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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镇

    在一起之后,小小的日常生活里便成了吃饭、学习、睡觉和蝶衣。尽管两个人并没有同校,甚至还有接近四十分钟的车程。但是两个人似乎没有因为距离问题而疏远,反而因为距离比较远,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更是珍惜每一分一秒腻歪在一起。小小兑现自己的诺言,带着蝶衣去了图书馆、人工湖、小凉亭,和她分享自己在学校里遇到的种种,也会在周末一起骑车、爬山,因为见面很频繁,而且觉得快乐需要跟朋友分享。两个人都第一时间和自己的闺蜜(兄弟)分享了自己的好消息,原本两人都担心对方会难以接受,却发现对方十分大气,阿光对于小小很是支持,认为这是世界上除了自己,就属小小最合适了,而樊欣尽管一开始忍不住吐槽几句,顺便还恶作剧地剪掉蝶衣几根头发,但是还是对姐妹送去了祝福,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两人收放自如。

    于是,后续四人的聚会画面倒也很是和谐,只是阿光和樊欣两人免不了对情侣“嘲讽”几句,而我们的小情侣脸皮可不薄,无论什么刺激都刀枪不入。

    高一的整个学期,都是充实而幸福的。小小开始体会到了爱的意义,总有一个人愿意理解你的开心和难过,与你共同经历生活的酸甜苦辣,这对于童年时期相对孤僻的小小带来了很多安慰。以前并不知道蝶衣很会安慰人,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她在这方面的超能力,总是能适时给到小小力量,支撑着他克服许多困难。当然,人不会十全十美,小小同样也感受到蝶衣的过分粘人和小女生脾气,有时候说错话,小小得花上几个小时才能安抚住她,让小小不得不得感叹,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平时柔情似水,生气时便是狂风暴雨。

    几人顺利地进入高二,开始需要选择文理科分班。根据高一的成绩,小小自认为还是文科比较适合自己,蝶衣也是紧跟小小脚步,樊欣和阿光投入了理科的怀抱,而梦云,很凑巧,在高二迎来了自己与小小第二个同班时刻。不过这也没有改变两人目前的关系,梦云像是看不见小小这个人似的,即使两个人是一前一后,但却从来没有私下聊天过。

    蝶衣知道分班消息之后,和小小开玩笑,你可不许对人家女孩子再有什么想法,小小当然老实交代一点想法都没有,即便是开玩笑,小小也明白女孩心中必然有些芥蒂,只能怪自己当初年少无知,有些事情一旦有过痕迹,就再难以消除印记。

    在寒假的头一天,蝶衣就让小小跟自己出门看电影,临近贺岁档,影片大多是喜剧片,小小对这些电影没有太大兴趣,看电影的时候哈欠连天,一副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身边的蝶衣看得很入神,只是看小小兴致不高,心中略微有些不开心。

    “电影不好看么”蝶衣掐了一下小小的胳膊。

    “好看啊,我一直在看”小小摸了把口水,刚刚应该没被发现吧。

    “还装,口水都要蹭到我衣服上了”蝶衣手指活动了一下,准备惩罚一下约会不专心的人。

    “哪能啊,这是我的眼泪”自打谈恋爱,小小觉得说谎话已经不会脸红了。

    “待会去哪儿”电影离结束也就十几分钟了。

    “唔,去喝点东西吧”小小随意说道。

    去到一家咖啡店,点完单,蝶衣回想起刚刚小小在电影院无聊的样子,有些闷闷不乐。

    “是不是跟我看电影特没意思”蝶衣问。

    “没有啊,喜剧类型我不是特别感兴趣而已”小小如实回答。

    “其实有时候,也觉得挺奇妙的”这个答案还不错,蝶衣算是满意了。

    “怎么奇妙了”小小有些没听懂。

    “真正跟你在一起之后,其实能发现我们之前很多习惯都不同,我喜欢林俊杰,你喜欢周杰伦,我喜欢看喜剧,你喜欢恐怖片,我喜欢去比较热闹的地方,你更喜欢安静一些”,蝶衣喝了一口咖啡,“所以喜欢上你,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所以有差异不奇怪。我之前还没想过在高中谈恋爱呢,不也还是跟你在一起了么”小小觉得自己打脸打得很疼。

