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走在黑暗中的烛光
光明与正义愈加明亮的地方，黑暗和邪恶便越加肆无忌惮。光与暗如同双生子，任何一方的增长与扩张，便是连带着另一方的蓄势待发。
人类永远做不到绝对切割某一面的存在，因为本能欲望，滋养着内心的野望，吹拂着精神的追求。所以维系其中平衡，便至关重要。
李空是这样想得，也一直是这般想的。
“又在守大门啊！这是转行了，在这岗前培训呢？”。隔着一条街道。满头黄发，戴着一条骷髅项链的青年，正对他调侃着。看摸样，大抵也就二十上下。
待青年晃荡着走到他身边，李空才撑开手掌，用力按压了一下黄发青年的脑袋。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注意点，还好老大不在这里，被他听到少不得又要教训你一顿。”。
黄发青年撇了撇嘴角，摊开手无所谓道：“教训就教训呗，反正我也不想跟他了，一点都不勇，比张强他们社团差多了。”。
李空气的后牙疼。这小子还真是尿性，完全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和你小子说多少遍了，别和那群兔崽子混一起，他们几个迟早出事。那个叫什么周斌的小屁孩，不就进了治安所。”。
黄发青年愈加不耐烦，脱口便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成天婆婆妈妈的。当年你和我爸双枪赴会多霸道威风，现在……。还不如我爸，虽然死了，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印上了黄发青年脸颊。
李空双目发红，怒斥道：“我好你马”。
黄发青年正欲还手。待看到李空面带气恼样子后，前进了半步的身子，又不自觉停顿了下来。两人怒目相视，气氛格外焦灼。
一阵清风拂过，黄发青年最终放弃了动手想法。掏出了兜里香烟，拿出一支，蹲在街道旁，大口大口的快速吞吐了起来。飘荡而上的浓郁烟雾甚至隐隐将两人遮掩住了，格外迷离。
李空其实很少动手打这孩子。日常生活中，相对于长幼尊卑的前后辈关系，两人多是以朋友身份相处，所以便少了那几分拘谨。
只是青年父亲与他关系匪浅，对方死因也不是张口就来的勇气就能解释。这般吊儿郎当的态度，自然让李空大为恼火。
车辆来来往往，呼啸而过。行人三五成群，喧嚣不止。两人背后的霓虹灯招牌，“灯红酒绿夜总会”几个大字也忽隐忽现，转瞬即逝。这一切，都证明着时间并未于此地逗留。只是彼此不知，该如何去缓解这该死的情绪罢了。
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许是命运的不幸。
“砰砰砰”，三声响动从背后传来，窒息的寂静后，吵吵嚷嚷的喧哗声便从夜总会里蜂拥而出。
李空反应极为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便知出事了。
单手拉扯起了蹲坐着的黄发青年，眼睛也不看他，语气凝重的交代了一番。
“蒋曦你快回去，自己把门锁好，我没回来，谁叫也不准开门。这里出事了，我先去看看老大什么情况。”。
黄发青年，也就是蒋曦。丝毫不理会李空话语，反而显得格外兴奋，随手还从后腰部位摸出了一件事物。欢喜道：“空哥，我不回去，你看我把事都带全了。你就算现在不许，我等下一个人也会去。”。
李空脑瓜子一阵胀疼，暗自骂娘。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把事，更是头大如牛。虽然很想询问究竟，甚至训斥对方。但现在事情紧急，他实在没时间去分心太多。
“你这尿性，迟早把我气死。跟紧了，别掉队。”。说完，便飞一般冲向了夜总会大门。
在迈步飞冲的一瞬间，李空感觉自己身体彷佛分出了一道黑影，只不过自己形象具体，黑影却漆黑如墨，模糊不堪，如梦幻泡影。但这种类似错觉的既视感，在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权当是自己没休息好，精神出现了偏差。晃了晃了脑袋，便拾步继续向前。
