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选择、还有狗爷
表盖扣合，约翰社长本来略显苍白的脸色愈加不堪，以至于需要手掌支撑着桌面才能勉强站稳身躯。对于如此虚弱不堪的自己，他仿佛格外抱歉。
“起身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本该是绅士最基本的礼仪。
但很抱歉，我如今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若是不介意，可否坐下再聊。”。
带着询问的意思，约翰社长手掌支撑着桌面，面色苍白的看向李空。
从进来到现在也就不到十分钟时间，普通人站立十分钟尚且丝毫无碍，一个神鬼莫测的侦探社社长为何会如此虚弱。
难以理解。
还不待李空表示同意。旁边王富贵就迫不及待小跑到对面社长身旁，意欲搀扶着对方坐下。
“当然可以了，社长你先坐下。”。
别看约翰社长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任凭王富贵如何拉拽，都动摇不了他的身躯，只是直直看着对面的李空。
王富贵一脸无可奈何，眼神中带着恳求之色，隔空注视着李空。
“约翰社长，请别这样说。李空失礼才是，我们坐下说吧！”。
就算王富贵不恳求自己，李空还是会这样答复的。他不是什么心理变态的神经病，只是最近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内心有点麻木了，思维稍微有一点跳跃。
可是这不代表他没同理心。
相反！过去的李空，就是因为同理心太强，总是会思考他人的境遇，才会导致自己被接二连三的背叛。
吃一堑，长一智。
如今的他，虽然刻意压制着泛滥的同理心。但一个意志坚定，品德高尚的人，病恹恹站在自己面前寻求理解时，他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王富贵绕过长桌，从对面回到李空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人先后坐在了身后的白色硬木椅子上。
约翰社长面色苍白，却并不着急。面带微笑看着两人落座后，才优雅的屈膝向后坐下。
明明房间内椅子从外表看并无多少差别。
约翰社长落座时却有一圈白色的微光从座椅边缘四散开来。整体上看起来，约翰社长就像是太阳，而那圈白色微光是太阳的光晕，只是没那么刺眼而已，柔和顺眼许多。
落座后的约翰社长面色肉眼可见红润了许多，但依旧苍白。
“李。不，李空先生。我现在郑重的再次询问你，你是否愿意加入原点，成为原点的一份子。”。
“很奇怪的问题。都到这里了，我还拥有选择权力吗？约翰社长。”
“当然！每个人都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们并非故事里的恶魔，维系平衡、寻找真相才是侦探社的职责，强迫从来不会得到成熟的果实。”。
“那么我要是拒绝，你们又该如何处置我？”。
这倒是让李空好奇了。这个神秘的组织走到这里，竟然还会给别人拒绝的权力。那么如今的自己，算活着吗？如果自己拒绝，又该如何处置。
约翰社长微微一笑，仿佛早就猜测到会有这样的问题了，他点头了示意一下李空身旁的人儿。
王富贵侧身抚慰了一下大背头，推了推眼角的金丝眼镜，又开始了他擅长的‘浓言浓语’。
“浓疑心病太重了，这我能理解。直接说了，要是浓这个大少爷拒绝了，自然由我这个接手人亲自八抬大轿送回去啊，浓以为我们还会吃了浓不成？”。
“回去？去哪？”。
“浓原本的世界呗。”。
“我还算活着吗？”。
“当然！只不过再也没人认识浓了。”。
“什么意思？”。
指了指自己的橘猫形脸蛋，王富贵询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浓能回忆起我的外貌吗？”。
这就是李空曾经奇怪的地方，丝毫记不起对方的长相，记忆却又逻辑自洽无比，没有丝毫违和的混乱感。而这种模糊感，苏醒后再次见到王富贵时就消失了。
带着蛊惑的语气，王富贵轻声到：“想想！李空。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晓浓的存在了。浓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甚至掌控每个人的生死。浓不恨蛇姐吗？浓不恨陈队吗?浓不恨那些将黑白分明的世界，变得混淆不堪的恶人吗？
