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
原本略显枯燥的学习生活也开始渐渐有了些许变化，时不时能够和梦云在信中聊几句，偶尔也会一起走路回家，平静而又充实，这是小小梦寐以求的生活，好朋友阿光最近也像是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以往的他喜欢三天两头往游戏厅里跑，学习不是也不会是他的强项，成绩只是勉勉强强排在班级中流水平，唯一能称得上不错的是数学还能及格，尽管学业不顺，在班级里也不算是受欢迎的，但阿光这个人很是积极乐观，总能找些事情让自己乐呵乐呵。这不，当青春期来临的时候，他就开始选择以早恋来证明自己的成长。
他看上的是七班的女孩，以前的小学同学。女孩名字叫做蝶衣，听上去就感觉这女孩是个温柔美人。但是小小对于这么前同学印象不深，于是阿光煞有介事地在课间带小小偷偷溜到七班门口，两个人趴在后门的窗户上。
“诺，就是那个穿着白色衬衣，扎着两个马尾辫的”顺着阿光的指引，小小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看模样应该是在写着什么作业，从背后只能看到脖颈很好看，皮肤不算白，但是透着些许绯红色，看上去很健康。两个马尾辫很是引人注目。
“就这样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小小摇摇头，觉得没什么特殊的。
“不是，你看她笑就知道了！”阿光郑重地点点头，“那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要情窦初开了。”
后来当小小面对女孩灿烂笑脸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光对这个女孩子一见钟情，女孩的笑容会化成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睫毛很长，让迎接她笑容的人如沐春风，当然，小小也没有意识到，这张笑脸的主人，会跟自己有一番故事。
那次“打探敌情”之后，阿光和小小每天的话题就是蝶衣，比如看到她穿了一件蓝色连衣裙来上课，小腿光洁、刚刚下课做操的时候看到她就在身前，阿光会恶作剧一样地去踩她的影子，像是这样做就能够抓住她的心一样。小小面对这些只觉得很有意思，因为他认为喜欢和爱，离他一直很遥远，父母的过早离异让他对于感情从来就有着不信任感，所以也难怪在梦云第一次与他划清界限之后就产生了隔阂，以至于他也不想听明白那一句更亲近是什么含义。他也曾问过父亲为何要选择离婚，父亲给出的答案很直接——性格不合适。那到底要遇到多少人，经历多少事，才能等到那个性格合适的人呢，父亲没说，小小也没有能明白。
一次放学后，阿光煞有介事地让小小跟他去逛街，走到礼品店门口，才说出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某位姑娘的生日要到了，所以想要准备一份生日礼物，阿光觉得自己这个人头脑不灵光，想着小小成绩优秀，应该对这个也比较擅长。小小本来想说你怎么得出的结论，但看着阿光一脸希冀的表情，他还真不忍拒绝他。只得和他一起把几家礼品店翻了一个底朝天，从沙漏、香烛、玩偶一一做排除法。最终还是小小拿定主意，说你既然想要送，那不如送一个可以一直陪伴在别人身边的物件，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只无尾熊玩偶，然后准备上信封一并作为礼物。
礼物是挑好了，但是怎么送出去又变成了难题，尽管大家都算是同学，可是还没有熟悉到送礼物的程度，于是这样的美差事，又落到了小小的头上。学校门口，小小背着书包，把礼品捧在手上，一路上有很多学生好奇地打量着他，都在猜礼物会送给谁。还没等到蝶衣，小小便先发现了人群中的梦云，倒也不是他刻意寻找，只是穿着白色T恤女仔裤的单马尾女孩实在太过出挑，尽管才十四岁，个子却已经蹭到了一米七，配上精致立体的五官，在人群中就是那么引人注目。此时她背着书包，和几个人闺蜜聊得风生水起，目光却已经落在了小小身上，看他一个人呆呆在校门口，心里有些甜甜的，他终于学会主动等人了。再走近两步，却看到男孩手中捧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她的生日还有一个月，那就证明他手中的礼物不是给自己的。自然，今天等的人也不会是自己咯，想到这里，梦云心里莫名地一阵烦躁，不再瞧他一眼，就这样和朋友有说有笑地从身旁走过。多年以后，当梦云再次回忆起这一段历史，她揪着某人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当时我拦住你，不让你送那个礼物，你会不会就会跟我在一起了。某人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嘛，过了许久，梦云脸色暗了暗，可惜那时候我还不够勇敢。
小小看着梦云从身边走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问他在等谁，因为他怕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不是阿光承诺下一周的早餐全包了，小小才不会做这种事呢，虽然心里免不了对阿光腹诽几句，但是既然答应了，那还是要说话算话的。
所幸蝶衣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穿着粉色连衣裙，头发还是扎着双马尾，上面绑着两个草莓的蝴蝶结。这一次小小才真正一睹她的芳容，尽管眉眼不如梦云精致，但左眼下面垂着一颗泪痣，给整张脸平添了几分妩媚，五官搭配有一些小家碧玉的味道，乍一看去不是特别好看，但属于那种耐看型的美女，果然阿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蝶衣，你等等！”小小伸出手向她打招呼。
“怎么了？”尽管和小小不算熟悉，但至少是以前的同学，蝶衣停住身，想听男孩要说些什么。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阿光给你准备的礼物，里面有一封信，你晚上回去拆开”小小将背了数次的台词念了出来。
“额，谢谢！”蝶衣道谢，却没有第一时间把礼物接过来，只是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小小。
“拿着吧！生日快乐！”不容拒绝，小小已经把礼物一把塞进蝶衣怀里，然后挥挥手作为告别。
蝶衣看着远去的身影，一句谢谢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找不到人影了，她只能拿着礼物回到家。