待冲到夜总会大厅，李空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向门口冲出。有穿着讲究的商业人士，也有休闲打扮的青年帅哥，更有清凉可人的美女佳人。不论何种身份，此时脸上都透露着一丝慌乱不安。
大厅装修再过富丽堂皇，整体结构如何豪华贵气。那种源于动物本能的惶恐与不安，却难以覆盖分毫，毕竟对于生命的渴望才是人类生存第一要素。
待蒋曦带着一脸兴奋表情，跟随来到身旁后。他随手抓住了一名中年男子，快速询问道：
“什么情况？你跑什么？”。
中年男子西装笔挺，一头背发梳得整整齐齐，端的一副业界精英派头。
任谁这个时候被抓住都有点气恼，更何况他这种对生命极为看重的成功人士，正欲问候对方母上安否。可看到李空一米八的魁梧身材，瞳大嘴开的凶恶样子，再加上身边一脸兴奋手拿把事的黄毛小流子。他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先生！是这样的，三楼有五个人正开枪射击302包房的房门玻璃窗。其中两人手持枪械，三人人手持凶器。房门内疑似有人拿重物堵住，暂时安全，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我也在三楼消费，当时正去厕所，所以侥幸目睹。
请为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没有小人就告退了。”。
这般详细的回答，让他也为之一愣。沉默了一会，李空松开双手：“没事了，走吧！”。
说完，还忍不住询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被放开的中年男子，长呼一口气。
“鄙人王富贵，谢谢先生理解啊。”。
蒋曦看着对方急匆匆逃跑的背影，彷佛生怕自己和空哥吃了他一般，心里不免得意。看到对方裤裆一片湿润痕迹时，也不免鄙夷对方懦弱。
“呸，这种懦夫，活着真是多余。”。
“虽然精神上活得卑微，但他物质上却并不贫乏，每个人有每个人活法，这个时代很难说谁对谁错。”。听到蒋曦不屑之语，李空也感叹了一句。
“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活得像他一样，卑微一点，扭曲一些。”。这句话若喃喃自语，旁人难以听见。
李空心中自然是黑白分明，可他也明白，道德在这个物质社会活得太艰难了。自己可以牺牲，可对于亲人，他又有一点矛盾的自私心理，期望他们能够不那么道德的活着。
两人来到楼梯交叉口，蒋曦正欲乘坐电梯。李空连忙伸手拉住了他，怒斥道：
“你是不是蠢！所有人都跑下来了，煞笔都知道现在有人上去不正常，你竟然还想乘电梯上去？要是活腻歪了就给我滚，求求你滚回去，成不。”。
蒋曦脸庞一整火红，内心也是尴尬无比，但绝口不提回去的事情。
李空无奈，只能将他往身后拉扯了一下，轻手轻脚快速向上攀爬。蒋曦紧随其后，双手持着把事，膝盖微蹲，眼睛不时左右扫视，跟着步伐慢慢向上而行。
楼梯间悄然无声，此时已然没有客人敢在这里多过逗留。越是向上靠近，一阵阵地轰砸怒骂声音便越来越清晰。
“他马的，余老二，你不是很牛嘛！开口就向我老大要五十个点。你马给你点面子，让你吃口饭就狂起来了啊。来来来，有本事给老子开门，咱两碰碰，我倒要看看你余老二胃口有没有这么硬。”。
一阵怒骂后，又是重物敲打的声音传来。
三楼，楼梯拐角处。
李空将手机立放在靠近地板的边沿折角处，通过反射，看到了五个红红绿绿发型的不良仔正打砸着房门。其中领头怒骂的红发仔，还有其靠近右手旁的绿发仔，手中分别拿着一把把事。情况不容乐观，他面色极为严肃。
“这不是阿彪仔吗？张强他们社的保安队长。怎么突然要弄咱家老大？我们两个集团不是兄弟盟吗？”。蒋曦此刻有一万个困惑和不解，隐隐还有一丝忧愁。