只要浓想，没有任何人能抓到浓。只要浓想，浓就能成为整个世界的无冕之王。只要浓想，一切都将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不正是浓曾经所渴望奢求的事物吗？不用因无能为力而放弃，不用为痛苦挣扎而绝望。
浓……还需要犹豫什么呢？”。
随着话语的字字吐出，李空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世界。
凭借着特殊的能力，他将陈队蛇姐等人绳之以法。但a区的关系网太复杂，黑白处处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相关之人实在太多，他无法一蹴而就。
可没关系，因为没有人能抓住他，他用暴力手段硬生生铲除了所有不和谐，彻底将二者分开。他成为了真正的黑光，潜行在暗处坚守着内心的平衡。
至于蒋曦。他默默守护许久，为其扫平了人生路上的所有黑暗，待其结婚生子后便彻底放开了对方。
时间是毒药。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李空开始思考了。拥有这样能力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帮助整个世界呢？
他知晓了世界所有的秘密，他窃取了世界大量的财富，他隐秘资助了许多掌权人。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掌控，因为结果只有死亡。
直到有一天，他彻底支配了全世界。
任何可见的困境对他来说，再无任何意义。他的话语就是法律，他的行为就是规矩，他的意志就是纲领。
他只需要掌控最上面一小部分的命运，就可以让整个世界再无阴暗面，不存在任何剥削的说法。因为最上面的那群人想活着，就必然要将光明实施到底。
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生活至少都是幸福的，满足对人类的欲望而言太过奢侈。
但他看了到不远的未来，自己死去后黑暗面的猛烈反扑。那种压抑到极致的贪婪，会在短短时间内将整个世界淹没。
尸横遍野，天灾人祸，哀嚎痛哭，战争血液，……
李空眼神空洞的看着王富贵，耳边回响着对方的话语，额头汗水越来越多。这种如同幻觉般的既视感，让他内心陷入了迷茫。
难道自己想法是错的吗？人性的欲望注定了这个世界没有拯救的可能性。
“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王富贵拍了拍李空的肩膀，突然询问着。
李空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沉默一会后，闷声道：“以前的我确实有可能试试，现在的我没有资格。”。
约翰社长好奇道：“为什么要说没有资格呢？”
“约翰社长。我并非愚蠢的人，只是你们做的事情太过离奇，正常人难以理解而已。
既然弄不明白，就不多问了，徒添烦恼。
但有一件事情我很明白。那就是没有你们，从阳台坠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小曦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不要脸一点，我大可不管不顾，拒绝您的邀请。
可我们这类人就是吃亏在原则性上。明明因为这个问题，被背叛无数次了，以至于连累亲人横死，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却还是死不悔改。
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拒绝。我的良心，告诉我没有资格。
所以对于是否加入原点侦探社。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王富贵劝解道：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不在乎的。”。
李空这时才有了多年风雨里闯出的莽勇之气，明知身旁两人绝非常人，依旧掷地有声的大喊道：
“可是！我在乎。”。
“额……”。手掌交错相握，王富贵略显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复。
“很高兴侦探社再次迎来一位真正的绅士。
亲爱的李。你坚守道德，道德必将不背弃你。
