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纱濒临破产

    话说上一章，刘天良将张沅芷逼入绝境，逼其作出选择。一向宁折不弯的他什么都不选，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狱卒的刀，向刘天良砍来。此举意图很明显，擒贼先擒王，可哪有那么容易得手，这一招被刘天良的保镖顺势接住，两人厮打成一处。两人斗了几十回合，势均力敌，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张沅芷体力有些不支，只得架隔遮拦，上下躲闪，逐渐进入劣势。此时的狱卒们蜂拥而上，将其团团围住，一阵乱砍乱劈，一齐掩杀。张沅芷招架不住，身中几刀，被制服在地。接着刘梦西和方老板也放弃抵抗，被捆了起来。刘梦西大骂道“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目无王法，私自用刑，谁给你的权力。”刘天良道“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刘文仰天大笑道“我有必要私自动刑吗？这位方老板偷税漏税，我们依法调查，而你们在调查期间，胆大妄为，打劫天牢。就这，我可以给你们定死罪。“刘梦西被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三人被捕的消息传出，迅速传到清纱，清纱上下震动，鸡犬不宁。张彭远、王多闻、黄友直等人在张府商讨。张彭远道“根据可靠消息，本月三号，方老板被狗官刘文抓捕后，我儿张沅芷和刘老师，孤身相救，却不幸被捕，现在三人都已落入刘天良手中，我们接下来该如何？“黄友直大拍桌子，大骂道”狗官，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王多闻道“之前还以为刘天良仅仅是个商人，只会用商人的方式对付我们，没想到还用这种手段，真是意想不到啊。”张彭远道“是啊，之前真的是小瞧他了。”黄友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能怎么办？直接向他们要人，他们也不会给，我建议直接办他。“王多闻道”你的意思是劫狱？“黄友直道”没错！早之前，我就观看过天牢的结构，外部轮廓呈长条形，东西有两门，牢房在中间，南北高台各有十几人站岗望风，牢房内部有带刀狱卒，约三十人左右。我们要打进去，并非难事。“

    王多闻道“兄弟们的身手是没问题，个个以一敌十，可救出沅芷兄弟之后呢？他将何去何从，公开劫狱是死罪啊。“黄友直道”如果不救，刘天良会放过他吗？如果他们下了狠手，给沅芷兄弟扣个劫狱的帽子，他将必死无疑。既然都是死，为何不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赌一把呢？“王多闻道”我认为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打劫天牢是死罪，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为。“

    当清纱正在商讨对策之时，刘氏兄弟也在研究接下来的计划。德川卫日道“此事做的不错，要嘉奖。”刘文道“这是卑职的本职，属下万死不辞。”德川卫日道“张沅芷是他们的顶梁柱，柱子塌了，你们觉得他们会怎样？”刘天良道“柱子塌了，大厦将倾，势如累卵，他们应该想着各自前程才对。”三人哄堂大笑，德川卫日道“不，如果这么快放弃，他们岂能走到现在的位置？他们还会做最后的抵抗和挣扎。”刘文道“请大人示下。”德川卫日道“不，什么都不用做，等他们主动找上门来。”刘文道“遵命。”

    老谋深算的德川卫日果然吃透了清纱，他们还在为营救方案吵得面红耳赤。黄友直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到底要怎样？”王多闻道“直接要人是不可能了，打劫天牢是公开与官府作对，这也是不成。我们要剑走偏锋，包围生纱，秘密活捉刘天良，然后逼刘文放人。”黄友直道“此计甚好，刘天良只是商人，只要抓了他，刘文自会找上门来，他若敢用官府力量，我们就撕票，大不了鱼死网破。不过相信他也不敢拿他弟弟的狗命来跟我们下赌注。”王多闻道“恩，张大哥，你觉得如何？“

    张彭远大声说道“不可以。”黄友直道“除了这，还有更好的方法吗？”张彭远道“刘文不敢拿他弟的命跟我们下赌注，我们又何尝敢拿两位兄弟的性命跟他们对赌呢？此计过于冒险，稍有不慎，两位兄弟性命堪忧。”黄友直道“张大哥，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都是他们逼的。”张彭远道“他们这么做，无非是以我儿为要挟，得到清纱。竟然如此，我将清纱大大方方的送给他们便是。”黄友直道“这怎么可以，清纱是张大哥祖上传下，又经过几十年的经营，才有今天。这些都是你的心血，岂能说送就送。”张彭远道“此计实属无奈之举，况且清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行打造，但如果人没了，我们就什么也没了。”黄友直道“我们下山后，张家给兄弟们吃住，还给我们清纱股份，在即将成立的远闻镖局中，我们也占股不少。现在清纱处于危机存亡时刻，我们岂能坐视不管。哪怕豁出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大哥，你带兄弟们去，我在这儿，只要有我在，谁也卖不了清沙。“

