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约翰·克里斯丁
被王富贵紧握的手臂，此时已经松开。
李空放下遮掩面部的另一只手，寻找起声音的主人来。
四周一片洁白，阵阵银白色的光芒在墙面波澜荡漾。
和外面一样，这里没有任何进出的门户。
之前以为侧室有直通门户的想法，此时不攻而破。这个房间确实是特殊独立的存在，它的每一寸构造都与这栋建筑格不相入。就像是硬生生加塞进来的事物，怪异非常。
照理说这般密不透风的环境，本该气闷无比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不知何处来的温暖清风吹拂着他的肌肤，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独特的清新芳香气味，让人闻之就心旷神怡，大为舒爽。
房间内除了电子设备，其它的软垫沙发之类一应俱全，尽皆是白色的主色调，颇有未来简约风格。角落点缀着几棵绿意盎然的婆娑树，约二三米的高度，整体搭配分外雅致。
房间正中央有一半月形长桌，桌上除了几本不知晓用何种文字书写封面的铁皮书籍外，再无任何其它物品。
长桌后方环绕位置，一金发白肤男子起身离站立于原地微笑的看着李空。
男子身着白色西装礼服，一头金色波浪长发披撒在肩膀上，面庞轮廓偏向锥子形，自然完美棱角分明，和普遍印象中的妖异邪诡差别极大，如同造物主神迹般遐迩一体。
他眼眶微陷，鼻梁高昂挺立，嘴唇略显苍白，一种病态的凄凉美感油然而生。嘴角挂起的微笑，幅度不高不低，亲和感十足，英伦贵族绅士风范尽显无疑。
以李空阅历来说，这个男子在气质和俊美方面实在无可挑剔，很难让人不怀疑上天的公平性。唯独遗憾就是那双眼睛，眼白占据了所有位置，不给其它组织留下丝毫的空间。
“社长！你还是坐下说吧。”。
前方王富贵语气略带慌张，坎坷不安的意思极为明显，这倒是让李空感到奇怪了。
虽然与王富贵相识没有多久。但印象中无论发生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是一副笑看人生百态的模样，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其忧虑。可这个社长只不过是起个身罢了，他心态就失衡了，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想到这，李空突然一阵恶寒。难道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也不怪他多想，主要是王富贵情感反差极端，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王，请控制好情绪。你担忧的表现，已经让我们新同事产生了奇怪的想法。”。西装男子嘴角依旧带着微笑。
又这样！
每次都这样！
难道侦探社所有人都会读心术吗？为什么每次自己的想法都会被察觉到。
李空面带尴尬，内心不停呐喊着。
“……奇怪的想法？”。前方王富贵转头看向李空，眼神中满是好奇。
“嗯……，爱情，欲望，可是又不太像。”。转移了注意力的王富贵，盯着李空喃喃自语着。
要是被王富贵这家伙盯上，怕是少不得又是一顿折腾。
不知原理为何的李空，试图放空大脑啥都不想，以求能躲过一劫。
当然！这并不简单。
人类就是这样，越是想刻意的去遗忘某件事，短时间内越是容易反复回想起这件事来。
许是看到李空的窘迫，社长解围道：
“王。时间不是慷慨的，任务还很繁重。”。
王富贵闻言，立马放弃了追根究底，拉着李空两步便来到了长桌的硬木座椅前，与社长隔桌相视。
走近后的李空，才发现这位社长竟然比自己高了大约半个脑袋。刚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不知道社长和他身后座椅所处部分区域是凹陷的，深度约有十来厘米。凹陷痕迹和刚才穿墙而过的自然贴合不同，类似重物砸地造成的，四四方方无法自然复原的类型。
‘可三层天花板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啊。’，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时候李空也这样思索着，是不是某天奇奇怪怪的事情见怪不怪后，他也会拥有王富贵一样的性格。
笑看百态，游戏人间，风轻云淡。
幻想着自己身披橘黄色斗篷，内着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油滑笔挺的大背头，还一口一口的“浓言浓语”……