晚上，阿光给小小打来了电话，说是蝶衣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感谢他送的礼物和祝福，这让阿光觉得让小小送礼物真是英明的决定，小小趁机跟他又打劫了一个星期早餐，阿光满口答应，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会有美人重要呢。临到最后，阿光和小小说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蝶衣，小小诧异，要我的干什么，阿光说可能是要感谢你送礼物吧，于是就挂了电话。小小有些不明白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不过只是要了联系方式，也应该没什么大碍。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了，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是？”小小有些迷惑。
“怎么，不知道我是谁么？”那头的人儿却笑了。
“蝶衣？”小小不确定，刚刚在想着她为什么要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么快电话就过来了。
“是啊，谢谢阿光送的礼物。”
“那你跟他说就好了，为啥给我打电话？”小小不明白。
“礼物是你挑的吧，我很喜欢”原来她知道礼物是自己选的了。
“啊，你怎么会知道？”
“阿光告诉我了，他说你陪他逛了一下午，才挑到这一个的。”
“他还真信任你”小小瘪瘪嘴，这小子一点秘密也藏不住，面对女孩子，怎么能说礼物是别人挑的呢，那不是让别人觉得不够重视吗。
“礼物是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小不明所以，不是说礼物很喜欢么。
“阿光的礼物我收到了，可是你给我的礼物在哪？”
“额，这个”小小没想到女孩会这么问，有些发愣。“我的，就是那句生日快乐！”只有硬着头皮解释了。
“哼，你的生日快乐很值钱么，是不是没有准备我的生日礼物？”女孩却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
“是的，我错了，下次补偿好吧？”小小无奈，果然好男不跟女斗，是有原因的。
“那可不行，这样吧，你周末陪我去写生当生日礼物”好吧，终于暴露出最终目的。
“那个，可不可以让阿光去，我想他一定比我更乐意”小小可没有那个胆量跟别人单独出去，阿光知道了怕是会跳起来。
“不，他不欠我礼物，你欠我的”女孩很坚定。
“额，好吧，那我去”小小算是彻底服气了。
“答应了就好，周六早上十点，在山城公园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女孩飞快地说完时间地点挂断了电话，看来是吃定自己了，时间地点也早就规划好了。
周六早上，小小早早在门口等着，毕竟是“赔礼道歉”，还是要一个赔礼道歉的样子，约莫九点半的样子，蝶衣背着画袋出现了，却是披着头发的，也没有穿平时习惯的连衣裙，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衣灰色休闲裤，一双帆布鞋，看上去清新洋溢，饶是小小对穿衣没有什么研究，也不得不称赞蝶衣的穿着。
“等很久了吗？”蝶衣撩了一缕右眼的发丝，问道。
“没有，我也是刚到几分钟。”小小看着蝶衣，问她该去哪里，蝶衣踱步在前，说跟着她就好。于是两个人从正门入园，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半山腰上的凉亭，蝶衣摆摆手，让小小坐在凉亭中间，侧面对着他。
“我要画你的侧面”蝶衣做出了解释。
小小只得遵从命令坐在石凳上，根据蝶衣的话语调整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以身试法当了一会模特，小小以前还真觉得模特是一个挺好的职业，有漂亮的衣服鞋子，还能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容貌。可是这一天的模特经历狠狠地抽了他两耳光，真的太累了，要一动不动实在有些折磨人。
拿着画板的蝶衣倒是兴趣盎然，时不时抬头让小小保持好姿势，又埋下头去认真在画板上作画。小小虽然名字叫做小小，但是身材却不小，个头隐隐有一米八的趋势了，肩宽腿长，以前在一个班的时候没发现他是一个好的模板。现在趁着作画的机会好好打量他，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美中不足的是肤色偏黑，不过作为男孩子，这样的肤色反倒让人觉得很健康自然。但最让人在意的，是那双黑瞳，目光深邃，有时会显得没有焦距，不清楚他在看什么想什么。也许正是因为这双眼睛，蝶衣才会鬼使神差地让他做模特，因为她想知道这个少年心中到底藏了些什么，才会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就有一副成年人的目光，像是经历了很多。
当蝶衣停下画笔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她收齐画本，示意小心也可以休息了。小小如获大赦，直接躺在了石凳上，双眼紧闭，像是要睡过去了。蝶衣知道他辛苦了，也不再多说，只是慢慢走近男孩，低下头，瞥见男孩右眼下有一颗和自己类似的泪痣，头一次看见男孩长泪痣，倒是挺稀奇的，不由得想到自己，莫非还真是对称的？蝶衣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下意思摸了摸自己耳根，真的红了。
“很累么？”蝶衣觉得再不说话，气氛就太诡异了。
“啊，让我躺会”小小嘟囔着，却没有睁开眼睛。
“都不看看我的画？”女孩有些气结，跟你说话都不睁眼睛。
“好，看看”没有起身，小小伸出右手。蝶衣很顺从地将画作递给他，看他注视着画作，久久没有出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怎么样？不好看吗？”
“不，很好，我才发现我原来有做模特的潜质”小小笑了，画里的男孩子端坐在石凳上，与背后的一片水光连成一片，男孩俊朗风景如画，果然是一幅好的画作。
“臭美，明明是我画的好！”女孩不满意地抗议。
“好，小画家可真厉害”煞有介事地竖起大拇指，脸上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一看就不是真心诚意的。然而“小画家”这个昵称，却成了蝶衣以后的署名。
“这还差不多！”蝶衣展开笑颜，准备邀请他一起吃个晚饭，小小摇了摇头。“我要回家吃了，今天给你的礼物就到这啦！拜拜！”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走了，生怕蝶衣还有后续的话语。