    张彭远道”你······“王多闻呵斥道”放肆！退下！“黄友直道”大哥······“王多闻道”我让你退下，听到没有？“面对大哥的训斥，黄友直无奈，只好退下。王多闻道”张大哥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与官府撕破脸，我们能去哪儿，沅芷兄弟又能去哪儿？如果卖掉清纱，我们还有即将开业的远闻镖局，靠着镖局，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你懂吗？“黄友直道”可是······“王多闻道”别可是了，我们就听从张大哥的安排。“张彭远道”谢谢王弟如此如此理解和支持。

    张彭远带着清纱近一年来的财务状况和股权结构向生纱走去。得知消息的生纱，早在门口安排下人相迎。刘天良道“多日不见，张老板别来无恙啊。“张彭远道”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说吧，怎样才能放了我儿和方老板。“刘天良大笑道“我就喜欢张老板的率真和直接。”张彭远道“少废话。快说！”刘天良道“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给清纱交出来，我就放了你儿子和方老板，还有那个小姑娘，并保证以后一定不会为难你们。“张彭远道”怎么还有位姑娘。“刘天良道”这就要问你儿子了。“张彭远道“好，没问题，这是清纱几位股东已签字画押的字据，你只要画押签名，从此清纱就属于你。”

    为得到清纱，刘天良付出太多，损失几万两白银暂且不说，还差点因生纱货物流进上海而被撤去职务，搭进前程。他等这一刻太久，今天终于要实现当初独占通昌市场的目标。他激动的走到张彭远面前，伸出颤抖的手，准备接过垂涎已久的清纱时，张彭远突然拿开字据，变化脸色。刘天良道“怎么？又不愿意了？”张彭远道“不，我要你现在就放了我儿，一刻见不到真人，一刻就不能给你。”刘天良大笑道‘这个简单，来人啊，立即放人。“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音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了。“看着到处都是创伤的张沅芷，众人皆大惊。他是如何出来的？为何能到此？难道狱卒们有先见之明，提早放人了吗？其实都不是，张沅芷能顺利出狱，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要从几天前刘梦西被抓开始说起。自从刘梦西被抓，神秘女仆人受尽处罚。身为下人的她，未保护好主人，是严重失职，按照老主人定下的规矩，理应处死。但念在十几年来衷心耿耿，并且如今还是用人之际的份上，免去死罪，待罪立功。她的老主人是刘梦西的叔父，官居从二品布政史，名叫刘岘。他家本住长沙，有一亲哥名为刘容，两人十岁左右，父母早逝，从此二人相依为命，以小本生意维持生活。刘岘十年来从未劳作，靠着哥哥的支持才能寒窗苦读，只希望一朝高中。刘岘苦心孤诣，发愤图强，废寝忘食，青灯黄卷，终不负所望，在道光年间高中进士。本打算光宗耀祖之时，让刘容颐养天年，奈何刘容身体太差，而英年早逝。刘容去世后，将留下的女儿托付给刘岘。为报答恩情，刘岘将刘梦西视为掌上明珠，从小为之聘请名师，既教东方儒家经典，又教西方人文主义思潮，在15岁时送去俄国莫斯科大学留学。

    现如今，一个七品县官竟敢抓他侄女，一种倍受凌辱的感觉涌上心头，于是打算荡平通昌，手刃县令刘文等人。但在前锋参将张振武的建议下，只是救人，不可见血。原来江苏巡抚一职空缺多日，朝廷正在物色人选。刘岘多年来主政一方，造福百姓，民声和口碑极佳，正是其中人选之一。若在此时因通昌之事，被朝中政敌抓住把柄而错失良机，将终身悔恨，因此，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由张振武登门南通州府，命令知州让刘文放人。此招虽略显窝囊，不符合刘岘往日的做事风格，但能实现现阶段的最大效益。

    对刘文而言，他在朝中已有靠山，但若因此事得罪从二品大员，日后在朝为官恐怕步履维艰。因此，在弟弟经济效益和自己的政治前途前，他还是选择后者。就这样，张沅芷顺利出狱，方老板也得以保全。刘梦西出狱后，为了不影响叔父前途，不给叔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选择回到叔父身边。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刘天良，只能接受现实，放弃唾手可得的清纱纺厂。刘梦西出狱后离开通昌，张沅芷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这是典型失恋的症状，张沅芷该如何走出困境呢？请看下一章远闻镖局如期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