李空甩了甩脑袋，连忙将那些可怕的想法丢出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
我和王富贵性格有本质的差别，就算有那么一天，也不会成为一摸一样的人。’。
李空这样宽慰着自己。
自从经历了各种天马行空的事情后。他发现自己思维仿佛回到了曾经青春期的时候，跳跃幅度格外大。曾经身为潜行者的他，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很少会有出格之举。情绪方面的克制力极强，几乎到了心如死水的地步。
可是在挽救小曦，弥补了自己的遗憾后，他敏锐感受到了不同。
身体还有思维能力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虽然细微，但却并非无所察觉。思维的发散性更高了，记忆力更好了，肉体活性与灵敏度都达到了二十来岁的巅峰状态。
某些地方甚至还超越了过去每个阶段的自己，比如视力。
见他如同梦游般呆呆站在原地，魂飞天外，眼神飘忽不定。社长心领神会，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感受到了吗？李。这就是源点活性粒子的作用，它将无时无刻改善你的肉体，活跃你的精神，让你足以快速适应每一个陌生环境。
它或许给不了你无可匹敌的力量，也赐予不了你超越常人的智慧。但它却比那些东西更珍贵，它是钥匙，它是机会，它是基石，它带给你的只有更多。”。
“活性粒子……，那是啥？”。被社长话语拉回来的李空，满脸迷惑看向对方。
“你没和李解释吗？”。社长眉头微皱。
王富贵双手交叠而握，神色局促，支吾道：“这个……，那个……，额。”。
见王富贵这般反应，联系李空脸上还未完全消失的浅淡红印。
“唉”，社长叹息道：
“注射药剂后，唤醒新成员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动手呢？
难道是因为强尼的原因。他曾经用这种方式唤醒你，你就一定要将这种恶劣的习俗延续下去？
你该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别人这样说，王富贵大抵是不会理会的。
不过社长就不一样了。
“对不起社长。我只是开玩笑，并无恶意。”。
“绅士的品格告诉我们，在犯错时应当向合适且正确的人道歉，”。社长强调到。
王富贵转动身躯，将右手放在胸前，毕恭毕敬的对李空弯腰道：“对不起，李先生。请原谅我无礼的行为，为此致以万分歉意。”。
“没事没事。其实也还好，没多大事。”
内心再次为这种尊敬程度感到惊讶，手上却也不停歇，慌忙将对方扶起。
暂且不提救命之恩，刚才进入墙面时的力道，也让他知晓了王富贵真正实力的可怕。若是对方刻意针对，怕是自己早就被那几巴掌扇飞了，绝然不可能无恙走到这里。
只不过这种恶趣味的开玩笑风格，正常人确实难以接受。在得知这好像还是侦探社的什么习俗后，李空对那些素未蒙面的同事更感头痛，比如他们刚才聊的强尼。
回过头想想遇到的松井一郎，还有这个社长，李空才稍微安了安心，至少不是每个人都这般性格古怪。
相比于这些，他更好奇一个问题，那就是社长真的看不见吗？怎么感觉他的观察力，比正常人还敏锐仔细很多。
社长那双空白双眼有意无意向着李空方位眨巴了两下，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见两人已经和解，随即收起微邹的眉头，正色发言：
“李，再次由衷欢迎你的到来。我就是现任原点侦探社的社长，全名约翰·克里斯丁，名字只是代号，称呼随意即可。但切记……，任务执行途中不可直呼我全名，除非任务交接完成。”。
正常人遇到不可理解的事情，会选择性的视而不见。就像遇到王富贵开始，李空所见所闻基本上就没有几件能够理解的，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闭口不言。
可是连名字都不能随便叫，这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正想询问原因，剧烈的震颤感突然袭来。
李空双腿失去重心，控制不住就要侧躺摔倒在地面。好在身旁的王富贵反应迅速，伸手抓捏住了肩膀，在巨大的劲力帮助下，才堪堪稳住身形。
房间内的家具，盆栽尽皆左右滑动，东倒西歪。就在李空怀疑是否地震的时候，社长背后的白色硬木座椅，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慢慢向外扩张开来，最终化为半人高竖眼轮廓。