“这个人，还怕我吃了他不成？”尽管今天的相处和成果让蝶衣很满意，但是最后吃饭的这个小插曲，让蝶衣有些不高兴，但初次相约也就没有必要有那么多要求，下一次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了，蝶衣暗自在心里说。
可怜我们的小小，他其实不是拒绝吃饭，实在是因为今天晚上姑妈做了他最爱的玉米猪肉的饺子，天知道他有多爱吃，一顿都能干掉三十个，所以不等蝶衣答应就急忙往家里赶。回到家中，已经可以闻到那股玉米香味了，小小就不准备洗手了，一屁股坐下来，跟碗里的饺子做着搏斗，正吃着香着呢，电话却响了。小小同志不准备放弃玉米饺子，只好边听电话边吃。按下接听键，梦云的声音已经传来。
“小小，你在干什么？”
“唔，我在吃饺子”小小咬了一口饺子。
“又是玉米饺子吗”她记得小小说过，最喜欢的饺子就是玉米的。
“对啊对啊，你吃了吗”小小点点头。
“我刚吃过”女孩顿了顿，“你那天给谁送礼物了？”其实女孩已经知道是谁了，但她还是想听男孩怎么说。
“啊，礼物？有这么回事？”小小装傻，其实他隐隐觉得今天这通电话就是来调查情况的。
“少来，你那天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你哪次在学校门口等过我”他还想装傻，怕是不要命了。
“额，你知道了啊，我跟你说，其实就是阿光让我帮忙送的”小小知道今天已经逃不过，只能搬出救兵。
“这么说来，你只是替别人送个礼物咯？”虽然还是有些冷冰冰，但女孩却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对啊，帮忙而已”小小嘿嘿一笑。
“那你送她什么了没有？”女孩继续追问。
“没有！我可没有那个钱准备礼物”小小摇头，画板画笔是人家的，又是别人亲手画的，除了自己当了个免费模特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礼物，所以小小觉得是没有送礼物的。
“是吗，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有没有送，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下个月我生日要到了，知道吗？”梦云已经开心很多了，没有送礼物就对了，这才对。
“嗯嗯，我知道的，会给你准备礼物的”这时候当然要接话了，不然女孩又会生气的。
“好，那到时候就等你给我的礼物了”梦云很满意这个答案，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知道吃饺子的小小是不可阻挡的。
没有了梦云的提问，小小继续开始风卷残云，与饺子大军做起了搏斗。只是心里不免在想，应该给梦云送什么礼物呢，之前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要礼物，这一次突然要求，小小还真吃不准该怎么办，一方面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一方面，嘛，正是囊肿羞涩的时候啊。不如找阿光挤兑一些，反正他最近应该没什么要买的。
想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小小就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因为蝶衣的关系，这一次阿光借钱无比干脆利落，又让小小在心里对他暗骂了好几句。顺便和阿光聊了一下蝶衣的情况。
“阿光，你家蝶衣会画画的嘞”
“我知道啊，她平时的兴趣就是画画”阿光满不在乎，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知道了啊？她上周约我出去，让我做模特。”小小尽量说的很平静，他还真怕阿光反应太大。
“啊，没事啊，你做个模特也挺好的，有没有替我说好话？”阿光并没有对蝶衣单独约小小有什么不满。
“没机会啊，我就一直坐在那里做模特，后面我就回家了”
“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记得推荐我啊”阿光拍了拍小小的肩膀，“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下次让你给她做模特，让她一直盯着你看好了吧”这孩子还是对女孩子的兴趣更大。
自从送了那次礼物，阿光和蝶衣开始渐渐熟络起来，两人在学校里碰到也会聊上几句，每当这个时候，小小就很尽职地做好一个兄弟该做的，躲着他们两个远远的，然后对于阿光面对女孩子结结巴巴的样子嗤之以鼻，就这个架势，估计要变成持久战咯。倒是蝶衣，看上去像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表现的是落落大方，与阿光聊天的时候，有说有笑，只是偶尔眼神飘忽，像是在寻找着谁，不过每次都没有找到目光所属。
“小小，蝶衣说周末有空的话想要去溜冰场玩玩”阿光一脸兴奋，像是已经和他的蝶衣在旱冰场上牵手畅游。
“挺好的啊，那你就和他两个人好好地去呗”小小点点头，总算独处的机会了，说不定可以一举拿下。
“可是，可是我觉得很紧张，所以我跟她说能不能带上你”阿光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哥们，你们两个约会带我这个电灯泡干啥”小小忙摇头拒绝。
“倒也不是，就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出去，不知道该干什么，你在的话，可以给我一些建议”阿光面露难色。
“你这么说蝶衣会同意吗”只好搬出救兵了。
“她说她会带一个闺蜜去，刚好，四个人”阿光更是兴奋。
“啊，那好吧，我们看你们两个表演”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小很郁闷。
周末的溜冰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小小和阿光提前半小时来到了约定地方，阿光大方地买了四个人的票，小小很自觉地买了四支汽水，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等人。
过了约莫十分钟，蝶衣的身影就出现了，今天的她好像特意换了一套装束，浅蓝色T恤和直筒牛仔裤，扎了一个马尾辫，看起来清新靓丽，身边的那位女孩则是粉T恤黑短裤，一头长发没有束缚，个子比蝶衣略高一些，五官大气，突出的是高高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眼窝，颇有些欧美女孩的风范。