李空摸了摸蒋曦的脑袋，也没多说。静静思考着后续计划。
空气种糜烂着一股特殊气味，如同廉价香水，刺鼻而又不让人反感。又如同麋香一般，味道怪异，却又安人心神。
常年跟随余老二出行各种场合的李空，自然对这种味道了熟于心。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看门犬。
也多亏有这个习惯，不然今天少不得要被一网打尽，成那瓮中之鳖无路可退。
三楼只有一条直行通道走廊，属于vip特殊包房区域。相比于一二楼来说，简单了许多。李空处于正常通行的上下行通道口，而走廊对面则是紧急时刻使用的消防通道。
七，八间包房沿着两侧依次并列开来，大多房门敞开，房间空无一人，唯有一些撩人心弦的歌曲声时不时传出。302包房离消防通道较近，李空所处位置，大抵离302房间三十米左右，这个距离打消了他出其不意的念头。距离太远，计划没有可实施性。
思前想后，李空心中一狠，决定赌一把。他拉了拉身旁东张西望，躁动不安的蒋曦，俯身贴耳，简单说了一下行动计划。
蒋曦越听，脸色越加难看，忍不住说道：“这也太危险了，我看还不如直接冲上去对拼，他们未必能笑到最后。”。
李空控制情绪，耐心解释道：“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电影。走廊这位置，没有太多的遮掩空间与时间，人数和火力在绝对劣势情况下，不可能有太多机会。不要把你那一套带入现实情况，要不然你就回去，我再想办法。”。
看到李空严肃的神情，蒋曦欲言又止，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很尊重对方的。犹豫一会后，还是沿着楼梯通道悄悄下去了。
在墙角休憩片刻，闭目养神些许时间后。李空猛然睁开双眼，大跨步迈出了拐角位置，步入了走廊正中央。
阿彪仔几人正商量着是否要用一些特殊手段，逼迫包房内的余老二等人出来。走廊间突然出现的身影，顿时让他们为之一惊，下意识抬手用各种凶器瞄准对方。待看清对方是谁后，又稍微放松了一些戒备。
红发的阿彪仔大喊道：“这不是空哥嘛！站住，别靠前了，我们手中的把事可不认人。”。
一顿威胁之下，李空止住了脚步。这是必然的，真正能在这条路混长久、爬上去的，多数是比较谨慎小心之人。
“阿彪仔，大家兄弟一场，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改天我家老大组个局，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没必要动刀动枪，让外人看笑话。”。
李空想的很简单，这番话试试也无妨，如果侥幸存在误会，那么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行，那也不打紧。
此时，闷不吭声的包房内，也传来了一阵谄媚的声音：“是啦！阿彪哥。有事情我们阔以坐下来谈嘛！你跟蛇姐说，五十点不行，大不了四十，三十个点嘛！她说多少就多少，我余老二但凡皱下眉头，就不是条好汉。”。
房间外的红绿发，皆忍不住捧腹大笑。就连李空也紧了紧眉宇，实在是缺乏气度，乘众人分心时，又悄悄向前挪移了些许。
阿彪仔嘲讽道：“余老二啊，余老二，你说你一直当条听话的狗多好。明明没那个本事，却又喜欢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当年要不是空哥和蒋哥，倒台的就不是红鹤社了，而是你忠义会了，你支棱个毛啊。”。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一个有野心的老大是好，毕竟可以水涨船高。可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再大的野心也是毒药。底下人总是朝不保夕，提心吊胆过日子，还没等到上位，人就没了。这可以看见的未来，但凡有点脑子的道上人，都不乐意。
