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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双亲再聚在刑场

    话说上一章卫管家带回了关键证据。该关键证据就是张长泰的亲生父母。自从张沅芷冒名参加科考,东窗事发后,张沅芷亡命天涯,他的父母也受牵连。官府先是查封清纱纺厂,驱逐叔伯兄弟,然后将张氏夫妇抓捕入狱。因为此事,宋琛惭愧至极。他没有把握好大局,不仅导致得意弟子亡命天涯,而且还让张氏夫妇备受牵连。为弥补这一份愧疚,宋琛积极走动,四处打点,最终通过朋友找到知府大人,捞出了张氏夫妇。张氏夫妇本次不但失去了祖宗基业,还经历了丧子之痛,真是人生变化无常。根据历史规律,人在困难中会有所思考,也会有所成长,受此劫难,张氏夫妇舍弃了光宗耀祖的远大抱负,最终决定远离名利场,回到乡下,过起隐居生活。

    卫管家来到通昌,经过四处打听,终于找到张彭远居住地。卫管家来到家里,先告诉他儿子这么多年来的经历,然后自称为张长泰下属,此次前来就是接双亲团聚。听到这里,张彭远夫妇嚎啕大哭。儿子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竟然还在人世,不仅如此,还身居朝廷高位,他们喜极而泣,并当场表示即刻出发。但由于天色已晚,只能等待第二日。夜色渐渐到来,满是兴奋的张彭远,激动的睡不着觉。可张母的一番话,让他陷入焦躁。张母拉住张彭远,私下说道“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张彭远道“如何不对劲?”张母道“儿子多么孝顺,这么多年不见,他难道不亲自前来吗?”张彭远道“就这?你没听卫将军说吗?儿子已经官居宣慰使,代领军务,哪有那么多时间接我们两个老头子啊?”

    张母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刚刚我从门外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些甲胄暗藏杀机,看着就感觉不是什么善茬。你想想,若真是儿子派来的,他们何以至此?“张彭远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出来了!这些甲胄眼神有一种冷冽,看着就让人不舒服。若真是儿子派来,肯定不是这样!你说的对,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张母道”要不我们做件大事?“张彭远道”何事?“张母道”逃到亳州,自己摸情况。“张彭远道”好,就按你说的做。“两人商议好,收拾行李,趁着夜色逃离。可行事老道的卫管家,岂能这么轻易放他们走,他早就做好预案。张氏夫妇一走出家门,便被四方围来的甲胄抓捕,然后押回亳州。

    得到张氏夫妇后,褚新月立即将滴血验亲之事交给秦昂驹,由秦昂驹负责执行。对这样的功劳,秦昂驹毫不犹豫的接受,并立即押赴张氏夫妇前去督抚府“逼宫”。孙云锦道“秦将军前来,所为何事?”秦昂驹道“孙大人在上,下官有事禀报。”孙云锦道“何事?”秦昂驹拿出一张状纸说道“宣慰使张长泰为昔日罪犯张沅芷,请大人下令将其捉拿归案。”孙云锦一笑了之道“哦,原来你是为此事而来啊,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罢了,秦将军何故当真?”秦昂驹摆出手势,左右将张彭远夫妇押来“大人,此二人是张沅芷的亲生父母,可使用滴血验亲之法验证谣言,若血滴不相容,可消除谣言,恢复张宣慰使名誉,反之亦然。”

    孙云锦道“谣言就是谣言,不睬它便是,何故如此大动干戈。“看着敷衍塞责的态度,秦昂驹坚持道”根据户部人丁造册,他两就是张沅芷亲生父母,若不查实,恐怕难以服众,请大人明鉴。“孙云锦道”昂驹啊,我跟你父亲一个年纪,按辈分,我应叫你侄儿,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叔,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就是想帮宣慰使消除谣言带来的不利影响,但实在没必要,这太耗费精力了,民间流言千奇百怪,如果我们一一去澄清,哪还有时间做正事啊。我们应该将有限的精力,放在无限的朝廷事业上,为国尽忠,为民尽责。这些年来,你勤勤恳恳,殚精竭虑,这些我都看在眼里。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将你宣抚使司副使的事提上日程,你看如何?“