竖眼仿佛连接了某个奇怪的空间。所见一片黑暗虚无，唯有零星的光芒点缀其中，就像是黑夜里月明星稀的天空，除去月亮，一切极为相似。
李空曾经怀疑过这个神秘的侦探社，是不是有什么科幻般跨越空间的手段，只不过王富贵的一番操作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看来，还是自己不够坚定啊。
果然！任凭自己穷尽思维的去想象，永远都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细细观察，虚无更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其中浮现。只不过竖眼通道的入口，有一层淡薄的红雾薄膜遮掩，让李空看的不太真切。
就在他为此感到遗憾时，震颤感停止了。
“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一条遍布血红色肉须，长约数十厘米的触手事物从通道口探出，而那些不停蠕动的血红色肉须之上，又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眼遍布其身，芝麻点大小的眼睛此起彼伏交错睁合，仿佛在观察什么般，格外惊悚。
痛！
李空只感无数不可理解的信息，瞬间涌入了自己的大脑。
时而化身宇宙中破碎的星辰。天空中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大地上遍布纵横交错、坑坑洼洼的巨坑裂痕，十几万公里直径地表上只剩荒凉与寂灭。无数漩涡贯穿天地，蚕食着破败躯壳上的每一份物质抛撒在宇宙深处。
时而又化身雪鬓霜鬟的老者卧于病榻，看那夕阳西下，绿树春花，心中满是壮志凌云，却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唯心自怜，叹天不公。
还有那渴望大海的小鱼儿，顺流而下，逆流而上，从幼小到成年历经万千风雨，最终得偿所愿。从此大有天高海阔之意，却不成想反手便被渔民捕获，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
宇宙星河，天地自然，生物动物等等之列，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不停的跳闪着，李空感觉自己仿佛被强制按压在座椅上，看了几百年他所不能理解的电影。脑海因为信息的大量堆砌胀疼不已，整个人精神几乎濒临崩溃的极限。
“别看！”，一双略显肥胖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瞬间。这些信息不再涌入脑海，李空终于得以喘息，整个人大汗淋漓，全身上下已然湿透。
“这……，过了多长时间了。”语气虚弱，李空带着后怕的声音问到。
“一眨眼。”
“一眨眼？”
“没错。就是你认为的那样，眨了一下眼睛的时间。”。遮住李空双眼的手不敢放下，王富贵扶了扶眼角的金丝眼镜。“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不好。社长名字这个事也别问，现在不是时候。”。
行吧。
经历重生般的奇迹后，李空很自觉。自己只是来报恩的，既然不愿意多说，那么自己就不多问，做好本分就行。
“约翰。你这该死的蠢货，竟然敢擅自脱离界点。”。
随着话语的道出，一阵如同圣歌的齐鸣声响起，恢弘雄伟，直荡人心，让李空有种呕血的腹闷感。
“小声点，米亚。我们这里有新人。”。社长语气亲和不变。
“哦……”，带着些许的意外之喜。
或许是听从了劝导，米亚的话语中没有了那种让人呕血的压迫感。
李空双眼被遮挡，应该是不知道别人是否在观察他的。可是很奇怪!虽然看不到，但他却能清晰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之中不知何处的地方默默注视着自己。
“嗯……”。诧异之情十分明显。
“好了，米亚。约翰·克里斯丁将欠你一份人情。”。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那么不需如此，我米亚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或许是对社长话语提及的恩情感到愤怒，米亚很是不满。