两个女孩过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蝶衣的闺蜜叫做樊欣，是她的同桌兼好友，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她喜好运动。和蝶衣不同，樊欣就是那种比较能和男孩子打成一片，性格大大方方的女孩子。上来就和阿光小小一一握手，小小心里暗自在想，如果不是女性特征过于明显，他还认为今天来的是一个男孩子。
一行人分好两两搭档，阿光和蝶衣自然是一组，樊欣和小小配成了一对。分好组，阿光就带着蝶衣率先溜了出去，但是一旁的小小却没有动身，向樊欣摆摆手。
“我就不溜啦，你去吧”其实小小是不习惯跟别人太亲密。
“那怎么行，我带你”樊欣扯着小小的胳膊，一把拉了起来。眼看自己稳坐钓鱼台的想法落空，也只得被迫上场。樊欣对于男女之嫌倒是不避讳，大方的牵着小小先去溜，看她的姿势倒是专业。小小平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身体有些僵硬，只是被樊欣牵着一路先前。
“你应该放松一点，把身体低下来一些”樊欣细心地教导着。
“唔，我知道，我在放松”但是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放松。
“你看看阿光和蝶衣，那才叫放松”顺着樊欣的目光，他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自由地滑着，动作轻盈。
“我，我是第一次，有些紧张”小小只好解释一番。
“没关系，你跟着我，不要怕”说着便带着小小加速向前冲。
“你慢点”小小只能喊出这句话，剩下地只能咬紧牙关被樊欣牵着鼻子走，尽管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是至少能跟着樊欣的步伐了。两人经过蝶衣身边的时候，蝶衣注意到两人紧握的双手，眼皮有些不自觉的跳动。
“我们追上他们”说着蝶衣便加速起来，冲着小小的方向开始靠近。
“好啊！”阿光则是唯恐天下不乱，跟着蝶衣也一路向小小奔去。
因为樊欣带着小小，两人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没过一会儿便被身后两人追上，蝶衣心中一动，假装无意地碰了一下小小的脚后跟。小小一时没办法把握平衡，就要向后倒去，因为和樊欣的手还牵着，下意识地用力攥紧她的手，于是两个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一同摔倒在地。
小小屁股着地，仰卧在地上，樊欣被小小拉着，也是跌了下去，与小小面对面来了一个地面拥抱，因为有小小做垫背的，所以樊欣没有怎么伤到。倒是眼前的姿势，有些许暧昧。饶是樊欣大小姐平日威风八面，现在也有些不好意思。
始作俑者蝶衣看到这一幕却不是滋味，本意是想要小小出丑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出现这个画面。阿光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冲小小挤眉弄眼，意思是小子不错啊，摔倒都能这么有心机，把大美女都快搂在怀里了。
“对不起！我，我没掌握好平衡”小小支起身子，支支吾吾地道歉。
“没关系”樊欣撩了一下发梢，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却是起身拉起小小，没有生气。
“你们三个去玩吧，我去场下休息一会儿”小小觉得今天来溜冰场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独自解下旱冰鞋，向场外走去，看着这幅情景，蝶衣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却没有说什么，和阿光做了个眼神，便自己一人向前滑去。阿光顺从地跟着蝶衣先行一步，只是经过樊欣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两句。
“其实小小从来不喜欢旱冰的，今天跟你一起溜倒是让我挺惊讶的”
樊欣心中有些异样，却是跟着小小离了场，两个人在场外的长凳下坐了下来。
“你是第一次溜么？”樊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
“是的，对不起，刚刚让你受伤了”小小没有抬头，语气有些闷闷的。
“没事，你没什么事吧，刚刚我摔下来，还好是你接住了我”樊欣摇摇头，让小小不用在意。
“还好你没事，不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小小看着场内，有些出神。
“本小姐可没有那么脆弱”樊欣顺着小小的目光，看到了蝶衣和阿光一前一后，溜地很是自然。
“你觉得蝶衣和阿光两个人般配么”樊欣莫名来了一句。
“我觉得挺好的啊，阿光这个人开朗阳光，除了成绩不好，其他都还不错，跟蝶衣两个人应该挺适合的”这个节点，小小当然要为兄弟美言几句。
“是么？上次生日礼物是你挑的对吧”樊欣有些疑惑。
“对啊，这个你都知道？”小小有些意外，难道是蝶衣说的。
“蝶衣一直对那个礼物很是满意，老是会跟我说起”樊欣顿了顿，“她还说小小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做了一天模特也没有要一点辛苦费”
“额，这个你也知道啊”小小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其实，从上一次收到礼物到现在，她老是会提起你，至于阿光，我没怎么听过”樊欣看着眼前的男孩，其实她很好奇，怎么的男生会吸引到蝶衣的目光。
“是吗，哈哈”小小有些尴尬，这是个什么事，不应该对阿光感激不尽么。“也许是对阿光不太了解吧，我倒是挺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那你呢”女孩提问。
“我，我对谈恋爱没兴趣”小小摇摇头，现阶段还是学习为主。
“你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樊欣追问。
“没有，我觉得现在谈恋爱太早了”小小解释着。
“那可能是你还没有感兴趣的人吧”樊欣对小小的答案不满意，只觉得小小是在说大话，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怎么可能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小的目光总是有气无力的，像是真正不在意。
“你们在聊什么”蝶衣坐在小小身侧，额头上有些细汗，看来刚刚有些累了。
“对啊，你们两个聊了这么久，说了些啥”阿光也坐了下来。
“没说什么，你们怎么不溜了”小小适时转移了话题。