    孙云锦此举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用秦昂驹追求已久的职位,来换一个息事宁人,但秦昂驹会上套吗?当然不会,条件虽诱人,但张长泰已触动秦家在亳州的根本性利益。秦昂驹若放弃本次机会,无疑放虎归山,他将永无宁日。秦昂驹道”侄子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照顾······“还没等他说完,孙云锦抢过话题道”侄子,不用再说了,我看此事就这样定下吧。“孙云锦不愧是官场老手,在他强大的气场压制下,秦昂驹根本毫无还击之力。正当秦昂驹步履维艰时,他的帮手来了。秦凌粼和褚云歌从门外走来”孙大人,现在关于张宣慰使的谣言弄得满城风雨,若不加以澄清,恐怕难以服众啊。本官建议,秉着对张宣慰使名誉负责的态度,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你看如何?“

    看着来势汹汹的秦、褚二人,孙云锦知道,若是不答应此事,他俩必定联合向皇帝上奏,到时皇帝追下下来,必定会一查到底。与其等皇帝亲自过问,还不如现在就同意,这也为后续的变数争取时间。秦凌粼获得同意后,立即吩咐兵甲前去传唤。当兵丁持督抚令走进张府,张长泰保持着平静和镇定,风度偏偏的走出,迎接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好像他对这一番幕早就有了预感。在兵丁的陪同下,张长泰走进督抚府,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坐落在院子中的一株古木被突然出现的闪电击中,随着一声卡擦声响,一段粗大的枝条砸在地面上,挡住了大家的去路,随后,狂风大作,屋顶的瓦楞咔咔作响,这是不详的预兆。兵丁不敢耽误时间,也不敢怠慢,清理路面后立即带着张长泰向堂内走去。可到达堂内时,发现空无一人。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在卖什么关子?

    张长泰在议事堂内四处观察,当走到一处方形盒子边,突然觉察不对劲,猛力拽下罩在其上的亚黑色麻布,一对被五花大绑和封口的中年男女出现在眼前,这让吓得他后退了数十米。这对中年男女不是别人,而是他多年不见的父母。张长泰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的大喊一声”爹娘“后,便撕去封条,为父母松绑。随后,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他急待回身,看着孙云锦、秦凌粼,褚云歌、秦昂驹等四人从门外走进。秦凌粼喝道”张长泰,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要我们动手吗?“张长泰躬身禀道”孙大人,我······“此时的孙云锦也彻底破防,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他也无能为力,只是说道”秦大人,你全权负责吧。“说完,便无奈的离开。秦凌粼获得授权后,立即下达抓捕命令。

    刚从牢狱放出的张长泰,再次进入,但本次不同以往,因为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一场真正的考验。只要滴血验亲成功,那么他是张沅芷的罪名将彻底坐实,他也将面临大清最重的刑法。在张长泰入狱调查期间,孙露整日以泪洗面,并苦苦哀求叔父营救,但孙云锦也回天乏术,因为此时的他陷入自身难保的境地。要知道张长泰是由孙云锦向朝廷举荐,现在曝出如此大的丑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仅如此,朝廷甚至还有人提出,就是孙云锦参与此事,才让张沅芷得以逃脱。作为本次案件的主审人蒋正,试图扩大战果。在审讯期间,一直在诱导张长泰咬出孙云锦。

    蒋正道“张沅芷,滴血验亲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张沅芷道”我无话可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都认。“蒋正道”沅芷啊,我爱惜你是个人才,也敬你是条汉子,我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你说说,你到底是如何逃离监狱,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张沅芷道“人生来就怕死,我跑是死,不跑也是死,跑一跑或许还有机会?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你能不跑吗?”蒋正道“放肆!这么说来,此事皆由你一人所为?”张沅芷道“是的。”蒋正道“你说有机会就跑,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机会?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跑出去的?”张沅芷道“我记不得了,反正当时牢狱没人,我掰开牢锁,一脚踢开牢门,然后就走出去了,整个过程很顺,没有遇见丝毫阻力。”