“尽快交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块区域了。”。气恼话语撇下后，又是“嗖”的声音响起，便再无话语传出。
约莫几分钟后，王富贵放下了手臂。
李空再次看到了前方，社长座椅已经恢复原样，与之前所见没有任何差别。
金发白肤的社长站在原地，连位置都没变动分毫，依旧风姿卓越气质非凡。
“看样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交流了。李，将你的助手拿出来。”。此时的社长约翰，风度不减，但急促之意却很明显。
“助手……？”。
正待李空疑惑时，贴身胸口位置金色怀表悬浮而起，表链自然从他脖颈位置分开。漂浮到他面前时，还忍不住用两条细长的表链手臂连连指了三下怀表身躯，仿佛在强调说的就是自己，随后才漂浮到社长手中。
这怀表什么时候又挂回胸口的？为什么自己一无所觉。
“王。我把任务交接完，等下你也要把你的任务交接完，明白吗？”。看李空对助手也是一无了解，社长一直亲和的语气中少有出现严厉感。
“情绪左右了我的思维，这是我的失职”。
看王富贵正式回应后，社长也没多说。拿起书桌上一本巨大的黑色铁皮书籍便翻阅了起来，速度很快，几乎一秒十页，不过相比于不可计数的书页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手指用力按压，书页翻动停止。约翰社长撕下了按压的那张书页，然后打开表盖，将书页放在表盘正前方。
李空终于看到了表盘上的图案跑马灯，图案跳转速度极快，难以分辨具体。一阵淡黄色光芒从表盘直射向书页，将其完全笼罩，书页瞬间在光芒中消失不见。
“社长，也将这把刀鞘放进去吧。”。
王富贵在一旁提醒着。
李空听后，如何不懂。
若不是提醒，他都快忘了这玩意，确实毫无存在感。王富贵抓着他手臂时，还想过用手臂刀鞘挣扎下，可是肩膀传来的力道让他立马放弃了想法。
不然呢？拿刀鞘给对方挠痒痒。
“一位拥有骑士品格的绅士”。接过李空递来的刀鞘，约翰社长翻手间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银色矿石。“既然松井都有成人之美的心意，身为社长的我也该有所表示。”。
将两样物品置放在淡黄色光芒中，如同书页一样，转眼消失不见。事情办完后，表盘上的图案走马灯也随之停止，还原成了最初的白色背景。
李空放下遮掩面部的另一只手，寻找起声音的主人来。
四周一片洁白，阵阵银白色的光芒在墙面波澜荡漾。
和外面一样，这里没有任何进出的门户。
之前以为侧室有直通门户的想法，此时不攻而破。这个房间确实是特殊独立的存在，它的每一寸构造都与这栋建筑格不相入。就像是硬生生加塞进来的事物，怪异非常。
照理说这般密不透风的环境，本该气闷无比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不知何处来的温暖清风吹拂着他的肌肤，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独特的清新芳香气味，让人闻之就心旷神怡，大为舒爽。
房间内除了电子设备，其它的软垫沙发之类一应俱全，尽皆是白色的主色调，颇有未来简约风格。角落点缀着几棵绿意盎然的婆娑树，约二三米的高度，整体搭配分外雅致。
房间正中央有一半月形长桌，桌上除了几本不知晓用何种文字书写封面的铁皮书籍外，再无任何其它物品。
长桌后方环绕位置，一金发白肤男子起身离站立于原地微笑的看着李空。
男子身着白色西装礼服，一头金色波浪长发披撒在肩膀上，面庞轮廓偏向锥子形，自然完美棱角分明，和普遍印象中的妖异邪诡差别极大，如同造物主神迹般遐迩一体。
他眼眶微陷，鼻梁高昂挺立，嘴唇略显苍白，一种病态的凄凉美感油然而生。嘴角挂起的微笑，幅度不高不低，亲和感十足，英伦贵族绅士风范尽显无疑。
以李空阅历来说，这个男子在气质和俊美方面实在无可挑剔，很难让人不怀疑上天的公平性。唯独遗憾就是那双眼睛，眼白占据了所有位置，不给其它组织留下丝毫的空间。
“社长！你还是坐下说吧。”。
前方王富贵语气略带慌张，坎坷不安的意思极为明显，这倒是让李空感到奇怪了。