“蝶衣说有些累了，我们就下来休息了”阿光冲着蝶衣笑了笑，果然，女孩子说啥就是啥，阿光倒还真的是听话。
“下周我们要参加学校举行的校庆晚会，我和樊欣会上场跳舞，你和阿光来为我们加油吧”蝶衣倒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好啊，到时候我和小小一定去”阿光抢着回答，说完向小小做了个眼神。
“嗯”小小无奈地点点头，其实比起晚会，他倒是想早些回家睡觉。
最后的溜冰之旅，以聊天作为了收尾，蝶衣和樊欣本来还想一起吃个晚饭，但是小小坚持回家，把阿光撇下来就走，蝶衣心里想了想，果然还是一样的性格，与他吃顿饭倒是真不容易。
他看上的是七班的女孩，以前的小学同学。女孩名字叫做蝶衣，听上去就感觉这女孩是个温柔美人。但是小小对于这么前同学印象不深，于是阿光煞有介事地在课间带小小偷偷溜到七班门口，两个人趴在后门的窗户上。
“诺，就是那个穿着白色衬衣，扎着两个马尾辫的”顺着阿光的指引，小小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看模样应该是在写着什么作业，从背后只能看到脖颈很好看，皮肤不算白，但是透着些许绯红色，看上去很健康。两个马尾辫很是引人注目。
“就这样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小小摇摇头，觉得没什么特殊的。
“不是，你看她笑就知道了！”阿光郑重地点点头，“那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我要情窦初开了。”
后来当小小面对女孩灿烂笑脸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光对这个女孩子一见钟情，女孩的笑容会化成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睫毛很长，让迎接她笑容的人如沐春风，当然，小小也没有意识到，这张笑脸的主人，会跟自己有一番故事。
那次“打探敌情”之后，阿光和小小每天的话题就是蝶衣，比如看到她穿了一件蓝色连衣裙来上课，小腿光洁、刚刚下课做操的时候看到她就在身前，阿光会恶作剧一样地去踩她的影子，像是这样做就能够抓住她的心一样。小小面对这些只觉得很有意思，因为他认为喜欢和爱，离他一直很遥远，父母的过早离异让他对于感情从来就有着不信任感，所以也难怪在梦云第一次与他划清界限之后就产生了隔阂，以至于他也不想听明白那一句更亲近是什么含义。他也曾问过父亲为何要选择离婚，父亲给出的答案很直接——性格不合适。那到底要遇到多少人，经历多少事，才能等到那个性格合适的人呢，父亲没说，小小也没有能明白。
一次放学后，阿光煞有介事地让小小跟他去逛街，走到礼品店门口，才说出此行的目的是因为某位姑娘的生日要到了，所以想要准备一份生日礼物，阿光觉得自己这个人头脑不灵光，想着小小成绩优秀，应该对这个也比较擅长。小小本来想说你怎么得出的结论，但看着阿光一脸希冀的表情，他还真不忍拒绝他。只得和他一起把几家礼品店翻了一个底朝天，从沙漏、香烛、玩偶一一做排除法。最终还是小小拿定主意，说你既然想要送，那不如送一个可以一直陪伴在别人身边的物件，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只无尾熊玩偶，然后准备上信封一并作为礼物。
礼物是挑好了，但是怎么送出去又变成了难题，尽管大家都算是同学，可是还没有熟悉到送礼物的程度，于是这样的美差事，又落到了小小的头上。学校门口，小小背着书包，把礼品捧在手上，一路上有很多学生好奇地打量着他，都在猜礼物会送给谁。还没等到蝶衣，小小便先发现了人群中的梦云，倒也不是他刻意寻找，只是穿着白色T恤女仔裤的单马尾女孩实在太过出挑，尽管才十四岁，个子却已经蹭到了一米七，配上精致立体的五官，在人群中就是那么引人注目。此时她背着书包，和几个人闺蜜聊得风生水起，目光却已经落在了小小身上，看他一个人呆呆在校门口，心里有些甜甜的，他终于学会主动等人了。再走近两步，却看到男孩手中捧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她的生日还有一个月，那就证明他手中的礼物不是给自己的。自然，今天等的人也不会是自己咯，想到这里，梦云心里莫名地一阵烦躁，不再瞧他一眼，就这样和朋友有说有笑地从身旁走过。多年以后，当梦云再次回忆起这一段历史，她揪着某人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当时我拦住你，不让你送那个礼物，你会不会就会跟我在一起了。某人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嘛，过了许久，梦云脸色暗了暗，可惜那时候我还不够勇敢。
小小看着梦云从身边走过，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问他在等谁，因为他怕不必要的误会，如果不是阿光承诺下一周的早餐全包了，小小才不会做这种事呢，虽然心里免不了对阿光腹诽几句，但是既然答应了，那还是要说话算话的。
所幸蝶衣出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穿着粉色连衣裙，头发还是扎着双马尾，上面绑着两个草莓的蝴蝶结。这一次小小才真正一睹她的芳容，尽管眉眼不如梦云精致，但左眼下面垂着一颗泪痣，给整张脸平添了几分妩媚，五官搭配有一些小家碧玉的味道，乍一看去不是特别好看，但属于那种耐看型的美女，果然阿光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蝶衣，你等等！”小小伸出手向她打招呼。
“怎么了？”尽管和小小不算熟悉，但至少是以前的同学，蝶衣停住身，想听男孩要说些什么。
“祝你生日快乐！这是阿光给你准备的礼物，里面有一封信，你晚上回去拆开”小小将背了数次的台词念了出来。
“额，谢谢！”蝶衣道谢，却没有第一时间把礼物接过来，只是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小小。
“拿着吧！生日快乐！”不容拒绝，小小已经把礼物一把塞进蝶衣怀里，然后挥挥手作为告别。
蝶衣看着远去的身影，一句谢谢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找不到人影了，她只能拿着礼物回到家。