    “那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呢”蝶衣对于小小接受自己,时至今日,即使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大半年,有时候还是会犹疑,准确来说,是蝶衣对于自己不够自信。

    “唔,说起来的话,其实第一次看到你画画的时候,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毕竟会些艺术的女孩子都算作加分项,不过那时候只是对你有些欣赏,毕竟阿光喜欢你,所以会注意多一点,真正对你有些感觉,是当时在医院相遇的时候,你关心的眼神。我觉得我自己这个人挺缺爱的哈哈。”蝶衣看着小小,尽管在笑,却并不怎么开心。

    “那是我初次见到你的感受,觉得你这个男孩子始终有些对别人缺乏信任,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就很想了解你”蝶衣回忆起那次素描经历,男孩始终对自己保持着一种距离感,也对自己的画作并不感兴趣。

    “也许是成长经历吧,即使现在我母亲回来找我,我也并没有觉得很温暖,丢掉的东西可以找回来,丢掉的时光却无法弥补”。小小低着头,声音也低了下去。

    “没事,现在有我了,以后都会是很快乐的”蝶衣抱着小小的胳膊。

    “当然,如果以后能多看点恐怖片我就更快乐了哈哈”小小心情大好,开起了玩笑。

    “好,不过你不许笑我,我很怕”蝶衣看着小小。

    “没问题”小小满口答应,想起了下个月就是情人节了。

    “蝶衣,下个月情人节,咱们去江边吃个烧烤怎么样”

    “好啊”蝶衣似乎对于小小还从来没有拒绝过。

    于是两人的第一个情人节,就是定在了湖城有名的江边公园,那里有两艘长期停靠的船只,上面做的是地道的湖城烧烤。两人在夜晚相约,一边听着江水拍打岸边的浪花声,一边闻着孜然香。也是在那一天,两人第一次接吻。

    说来也搞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小扭扭捏捏了半天,自己把自己的脸憋个通红,突然沉默起来,蝶衣一开始给小小夹菜,看着小小一个人闷在那里不出声,还以为身体不舒服。

    “小小,你怎么了”蝶衣不明就里,担心小小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小小不讲话,眼神有意无意扫到蝶衣的嘴唇。今天的她是oversize的黄色T恤,长度刚好到大腿,头发是披肩带些微卷,为了今天,平时基本很少接触化妆品的蝶衣第一次化了淡妆,眉毛特别的修饰过,因为吃了辣椒,整个脸也红彤彤的,鼻尖有些细汗,要命的是,嘴唇通红。

    之前看那些电视剧里的亲吻,都觉得很简单,两个人闭上眼睛就完成操作了,只是轮到自己出马的时候,发现真的很艰难。没办法,只好向服务员要了一只啤酒,也不管泡沫多不多,打开就是往喉咙里灌。

    “小小,你怎么啦”一旁的蝶衣真有点被吓着了,没见过小小这么喝酒。

    “嗝”小小打完饱嗝,眼神有些迷离。

    “蝶衣,你闭上眼睛,我有个礼物要送你”蝶衣听话地闭上眼睛,心里在想会是什么礼物。

    几秒之后,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印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蝶衣意识到了什么,浑身体温开始上升,随即闻到了小小身上的味道。

    “喜欢么”小小脸色很红,强作镇定。

    “嗯”蝶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还是迷糊的。

    “哈哈,傻瓜,再亲一个”果然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就轻车熟路了。蝶衣的嘴唇很软,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

