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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自得天机自长成

    诗云:

    雨后山中蔓草荣,

    沿溪漫谷可怜生。

    寻常岂籍栽培力,

    自得天机自长成。

    腊月初四。天一大早,姚五便过来给诸人准备好洗漱之物。姚五问候了一下昨晚被他所伤的李四狗。李四狗这家伙还在耿耿于怀,看到姚五就气鼓鼓的。姚五好言向李四狗赔罪了一番,又对众人说:“不怕诸位笑话,我家中寒酸,等下我带诸位去外面吃早餐吧。”

    陶录说:“好,不过我还是先先看看你娘的眼疾。”

    姚五听闻后连忙把陶录等人带到母亲的房内。陶录对着阳光,细细查看了老太太的眼睛一番,接着又给老太太把了把脉。之后陶录对姚五说:“你母亲的眼疾不在眼上,而在心火旺盛,气血不通。眼睛本就为气血密集之处,而现在气血淤积到了一起,自然就看不见了。我给你母亲开个方子,你且抓些药试试。”

    随即陶录叫吴瑜找纸好药方。随后,陶录又问何奇舵要了块碎银,对姚五说:“我这药方里有几味药方比较稀有,药价应该也会贵些。这银子你且拿去抓药,莫误了你娘的病情。你现在就去,不用管我们,事后你到县城中最大的客栈找我们就好。”

    姚五一下跪倒在地,居然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陶录赶快让吴瑜将姚五扶起来,打发其赶快去抓药。陶录等人和姚五在其门口分了手,按照姚五指的路向县城中心走去。好在龙脂县城并不大,没多久几人就走到了县城的大路之上。

    众人回到了客栈后,吃过了早饭,陶录对诸人说:“连日劳累,昨夜又没休息好,尤其四狗兄弟又负了伤。我们暂且回房休息会儿,等到午时我们再商议下一步怎么办吧。”

    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宫中的早朝,岑相岑得川正在觐见皇上。岑相将寻景扬道士不遇而改拜其徒弟为都督一事呈报了皇上,请皇上定夺。可是皇上近几日都气色不佳,似乎有些无精打采。听岑相讲完,皇上想了想问:“岑相意下如何啊?”

    岑相道:“启禀陛下,臣认为按朱阳之意,就暂时任命陶录为西北行辕大都督,处理匈突边疆隐患,看其能力如何。”

    皇上有些犹豫,“此等大权交予一个毫无经验的道人,这样好吗?”

    岑相说:“臣也有此等忧虑。但现在事态紧急,只能一试。不过微臣认为还应该加个期限,若边境之事在一月内毫无进展,则由朱阳朱王代替陶录,接掌此权。”

    “好吧,就依岑相所奏,马上拟旨,速送甘元府交至陶录等人手上。”皇上草草应付了一番后宣布退朝。

    再说陶录一行人,他们午饭之后就出了门,一下午都在龙脂县城内闲逛,却一无所获。那书生和女子也未遇到。话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县城中要寻找两个人怎么好找?四人走了一大圈,整个龙脂县城看起来宁静祥和,并无异常之处。

    何奇舵说:“要不我们去县衙吧,看看杨周智等人到了没有,然后咱们再问问当地的这些官员,看看有无线索。”

    陶录摇摇头说:“不急,我们这两日先不要惊动当地官员,人多容易误事,我们再查探一番。等会我们去吃晚饭,之后再去昨晚那个茶楼。若再发现昨日那个女子,就盯住查访一番。”

    到了晚间掌灯时,四人又来到了那家望月茶楼。此时茶楼人还不算多,昨日那说书的老人不知怎么还没来,昨日的那姑娘和书生也不在。

    陶录他们几个找了个位置比较好的小桌子坐下,叫茶博士送上一壶淡茶和果品。陶录说:“不知今晚我们能否有收获。徒弟啊,你觉得昨日的那姑娘如何?”

    吴瑜脸有些红,不知自己师父为什么这么问自己。他低头说:“……挺好看的。”

    何奇舵和四狗忍不住轰然大笑。“你这孩子,你说些什么啊,我是问你觉得那女子和书生奇怪不奇怪。”陶录假装有些愠怒。

    吴瑜赶紧说:“这二人的组合确实奇怪。那个姑娘气度不凡,不仅毫不顾忌地抛头露面,而且似乎还管着那破落书生。”

    何奇舵也点点头,问“这二人在这小县城中如此扎眼,不知为何?”