晚上，阿光给小小打来了电话，说是蝶衣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感谢他送的礼物和祝福，这让阿光觉得让小小送礼物真是英明的决定，小小趁机跟他又打劫了一个星期早餐，阿光满口答应，毕竟人逢喜事精神爽嘛，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会有美人重要呢。临到最后，阿光和小小说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了蝶衣，小小诧异，要我的干什么，阿光说可能是要感谢你送礼物吧，于是就挂了电话。小小有些不明白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干什么，不过只是要了联系方式，也应该没什么大碍。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了，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是？”小小有些迷惑。
“怎么，不知道我是谁么？”那头的人儿却笑了。
“蝶衣？”小小不确定，刚刚在想着她为什么要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么快电话就过来了。
“是啊，谢谢阿光送的礼物。”
“那你跟他说就好了，为啥给我打电话？”小小不明白。
“礼物是你挑的吧，我很喜欢”原来她知道礼物是自己选的了。
“啊，你怎么会知道？”
“阿光告诉我了，他说你陪他逛了一下午，才挑到这一个的。”
“他还真信任你”小小瘪瘪嘴，这小子一点秘密也藏不住，面对女孩子，怎么能说礼物是别人挑的呢，那不是让别人觉得不够重视吗。
“礼物是很好，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小不明所以，不是说礼物很喜欢么。
“阿光的礼物我收到了，可是你给我的礼物在哪？”
“额，这个”小小没想到女孩会这么问，有些发愣。“我的，就是那句生日快乐！”只有硬着头皮解释了。
“哼，你的生日快乐很值钱么，是不是没有准备我的生日礼物？”女孩却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
“是的，我错了，下次补偿好吧？”小小无奈，果然好男不跟女斗，是有原因的。
“那可不行，这样吧，你周末陪我去写生当生日礼物”好吧，终于暴露出最终目的。
“那个，可不可以让阿光去，我想他一定比我更乐意”小小可没有那个胆量跟别人单独出去，阿光知道了怕是会跳起来。
“不，他不欠我礼物，你欠我的”女孩很坚定。
“额，好吧，那我去”小小算是彻底服气了。
“答应了就好，周六早上十点，在山城公园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女孩飞快地说完时间地点挂断了电话，看来是吃定自己了，时间地点也早就规划好了。
周六早上，小小早早在门口等着，毕竟是“赔礼道歉”，还是要一个赔礼道歉的样子，约莫九点半的样子，蝶衣背着画袋出现了，却是披着头发的，也没有穿平时习惯的连衣裙，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衣灰色休闲裤，一双帆布鞋，看上去清新洋溢，饶是小小对穿衣没有什么研究，也不得不称赞蝶衣的穿着。
“等很久了吗？”蝶衣撩了一缕右眼的发丝，问道。
“没有，我也是刚到几分钟。”小小看着蝶衣，问她该去哪里，蝶衣踱步在前，说跟着她就好。于是两个人从正门入园，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半山腰上的凉亭，蝶衣摆摆手，让小小坐在凉亭中间，侧面对着他。
“我要画你的侧面”蝶衣做出了解释。
小小只得遵从命令坐在石凳上，根据蝶衣的话语调整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以身试法当了一会模特，小小以前还真觉得模特是一个挺好的职业，有漂亮的衣服鞋子，还能在人前展示自己的容貌。可是这一天的模特经历狠狠地抽了他两耳光，真的太累了，要一动不动实在有些折磨人。
拿着画板的蝶衣倒是兴趣盎然，时不时抬头让小小保持好姿势，又埋下头去认真在画板上作画。小小虽然名字叫做小小，但是身材却不小，个头隐隐有一米八的趋势了，肩宽腿长，以前在一个班的时候没发现他是一个好的模板。现在趁着作画的机会好好打量他，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美中不足的是肤色偏黑，不过作为男孩子，这样的肤色反倒让人觉得很健康自然。但最让人在意的，是那双黑瞳，目光深邃，有时会显得没有焦距，不清楚他在看什么想什么。也许正是因为这双眼睛，蝶衣才会鬼使神差地让他做模特，因为她想知道这个少年心中到底藏了些什么，才会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就有一副成年人的目光，像是经历了很多。
当蝶衣停下画笔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她收齐画本，示意小心也可以休息了。小小如获大赦，直接躺在了石凳上，双眼紧闭，像是要睡过去了。蝶衣知道他辛苦了，也不再多说，只是慢慢走近男孩，低下头，瞥见男孩右眼下有一颗和自己类似的泪痣，头一次看见男孩长泪痣，倒是挺稀奇的，不由得想到自己，莫非还真是对称的？蝶衣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下意思摸了摸自己耳根，真的红了。
“很累么？”蝶衣觉得再不说话，气氛就太诡异了。
“啊，让我躺会”小小嘟囔着，却没有睁开眼睛。
“都不看看我的画？”女孩有些气结，跟你说话都不睁眼睛。
“好，看看”没有起身，小小伸出右手。蝶衣很顺从地将画作递给他，看他注视着画作，久久没有出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怎么样？不好看吗？”
“不，很好，我才发现我原来有做模特的潜质”小小笑了，画里的男孩子端坐在石凳上，与背后的一片水光连成一片，男孩俊朗风景如画，果然是一幅好的画作。
“臭美，明明是我画的好！”女孩不满意地抗议。
“好，小画家可真厉害”煞有介事地竖起大拇指，脸上却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一看就不是真心诚意的。然而“小画家”这个昵称，却成了蝶衣以后的署名。
“这还差不多！”蝶衣展开笑颜，准备邀请他一起吃个晚饭，小小摇了摇头。“我要回家吃了，今天给你的礼物就到这啦！拜拜！”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走了，生怕蝶衣还有后续的话语。
“这个人，还怕我吃了他不成？”尽管今天的相处和成果让蝶衣很满意，但是最后吃饭的这个小插曲，让蝶衣有些不高兴，但初次相约也就没有必要有那么多要求，下一次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了，蝶衣暗自在心里说。