这个世界不接受道德存在，是这个世界的悲哀，不是你的错误与无能。
带着你的助手，去执行你的任务吧。
追寻真相的路程，必然会让你有所收获。”
坐在对面的约翰社长，对于李空崇高的道德精神，显得极其高兴。勉励对方的同时，也不忘伸手将手中的金色怀表递出。
李空双手接过怀表，怀表在手中悬浮而起。表链分开，自觉套进脖颈钻进衣领。贴合于胸口位置。
见助手与李空相处融洽，金发白肤的约翰社长满意点头。叮嘱到：
“王。给李安排好房间后，关于源点活性药剂以及助手的事情，绝对不要忘记。”
“好的，社长。”
“时间不多了……”俊美容颜上满是开心。
“愿下次再见时，一切安好。”
约翰社长轻声告别。随后面带微笑，双眼闭合，仰躺在硬木椅子靠背上。硬木椅子之前周身散发的白色微光也收敛消失，看起来……好像真就是睡着了。
“这是……。”，还以为约翰社长要去哪，敢情只是睡着了。可直觉又告诉李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别管了！”。
王富贵握住住李空的手臂，拉着他就向着来时的墙壁走去。
……
侦探社大楼没有任何灯饰，但目之所见明亮清晰，没有阴暗所在。
起初以为是门户之上，每个楼层的巨大玻璃窗光芒照射导致。可随着王富贵来到四层右边走廊最顶端，紧挨螺旋楼梯的对立房门处，李空发现事实并非这样。
走廊边缘有块木板与铁质螺旋楼梯踏板平台相连。李空探头瞧了瞧，圆柱形结构内没有门窗，螺旋楼梯旋转直通而下，每层平台踏板处皆置放着一块长条木板。
走廊间距不过一米宽，长度却有近十来米。两侧门户对立，圆柱形结构建筑内也没有窗户与外相连。
如此纵深，且没有灯饰之类的物品点缀，按理而言这个位置应当是比较阴暗的。
事实却不是这样。
建筑内的任何角落，皆如青天白日之下一览无余。甚至以李空现在的视力，专注凝视还能瞧见木板上的纹络脉路，没有任何光照不足产生的暗淡不清之感。
这种感觉！就仿佛整栋建筑本身就是一个自光体，不需要任何光源的补充。
而李空还清楚知道一点。
他们在进入侦探社之前，外面世界是傍晚时分，黑夜已经来临。
可进入这里后。
只要有窗户的位置，看向窗外，永远是一成不变烈阳当空的景象。俯瞰远方，只有白雾迷蒙，不见一物。
“侦探社所处位置特殊，这里不存在光照不足的问题。”。王富贵伸手扭动着门房号为11的黄色木门把手，待房门完全打开后，邀请着李空进入。“从今以后这个房间就属于你了，请进吧。”。
房间不大，约二十来平米，四周浅灰色壁纸贴墙。对门位置有一扇白木玻璃制房窗，窗外雾气蒙蒙，烈日当空一成不变，略显单调乏味。
继承侦探社一如既往的简约风格，或许更甚至之。房间内除了一张单人床，再无其它装饰家具，空空荡荡，分为凄凉。
‘要是内急如何解决。’。李空不免恶趣想到。
“浓觉得如何?还满意吧。”。王富贵扶了扶眼镜。
“满……，满意。”。
吐出这个回复的李空，语气略显艰难。
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来履行诺言的，何必计较太多。生理上的问题，回头再想办法解决吧。
“唉！
你啊你，就是不懂得拒绝，生来劳苦命。”。见李空如此反应，王富贵戏谑调侃兴致顿时消散，无奈摇头叹息。
“想喝点什么？”。
看了看房间内唯一的单人床。担心麻烦的李空，随即就拒绝道：“算了，我不渴。”。
“那就喝水吧！”。王富贵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瓶没有牌子的矿泉水。
“记住了。你脖子上的金色怀表，以后就是进出这个房间的钥匙。
在专属房间，你的一切生活物品、日常需求，只要通过脑海想象都可以得到满足。
不过你任务马上要开始了。许多更深层的功能，下次回来自己慢慢摸索吧。”。
“嗯……”，李空好奇的在脑海想象卫生纸模样，果然如对方所说，出现了相应的事物。这般神奇的事情，让他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见李空玩得开心，王富贵还不忘约翰社长嘱托，继续交待着。
“之前我给你扎过一针，里面的黄金色液体，就是源点活性药剂。
要老套通俗点讲，就是所谓的强生健体大力丸，能够改善体质，活脑化瘀。现代点讲，就是基因改善药剂，能够无时无刻让身体和思维向最适合你的方向微妙改变。作用不大，但胜在长久，主要是为了让你有点自保能力。
这可以理解吧？”。
点点头，李空表示理解。