虽然与王富贵相识没有多久。但印象中无论发生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他都是一副笑看人生百态的模样，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其忧虑。可这个社长只不过是起个身罢了，他心态就失衡了，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想到这，李空突然一阵恶寒。难道两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这也不怪他多想，主要是王富贵情感反差极端，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王，请控制好情绪。你担忧的表现，已经让我们新同事产生了奇怪的想法。”。西装男子嘴角依旧带着微笑。
又这样！
每次都这样！
难道侦探社所有人都会读心术吗？为什么每次自己的想法都会被察觉到。
李空面带尴尬，内心不停呐喊着。
“……奇怪的想法？”。前方王富贵转头看向李空，眼神中满是好奇。
“嗯……，爱情，欲望，可是又不太像。”。转移了注意力的王富贵，盯着李空喃喃自语着。
要是被王富贵这家伙盯上，怕是少不得又是一顿折腾。
不知原理为何的李空，试图放空大脑啥都不想，以求能躲过一劫。
当然！这并不简单。
人类就是这样，越是想刻意的去遗忘某件事，短时间内越是容易反复回想起这件事来。
许是看到李空的窘迫，社长解围道：
“王。时间不是慷慨的，任务还很繁重。”。
王富贵闻言，立马放弃了追根究底，拉着李空两步便来到了长桌的硬木座椅前，与社长隔桌相视。
走近后的李空，才发现这位社长竟然比自己高了大约半个脑袋。刚才之所以没有发现，是因为不知道社长和他身后座椅所处部分区域是凹陷的，深度约有十来厘米。凹陷痕迹和刚才穿墙而过的自然贴合不同，类似重物砸地造成的，四四方方无法自然复原的类型。
‘可三层天花板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啊。’，又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时候李空也这样思索着，是不是某天奇奇怪怪的事情见怪不怪后，他也会拥有王富贵一样的性格。
笑看百态，游戏人间，风轻云淡。
幻想着自己身披橘黄色斗篷，内着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油滑笔挺的大背头，还一口一口的“浓言浓语”……
李空甩了甩脑袋，连忙将那些可怕的想法丢出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
我和王富贵性格有本质的差别，就算有那么一天，也不会成为一摸一样的人。’。
李空这样宽慰着自己。
自从经历了各种天马行空的事情后。他发现自己思维仿佛回到了曾经青春期的时候，跳跃幅度格外大。曾经身为潜行者的他，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很少会有出格之举。情绪方面的克制力极强，几乎到了心如死水的地步。
可是在挽救小曦，弥补了自己的遗憾后，他敏锐感受到了不同。
身体还有思维能力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着，虽然细微，但却并非无所察觉。思维的发散性更高了，记忆力更好了，肉体活性与灵敏度都达到了二十来岁的巅峰状态。
某些地方甚至还超越了过去每个阶段的自己，比如视力。
见他如同梦游般呆呆站在原地，魂飞天外，眼神飘忽不定。社长心领神会，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感受到了吗？李。这就是源点活性粒子的作用，它将无时无刻改善你的肉体，活跃你的精神，让你足以快速适应每一个陌生环境。
它或许给不了你无可匹敌的力量，也赐予不了你超越常人的智慧。但它却比那些东西更珍贵，它是钥匙，它是机会，它是基石，它带给你的只有更多。”。
“活性粒子……，那是啥？”。被社长话语拉回来的李空，满脸迷惑看向对方。
“你没和李解释吗？”。社长眉头微皱。
王富贵双手交叠而握，神色局促，支吾道：“这个……，那个……，额。”。
见王富贵这般反应，联系李空脸上还未完全消失的浅淡红印。
“唉”，社长叹息道：
“注射药剂后，唤醒新成员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动手呢？
难道是因为强尼的原因。他曾经用这种方式唤醒你，你就一定要将这种恶劣的习俗延续下去？
你该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
别人这样说，王富贵大抵是不会理会的。
不过社长就不一样了。
“对不起社长。我只是开玩笑，并无恶意。”。