可怜我们的小小，他其实不是拒绝吃饭，实在是因为今天晚上姑妈做了他最爱的玉米猪肉的饺子，天知道他有多爱吃，一顿都能干掉三十个，所以不等蝶衣答应就急忙往家里赶。回到家中，已经可以闻到那股玉米香味了，小小就不准备洗手了，一屁股坐下来，跟碗里的饺子做着搏斗，正吃着香着呢，电话却响了。小小同志不准备放弃玉米饺子，只好边听电话边吃。按下接听键，梦云的声音已经传来。
“小小，你在干什么？”
“唔，我在吃饺子”小小咬了一口饺子。
“又是玉米饺子吗”她记得小小说过，最喜欢的饺子就是玉米的。
“对啊对啊，你吃了吗”小小点点头。
“我刚吃过”女孩顿了顿，“你那天给谁送礼物了？”其实女孩已经知道是谁了，但她还是想听男孩怎么说。
“啊，礼物？有这么回事？”小小装傻，其实他隐隐觉得今天这通电话就是来调查情况的。
“少来，你那天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你哪次在学校门口等过我”他还想装傻，怕是不要命了。
“额，你知道了啊，我跟你说，其实就是阿光让我帮忙送的”小小知道今天已经逃不过，只能搬出救兵。
“这么说来，你只是替别人送个礼物咯？”虽然还是有些冷冰冰，但女孩却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对啊，帮忙而已”小小嘿嘿一笑。
“那你送她什么了没有？”女孩继续追问。
“没有！我可没有那个钱准备礼物”小小摇头，画板画笔是人家的，又是别人亲手画的，除了自己当了个免费模特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礼物，所以小小觉得是没有送礼物的。
“是吗，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你有没有送，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下个月我生日要到了，知道吗？”梦云已经开心很多了，没有送礼物就对了，这才对。
“嗯嗯，我知道的，会给你准备礼物的”这时候当然要接话了，不然女孩又会生气的。
“好，那到时候就等你给我的礼物了”梦云很满意这个答案，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知道吃饺子的小小是不可阻挡的。
没有了梦云的提问，小小继续开始风卷残云，与饺子大军做起了搏斗。只是心里不免在想，应该给梦云送什么礼物呢，之前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要礼物，这一次突然要求，小小还真吃不准该怎么办，一方面不知道该选择什么，一方面，嘛，正是囊肿羞涩的时候啊。不如找阿光挤兑一些，反正他最近应该没什么要买的。
想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小小就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因为蝶衣的关系，这一次阿光借钱无比干脆利落，又让小小在心里对他暗骂了好几句。顺便和阿光聊了一下蝶衣的情况。
“阿光，你家蝶衣会画画的嘞”
“我知道啊，她平时的兴趣就是画画”阿光满不在乎，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知道了啊？她上周约我出去，让我做模特。”小小尽量说的很平静，他还真怕阿光反应太大。
“啊，没事啊，你做个模特也挺好的，有没有替我说好话？”阿光并没有对蝶衣单独约小小有什么不满。
“没机会啊，我就一直坐在那里做模特，后面我就回家了”
“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记得推荐我啊”阿光拍了拍小小的肩膀，“兄弟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下次让你给她做模特，让她一直盯着你看好了吧”这孩子还是对女孩子的兴趣更大。
自从送了那次礼物，阿光和蝶衣开始渐渐熟络起来，两人在学校里碰到也会聊上几句，每当这个时候，小小就很尽职地做好一个兄弟该做的，躲着他们两个远远的，然后对于阿光面对女孩子结结巴巴的样子嗤之以鼻，就这个架势，估计要变成持久战咯。倒是蝶衣，看上去像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表现的是落落大方，与阿光聊天的时候，有说有笑，只是偶尔眼神飘忽，像是在寻找着谁，不过每次都没有找到目光所属。
“小小，蝶衣说周末有空的话想要去溜冰场玩玩”阿光一脸兴奋，像是已经和他的蝶衣在旱冰场上牵手畅游。
“挺好的啊，那你就和他两个人好好地去呗”小小点点头，总算独处的机会了，说不定可以一举拿下。
“可是，可是我觉得很紧张，所以我跟她说能不能带上你”阿光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哥们，你们两个约会带我这个电灯泡干啥”小小忙摇头拒绝。
“倒也不是，就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出去，不知道该干什么，你在的话，可以给我一些建议”阿光面露难色。
“你这么说蝶衣会同意吗”只好搬出救兵了。
“她说她会带一个闺蜜去，刚好，四个人”阿光更是兴奋。
“啊，那好吧，我们看你们两个表演”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小很郁闷。
周末的溜冰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小小和阿光提前半小时来到了约定地方，阿光大方地买了四个人的票，小小很自觉地买了四支汽水，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等人。
过了约莫十分钟，蝶衣的身影就出现了，今天的她好像特意换了一套装束，浅蓝色T恤和直筒牛仔裤，扎了一个马尾辫，看起来清新靓丽，身边的那位女孩则是粉T恤黑短裤，一头长发没有束缚，个子比蝶衣略高一些，五官大气，突出的是高高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眼窝，颇有些欧美女孩的风范。
两个女孩过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蝶衣的闺蜜叫做樊欣，是她的同桌兼好友，今天来这里也是因为她喜好运动。和蝶衣不同，樊欣就是那种比较能和男孩子打成一片，性格大大方方的女孩子。上来就和阿光小小一一握手，小小心里暗自在想，如果不是女性特征过于明显，他还认为今天来的是一个男孩子。
一行人分好两两搭档，阿光和蝶衣自然是一组，樊欣和小小配成了一对。分好组，阿光就带着蝶衣率先溜了出去，但是一旁的小小却没有动身，向樊欣摆摆手。
“我就不溜啦，你去吧”其实小小是不习惯跟别人太亲密。