当时迷糊间还以为是拿了一个金色针筒，原来金色是里面药剂的颜色。怪不得自己醒来后感觉视力思维肉体都有些奇妙的改变，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很好！那源点活性药剂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慢慢体会。
至于助手，就是你的金色怀表。
它不单是每次接取任务的必要工具，在执行任务时还会确切的指引任务方向，属于我们侦探必不可少的同伴。”。
“如何指引？”。李空问到。
摸了摸大背头，王富贵少见的出现深思神色。
“如何指引？这倒是不好说。每个助手在执行任务时情况都不尽相同，会根据持有者的心态产生不同变化。比如我的助手。”
将金色怀表从黑色风衣胸兜处取出，抛向空中。一团刺眼的金色光芒闪耀，随后化作直径约半米的金色圆球模样，悬浮于半空中。
还不待李空闭眼，金色圆球骤然收缩，刺眼光芒也消失不见，一只黄毛中华田园犬凌空浮现。
随着欢快的“汪汪”两声，中华田园犬在半空中调整身姿，四脚向下，随着重力平稳着地。
“这就是我的助手阿黄，嗅觉极其灵敏，能够在任务中辨别方位，快速寻找到委托目标。”。
王富贵炫耀之意十分明显。
“阿黄，来，highfive”
为了向李空展现一人一狗的亲密无间，他单腿屈膝跪地，举起肥胖的手掌，想和自己伙伴来个炫酷的击掌礼仪。
令人惊掉眼球的是，阿黄竟然对王富贵投去极为人性化的鄙夷眼神，如同看傻子般的无动于衷。
一时间两人一狗，都陷入了定格状态。
小小的房间里，李空此时尴尬的脚趾头都快在地板上扣出一室一厅了。为了避嫌，只能眼睛向上，尽量无视在空气中屈膝跪地凌乱的王富贵。
终于，阿黄动了。
就在李空心中大感放松，认为一人一狗终于要来个击掌，完美谢幕时。阿黄敏捷的绕过跪地的王富贵，来到他的身后，将鼻子凑近了对方的屁股下方。
“姓王的。狗爷和你说过没，擦屁股要擦干净，不然味道呛鼻。”。苍老的声音从王富贵屁股下方传来。
王富贵再也忍不住了，从地上弹膝而起，一改之前的精致优雅，转身便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没看到有新人吗？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阿黄一脸不屑，甚至伸出爪子掏起了耳朵。
“狗爷本来就是狗，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老子不是东西。”。
“嗯嗯！你不是东西。”
“绰啊！老子是东西。”
“嗯嗯！你是个东西。”
……
“起身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本该是绅士最基本的礼仪。
但很抱歉，我如今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若是不介意，可否坐下再聊。”。
带着询问的意思，约翰社长手掌支撑着桌面，面色苍白的看向李空。
从进来到现在也就不到十分钟时间，普通人站立十分钟尚且丝毫无碍，一个神鬼莫测的侦探社社长为何会如此虚弱。
难以理解。
还不待李空表示同意。旁边王富贵就迫不及待小跑到对面社长身旁，意欲搀扶着对方坐下。
“当然可以了，社长你先坐下。”。
别看约翰社长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可任凭王富贵如何拉拽，都动摇不了他的身躯，只是直直看着对面的李空。
王富贵一脸无可奈何，眼神中带着恳求之色，隔空注视着李空。
“约翰社长，请别这样说。李空失礼才是，我们坐下说吧！”。
就算王富贵不恳求自己，李空还是会这样答复的。他不是什么心理变态的神经病，只是最近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内心有点麻木了，思维稍微有一点跳跃。
可是这不代表他没同理心。
相反！过去的李空，就是因为同理心太强，总是会思考他人的境遇，才会导致自己被接二连三的背叛。
吃一堑，长一智。
如今的他，虽然刻意压制着泛滥的同理心。但一个意志坚定，品德高尚的人，病恹恹站在自己面前寻求理解时，他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王富贵绕过长桌，从对面回到李空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人先后坐在了身后的白色硬木椅子上。
约翰社长面色苍白，却并不着急。面带微笑看着两人落座后，才优雅的屈膝向后坐下。
明明房间内椅子从外表看并无多少差别。