“绅士的品格告诉我们，在犯错时应当向合适且正确的人道歉，”。社长强调到。
王富贵转动身躯，将右手放在胸前，毕恭毕敬的对李空弯腰道：“对不起，李先生。请原谅我无礼的行为，为此致以万分歉意。”。
“没事没事。其实也还好，没多大事。”
内心再次为这种尊敬程度感到惊讶，手上却也不停歇，慌忙将对方扶起。
暂且不提救命之恩，刚才进入墙面时的力道，也让他知晓了王富贵真正实力的可怕。若是对方刻意针对，怕是自己早就被那几巴掌扇飞了，绝然不可能无恙走到这里。
只不过这种恶趣味的开玩笑风格，正常人确实难以接受。在得知这好像还是侦探社的什么习俗后，李空对那些素未蒙面的同事更感头痛，比如他们刚才聊的强尼。
回过头想想遇到的松井一郎，还有这个社长，李空才稍微安了安心，至少不是每个人都这般性格古怪。
相比于这些，他更好奇一个问题，那就是社长真的看不见吗？怎么感觉他的观察力，比正常人还敏锐仔细很多。
社长那双空白双眼有意无意向着李空方位眨巴了两下，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见两人已经和解，随即收起微邹的眉头，正色发言：
“李，再次由衷欢迎你的到来。我就是现任原点侦探社的社长，全名约翰·克里斯丁，名字只是代号，称呼随意即可。但切记……，任务执行途中不可直呼我全名，除非任务交接完成。”。
正常人遇到不可理解的事情，会选择性的视而不见。就像遇到王富贵开始，李空所见所闻基本上就没有几件能够理解的，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闭口不言。
可是连名字都不能随便叫，这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正想询问原因，剧烈的震颤感突然袭来。
李空双腿失去重心，控制不住就要侧躺摔倒在地面。好在身旁的王富贵反应迅速，伸手抓捏住了肩膀，在巨大的劲力帮助下，才堪堪稳住身形。
房间内的家具，盆栽尽皆左右滑动，东倒西歪。就在李空怀疑是否地震的时候，社长背后的白色硬木座椅，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慢慢向外扩张开来，最终化为半人高竖眼轮廓。
竖眼仿佛连接了某个奇怪的空间。所见一片黑暗虚无，唯有零星的光芒点缀其中，就像是黑夜里月明星稀的天空，除去月亮，一切极为相似。
李空曾经怀疑过这个神秘的侦探社，是不是有什么科幻般跨越空间的手段，只不过王富贵的一番操作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看来，还是自己不够坚定啊。
果然！任凭自己穷尽思维的去想象，永远都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细细观察，虚无更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其中浮现。只不过竖眼通道的入口，有一层淡薄的红雾薄膜遮掩，让李空看的不太真切。
就在他为此感到遗憾时，震颤感停止了。
“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一条遍布血红色肉须，长约数十厘米的触手事物从通道口探出，而那些不停蠕动的血红色肉须之上，又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眼遍布其身，芝麻点大小的眼睛此起彼伏交错睁合，仿佛在观察什么般，格外惊悚。
痛！
李空只感无数不可理解的信息，瞬间涌入了自己的大脑。
时而化身宇宙中破碎的星辰。天空中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大地上遍布纵横交错、坑坑洼洼的巨坑裂痕，十几万公里直径地表上只剩荒凉与寂灭。无数漩涡贯穿天地，蚕食着破败躯壳上的每一份物质抛撒在宇宙深处。
时而又化身雪鬓霜鬟的老者卧于病榻，看那夕阳西下，绿树春花，心中满是壮志凌云，却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唯心自怜，叹天不公。
还有那渴望大海的小鱼儿，顺流而下，逆流而上，从幼小到成年历经万千风雨，最终得偿所愿。从此大有天高海阔之意，却不成想反手便被渔民捕获，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