“那怎么行，我带你”樊欣扯着小小的胳膊，一把拉了起来。眼看自己稳坐钓鱼台的想法落空，也只得被迫上场。樊欣对于男女之嫌倒是不避讳，大方的牵着小小先去溜，看她的姿势倒是专业。小小平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身体有些僵硬，只是被樊欣牵着一路先前。
“你应该放松一点，把身体低下来一些”樊欣细心地教导着。
“唔，我知道，我在放松”但是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放松。
“你看看阿光和蝶衣，那才叫放松”顺着樊欣的目光，他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自由地滑着，动作轻盈。
“我，我是第一次，有些紧张”小小只好解释一番。
“没关系，你跟着我，不要怕”说着便带着小小加速向前冲。
“你慢点”小小只能喊出这句话，剩下地只能咬紧牙关被樊欣牵着鼻子走，尽管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是至少能跟着樊欣的步伐了。两人经过蝶衣身边的时候，蝶衣注意到两人紧握的双手，眼皮有些不自觉的跳动。
“我们追上他们”说着蝶衣便加速起来，冲着小小的方向开始靠近。
“好啊！”阿光则是唯恐天下不乱，跟着蝶衣也一路向小小奔去。
因为樊欣带着小小，两人的速度其实并不快，没过一会儿便被身后两人追上，蝶衣心中一动，假装无意地碰了一下小小的脚后跟。小小一时没办法把握平衡，就要向后倒去，因为和樊欣的手还牵着，下意识地用力攥紧她的手，于是两个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一同摔倒在地。
小小屁股着地，仰卧在地上，樊欣被小小拉着，也是跌了下去，与小小面对面来了一个地面拥抱，因为有小小做垫背的，所以樊欣没有怎么伤到。倒是眼前的姿势，有些许暧昧。饶是樊欣大小姐平日威风八面，现在也有些不好意思。
始作俑者蝶衣看到这一幕却不是滋味，本意是想要小小出丑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出现这个画面。阿光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冲小小挤眉弄眼，意思是小子不错啊，摔倒都能这么有心机，把大美女都快搂在怀里了。
“对不起！我，我没掌握好平衡”小小支起身子，支支吾吾地道歉。
“没关系”樊欣撩了一下发梢，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却是起身拉起小小，没有生气。
“你们三个去玩吧，我去场下休息一会儿”小小觉得今天来溜冰场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独自解下旱冰鞋，向场外走去，看着这幅情景，蝶衣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却没有说什么，和阿光做了个眼神，便自己一人向前滑去。阿光顺从地跟着蝶衣先行一步，只是经过樊欣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两句。
“其实小小从来不喜欢旱冰的，今天跟你一起溜倒是让我挺惊讶的”
樊欣心中有些异样，却是跟着小小离了场，两个人在场外的长凳下坐了下来。
“你是第一次溜么？”樊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闷。
“是的，对不起，刚刚让你受伤了”小小没有抬头，语气有些闷闷的。
“没事，你没什么事吧，刚刚我摔下来，还好是你接住了我”樊欣摇摇头，让小小不用在意。
“还好你没事，不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小小看着场内，有些出神。
“本小姐可没有那么脆弱”樊欣顺着小小的目光，看到了蝶衣和阿光一前一后，溜地很是自然。
“你觉得蝶衣和阿光两个人般配么”樊欣莫名来了一句。
“我觉得挺好的啊，阿光这个人开朗阳光，除了成绩不好，其他都还不错，跟蝶衣两个人应该挺适合的”这个节点，小小当然要为兄弟美言几句。
“是么？上次生日礼物是你挑的对吧”樊欣有些疑惑。
“对啊，这个你都知道？”小小有些意外，难道是蝶衣说的。
“蝶衣一直对那个礼物很是满意，老是会跟我说起”樊欣顿了顿，“她还说小小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做了一天模特也没有要一点辛苦费”
“额，这个你也知道啊”小小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其实，从上一次收到礼物到现在，她老是会提起你，至于阿光，我没怎么听过”樊欣看着眼前的男孩，其实她很好奇，怎么的男生会吸引到蝶衣的目光。
“是吗，哈哈”小小有些尴尬，这是个什么事，不应该对阿光感激不尽么。“也许是对阿光不太了解吧，我倒是挺希望他们在一起的”
“那你呢”女孩提问。
“我，我对谈恋爱没兴趣”小小摇摇头，现阶段还是学习为主。
“你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樊欣追问。
“没有，我觉得现在谈恋爱太早了”小小解释着。
“那可能是你还没有感兴趣的人吧”樊欣对小小的答案不满意，只觉得小小是在说大话，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怎么可能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小的目光总是有气无力的，像是真正不在意。
“你们在聊什么”蝶衣坐在小小身侧，额头上有些细汗，看来刚刚有些累了。
“对啊，你们两个聊了这么久，说了些啥”阿光也坐了下来。
“没说什么，你们怎么不溜了”小小适时转移了话题。
“蝶衣说有些累了，我们就下来休息了”阿光冲着蝶衣笑了笑，果然，女孩子说啥就是啥，阿光倒还真的是听话。
“下周我们要参加学校举行的校庆晚会，我和樊欣会上场跳舞，你和阿光来为我们加油吧”蝶衣倒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好啊，到时候我和小小一定去”阿光抢着回答，说完向小小做了个眼神。
“嗯”小小无奈地点点头，其实比起晚会，他倒是想早些回家睡觉。
最后的溜冰之旅，以聊天作为了收尾，蝶衣和樊欣本来还想一起吃个晚饭，但是小小坚持回家，把阿光撇下来就走，蝶衣心里想了想，果然还是一样的性格，与他吃顿饭倒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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