在a区这块地下世界。早十来年前，主要由红鹤社，以及黑龙社把持，而忠义会也只能凭借着一些特殊贸易通道，在夹道中左右逢源过活。不出意外，弱小的忠义会要不了几年便会被两大社团吞并兼容。
当然，意外出现了，那就是李空还有蒋铭两兄弟的横空出世。只知道两人在某一天，进入了忠义会龙头堂，从那一天开始忠义会便一飞冲天。
凭借着两人敢打敢拼，且极其出色的智谋，红鹤社生意频频遇到麻烦，社团财务也时常出现各种难以理清的问题，各种货物对账偏差极大。上下因为各种原因内斗不断，外在又遭到忠义会的各种骚扰。短短时间，偌大一个社团便被折腾的精疲力竭。
最终，余老二选择组一个局，与红鹤社说和。
外人只知道，当时余老二慌张跑路，而蒋铭李空两兄弟，硬是凭借着地形和对面游斗了十来分钟。李空负伤逃出，蒋铭交代在那里，而红鹤社还活着的高层则被治安所一网打尽。
黑龙社渔翁得利，见好就收，拿了一小部分红鹤资源。忠义会身为赢家，自然拿走了红鹤大部分资源。时光冉冉，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黑龙集团，和忠义集团。
所以了解这些往事的‘老人’阿彪仔，对于李空、蒋铭之流是服气向往的。放在过去，那就是力挽狂澜的大将军，端是让人佩服。就是跟的老大不咋滴，一直备受许多同辈江湖人诟病。
想到这，自感有些许豪侠气的阿彪仔，又是对着窗口“砰砰”两枪。
酒瓶破碎声，慌慌张张的怒骂声，再度响起。
至于为什么不把手从破碎窗口伸进去，然后折叠手肘射击。阿彪仔这种老江湖并不想理会这种低级的问题。
李空看到阿彪仔举动也是慌了一下，待听到包房内并没有击中的声音传来，才稍微安了安心。
提心吊胆的余老二忍不住了，妥协道：“阿彪哥，你说我是狗就是狗嘛。我余老二以后就叫余老狗了，黑龙集团的门下忠犬，蛇姐想怎样就怎样。别动刀动枪了，一家人，不体面啊。”。
阿彪仔大怒：“绰，你骂我是狗”。说完，便要举枪再射。
“没没没，我没这意思啊。”。余老二慌乱回复着。
李空看似旁观着这场闹剧，但他目光却是盯着对面消防通道出现的蒋曦。在他轻微点头示意下，双手握着把事瞄准的蒋曦，面带紧张与兴奋的表情扣下了扳机。
“啪”。
人类永远做不到绝对切割某一面的存在，因为本能欲望，滋养着内心的野望，吹拂着精神的追求。所以维系其中平衡，便至关重要。
李空是这样想得，也一直是这般想的。
“又在守大门啊！这是转行了，在这岗前培训呢？”。隔着一条街道。满头黄发，戴着一条骷髅项链的青年，正对他调侃着。看摸样，大抵也就二十上下。
待青年晃荡着走到他身边，李空才撑开手掌，用力按压了一下黄发青年的脑袋。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注意点，还好老大不在这里，被他听到少不得又要教训你一顿。”。
黄发青年撇了撇嘴角，摊开手无所谓道：“教训就教训呗，反正我也不想跟他了，一点都不勇，比张强他们社团差多了。”。
李空气的后牙疼。这小子还真是尿性，完全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和你小子说多少遍了，别和那群兔崽子混一起，他们几个迟早出事。那个叫什么周斌的小屁孩，不就进了治安所。”。
黄发青年愈加不耐烦，脱口便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成天婆婆妈妈的。当年你和我爸双枪赴会多霸道威风，现在……。还不如我爸，虽然死了，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印上了黄发青年脸颊。
李空双目发红，怒斥道：“我好你马”。
黄发青年正欲还手。待看到李空面带气恼样子后，前进了半步的身子，又不自觉停顿了下来。两人怒目相视，气氛格外焦灼。
一阵清风拂过，黄发青年最终放弃了动手想法。掏出了兜里香烟，拿出一支，蹲在街道旁，大口大口的快速吞吐了起来。飘荡而上的浓郁烟雾甚至隐隐将两人遮掩住了，格外迷离。
李空其实很少动手打这孩子。日常生活中，相对于长幼尊卑的前后辈关系，两人多是以朋友身份相处，所以便少了那几分拘谨。
