松一下。”他看着那些书籍，眼中泛起一丝怀念，他当初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也和米雪一样兴奋呢。
“不过这里的书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自从灾难之后。未来恐怕也不会更新了吧”
“如果父亲您需要书籍的话，我会想办法为您找来的。”米雪坚定地说到，“那个地方有很多能人异士，还通往许多不同的地方，您需要的书籍我都会找来的。”
“你还要回去啊！”柯邻有些惊讶，即便是破茧重生，从身体到灵魂都从头到尾换了一遍之后，依旧逃离不了试炼空间的掌控吗？
身后陷入了沉默，柯邻只能听见米雪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一些，女孩似乎读懂了柯邻的心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很抱歉，父亲。我无法长久地留在您身边，奇遇依旧束缚着我，我必须去击败OA公司，它可憎且可耻地束缚着我的自由。但请您相信，我会找到回来的办法的！或者是，再次和您见面的办法。”
柯邻倒是没有米雪那么伤感，他只是有些惊讶试炼空间对试炼者的束缚能力竟然如此之强。“如果这是你的需要，我想我可以帮助你。米雪，我曾经答应过你为你提供帮助，但要收取代价，这一点也没有变。我亲爱的女儿啊，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亲情更为沉重的羁绊呢？记住你的承诺，我帮你完成你的任务，但你一定要再次，再次回到我身边。”
当天夜里，等米雪在柯邻的床上睡着之后，柯邻连夜处理掉了关押着的两个试炼者，然后将残余的痕迹清理一番。
至此，试炼空间本次派遣的试炼小队一共10名新人，3位资深者已有11人死于柯邻手下，还有一位新人正在野外窜逃，剩下的米雪也因为种种原因倒向柯邻一方。
在杀死了11个试炼者之后，柯邻的经验值来到1409，只差1291点就可以升到4级。柯邻也没有含糊，直接将3个僵尸派出去追杀窜逃之中的试炼者，而自己则开始准备前往白洲的计划。
对于柯邻来说，OA公司从一开始的生死大敌，现在已经变成必须除掉的对手。虽然从威胁程度上来说并没有变化，但是随着柯邻力量的提升，他对OA公司的态度也在改变着。
从原本的畏惧到现在渴望摧毁对方，将OA公司的研究成果化为己用，柯邻已经从一个狼狈的猎物变成野心勃勃的猎人。
“这会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我对此无比确信。”虽然己方只有两人，但是柯邻依旧将其称为一场战争，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也是对敌人的蔑视。
第二天一早，柯邻便带着米雪出发了。
“父亲，您就这样和我出发吗？”推着轮椅的米雪有些疑惑地看着身后的图书馆，柯邻竟然没有选择带上任何仆从，只和她一人上路。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旅途，所以我们不必顾虑太多。”他端坐在自己的轮椅里，面色平静。虽然说这座图书馆里有很多珍贵的研究资料，但是柯邻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它们并不能带来力量的提升，也就没必要放到行李当中。
“出发吧！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乌安市附近的OA公司研究基地。”
……
就在柯邻和米雪上路的时候，远在白洲的OA公司总部也收到了来自遥远东方的信号。
“什么？乌安市的秘密基地启动了？快！快去通知维诺尔先生。”
来自东方的信号让原本平静的总部变得混乱起来。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些封存在世界各地的秘密实验室不应该这么早被启动，它们至少应该在病毒爆发5年之后才有可能启动。
虽然OA公司释放了病毒，但他们也不是将消灭其他人类组织的希望放在病毒上，为了彻底清除其他人类，实现独霸地球的愿景，他们准备了许多残忍又恶毒的计划，并将其中可行性高的部分都实行了。
将世界各地的大型秘密实验室改造成陷阱用于杀死幸存者精英小队便是其中一种。OA公司在灾难爆发之后的半年里将世界各地的秘密实验室改造成了装满变异僵尸的陷阱，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消灭幸存者当中的精英战斗人员，给尝试走出庇护所的幸存者们沉重打击。
同时他们还在这些实验室里留下了各种真真假假的资料，为的就是误导那些幸存者中的研究人员，将先发优势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听说了东方乌安市的秘密实验室启动了，身为执行官的维诺尔皱起眉头，“怎么会这么快？明明我们的卫星监控上显示乌安市附近的庇护所一直没有动静啊？你们，调出乌安市这半个月来的卫星监控资料，重点观测实验室周围的情况，有什么异样立刻上报！”
随着维诺尔的一声令下，整个监控中心瞬间忙碌起来。很快，OA公司的员工就发现了异常，“维诺尔大人！我们观测到四天前有一群人进入了实验室所在的大型医院，应该是这些人启动了实验室。但是根据卫星影像资料，这些人并不是从庇护所出来的，他们……”
“怎么了？”维诺尔的声音不怒自威，一年多来的呼风唤雨让他越发膨胀。在成功说服了董事会之后，他越发地像一个独裁者了。
“他们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我们追溯这些人的动向，发现他们是从一个废弃大型综合商城出来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进入的影像，而且这些人似乎不是庇护所里的人，他们身上没有防护服，武器装备也很简陋。但是他们也不应该是半感染者啊！这一年多里野生的半感染者差不多都死绝了。”
“乌安市的实验室是负责那个项目的？”维诺尔的眉头都快要拧到一起了，这群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怎么这么诡异？而且出问题的怎么又是乌安市，那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每次出大问题都是在这个地方？
“是！维诺尔大人。”操作员在显示器上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份资料，随后肯定地回答到，“乌安市的实验室是负责改造病毒的实验项目，他们在撤退时在哪里留下了一些巨型僵尸和凶暴僵尸的早期型号，代号为‘迅捷猎杀者’。这个实验室主要是针对乌安市附近的夏国庇护所的，如果必要的话，也可以调动其中的僵尸保卫我们在乌安市南方的基地。”
“什么？”维诺尔的瞳孔微微收缩，前些日子他才刚刚准备说服那群老东西大批量生产凶暴僵尸，现在就又冒出来一堆奇怪的半感染者？还启动了当地的实验室？
无论怎么看这其中都存在什么猫腻啊！
他一瞬间联想到很多。
于是维诺尔当即下令，“调遣精锐小队，前往乌安市，重启当地的基地，把这些人带回来见我！”
“遵命！维诺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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