约翰社长落座时却有一圈白色的微光从座椅边缘四散开来。整体上看起来，约翰社长就像是太阳，而那圈白色微光是太阳的光晕，只是没那么刺眼而已，柔和顺眼许多。
落座后的约翰社长面色肉眼可见红润了许多，但依旧苍白。
“李。不，李空先生。我现在郑重的再次询问你，你是否愿意加入原点，成为原点的一份子。”。
“很奇怪的问题。都到这里了，我还拥有选择权力吗？约翰社长。”
“当然！每个人都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我们并非故事里的恶魔，维系平衡、寻找真相才是侦探社的职责，强迫从来不会得到成熟的果实。”。
“那么我要是拒绝，你们又该如何处置我？”。
这倒是让李空好奇了。这个神秘的组织走到这里，竟然还会给别人拒绝的权力。那么如今的自己，算活着吗？如果自己拒绝，又该如何处置。
约翰社长微微一笑，仿佛早就猜测到会有这样的问题了，他点头了示意一下李空身旁的人儿。
王富贵侧身抚慰了一下大背头，推了推眼角的金丝眼镜，又开始了他擅长的‘浓言浓语’。
“浓疑心病太重了，这我能理解。直接说了，要是浓这个大少爷拒绝了，自然由我这个接手人亲自八抬大轿送回去啊，浓以为我们还会吃了浓不成？”。
“回去？去哪？”。
“浓原本的世界呗。”。
“我还算活着吗？”。
“当然！只不过再也没人认识浓了。”。
“什么意思？”。
指了指自己的橘猫形脸蛋，王富贵询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浓能回忆起我的外貌吗？”。
这就是李空曾经奇怪的地方，丝毫记不起对方的长相，记忆却又逻辑自洽无比，没有丝毫违和的混乱感。而这种模糊感，苏醒后再次见到王富贵时就消失了。
带着蛊惑的语气，王富贵轻声到：“想想！李空。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晓浓的存在了。浓可以为所欲为肆无忌惮，甚至掌控每个人的生死。浓不恨蛇姐吗？浓不恨陈队吗?浓不恨那些将黑白分明的世界，变得混淆不堪的恶人吗？
只要浓想，没有任何人能抓到浓。只要浓想，浓就能成为整个世界的无冕之王。只要浓想，一切都将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
这不正是浓曾经所渴望奢求的事物吗？不用因无能为力而放弃，不用为痛苦挣扎而绝望。
浓……还需要犹豫什么呢？”。
随着话语的字字吐出，李空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世界。
凭借着特殊的能力，他将陈队蛇姐等人绳之以法。但a区的关系网太复杂，黑白处处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相关之人实在太多，他无法一蹴而就。
可没关系，因为没有人能抓住他，他用暴力手段硬生生铲除了所有不和谐，彻底将二者分开。他成为了真正的黑光，潜行在暗处坚守着内心的平衡。
至于蒋曦。他默默守护许久，为其扫平了人生路上的所有黑暗，待其结婚生子后便彻底放开了对方。
时间是毒药。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李空开始思考了。拥有这样能力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去帮助整个世界呢？
他知晓了世界所有的秘密，他窃取了世界大量的财富，他隐秘资助了许多掌权人。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掌控，因为结果只有死亡。
直到有一天，他彻底支配了全世界。
任何可见的困境对他来说，再无任何意义。他的话语就是法律，他的行为就是规矩，他的意志就是纲领。
他只需要掌控最上面一小部分的命运，就可以让整个世界再无阴暗面，不存在任何剥削的说法。因为最上面的那群人想活着，就必然要将光明实施到底。
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生活至少都是幸福的，满足对人类的欲望而言太过奢侈。
但他看了到不远的未来，自己死去后黑暗面的猛烈反扑。那种压抑到极致的贪婪，会在短短时间内将整个世界淹没。
尸横遍野，天灾人祸，哀嚎痛哭，战争血液，……
李空眼神空洞的看着王富贵，耳边回响着对方的话语，额头汗水越来越多。这种如同幻觉般的既视感，让他内心陷入了迷茫。