宇宙星河，天地自然，生物动物等等之列，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不停的跳闪着，李空感觉自己仿佛被强制按压在座椅上，看了几百年他所不能理解的电影。脑海因为信息的大量堆砌胀疼不已，整个人精神几乎濒临崩溃的极限。
“别看！”，一双略显肥胖的手遮住了他的双眼。
瞬间。这些信息不再涌入脑海，李空终于得以喘息，整个人大汗淋漓，全身上下已然湿透。
“这……，过了多长时间了。”语气虚弱，李空带着后怕的声音问到。
“一眨眼。”
“一眨眼？”
“没错。就是你认为的那样，眨了一下眼睛的时间。”。遮住李空双眼的手不敢放下，王富贵扶了扶眼角的金丝眼镜。“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不好。社长名字这个事也别问，现在不是时候。”。
行吧。
经历重生般的奇迹后，李空很自觉。自己只是来报恩的，既然不愿意多说，那么自己就不多问，做好本分就行。
“约翰。你这该死的蠢货，竟然敢擅自脱离界点。”。
随着话语的道出，一阵如同圣歌的齐鸣声响起，恢弘雄伟，直荡人心，让李空有种呕血的腹闷感。
“小声点，米亚。我们这里有新人。”。社长语气亲和不变。
“哦……”，带着些许的意外之喜。
或许是听从了劝导，米亚的话语中没有了那种让人呕血的压迫感。
李空双眼被遮挡，应该是不知道别人是否在观察他的。可是很奇怪!虽然看不到，但他却能清晰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之中不知何处的地方默默注视着自己。
“嗯……”。诧异之情十分明显。
“好了，米亚。约翰·克里斯丁将欠你一份人情。”。
“如果是为了这件事情，那么不需如此，我米亚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或许是对社长话语提及的恩情感到愤怒，米亚很是不满。
“尽快交接，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块区域了。”。气恼话语撇下后，又是“嗖”的声音响起，便再无话语传出。
约莫几分钟后，王富贵放下了手臂。
李空再次看到了前方，社长座椅已经恢复原样，与之前所见没有任何差别。
金发白肤的社长站在原地，连位置都没变动分毫，依旧风姿卓越气质非凡。
“看样子，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交流了。李，将你的助手拿出来。”。此时的社长约翰，风度不减，但急促之意却很明显。
“助手……？”。
正待李空疑惑时，贴身胸口位置金色怀表悬浮而起，表链自然从他脖颈位置分开。漂浮到他面前时，还忍不住用两条细长的表链手臂连连指了三下怀表身躯，仿佛在强调说的就是自己，随后才漂浮到社长手中。
这怀表什么时候又挂回胸口的？为什么自己一无所觉。
“王。我把任务交接完，等下你也要把你的任务交接完，明白吗？”。看李空对助手也是一无了解，社长一直亲和的语气中少有出现严厉感。
“情绪左右了我的思维，这是我的失职”。
看王富贵正式回应后，社长也没多说。拿起书桌上一本巨大的黑色铁皮书籍便翻阅了起来，速度很快，几乎一秒十页，不过相比于不可计数的书页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手指用力按压，书页翻动停止。约翰社长撕下了按压的那张书页，然后打开表盖，将书页放在表盘正前方。
李空终于看到了表盘上的图案跑马灯，图案跳转速度极快，难以分辨具体。一阵淡黄色光芒从表盘直射向书页，将其完全笼罩，书页瞬间在光芒中消失不见。
“社长，也将这把刀鞘放进去吧。”。
王富贵在一旁提醒着。
李空听后，如何不懂。
若不是提醒，他都快忘了这玩意，确实毫无存在感。王富贵抓着他手臂时，还想过用手臂刀鞘挣扎下，可是肩膀传来的力道让他立马放弃了想法。
不然呢？拿刀鞘给对方挠痒痒。
“一位拥有骑士品格的绅士”。接过李空递来的刀鞘，约翰社长翻手间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银色矿石。“既然松井都有成人之美的心意，身为社长的我也该有所表示。”。
将两样物品置放在淡黄色光芒中，如同书页一样，转眼消失不见。事情办完后，表盘上的图案走马灯也随之停止，还原成了最初的白色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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