    蝶衣吃了一口牛肉,只觉得刚刚全身都软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掏出一个礼盒。

    “送给你的”小小打开盒子,是一对情侣手表,男款是12到6点的刻度,另一半的刻度在女款上。

    “这意味着以后的24小时,我们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蝶衣说着。

    “谢谢你,我很喜欢!”小小接过来,给小小先戴上,两块手表承载着一对小情侣的幸福和甜蜜,“希望我们一直都能这样开开心心”。

    故事当然不会总是充满着甜蜜和喜悦的,两个人相处,会经历一系列的磨合与调整,才能有最好的频率。腻歪了几个月,小小迎来了恋爱当中的第一次吵架。说起来也不是啥大问题,起因是体育课时下起了小雨,同班的一位女孩子刚好迎来亲戚身体发凉,刚巧我们的小小同学带了一件外套,于是这件外套成功地被女同学穿在了身上,而在体育课结束上楼的时候,蝶衣准备去小小班里送封信,一抬眼就看到女同学穿着小小的外套跟身边的人嬉笑着聊着天,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那天放学,小小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女孩子的脾气。一向认为蝶衣脾气挺好的,但是那天下午的蝶衣寒气逼人,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她全身散发着冷意,小小尽管说谈恋爱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女孩已经表示地如此明显了,再发现不了只能说明脑子有问题,他试探性地问了蝶衣是不是出了啥事,蝶衣只是冷哼一声,不准备说话。第一次试探碰了一鼻子灰,小小开始转变策略,开始左右而言其他,说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蝶衣不吭声,那就是今天作业太多很烦恼,蝶衣依然无动于衷,最后的最后,小小挠了挠头,那就是不小心借别人外套被发现了吗,这次蝶衣倒是有了反应,一双美目瞪着小小,却还是没有出言回答。

    “哎呀,蝶衣,你别生气啦,今天是体育课下雨了,她今天刚好不舒服,说有点冷,我就站在她后面,之后她问我借的外套”小小觉得自己今天挺聪明的,心里忍不住给自己加了十分,果然我还是有敏锐地分析和判断能力的。不过接下来的场面倒是让小小自认遭不住。

    “她问你借,你就借了?”蝶衣终于开口了,只是这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警察对犯人的审问,因为吃不准蝶衣的内心想法,小小第一时间没有回答。

    “班里那么多同学,为什么偏偏找你借”蝶衣继续开始盘问。

    “为什么你还偏偏借了”蝶衣的语气越来越冷,语速也越来越快,小小开始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了。

    “为什么不让别人借,非要把自己的外套给她,而且都回到教室了怎么还穿着,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很无理取闹,不好意思,我就是无理取闹”平时像是个温柔淑女的蝶衣发起火来,还真的挺,挺好看的。小小只觉得她蹙着秀眉,脸颊因为生气有些红,顺带着耳朵也跟着红起来了,这架势反而有点像刚刚被偷亲过的羞怒。想到这里,小小不仅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小小的面部表情就很及时地出卖了他的内心想法。

    “你还笑?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笑”蝶衣有些无奈,这孩子是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生气了,还是自己平时的表现让他觉得现在发火都没有什么气势。

    “不不不,我怎么会笑呢,只是觉得你可爱”小小眨了眨眼睛,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笑,还故意掏出手机照照镜子以示清白。

    被小小这么一弄,蝶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板着脸生气,于是两个小情侣第一次吵架就这么结束了,都没激起一点水花。兴许是两个人的性格决定了这样的情况,小小是一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孩子,每一次蝶衣有什么不高兴了,小小肯定第一时间检讨自己的错误,从自己的一言一行到最近的穿着搭配,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往往这个时候蝶衣也就消气了。而蝶衣呢,尽管有些小女孩性子,喜欢计较一些小问题,但也只限于冷着脸盘问小小一番,既不会真正绷着脸开始冷战,也不会对问题避而不谈,总而言之,两个人都还算好相处,所以两个人一些小情侣之间的矛盾,总能以大团圆结局收场。