只是青年父亲与他关系匪浅，对方死因也不是张口就来的勇气就能解释。这般吊儿郎当的态度，自然让李空大为恼火。
车辆来来往往，呼啸而过。行人三五成群，喧嚣不止。两人背后的霓虹灯招牌，“灯红酒绿夜总会”几个大字也忽隐忽现，转瞬即逝。这一切，都证明着时间并未于此地逗留。只是彼此不知，该如何去缓解这该死的情绪罢了。
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许是命运的不幸。
“砰砰砰”，三声响动从背后传来，窒息的寂静后，吵吵嚷嚷的喧哗声便从夜总会里蜂拥而出。
李空反应极为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便知出事了。
单手拉扯起了蹲坐着的黄发青年，眼睛也不看他，语气凝重的交代了一番。
“蒋曦你快回去，自己把门锁好，我没回来，谁叫也不准开门。这里出事了，我先去看看老大什么情况。”。
黄发青年，也就是蒋曦。丝毫不理会李空话语，反而显得格外兴奋，随手还从后腰部位摸出了一件事物。欢喜道：“空哥，我不回去，你看我把事都带全了。你就算现在不许，我等下一个人也会去。”。
李空脑瓜子一阵胀疼，暗自骂娘。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把事，更是头大如牛。虽然很想询问究竟，甚至训斥对方。但现在事情紧急，他实在没时间去分心太多。
“你这尿性，迟早把我气死。跟紧了，别掉队。”。说完，便飞一般冲向了夜总会大门。
在迈步飞冲的一瞬间，李空感觉自己身体彷佛分出了一道黑影，只不过自己形象具体，黑影却漆黑如墨，模糊不堪，如梦幻泡影。但这种类似错觉的既视感，在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权当是自己没休息好，精神出现了偏差。晃了晃了脑袋，便拾步继续向前。
待冲到夜总会大厅，李空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着向门口冲出。有穿着讲究的商业人士，也有休闲打扮的青年帅哥，更有清凉可人的美女佳人。不论何种身份，此时脸上都透露着一丝慌乱不安。
大厅装修再过富丽堂皇，整体结构如何豪华贵气。那种源于动物本能的惶恐与不安，却难以覆盖分毫，毕竟对于生命的渴望才是人类生存第一要素。
待蒋曦带着一脸兴奋表情，跟随来到身旁后。他随手抓住了一名中年男子，快速询问道：
“什么情况？你跑什么？”。
中年男子西装笔挺，一头背发梳得整整齐齐，端的一副业界精英派头。
任谁这个时候被抓住都有点气恼，更何况他这种对生命极为看重的成功人士，正欲问候对方母上安否。可看到李空一米八的魁梧身材，瞳大嘴开的凶恶样子，再加上身边一脸兴奋手拿把事的黄毛小流子。他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先生！是这样的，三楼有五个人正开枪射击302包房的房门玻璃窗。其中两人手持枪械，三人人手持凶器。房门内疑似有人拿重物堵住，暂时安全，不清楚里面有几个人。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我也在三楼消费，当时正去厕所，所以侥幸目睹。
请为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没有小人就告退了。”。
这般详细的回答，让他也为之一愣。沉默了一会，李空松开双手：“没事了，走吧！”。
说完，还忍不住询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被放开的中年男子，长呼一口气。
“鄙人王富贵，谢谢先生理解啊。”。
蒋曦看着对方急匆匆逃跑的背影，彷佛生怕自己和空哥吃了他一般，心里不免得意。看到对方裤裆一片湿润痕迹时，也不免鄙夷对方懦弱。
“呸，这种懦夫，活着真是多余。”。