难道自己想法是错的吗？人性的欲望注定了这个世界没有拯救的可能性。
“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王富贵拍了拍李空的肩膀，突然询问着。
李空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沉默一会后，闷声道：“以前的我确实有可能试试，现在的我没有资格。”。
约翰社长好奇道：“为什么要说没有资格呢？”
“约翰社长。我并非愚蠢的人，只是你们做的事情太过离奇，正常人难以理解而已。
既然弄不明白，就不多问了，徒添烦恼。
但有一件事情我很明白。那就是没有你们，从阳台坠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小曦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不要脸一点，我大可不管不顾，拒绝您的邀请。
可我们这类人就是吃亏在原则性上。明明因为这个问题，被背叛无数次了，以至于连累亲人横死，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却还是死不悔改。
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拒绝。我的良心，告诉我没有资格。
所以对于是否加入原点侦探社。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王富贵劝解道：
“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不在乎的。”。
李空这时才有了多年风雨里闯出的莽勇之气，明知身旁两人绝非常人，依旧掷地有声的大喊道：
“可是！我在乎。”。
“额……”。手掌交错相握，王富贵略显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复。
“很高兴侦探社再次迎来一位真正的绅士。
亲爱的李。你坚守道德，道德必将不背弃你。
这个世界不接受道德存在，是这个世界的悲哀，不是你的错误与无能。
带着你的助手，去执行你的任务吧。
追寻真相的路程，必然会让你有所收获。”
坐在对面的约翰社长，对于李空崇高的道德精神，显得极其高兴。勉励对方的同时，也不忘伸手将手中的金色怀表递出。
李空双手接过怀表，怀表在手中悬浮而起。表链分开，自觉套进脖颈钻进衣领。贴合于胸口位置。
见助手与李空相处融洽，金发白肤的约翰社长满意点头。叮嘱到：
“王。给李安排好房间后，关于源点活性药剂以及助手的事情，绝对不要忘记。”
“好的，社长。”
“时间不多了……”俊美容颜上满是开心。
“愿下次再见时，一切安好。”
约翰社长轻声告别。随后面带微笑，双眼闭合，仰躺在硬木椅子靠背上。硬木椅子之前周身散发的白色微光也收敛消失，看起来……好像真就是睡着了。
“这是……。”，还以为约翰社长要去哪，敢情只是睡着了。可直觉又告诉李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别管了！”。
王富贵握住住李空的手臂，拉着他就向着来时的墙壁走去。
……
侦探社大楼没有任何灯饰，但目之所见明亮清晰，没有阴暗所在。
起初以为是门户之上，每个楼层的巨大玻璃窗光芒照射导致。可随着王富贵来到四层右边走廊最顶端，紧挨螺旋楼梯的对立房门处，李空发现事实并非这样。
走廊边缘有块木板与铁质螺旋楼梯踏板平台相连。李空探头瞧了瞧，圆柱形结构内没有门窗，螺旋楼梯旋转直通而下，每层平台踏板处皆置放着一块长条木板。
走廊间距不过一米宽，长度却有近十来米。两侧门户对立，圆柱形结构建筑内也没有窗户与外相连。
如此纵深，且没有灯饰之类的物品点缀，按理而言这个位置应当是比较阴暗的。
事实却不是这样。
建筑内的任何角落，皆如青天白日之下一览无余。甚至以李空现在的视力，专注凝视还能瞧见木板上的纹络脉路，没有任何光照不足产生的暗淡不清之感。
这种感觉！就仿佛整栋建筑本身就是一个自光体，不需要任何光源的补充。
而李空还清楚知道一点。
他们在进入侦探社之前，外面世界是傍晚时分，黑夜已经来临。
可进入这里后。
只要有窗户的位置，看向窗外，永远是一成不变烈阳当空的景象。俯瞰远方，只有白雾迷蒙，不见一物。
“侦探社所处位置特殊，这里不存在光照不足的问题。”。王富贵伸手扭动着门房号为11的黄色木门把手，待房门完全打开后，邀请着李空进入。“从今以后这个房间就属于你了，请进吧。”。