    而且更为神奇的是,两个人的恋爱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成绩,因为高二分班之后学业压力开始加重,按道理来说,两个人平时联系地也不少,还经常节假日一起出去约会,但这次恋爱对两个人来说都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小小在班级里还是位列前茅,有时候也能冲进前三名,和之前不一样,小小现在的班级是名副其实的实验班(火箭班),所以能在本班取得好名次意味着在年级的排名也不会低,只是还没能实现对梦云的超越,每一次都是刚刚好比小小多几分,小小心里嘀咕着是不是故意的。蝶衣呢,现在的班级虽然不是实验班,但她总是在前两名中不断徘徊,尽管总成绩还是比不过小小,但总体而言也是非常优秀,两个人有时候会想大学生活会在哪里开始。小小想留在湖城,最多去省城武汉上一所大学,蝶衣则是志向远大,有点想去成都,尽管两个人的志向不同,但因为时间还早,一切都还没有确定下来,于是两个人也没有因为大学选择的问题而心存间隙。

    如果非要说美中不足的话,就是小小的爷爷身体每况愈下,自从上一次大病住院后,爷爷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恢复到以前的身体状态了,经常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浅眠而且食量小,对此小小比较担心,因为前几次出院后,爷爷还能够吃完一大碗白饭,但是现在经常还没吃到一半就说饱了,爷爷以前常说能吃是福,那现在是不是说明爷爷已经感受不到福气了呢。不同于数年前奶奶的离世,那时候小小没有明白什么是死亡,以为只是这个人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当中,可是近些年自己在做饭洗衣服的时候常常会想到奶奶站在自己身后,嘟囔着小小这么做不对那么做不行,小小明白死亡不仅仅是对于死者,还意味着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有一部分也会跟着死去。因此小小近期减少了约会,尽量有时间都在家里陪着爷爷聊天,蝶衣对小小很是支持,因为清楚爷爷对于小小的意义,还会不时宽慰小小。

    和爷爷两个人在家的时候,爷爷会讲起许多从前的事。他先是说起自己的出身,是家里老大的儿子,因此也被称作为长子长孙,因为太爷爷在家里是老大,而且持家有道,听到这里,小小才知道自己祖上是地主,这个可能只会在历史或是政治课本上才有的名词原来是祖上的荣耀,那时候家里是村里远近闻名的财主,因此家大业大,据说总共有四十口人,小小无法想象那是个多么庞大的家族,因为现在班里也就四十个人,这一个家族就能顶一个班级,对于小小来说冲击还是比较大的,接着爷爷还说,那时候家里有很多产业,爷爷打小就比较聪明,于是顺利地成为了家里的会计,那时候每天晚上做账的时候都是数着一把把的大洋,小小没见过大洋这玩意,但是估摸着应该和人命币一个意思,毕竟都是钱,小小对于这样的数钱生活很是向往。

    又说道家里以前甚至都有唐伯虎的真迹,这个小小是知道的,唐伯虎嘛,风流才子一个,据说留存的画作都是九位数的天价,于是小小追问东西还在不,爷爷说早就在以前被收走了,小小不甘心地摇摇头,觉得这辈子做富三代的梦想已然破灭。后面爷爷还讲了父亲以前读书的历史,说他也是聪明绝顶,读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会背大伯四年级的课文,初中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高考的时候太过于自信以至于名落孙山,到了大学读师范的时候也成为了大众情人,还说起以前有女同学愿意给他洗衣服床单什么的,只是年轻时候太过于傲气,后面才一直没有定下来,直到三十岁遇到小小的母亲。母亲,这次词汇在小小十几年的生活中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代表,尽管和母亲已经见过面了,还吃过饭了。也有她当时泪眼朦胧掏出身份材料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无误的,但是小小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母性的光辉,这个词,或者说这个词代表的人,小小一点也没有得到过。