“虽然精神上活得卑微，但他物质上却并不贫乏，每个人有每个人活法，这个时代很难说谁对谁错。”。听到蒋曦不屑之语，李空也感叹了一句。
“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活得像他一样，卑微一点，扭曲一些。”。这句话若喃喃自语，旁人难以听见。
李空心中自然是黑白分明，可他也明白，道德在这个物质社会活得太艰难了。自己可以牺牲，可对于亲人，他又有一点矛盾的自私心理，期望他们能够不那么道德的活着。
两人来到楼梯交叉口，蒋曦正欲乘坐电梯。李空连忙伸手拉住了他，怒斥道：
“你是不是蠢！所有人都跑下来了，煞笔都知道现在有人上去不正常，你竟然还想乘电梯上去？要是活腻歪了就给我滚，求求你滚回去，成不。”。
蒋曦脸庞一整火红，内心也是尴尬无比，但绝口不提回去的事情。
李空无奈，只能将他往身后拉扯了一下，轻手轻脚快速向上攀爬。蒋曦紧随其后，双手持着把事，膝盖微蹲，眼睛不时左右扫视，跟着步伐慢慢向上而行。
楼梯间悄然无声，此时已然没有客人敢在这里多过逗留。越是向上靠近，一阵阵地轰砸怒骂声音便越来越清晰。
“他马的，余老二，你不是很牛嘛！开口就向我老大要五十个点。你马给你点面子，让你吃口饭就狂起来了啊。来来来，有本事给老子开门，咱两碰碰，我倒要看看你余老二胃口有没有这么硬。”。
一阵怒骂后，又是重物敲打的声音传来。
三楼，楼梯拐角处。
李空将手机立放在靠近地板的边沿折角处，通过反射，看到了五个红红绿绿发型的不良仔正打砸着房门。其中领头怒骂的红发仔，还有其靠近右手旁的绿发仔，手中分别拿着一把把事。情况不容乐观，他面色极为严肃。
“这不是阿彪仔吗？张强他们社的保安队长。怎么突然要弄咱家老大？我们两个集团不是兄弟盟吗？”。蒋曦此刻有一万个困惑和不解，隐隐还有一丝忧愁。
李空摸了摸蒋曦的脑袋，也没多说。静静思考着后续计划。
空气种糜烂着一股特殊气味，如同廉价香水，刺鼻而又不让人反感。又如同麋香一般，味道怪异，却又安人心神。
常年跟随余老二出行各种场合的李空，自然对这种味道了熟于心。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看门犬。
也多亏有这个习惯，不然今天少不得要被一网打尽，成那瓮中之鳖无路可退。
三楼只有一条直行通道走廊，属于vip特殊包房区域。相比于一二楼来说，简单了许多。李空处于正常通行的上下行通道口，而走廊对面则是紧急时刻使用的消防通道。
七，八间包房沿着两侧依次并列开来，大多房门敞开，房间空无一人，唯有一些撩人心弦的歌曲声时不时传出。302包房离消防通道较近，李空所处位置，大抵离302房间三十米左右，这个距离打消了他出其不意的念头。距离太远，计划没有可实施性。
思前想后，李空心中一狠，决定赌一把。他拉了拉身旁东张西望，躁动不安的蒋曦，俯身贴耳，简单说了一下行动计划。
蒋曦越听，脸色越加难看，忍不住说道：“这也太危险了，我看还不如直接冲上去对拼，他们未必能笑到最后。”。
李空控制情绪，耐心解释道：“这不是游戏，也不是电影。走廊这位置，没有太多的遮掩空间与时间，人数和火力在绝对劣势情况下，不可能有太多机会。不要把你那一套带入现实情况，要不然你就回去，我再想办法。”。
看到李空严肃的神情，蒋曦欲言又止，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很尊重对方的。犹豫一会后，还是沿着楼梯通道悄悄下去了。
在墙角休憩片刻，闭目养神些许时间后。李空猛然睁开双眼，大跨步迈出了拐角位置，步入了走廊正中央。
阿彪仔几人正商量着是否要用一些特殊手段，逼迫包房内的余老二等人出来。走廊间突然出现的身影，顿时让他们为之一惊，下意识抬手用各种凶器瞄准对方。待看清对方是谁后，又稍微放松了一些戒备。
红发的阿彪仔大喊道：“这不是空哥嘛！站住，别靠前了，我们手中的把事可不认人。”。
一顿威胁之下，李空止住了脚步。这是必然的，真正能在这条路混长久、爬上去的，多数是比较谨慎小心之人。