    蒋正道“你胡说,你真当狱吏是傻子吗?你能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张沅芷道“你说对了,你想想,如果他们不是傻子,身受重伤的我如何顺利逃出。”蒋正道“胡说八道,实话跟你说,我们已经查到劫匪的身份和踪迹,不出几日,他们都将落网,我劝你赶在他们之前招供,要是晚了,被他们抢了先机,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这明显在诓骗,张沅芷何等的聪明,岂会不知,要知道,当年前去救他的人早已自刎归天,怎么可能再开口?张沅芷镇定道“既然你们已经实施抓捕,何必再来问我,等他们落网,你就拿着他们口供,直接给我定罪不就行了?”蒋正拍案怒斥道“张沅芷,给你机会你抓不住,你真以为我们查不了你了吗?”张沅芷道“查不到,只能说明你没本事,反正我就一句话,没人打劫,是我自己逃出去的。”蒋正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可以判处你死刑。”

    旁边的刑捕人员劝解道“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他一个将死之人,说话没轻没重,您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是吧?这些年我跟着您也学了不少东西,要不您先歇歇,让我来试试,也好检验检验我跟您学习的战果。”蒋正离开后,刑捕人员道“沅芷啊,沅芷,我该跟你说什么好呢?你知道的,你冒名科考是死罪,后来又无视国法越狱,是罪上加罪啊。”张沅芷道“我知道,所以我认罪伏法啊。”刑捕人员道“不,不,不,你还有机会。”张沅芷道“我还有什么机会?”刑捕人员道“你知道孙大人在朝中的势力吗?”张沅芷道“略知一点。”

    刑捕人员道“孙大人有皇上的老师并兼任户部尚书和军机处大臣翁同龢做后台,他要是出点问题,除了皇上和西太后,无人可撼动。但你就不一样了,想想你,农民出身,出了问题谁来保你?”张沅芷道“你说的对,所以我这次难逃一死。”刑捕人员道“不,孙大人说你有机会。”说到这里,让人感觉似乎有了转机,张沅芷眼神里满是期待的望着他“莫非你是······”刑捕人员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你知道的,孙大人势力强大,手眼通天,只要你······”张沅芷抢过话题打断道“你是想让我把所有罪状推到孙大人身上,然后免我一死。”刑捕人员道“你说的对,到时候我们会给出立功意见,上报刑部,然后免你一死。”张沅芷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听到这里,刑捕人员欣喜若狂,立即禀报蒋正。得知此消息的蒋正,欢呼雀跃的赶回询问。

    张沅芷做出手势,让蒋正靠近,只跟他一人禀报。正当满怀期待之时,张沅芷突然变脸,他攥紧拳头,一拳下去,打的他鼻青脸肿。最后,本次审讯以蒋正被打而结束。

    到夜里,一位行色匆匆的老者,登上刘华烨府邸拜访。刘华烨道“原来是尤先生,不知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尤容与拿出一块玉珏,说道“刘大人前来亳州,孙大人还未拜访,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笑纳。”看着玉珏,刘华烨秒懂其意,说道“孙大人与家父关系甚好,按照辈分,我应该叫一声叔伯。本次前来,我未登门,反而孙大人先来晚辈家中,真是折煞我也。等结束此案,我一定向孙伯行礼,请尤先生回去,代我向孙大人问好。”

    玉珏谐音为“决”,深夜送珏,有尽快处决之意。第二日,刘华烨敦促蒋正尽快完成审讯,将此案推入判决程序。果不其然,七天过后,此案彻底结束,张沅芷也被依法送上法场。在本案中,张沅芷死扛到底,力保孙云锦,而孙云锦丝毫不顾情感,不但不救,反而落井下石,通过运作,快刀斩乱麻,让其永远闭口。两人的行事风度形成鲜明对比。

    孙云锦因为此事备受指责和唾骂,有人说他落井下石,有人骂他过河拆桥,有人说他忘恩负义,甚至有些江湖势力以性命相威胁,这使得他不得不加强安保。在张沅芷被送上法场的前一天,孙露前来做最后的挣扎。看着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侄女,孙云锦心疼道“侄女是为张长泰来的吧?”孙露哭泣道“叔父,你可一定要救他,他是我的爱人,也是你的准侄女婿,难道你就这样看着他赴死吗?”孙云锦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也无能为力,你知道在朝廷有多少人想要拿下我吗?”