    爷爷说他的母亲过世很早,是源于有一次洗澡的时候,一条蜈蚣爬进了衣服里,曾祖母换衣服的时候被咬了,其实一开始问题并没有很严重,但可能是因为当时的社会风气的关系,曾祖母觉得这个病实在难以开口,以至于最后咽气的时候都没有吐露原因,小小不明白为什么气节那么重要,只是觉得是年代使然,那个时代离得太遥远,小小也没办法感受实际情况。后来看过《霸王别姬》,小小才能感受到那个年代的氛围。电影里展现当时的青年形象,拒绝着一切的旧传统,无论好坏。爷爷说当年也曾下乡耕田,那是他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黑暗时光。小小无法想象一个少爷出身,自幼饱读诗书的文化人是怎么能够顶着烈日在田里干活的,饶是这种困境,爷爷也没有轻言放弃过,他和奶奶的七个子女,有一个是因为身体患了疾病不幸离世,其余的六个孩子都顺利长大成人。说到这里,爷爷也不忘缅怀一下奶奶,那时候奶奶很辛苦,不仅要务农,还要回家照顾一帮孩子,爷爷说在那段日子里,如果缺少了奶奶,一个人根本无法想象未来。小小很认同,平日里奶奶虽然不是很多话,可是每当家里人需要关怀和支持的时候,她一定会适时出现解决问题,见到奶奶,会让人觉得非常安心。

    这些陈年往事,小小感觉到非常充实,缅怀那段在江南小镇的日子。以前小小觉得不会对那个一亩三分地感觉到怀恋,因为奶奶的突然离世,小小甚至一度对那里感觉到排斥,但是今天听完这些故事,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有忘掉以前的一分一秒:他想起以前偷偷在田间摸龙虾,然后回到家里的时候被奶奶狠狠教训一顿;也想起和小学的同学们在班里嬉戏的时光,那时候他成绩不算特别优秀,但是在班级里与各类同学相处融洽。尽管现在也不错,有蝶衣、阿光、梦云(如果她现在不对自己那么冷淡的话),但和以往相比,自己的圈子是越来越小了,兴许是时间太长了,初来乍到的时候,小小还能表现地阳光积极,对于身边的陌生人保有热情,可是从初中毕业之后,小小发现能说出名字的朋友已然寥寥,更不必说现在的高中,除了和自己是小学同学兼朋友的梦云,小小几乎找不出什么可以说说心事的人,哦,如果非要算的话,莫可算是一个,那个女孩常年没什么表情,但是对小小却很是“热情”,为什么这个热情要打双引号,是因为这个女孩经常和小小作对,两个人不幸做过半年同桌,那半年里莫可没少吐槽小小,要么是衣品不好,经常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搭配,要么是说小小的字太丑,没有一个男子汉的气概。小小经常也会暴跳如雷,说莫可这个女孩子不仅没什么人情味像个冰山,平时更是没什么兴趣爱好,整一个活在当代的古代人。不过两个人虽然平时都是恶语相向,但也只限于口头争锋,而且往往不会持续很久,对于两人的关系,小小归结于星座相同,气味相冲,因为两个人的脾性其实很像,以至于大家都很擅长戳破对方的面具,然后看着对方失掉面具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是有趣。

    所以小小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挺爱装的人,爱装开朗爱装合群,不喜欢被别人排除在外,迫切地想要成为人群中比较闪耀的人。小时候的小小就很懂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父亲有时候回家,小小会故意躲进房间里不出来,其实他并不是闹脾气,只是他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在表达自己的在乎,因为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往往会被别人误解。尽管小小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扭扭捏捏不豪爽,但是很难改掉。

    为了找到从前的快乐,为现在的自己加油打气,小小做了一个决定,周末回去老家小镇一趟,去感受一下那时的田野气息。蝶衣听了小小的想法,自然表示愿意一同前往。于是两个人坐上回去的大巴,开启故乡之游。

    下车之后,站在小镇的土地上,小小感觉脑海里的记忆被渐渐打开。上一次离开小镇时还没有怎么注意过车站的样子,现在看来确实很有年代感,兴许这就是年少时候的“泥土气息”。带着蝶衣走在故乡的路上,小小觉得心里一阵轻松,他跟蝶衣聊着以往的经历。