    陶录笑笑说:“那当然是想让人关注他们。”

    “管他们呢!今晚若他们还来,我过去问问他们就是了。”李四狗满不在乎地说。

    “我说你小子就消停消停吧!看你那大饼脸配着寿星一样的肉头,就是那姑娘不打你,我都想揍你了!”何奇舵瞪着李四狗说。

    李四狗马上换上了一副哭丧脸,恨恨地说:“都怪那泼皮姚五,毁了我英俊的容貌。”

    何奇舵正喝着茶,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正想开口骂李四狗没皮没脸,陶录摆摆手,制止住了他们。陶录说:“吴瑜啊,今晚你可能得辛苦一下。若咱们今晚再遇到那姑娘,你就悄悄盯住她,看她去往哪里,在哪里歇脚和活动。此事务必不能被其察觉,否则我们处境会很尴尬。”

    “好的师父!若那女子还来,今晚我就查访清楚她们的来龙去脉。”吴瑜坚定地说。

    过了一会,茶楼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晚间无事的人都来到这茶楼打发时间,聊聊天,听人说书。又过了一会,到了掌灯时分,那说书的瞽者也过来了,落座后一拍醒木,开始说书。

    此时何奇舵说:“吴瑜兄弟,你想要再赏钱的话和我说一声,切莫再花自己钱了。”

    这吴瑜倒也老实,“好的。我现在已经没钱了。”

    四人在茶楼等了许久,期间茶博士加了两次水。差不多快到亥时的时候,李四狗冲大家悄悄示意,“他们来了。”陶录不动声色点点头。和陶录他们一样,几乎整个茶楼的男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瞟了过去。只见那姑娘和书生仍旧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那姑娘看了一圈茶楼,发现了吴瑜等人也在,于是便吴瑜莞尔一笑。吴瑜急忙低下了头。

    那说书的老人在茶楼当中抑扬顿挫的说书,对周围的情况丝毫不觉。

    又过了半个时辰,陶录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小声对吴瑜说:“为防这二人起疑,你先到外面隐匿,等他们出去的时候盯住他们,切记千万小心,不要暴露自己。事后直接回客栈与我们汇合。”吴瑜点点头,喝光碗中茶水,站起身走出了茶楼。

    何奇舵冲陶录点点头,说:“你在徒弟真不错,谨慎心细不说,还练就一身好功夫,要不是他,说不定昨晚我们就栽了。”说完还略带鄙夷地瞟了一眼李四狗。

    李四狗气鼓鼓地抓起一大块点心整个塞进嘴里,发狠地嚼着。

    陶录笑了笑,“我那徒弟单纯朴厚,,有一点功夫,就是没什么江湖经验,还需多历练。”

    果然正如陶录所料,过了没多久,那姑娘和书生就起身离开了此处。茶楼里顿时笼罩了一片怅然若失的气氛。陶录适时地问邻桌的一个脸上带着可惜神色的后生:“那姑娘姓甚名谁,什么来头?”

    那后生说:“那姑娘应该不是本地人,在此出没已有几日了。第一天来此茶楼时,还有几个轻薄之人上前调戏那姑娘,却被那书生瞬间制服了,哭爹喊娘甚是凄惨,吓得众人再不敢凑近。那姑娘却丝毫不在意,好像没事发生一样。这二人不简单啊!”

    何奇舵听后有些后怕,想不到那破落书生也是个硬茬,幸好昨日没起冲突。那李四狗有些不服气,横横地说:“一个破书生有什么,我就不相信弄服不了他。”

    陶录笑笑不说话。何奇舵教训四狗说:“你懂什么,这样招摇的人物若没点真本事,早就被人收拾了,还轮的着你吗?”

    陶录点头说:“是啊,这样的人不简单,希望吴瑜能小心应付。好了,咱们也走吧!”

    却说躲在黑暗之中的吴瑜看到那姑娘和书生出了茶楼,向南而去。吴瑜刚想跟上二人,却发觉黑暗中两条黑影不知从哪里出来,跟在了二人后面。吴瑜甚是奇怪,又看了看四周,小心跟在了后面。

    只见那两条黑影越走越快,马上就追上那姑娘和书生了。那姑娘和书生却好像知道一般,停下脚步,似乎等着那二人。只见那二人走上前去,和那姑娘书生嘀嘀咕咕了许久。之后,四人又继续向前走。

    吴瑜心想,原来这几人是一伙儿的,好在刚才我停了一下,否则就被后面那二人发觉了。

    只见那四人拐弯之后,走入了一户大院。吴瑜正想要不要靠近这所大院时,从这大院之中走出一人,警觉的朝四周看看,然后隐入附近的黑暗中。吴瑜明白,这是一个暗哨,肯定是那姑娘一伙的警戒之人。

    吴瑜想要绕开那个暗哨,但又犹豫了一下,没再靠近。他看了看四周,记住了这所宅子的方位,慢慢抽身原路退回。他又绕到这宅子的另一个方向,捡起一枚石子,远远地朝宅子墙上一扔。只听“啪”一声脆响,接着,吴瑜感觉到有好几个气息朝石子击墙处靠近。吴瑜知道此地危险,不能再贸然行动了。他屏住呼吸,慢慢一点一点远离此地。走出了好远,吴瑜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他边走边留意身后有无动静。确定后面无人跟随之后,便迈开大步,往客栈方向走去。