    看着坚决的叔父,孙露擦去泪水,做出坚强之态说道“难道这就是你落井下石的理由吗?”孙云锦道“你在说什么?”孙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尤师傅深夜送玉珏,让刘华烨尽快结案,处死张长泰。张长泰这些年来为你夙兴夜寐,殚精竭虑,而你为保官位,不但不救,还要取他性命。我真是对你失望至极。”随后拿出一把兵刃,直指孙云锦。此时,两人关系下降到冰点,孙露眼神里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气,孙云锦颤抖道“你······你想干什么?”孙露拉下头发,手起刀落,一缕青丝落地“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这,从此断绝。”说罢,便扬长而去。

    自从宣布张长泰送上法场的确定日期,亳州城内出现两股势力。一股以孙露、李尚恕、朱彬蔚为首的营救派,一股是以紫锡天王府为主导的营救派。孙露等人冒死相救不用多说,但作为死对头张洛成也前来凑热闹,很让人不解。原因很简单,他想收拢张沅芷。当日被打入死牢的张沅芷和孙云锦在狱中畅谈剿匪论时,被张洛成悉数知晓,从此,对张沅芷心生爱之,有了收服的想法。后来,张沅芷易容改名后,在军营中实施迁民禁商政策,离间东捻南北两寨,打造战船,训练水军,增强战力等做法再加上在李耳、褚云歌、秦凌粼的斗争中全身而退,更加坚定张洛成最初的想法。于是他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给张沅芷逼入绝境。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方势力的合作,张沅芷终于被送上法场。

    张长泰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七天后,用尽所能,拼尽全力,感受世间的美好。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来到行刑当日的清晨。蒋正先差人去十字路口打扫法场。饭后,点起土兵和刀仗刽子,在大牢门前伺候。巳牌已后,狱官禀了,秦凌粼、秦昂驹亲自来做监斩官。娄云舒把犯由牌呈堂,当厅判了两个斩字,便将片芦席贴起来。狱吏们把张沅芷的匾扎起,又将胶水刷了头发,绾个鹅梨角,插上一朵红绫子纸花。驱至青面圣者神案前,各与了一碗长休饭,永别酒。吃罢,辞了神案,漏转身来,搭上利子。十几个狱卒,把张沅芷推拥出牢门前来。张长泰把脚来跌,低下头颅,哀声叹气道“我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此时愁云荏苒,怨气氛氲。头上日色无光,身旁悲风乱吼。真是英雄气概霎时休,便是铁人须落泪。由于张沅芷是重犯,因此,本次出动约二百余人押赴。

    孙露、李尚恕等人算好路程时间,做好谋划,准备在法场途中水环路行动。今天他们打扮成客商,在茶馆坐等张沅芷囚车前来。可还没等押赴车队到达,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与孙露等人杀成一片。孙露一个箭步,率先朝着一名黑衣人蹿去,她的速度很快,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长腿轻弹,将身体送离地面,一脚朝着黑衣人踢去。眼看着孙露轻飘飘的向自己攻来,黑衣人稍微倾斜脖子,躲避了过去。然后使用真气,一把勾住她的右腿,利用惯性,将其甩出。这给孙露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但她丝毫不虚,紧接着,孙露一阵助跑,凌空而起,双脚化作一把剪刀,死死夹住黑衣人的腰间,身体在半空旋转一周,将黑衣人甩飞出去。这一击,给黑衣人一个下马威。黑衣人终于开始认真,他的双眼变得犀利起来,冰冷而锋锐的气息给人带来几分窒息般的感觉,就像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他一阵起跑,杀到孙露旁,进行全力厮打。

    朱彬蔚和葛幽若也在全力迎战,企图迅速结束战斗,投入打劫囚车中去。但黑衣人个个武艺高强,完全不给他们逃脱的机会。这边打的不亦乐乎,而押赴张沅芷的车队却临时变道,彻底与孙露等人错过。为何要突然变道呢?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请看下一章庙里英雄被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