    小镇的街道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两边的街铺甚至都没有变动,小小领着蝶衣在街铺中穿梭着,买了许多从前小小最爱吃的“白米糕”,还去以前经常“过早”的早餐店来了一碗白粥,果然还是这边土地上的东西让自己感到亲切。蝶衣看着身旁的小小时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心里也是真心为他高兴。尽管蝶衣出生在城市,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乡下生活”,但其实小镇散发出的生活气息是她尤为喜欢的。而且在这里,蝶衣发现了小小不为人知的一面。在湖城的小小是一个性格开朗举止大方的男孩,很少有淘气的时候,可是在小镇中,小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大男孩。没有那么的克制和勉强,小小笑的很自由奔放,完全没有拘谨的感觉,尽管小小从来也不算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从下车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小小一路上分享着在这里成长的点点滴滴却丝毫没有疲累的感觉,听着小小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蝶衣似乎也和他共同经历着那些生活。

    临到中午的时候,小小来到了以前的家门口,以前觉得更大宽广的大门已然变得渺小,门口两侧的春联早已泛黄,无处不透露出一股陈旧的气息。大门已经换了门锁,小小也进不去了。透过门缝,小小看到了屋内的陈设似乎也没有怎么改变,这样一个承载着小小童年全部回忆的地方终究对小小永远关上了门。说不出心中情绪如何,小小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身旁的蝶衣似乎感觉到了小小心中的变化,也不出声陪在身旁。

    “小时候我以为,离开小镇只是短暂的,我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小小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只可惜原来我是永远地告别了这里”

    “人生就会是这样的吧,一个个目的地串联成了生活”蝶衣说。

    “果然触景生情啊”小小苦笑了一句。

    “是小小吗?”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是小镇独有的乡音,蝶衣没能听懂,小小却转过身。身后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个子和小小一般高,身材消瘦,皮肤略黑,看着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

    “刘强?”小小有些不太确定。

    “对啊,是我,你怎么回来啦!”确实是童年的玩伴刘强,那时候和方峰三个人是三人团成员,经常去田里摸龙虾、钓小黄鱼,那时候刘强是三个人个子中最矮小的那个,现如今两人已经相差无几了。

    “回来看看”小小笑着,果然时间能改变人的容颜,却不能轻易抹去眼中的神采。

    旧友重逢,刘强热情地邀请小小和蝶衣去家里做客。刘强的母亲见到小小回来了,也是准备了五菜一汤以表欢迎。在饭桌上,刘强和小小说着班级里之后发生的事情,之前对小小宠爱有佳的班主任老师随着儿子去到武汉读书也跟着去到了武汉,方峰全家去了北方,最终也只有刘强还在小镇生活。从前几个人当中要数刘强成绩最不突出,如今也是小镇高中里的尖子生代表。小小也谈起了自己在湖城的生活,从最初转学的不适应到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湖城的生活节奏,也和身边的女孩谈起了恋爱。两个人因为许久未见的缘故,聊得倒是非常畅快,美中不足的是,小小已经忘记了乡音该怎么说,只能说听得懂,于是两个人的对话是普通话和小镇乡音的对答,蝶衣看着小小兴奋地手舞足蹈,倒是安静地待在小小身边看着他,自己好像又了解了他一点。原来他在这个小镇里有那么多交心的朋友,跟朋友的父母关系也很不错,小时候的小小很调皮,喜欢和朋友出去疯玩一整天,没少遭爷爷奶奶的毒打,这让蝶衣心目中那个有些一丝不苟热爱学习的小小血肉更加真实起来。

    最后的告别是意犹未尽的,在傍晚时分,小小和蝶衣准备返程。刘强一路从家里送到车站,快要上车的时候,刘强冲小小喊了一句话。

    “希望你每次来到小镇的时候,还能记起这些开心的事!”

    小小挥了挥手,向刘强告别。那次奶奶离世,坐上大巴离开小镇,小小的心情是沉重的,而这一次截然不同,有着旧友的陪伴,他只觉得内心温暖。身旁的蝶衣也是牵着他的手,这一次不是孤独地离开,希望下一次重逢,彼此都能成为更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