“阿彪仔，大家兄弟一场，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改天我家老大组个局，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没必要动刀动枪，让外人看笑话。”。
李空想的很简单，这番话试试也无妨，如果侥幸存在误会，那么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行，那也不打紧。
此时，闷不吭声的包房内，也传来了一阵谄媚的声音：“是啦！阿彪哥。有事情我们阔以坐下来谈嘛！你跟蛇姐说，五十点不行，大不了四十，三十个点嘛！她说多少就多少，我余老二但凡皱下眉头，就不是条好汉。”。
房间外的红绿发，皆忍不住捧腹大笑。就连李空也紧了紧眉宇，实在是缺乏气度，乘众人分心时，又悄悄向前挪移了些许。
阿彪仔嘲讽道：“余老二啊，余老二，你说你一直当条听话的狗多好。明明没那个本事，却又喜欢时不时出来蹦跶一下，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当年要不是空哥和蒋哥，倒台的就不是红鹤社了，而是你忠义会了，你支棱个毛啊。”。
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一个有野心的老大是好，毕竟可以水涨船高。可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再大的野心也是毒药。底下人总是朝不保夕，提心吊胆过日子，还没等到上位，人就没了。这可以看见的未来，但凡有点脑子的道上人，都不乐意。
在a区这块地下世界。早十来年前，主要由红鹤社，以及黑龙社把持，而忠义会也只能凭借着一些特殊贸易通道，在夹道中左右逢源过活。不出意外，弱小的忠义会要不了几年便会被两大社团吞并兼容。
当然，意外出现了，那就是李空还有蒋铭两兄弟的横空出世。只知道两人在某一天，进入了忠义会龙头堂，从那一天开始忠义会便一飞冲天。
凭借着两人敢打敢拼，且极其出色的智谋，红鹤社生意频频遇到麻烦，社团财务也时常出现各种难以理清的问题，各种货物对账偏差极大。上下因为各种原因内斗不断，外在又遭到忠义会的各种骚扰。短短时间，偌大一个社团便被折腾的精疲力竭。
最终，余老二选择组一个局，与红鹤社说和。
外人只知道，当时余老二慌张跑路，而蒋铭李空两兄弟，硬是凭借着地形和对面游斗了十来分钟。李空负伤逃出，蒋铭交代在那里，而红鹤社还活着的高层则被治安所一网打尽。
黑龙社渔翁得利，见好就收，拿了一小部分红鹤资源。忠义会身为赢家，自然拿走了红鹤大部分资源。时光冉冉，最终演变成了现在的黑龙集团，和忠义集团。
所以了解这些往事的‘老人’阿彪仔，对于李空、蒋铭之流是服气向往的。放在过去，那就是力挽狂澜的大将军，端是让人佩服。就是跟的老大不咋滴，一直备受许多同辈江湖人诟病。
想到这，自感有些许豪侠气的阿彪仔，又是对着窗口“砰砰”两枪。
酒瓶破碎声，慌慌张张的怒骂声，再度响起。
至于为什么不把手从破碎窗口伸进去，然后折叠手肘射击。阿彪仔这种老江湖并不想理会这种低级的问题。
李空看到阿彪仔举动也是慌了一下，待听到包房内并没有击中的声音传来，才稍微安了安心。
提心吊胆的余老二忍不住了，妥协道：“阿彪哥，你说我是狗就是狗嘛。我余老二以后就叫余老狗了，黑龙集团的门下忠犬，蛇姐想怎样就怎样。别动刀动枪了，一家人，不体面啊。”。
阿彪仔大怒：“绰，你骂我是狗”。说完，便要举枪再射。
“没没没，我没这意思啊。”。余老二慌乱回复着。
李空看似旁观着这场闹剧，但他目光却是盯着对面消防通道出现的蒋曦。在他轻微点头示意下，双手握着把事瞄准的蒋曦，面带紧张与兴奋的表情扣下了扳机。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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