房间不大，约二十来平米，四周浅灰色壁纸贴墙。对门位置有一扇白木玻璃制房窗，窗外雾气蒙蒙，烈日当空一成不变，略显单调乏味。
继承侦探社一如既往的简约风格，或许更甚至之。房间内除了一张单人床，再无其它装饰家具，空空荡荡，分为凄凉。
‘要是内急如何解决。’。李空不免恶趣想到。
“浓觉得如何?还满意吧。”。王富贵扶了扶眼镜。
“满……，满意。”。
吐出这个回复的李空，语气略显艰难。
转念一想，自己只是来履行诺言的，何必计较太多。生理上的问题，回头再想办法解决吧。
“唉！
你啊你，就是不懂得拒绝，生来劳苦命。”。见李空如此反应，王富贵戏谑调侃兴致顿时消散，无奈摇头叹息。
“想喝点什么？”。
看了看房间内唯一的单人床。担心麻烦的李空，随即就拒绝道：“算了，我不渴。”。
“那就喝水吧！”。王富贵手中凭空出现了一瓶没有牌子的矿泉水。
“记住了。你脖子上的金色怀表，以后就是进出这个房间的钥匙。
在专属房间，你的一切生活物品、日常需求，只要通过脑海想象都可以得到满足。
不过你任务马上要开始了。许多更深层的功能，下次回来自己慢慢摸索吧。”。
“嗯……”，李空好奇的在脑海想象卫生纸模样，果然如对方所说，出现了相应的事物。这般神奇的事情，让他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见李空玩得开心，王富贵还不忘约翰社长嘱托，继续交待着。
“之前我给你扎过一针，里面的黄金色液体，就是源点活性药剂。
要老套通俗点讲，就是所谓的强生健体大力丸，能够改善体质，活脑化瘀。现代点讲，就是基因改善药剂，能够无时无刻让身体和思维向最适合你的方向微妙改变。作用不大，但胜在长久，主要是为了让你有点自保能力。
这可以理解吧？”。
点点头，李空表示理解。
当时迷糊间还以为是拿了一个金色针筒，原来金色是里面药剂的颜色。怪不得自己醒来后感觉视力思维肉体都有些奇妙的改变，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很好！那源点活性药剂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慢慢体会。
至于助手，就是你的金色怀表。
它不单是每次接取任务的必要工具，在执行任务时还会确切的指引任务方向，属于我们侦探必不可少的同伴。”。
“如何指引？”。李空问到。
摸了摸大背头，王富贵少见的出现深思神色。
“如何指引？这倒是不好说。每个助手在执行任务时情况都不尽相同，会根据持有者的心态产生不同变化。比如我的助手。”
将金色怀表从黑色风衣胸兜处取出，抛向空中。一团刺眼的金色光芒闪耀，随后化作直径约半米的金色圆球模样，悬浮于半空中。
还不待李空闭眼，金色圆球骤然收缩，刺眼光芒也消失不见，一只黄毛中华田园犬凌空浮现。
随着欢快的“汪汪”两声，中华田园犬在半空中调整身姿，四脚向下，随着重力平稳着地。
“这就是我的助手阿黄，嗅觉极其灵敏，能够在任务中辨别方位，快速寻找到委托目标。”。
王富贵炫耀之意十分明显。
“阿黄，来，highfive”
为了向李空展现一人一狗的亲密无间，他单腿屈膝跪地，举起肥胖的手掌，想和自己伙伴来个炫酷的击掌礼仪。
令人惊掉眼球的是，阿黄竟然对王富贵投去极为人性化的鄙夷眼神，如同看傻子般的无动于衷。
一时间两人一狗，都陷入了定格状态。
小小的房间里，李空此时尴尬的脚趾头都快在地板上扣出一室一厅了。为了避嫌，只能眼睛向上，尽量无视在空气中屈膝跪地凌乱的王富贵。
终于，阿黄动了。
就在李空心中大感放松，认为一人一狗终于要来个击掌，完美谢幕时。阿黄敏捷的绕过跪地的王富贵，来到他的身后，将鼻子凑近了对方的屁股下方。
“姓王的。狗爷和你说过没，擦屁股要擦干净，不然味道呛鼻。”。苍老的声音从王富贵屁股下方传来。
王富贵再也忍不住了，从地上弹膝而起，一改之前的精致优雅，转身便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没看到有新人吗？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阿黄一脸不屑，甚至伸出爪子掏起了耳朵。
“狗爷本来就是狗，你呢？你算什么东西。”。
“老子不是东西。”。
“嗯嗯！你不是东西。”
“绰啊！老子是东西。”
“嗯嗯！你是个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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